昏君废后绝世倾天-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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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宇文朗的声音淡淡的,却透出一股威严。
“谢皇上。”那人很恭敬地站了起来,依旧不敢抬头。
“何事?”宇文朗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的极直。
“曌国送岁币的使臣常子清已经到上京郊外了,明早春秋大祭一结束,就能进宫面圣。”
“哦?”宇文朗拿起酒杯,内侍已经帮他倒好了酒,“晟国倒是快。这一年才刚开始,东西已经送过来了。”
而昭宁抬起头来问:“皇帝哥哥,明天的春秋大祭,皇嫂会去么?”
还没等宇文朗说话,昭宁又道:“毕竟,晟国的诚意摆在这里。春秋大祭要是皇后不在场,怎么也……”
“你在要挟朕?”宇文朗挑着眉毛看她,一脸的怒意。
无奈昭宁是软硬不吃的人,她抬头挺胸道:“我是在提醒皇帝哥哥。”
宇文朗冷哼一声,忽然站起身子大声道:“传旨,皇后身子不适,明日的春秋大祭,她好好养病,不用去了。”
当下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宇文朗仰起头来,虽然脸上笑着,语气却颇为严厉:“昭宁,你看来身体也不怎么好,去陪陪你皇嫂吧。”
场内静默无声。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宇文朗,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春秋大祭,是每个皇族必须参加的重大仪式。这么剥夺昭宁的资格,是何意思?
昭宁不怒反笑,她大笑道:“很好很好,我是不怎么舒服。如果这么去祭祀,我不如去陪陪皇嫂,倒落得痛快!”
话音刚落,宇文彦也站起来,跑到昭宁的身边道:“昭宁姐姐,我也去陪姐姐好啦。祭祀太无趣了,一早上爬起来,正午才结束。又累又饿,我不去。”
宇文朗冷冷道:“五弟,凑什么热闹?你是皇子,必须去!”
宇文彦眨着眼睛道:“昭宁姐姐是郡主、姐姐还是皇后呢,她们都不去,我也不想去。”
宇文朗霍的站起来,一拍桌子沉声道:“五弟,你必须去!”
从来没见一贯沉稳的宇文朗发火,宇文彦真的被吓住了。所有人都愣愣地盯着宇文朗,大气都不敢出。而在旁边一直昏昏欲睡的宇文护也被吵醒,伸个懒腰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看到所有人僵直的表情,笑道:“哟,这都怎么了?怎么没人说话?”
宇文护又见二哥宇文朗一脸严肃,很明显与宇文彦、昭宁对峙着,他又打了个呵欠,拿手帕摸摸眼泪道:“昭宁、五弟,又淘气了吧?瞧你们那样,真该让太后好好管管你们!”
一提起太后,宇文彦就想到宇文潇。在往常的日子里,若有宇文朗和太后推他的训斥,宇文潇却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出来安慰他、委婉地教育他,给他说《三国》的故事。宇文彦鼻子一酸,扑到宇文护的怀里,大哭道:“我要四哥,四哥什么时候回来?”
宇文护笑道:“五弟不是常说自己长大了么?男子汉可不会哭鼻子!”
这么一说,宇文彦立刻抹干净了眼泪,扭头道:“没错,姐姐也不希望看着我哭鼻子!她不去,昭宁姐姐有不去,我会连她们的份,一起去祭祀。”
说到这里,昭宁眼睛发亮:“哟,臭小子终于乖了一次!下次让寒霜给你做胭脂鹅脯和水晶饺子!”她说着,脸色很淡定地拜下道:“皇上,昭宁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今夜太晚,我就到坤宁宫休息去了。明日一早,还请您叫太医给我和皇嫂瞧瞧病。住在一处,也省得太医多跑一趟。”说罢,转身便走。
连“皇帝哥哥”也不叫了,叫的是“皇上”。只这一个称呼,便让人感觉生分了不少。在座诸人知道昭宁也是个倔脾气,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离去。而大厅正中的宇文朗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却也不好再失态地训斥,只得捏紧拳头,紧咬嘴唇。
而宇文护却眯起眼睛,喃喃自语:“寒霜,寒霜——你究竟在哪儿呢?”
没人回答他。当事人琴玥正在坤宁宫享受大餐,和一班太监宫女们热热闹闹庆祝新年。
昭宁说到做到,她真的没有出宫,而是径直去往坤宁宫。在门口叫了半天,没人应。昭宁抬头看着门里的灯光:里面明明还有人啊。她又命侍女大叫了几声,等了一会,终于有人开门了。满身酒气的小德子推开了门,醉眼惺忪地一看,吃吃笑道:“哟,这不是昭宁郡主么?郡主吉祥!”说着,软软便拜,却没有掌控好身体,一下子倒在地上。
昭宁赶紧命人扶他起来:“这是怎么了?你喝了好多酒。皇嫂呢?”
小德子歪在门栏上,半抬着头笑:“你说娘娘?她正在划拳输了,正在唱歌呢。”
“啥?”昭宁傻眼了,皇后划拳输了,被罚唱歌?一瞬间的惊诧之后,昭宁满脸喜气,疾步向前,大声道:“皇嫂,等等我,我要听你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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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云龙佩
一进门,就看见热气腾腾,当中一只大锅,内里食物沸腾,地下几只酒坛。满房香气扑鼻,酒气熏天。寒霜犹自夹菜不已;翠屏歪躺在炕上,笑着嗑瓜子;赤霞却是坐在地上,一手端着一碗酒,另一手拿着筷子打拍子。而琴玥则倒在琴前,满脸红晕,想是醉酒已深。赤霞大笑道:“要女子对情郎的赞歌,来来,小娘子,给唱一首!”
这算个什么说法?
而琴玥一面弹琴,一面开声唱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曲弹的是《良宵引》,唱的却是曌国乡间俚曲。一曲方罢,她伏在琴上,看着窗外梧桐虬枝上浓密的夜色,喃喃道:“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昭宁大步走过来,拍拍琴玥的肩膀:“皇嫂,你干嘛呢?”这一拍,却发现琴玥眼睛紧密,呼吸匀称,已然醉过去了。
昭宁哑然失笑,让蓝琳和其他几个侍女过来,把琴玥架到寝室。她一回头,见寒霜和翠屏已然倒下,而赤霞犹自抱着酒坛喝酒。昭宁走过去推推寒霜,又推推翠屏:“醒醒,别在这里睡了,大冬天的,着凉就不好了。”完全没有动静,估计是睡死过去了。
昭宁无奈,只好要下人又分别架着她们回房。回头一看,赤霞却坐在地上,抱着酒坛灌酒。昭宁蹲下去拍拍她的肩膀:“赤霞,回去睡了。”
赤霞红光满面,仰着脖子灌下一口酒,大笑道:“娘娘,喝!”她看来已经醉得不轻,连昭宁都被错认为琴玥。
“好了,起来起来,你醉了。”昭宁试着拉起她,但是失败了。
“我没醉!”赤霞一把推开昭宁的手,又拿起酒坛大喝了一口。昭宁一汗,再次拉起她的手,却不小心拉到她的袖子上,一提,撕拉一声,袖子给扯坏了。昭宁一看,她的袖子里似乎青色花描的,似乎是内里的衬衣上的纹饰,又似刺青,似乎是动物尾巴之类的东西。当下也没细看,吩咐下人也把她架到床上,这才坐到炕上,舒服地出一口气。
回到琴玥房里,见她倒在床上,安稳地合目而眠,衣服却还没脱下。不管怎样,外衣总得帮她脱掉吧?昭宁走上前去,推推琴玥的肩膀:“皇嫂,皇嫂。”
琴玥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看来她是真的喝醉酒了。昭宁无奈,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自己换过衣服的自己只得卷起袖子,帮琴玥脱去外套。
琴玥倒是很听话,虽然在睡梦中,但还是很配合得抬手抬脚,昭宁一路脱得很顺遂。剥下外衣,里面是鹅黄小袄。一股淡香袭来,清幽雅致,似乎不是熏香的味道。那是体香?昭宁嗅了嗅,香味混合着酒气,在加上体热蒸腾,更加引人。
然而,当她靠近的那一瞬,发现了琴玥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温润坚韧,白如凝脂,被雕刻成龙型。而唯一一点黑色,也被雕成眼睛,越发显得活灵活现,只怕就要腾空而去。
但是,昭宁看到这块玉佩之时,却倒退了数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的,她知道琴玥脖子上挂的是“云龙佩”,是云家的不世之宝。她也知道这块玉佩之前挂在云飞的身上,一直不离身。她也知道云飞和她交情似乎非同寻常,虽是仇人,虽然此恨不共戴天,却并没有厮杀。
而且,云四哥也似乎对她……
昭宁捏紧了拳头,眉头深锁。她自然是知道云家对凌家的反间计,更是知道设计陷害的幕后人士是谁。可是,她并不知道,云龙佩是一对而不是一只;反间计的关键就在于另一只云龙佩,与绝世琴谱《广陵散》。
大年初一,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瑞雪兆丰年。
在这一点上晟国和曌国倒是很像,统治者们无不希望在自己统治期间有些“天降祥瑞”之类的幸事。钦天监的一帮白胡子老臣们整日价研究星象走势,除了两百年编一部历法之外,更多的也就是为了研究“祥瑞”。
除了宇文朗和农民,对于其他的皇族成员及文武百官来说,这场雪可不是一个好事情。大冷天,三更就得起来,收拾一番之后,天才蒙蒙亮,就得在宫门前站好。等天亮之后,皇族在宇文朗的带领下,缓步行至太庙之前,三跪九叩、三牲祭拜之后,按照辈分挨个进入太庙行礼。
拜完祖先之后,皇族还得重回宫门前,宇文朗登上高高的宫门,接受百官的祝福与叩拜。各部各司按品级分批祝拜,中午,再由宇文朗“恩赐”,皇族及众臣入金銮殿开千秋宴。
这么一番折腾,大半天就过去了。众人依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皇后,宫里的消息,听说是重病在身,不得出行。只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这是宇文朗有意为之。不过谁又会在意呢?她与晟国朝纲无涉,又没有任何利益牵扯。对朝臣们来说,一个不受宠的皇后,甚至比不上一位新晋的嫔妃。比如说雪妃,怀有龙种的她现在可是众人关注的中心:说不定,她肚子里的,将是宇文朗的皇长子,也极有可能是皇太子。凡有女儿入宫的家里,无不翘首以盼:最好她怀的,只是一位小公主!
…………………
十六、南国秀士
不过今年的大祭有些不同。千秋宴上,分明多了两拨人。文武百官站定,宇文朗端坐金銮殿的龙椅之上,以俯视万方的姿态看着下方的百官与金殿大门。
“金帐汗国伊顿王子在殿前候旨,请陛下召见。”戎装的侍卫持刀而立,口口相传,声震华殿。
宇文朗朗声道:“宣!”
伊顿王子率领数人昂首进入金銮殿,按礼拜下:“小王伊顿祝愿陛下千秋,万岁万万岁。”他的侍从们也高呼“万岁”,纷纷拜倒。
宇文朗露出礼节性的笑容,一抬手道:“王子客气。赐座。”
伊顿王子谢过宇文朗,随着内侍的指引坐在自己的坐前。
不过还没完,侍卫们又大喊:“曌国来使常子清在殿前候旨,请陛下召见。”
宇文朗一凛,文武百官皆是肃立在侧。曌晟两国是天生的死敌,自琴玥和亲以来,虽然边关相安无事,毕竟在两国人心中的隔阂太过深刻,一经提起,心中总有些疙瘩。
宇文朗冷笑一声,露出十足的天子威仪,仿佛要向世人宣告:只有他宇文朗,才有资格做这天下唯一的主人。
“宣!”
侍卫们也仿佛心领神会,喊声格外嘹亮:“宣曌国使臣觐见!”
只听见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位玉色长衫的年轻书生缓步迈过金銮殿高高的门槛,进入内里。大约走到一品官员站立之处,他高声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