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之江湖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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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禁道:“如果这些人要杀我的话,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救你了?”霍忌依旧摇着脑袋,道:“我不知道。”
快走出这条道时唐禁看到了石崖上的字,叹道:“越来越力不从心了,竟然没有看到有人已经提醒这条路是一条死路。”
汽车驶进了中间那条道,中间那条道也写着让唐禁不舒服的几个字,而且那几个字比刚走过的那条更有威慑力,在一根没有树皮的树干上写着:入者死。唐禁忽然笑道:“你不是说这条道是通往南京的么!”霍忌点点头道:“这条道确实是通往南京的。”
唐禁道:“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字。”霍忌想了想,道:“他的意思应该是说去往南京的人是要死的。”
唐禁盯着霍忌,好{炫&书&网}久笑了,吩咐剩下的唯一一名开车的走右边那条路。霍忌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右边这条路也是一条死路。”
唐禁忍不住想给霍忌两个耳光,当他的手伸出来时他又笑了,道:“霍兄弟,此话怎讲?”霍忌道:“我们其实走那条路都是要死的。”
唐禁失去控制,揪住霍忌的衣领,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追杀你?”
霍忌抬起沉重的手推开唐禁的手,道:“他们不是要杀我,他们是要阻止我去南京。”唐禁道:“他们为什么阻止你去南京?”
霍忌苦笑道:“这个我也想知道。”
右边,一条更为偏僻的路,寂静无声,汽车的引擎也显得孤独,说不出的萧索寂寞。所过之处都有零乱和石块,似是从高山落下,自然而成,可细细看去,又让人觉得别有用心。唐禁也看出那石块的摆放有些不对头,那些石块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可是却是每一块都阻挡着汽车的行进。唐禁让士兵停下车过去看看。士兵已经吓得尿到了裤子里,刚才那个士兵的死给他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
可唐禁的枪让他失去在选择的权利,就算前面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事他也得一步步走下去面对。那个士兵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瞪口呆地似乎在看什么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眼前的景象有说不出的诱惑又有说不出的可怕。两块巨大的石块中央竟然躺着一个近乎全裸的女人。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她的眼睛也是睁开的,只是眼睛里已没有瞳仁,没有瞳仁表示这个女人是一个死人。
那高耸的胸脯被一块黄色的布块半掩着,她呈现的姿势是唐禁经常在风月场所看到的那种姿势,一只长长的手指在她嘴里,似乎她还没有吮吸够,便被人杀死了,或者说她正吮吸着便被人杀死了。她的下体流着一滩醒目的血迹,那滩血迹很清楚地露在他们的眼睛下。似乎杀她的人也不想破坏女人那种天生的美,并没有摧残她的身体,而是在她旁边的一块小石头上写着几个蚊蝇小字:喜欢杀我的人一般都会死在我的手上。
那士兵竟身不由己的脱掉了裤子,趴向那个死去的女人。霍忌最不想看的事情就是活人对死人的污辱,他的手虽然被禁锢了,可要杀一个心思全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他还是有余力的。手铐一下砸出了那人的脑浆,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粘稠性固状物洒落一地。
唐禁坐在车上,一句话也不说,只盯着霍忌发愣。霍忌在一动不动地打量那个死去的女人。霍忌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张清秀的脸孔,出现了戴着面具的陆云徵月,再看看眼前的女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以前是干什么的,可是却肯定她生前也一定像她们一样风光。
他很可怜这个女人遭遇,可是他并不能做什么。
霍忌抬头向山的尽头看了一眼,苦涩地笑了笑,心情不自主地变得沉重。
那些日本士兵已经死的没有一个,只剩他跟唐禁。
坐进驾驶室,霍忌问道:“还走么?”唐禁略一沉吟,道:“走。”
霍忌叹息一声,似在叹息人这一生,往往在不经意间失去了这一生。人生苦短,岁月情殇,这大概就是这个世间所有人一直面对却偏偏无法避免的。霍忌道:“那就开车走吧。”唐禁现在戴上了他的黑框眼镜,透过镜片可以看到他的精明的眼睛目光闪动。
唐禁靠着汽车的座椅,眼珠转动不停,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炫&书&网}久,他说道:“霍兄弟来开吧。我不会开。”
霍忌握着方向盘,笑道:“不知道一个被几十公斤压在身上的人能不能在紧急的情况下踩下刹车?”唐禁盯着霍忌笑道:“霍兄弟是想让我打开你身上的枷锁?”
霍忌道:“我是怕笨重的身体害了唐先生。”唐禁哼了一声,打开了霍忌的脚镣。霍忌看看自己的手,叹了口气,掉转了车头。
现在只剩下中间那条没有走过的路,霍忌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几个字:入者死。那字写的歪歪扭扭,像是一个小孩子跟路人开玩笑写在那里的,可看到这几个字的人都知道那不是小孩子写的,也不是开玩笑的。唐禁手中那支机枪从碎掉的玻璃伸了出去,准备随时扣到扳机击杀一切人。
唐禁咬着牙,狠声道:“走。”霍忌道:“天堂有路咱们不走,而已经让人知道地狱的地方,咱们却偏偏要去。地狱难道很好么?”
中间这条路很宽敞,没有什么瀑布没有什么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本来没有这一切可以让人心安,可他们却感到不安。虽然还没有看到什么,可经常杀人的经验告诉他们,在这条道上会出现比前面两条路都可怕的事。至于什么事情他们不可能未卜先知,对于未发生的事情没有人能未卜先知的。霍忌已经感受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在那燃着无数白烛的内堂,面对宫本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可怕,更多的是让人想乖乖地就范。
车忽然停了下来,唐禁怒道:“继续走。”霍忌轻轻说道:“没油了。”
唐禁怒睁双眼,本想给霍忌两个耳光,此时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算命先生。他脸上有着和蔼的笑容,轻轻摇动着招幡布,上面的弹孔在落日的余晖中犹见清晰。唐禁扣动了扳机,奇怪的是没有一颗子弹射出去。霍忌在地旁说话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怕唐先生一时冲动而酿成大祸,所以没经唐先生同意把子弹都弄走了。”
唐禁捏的关节咯咯作响,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霍忌道:“你不杀人时自然就没有人会杀你。现在你没有向算命先生开枪,他也自然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的。”
唐禁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霍忌道:“你不会杀掉我的。如果你杀掉我,你也会马上就死掉的,而让我活下去倒说不定你也能活下去。”
唐禁狞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有把握在你死之前还能对我造成致命的伤害?”霍忌摇摇头,道:“有人费尽心机地救我,你却把我杀了,你说那个人的心机是不是白费了,如果他觉得他所做的一切到最后却看到一个死去的霍忌,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牵怒与一切人?”
唐禁想到那个在瀑布旁爆炸掉的人,那个在石块中央的裸体女人,心里虽想立刻把霍忌杀掉,可现实又不容他这么做。唐禁把手中的枪扔到了车外,抬头看那个在夕阳中带着笑脸的算命先生。霍忌伸伸手,道:“唐先生,是不是把我手上的东西也拿掉。”唐禁不情愿地掏出了钥匙。
霍忌一步步向走向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也向他走来。霍忌笑了,道:“我今天终于见到了你的真面目。”算命先生也笑了,道:“你应该先感谢我救了你一命。”
霍忌舒展一下四肢,忽然说了句奇怪的话,道:“好奇往往会让一切能活下来的人永远活不下来。”唐禁在车里愣了好{炫&书&网}久,才知道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的。霍忌的意思显然是让他走。算命先生的脸虽在和蔼地笑着,却让人看着有种说不清的可怕的感觉。
唐禁本来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可霍忌的意思好像是再听下去会有杀生之祸。唐禁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下了车,他本想伸手跟算命先生握一下手,正当想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时,他心里忽然一紧,只好作揖道:“前辈,有礼了。”
算命先生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打量他那张保养很好的脸,打量好{炫&书&网}久,道:“在如今战乱时候保持唐先生这么一张细皮嫩肉的脸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慈祥,却让听着很不是舒服。
霍忌道:“唐先生,该走了,天黑后你想走就走不了了。”
唐禁愣在那里,过了很久,才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第十七章 诱惑
落日猩红,最后的一抹也终于跌入了尘埃。霍忌现在已经完全自由了,本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可他却一点也没有轻松的感觉,反感到沉重。(炫)(书)(网)他犹豫了很久,才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算命先生和蔼地笑道:“你活着,对那些想致你于死地的人便是威胁。”
霍忌的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道长。”算命先生和蔼地笑笑,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是没有利益的。”
霍忌道:“有的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利益。”算命先生捋着手中的招幡布,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道理的话是谁也能说几句的,可明白这些道理并为这些道理实际行动的人这个世界实在没有几个。我不会生你气的,就当你是随便说说的那类人。”
霍忌笑道:“如果我说我不是随便说说的那类人,你会杀了我么?”算命先生欣赏地看了一眼霍忌,淡淡道:“杀人是没有理由的,而你刚才说的已经有了理由。”
霍忌低头自顾自笑了一阵,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可不喜欢你这一点,明明是让我给你办什么事,你却一句话也不说,最后还得让我开口。”算命先生淡淡地笑着,道:“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再回到义庄。”
霍忌皱眉头,道:“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不想再回去了。”算命先生轻轻问道:“你不想回去还是不回去?”
无意的一句话,霍忌却感到危机四伏。
霍忌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回去有什么好处呢?”算命先生道:“最好的好处就是你还能活下去。”
霍忌苦笑道:“看来为了能活下去我只能听你的了。”算命先生摇摇手中的招幡布,看着远处,淡淡道:“如果遇到危 3ǔωω。cōm险,一定要活下来……顺便转告一下狄杀,他也一定要活下来。”
霍忌走出很远,算命先生的话语才隐隐地传来,“回去见到狄杀的时候麻烦再转告一句话,有时候听女人的话而不迷失自己的心志也不是错误的。”
霍忌听到这句奇怪的话,忍不住回过头,可回过头他也没有看到什么。远处飘散着一缕若清烟的灰土,灰土消失以后是一条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路。
风吹黄沙,沙便落进了眼里。
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水,泪水轻轻地跌入尘埃
地面弹起一缕灰尘,灰尘在夜色中很快消失的没有踪迹。
静静的夜空下站着一位楚楚可怜的女子,她的眼睛已经红肿。她很奇怪这人世间的事情,仅仅是一次有意的邂逅,却深深地藏在了心中,而这种离奇的隐藏却常常带来的是伤心。
她心中在想走进南京那座不可想象的城里有多少活着走出来的人——起码到现在为至——还没有听说过有人从那里面走出来过。她倒希望有人能走出来,她更希望走出来的人是那个……强暴过她的人。她希望听到那个人坏坏的笑声,身后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酒井惠子擦擦脸上的泪痕,转发过身看着那个在夜幕中叹气的中年人,轻声道:“爹。”
中年人负手立在义庄的后门外,眼睛在黑暗中发着湛亮的光芒,他看了好{炫&书&网}久那被狂风吹得乱舞的黄沙,道:“据可靠情报,那个应该去南京的小子被人救走了。”酒井惠子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清脆地问道:“他的人呢?”
中年人道:“不知道。”
酒井惠子脸一红,觉得问这样的话不妥,忙问道:“谁救的?”
中年人道:“不知道。”
酒井惠子又问道:“是不是八爷的人?”
中年人道:“不知道。”
宫本这些天的心情实在不好,唯一的一个女儿竟然因一次刺杀任务而与一个中国青年发生了很意外的事,这事让他这个在江湖打拼半辈子的人有些不理解。他看着狂风肆虐的天气,声音忽然说不出的柔和,道:“小惠,以后尽量少出门,我心里总有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降临到这里。”
酒井惠子本来开心的清秀脸上忽然出现一道苦涩的笑容,轻声道:“作为一个帝国的间谍实在不应该发生这些事情。”中年人看看这个乖巧的女孩子,欣慰道:“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就行了,不管你做什么都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