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与祝融-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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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冬,去喊半春进来。”
半冬领命而去,很快就和半春折回。
“皇后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半春进房,屈膝行礼。
“半春,最近教她们几个认字,认的怎样?”
“半秋和半夏原先认识几个字,所以学的快些。”
溶月嗯了一声,声音轻柔:“本宫给你的那本《饮膳正要》,你都看完了吗?字都认识吗?”
“回皇后娘娘,奴婢还没有看完。里面有些不认识、不明白的字,奴婢按您的吩咐,都有作注和请教万春姑姑。”
“嗯!她们人多,本宫不便抽查,以后本宫就抽查你。你学好了想来她们也学的不差……这样吧,本宫点几个字,看你是否都认得,如果你不认识的多,下去可要多努力。”
溶月说完,就把那几个她不识的字,一一指给她看。不想半春竟都认得;溶月又问了字义,一多半字义,半春也都能讲释出来。
“嗯!你学的不错。回头把这些没弄懂的字义做注解,再问过万春,争取下次本宫再问你时,都能答出。”
溶月话虽说的平静如常,心里却是七荤八素,上翻下跳。
看来,任重道远。
接下来数日,溶月除了在春晖堂庭院里慢步以外,都是呆在正房的书房里,闭门不出。黄总管几次来问安,溶月对他畅游别院的邀请,都作回绝。
到不是溶月对这个庞大的别院不感兴趣,实在是花有再看时、景有再赏时;唯书法和认字却没有多的时间,等她再慢慢学。
于是溶月继续她的练字、兼带看书认字。十日后,溶月带着比上次更少的侍从。再去潭柘寺进香听经。
这么下来,溶月的时间被书法、读书、认字、进香、听经和走路强体占满。忙碌让时间快的稍纵即逝。转眼已是两月过去,大鄢朝迎来丁香四月。
***……***……***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PS 潭柘寺太闻名了。
《饮膳正要》为元忽思慧所撰,讲的是米谷品,兽品、禽品、鱼品、果菜品和料物等。以及诸般禁忌。
☆、第16章 春来
除了首次去潭柘寺,溶月以后再没乘轿,都是从春晖堂步行去西角门。
这日卯时,溶月按例沐浴净身,刚出春晖堂,就闻到空气中漂浮的淡淡花香、心下舒展;不由感叹——春天来了。
带着万春几人,溶月特意绕行后面的花圃;盛春四月、万物苏醒,花木一派新意,丁香、桃花、樱花、杏花还有梨花。
溶月最熟悉的,便是四月丁香。
大学的小花园,就种了满园的丁香,浓郁芬芳。那里留着她十八岁的初恋;记忆里张扬的青春、盛放的快乐和忧伤,就如这满眼丁香……再历轮回,曾经那么决绝的悲伤,已荡然无存。
如此时刻,心里竟只剩回忆的笑容和温暖,历久弥新。
悟此,溶月不由感慨摇头,弯起嘴角,莞尔微笑。
花圃的尽头,有大片的梨花,像是一个独立的小花园。
溶月踯躅不前。这是怎么一个美轮美奂的世界;满目的梨花,一束束、一团团,洁白如雪,娇嫩如生,盛大又灿烂。溶月脑中不由冒出一首古诗: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她想起司徒家,司徒溶月母亲住过的院子也是种满梨树。而溶月正是生在梨花开,恰是当下所见之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溶月被这盛景吸引、滞足迷赏。
等到她抵达西角门,已比平常晚了小半时辰。溶月也顾不上去理黄总管疑惑探询的眼神,只吩咐赶快走。
马车行到一半,突然一个骤停,车厢里的溶月和万春半春三人,受到惯性冲击,都跌了个东倒西歪。
“皇后娘娘,可有受伤?”
半春摔过去时,刚好被几案堵住冲力,她反应最快的爬起。
“没事,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
亏得溶月条件反射,紧抓扶手,才没有摔下去;只是倒在了榻上,到是无碍。
万春这时也爬了起来,她急忙撩帘跳下车。
很快,溶月就听到陌生杂乱的吵闹声、侍卫的喝斥声、又听到万春低沉的数落声;断断续续听的不甚真切,很是杂乱。
“回皇后娘娘,是几个突然冲出来的刁民堵路、累马受惊。”万春折回禀告。
“让侍卫别为难他们;快走吧,已经迟了。”
这算不算交通事故呢?
溶月心中调侃,随手似无意、挑开厚锦锻帘子;平常幽静车道,一反常态,多了行人,三五成群、衣衫褴褛。
须臾,马车外的吵杂声就渐沉寂,车厢轻晃,马匹又奔跑起来。
***……………***…………***………
溶月跽坐在黄色蒲团,听着达观大师轻缓讲经;熟悉的檀香袭来,飘进屏风隔开的小房间。溶月却莫名觉得心燥,没有往常的宁静。
透过屏风的缝隙,溶月意外见到大殿并不是素常模样;除了僧侣和一些信徒,还多了很多布衣百姓。
待听完经,坐到达观大师的茶室。溶月对君山茶也失了兴趣,只端杯温水犹豫问道;
“大师,寺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此话何讲?”
“刚才大殿上,溶月依稀见到很多百姓,不像是平常的信徒或香客。还有,还有之前,来时路上,遇到百姓堵路……大师,这些百姓?”
溶月边想别说,声音渐紧,心中不由多了不好念头。
达观大师面色清淡,眉梢泛白,“皇后娘娘所猜不错,他们是流民。”
还真是猜中了!
这种事依据前世的所知经验,顺着大鄢朝而今的局势,实不难猜出。这两月来,溶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练习书法和读书认字。如今流民出现周遭,可见战事不利。
“大师可知,这些流民来自西南还是西北?”
“弟子报告,说是来自西北。”
溶月突然想起齐鉴,也不知皇帝派去的太医可有把他救活?还有长公主,自她离宫就失去了消息。
“大师可知,如今西北的战况如何?”
“老衲方外之人,如何得知?”
溶月一阵无力,和尚都喜(…提供下载)欢玩这一手。
“当今形势,大师可有推算之言?”万春不是说,当初先帝御封他为住持,不仅因他禅学深厚,还因他精通周易。
“依老衲看,皇后娘娘并不信这推算之言!”达观大师褶皱满布的脸上,又见温笑,诡异而天真。
溶月一愣!
郁结、沉思片刻,才又说:“大师此言差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溶月纵使再不羁,面对生死,也不得不敬畏、不得不仰望。”
达观大师收住笑容,肃穆深邃的望着溶月;良久后才又垂目喝口茶,幽幽叹息:“皇后娘娘与佛法有智缘,只这心性易散也易生犹,是福也是祸啊!”
溶月听后,心里翻着气结,敢情这达观大师想拉她遁入空门。
“溶月早说过,溶月乃是俗世之人;这世间兜转,所思所苦所困所喜,皆是溶月心中佛法。”
达观大师听罢,不由呵呵笑起;眼中多了老者的慈祥。他不再看溶月,自顾转了话题:“依老衲看,西北战事,到是无碍。只怕西南战事……会有后患!”
话到后面,神情转为肃然。
溶月的心猛被提起。
西南!
西南大将军是司徒衡臣,司徒溶月大哥。
溶月急问:“大师何意?西南两个多月前不是有捷报传来吗?”
达观大师目光深沉,声音飘渺:“如今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西南潮热,易生蚊虫,多有沼泽迷障……”
溶月听到一半,已是豁然明了。
兵法上的的天时地利人和,其中两项已是不利西南战事了。脑子里又跳出大师才说过的“后患”。
会有怎样的后患呢?无非是战败死人,还有牵连。
司徒衡臣!
换水的僧人,掀帘而来,一阵凉风吹过,溶月猛然一冷,原来内衣被侵了汗。
溶月辞过达观大师,在寺庙的幽静小道上,走的有些心不在焉。
行至转角,突然一个孩子迎面撞来。只听‘啪嗒’一声,溶月回神,已见一个青瓷碗摔碎在了地上。
旋即,清洁的青灰砖地上就多了一团污迹;一些饱满微黄的米粒,染了泥尘,湿淋淋的躺立着。
万春和黄总管眼疾手快,快跑上前,挡在溶月前面。
溶月再看那孩子时,他已被黄总管捉住双手;一身粗麻衣服,破损不堪、沾满泥尘。再看脚下,竟是一双露指的草鞋。
溶月心惊;虽然春已来,但草鞋未免还是会冷。
“放开他!”
溶月快速制止、闻讯赶来准备索拿那孩子的侍卫。
黄总管听后,眼神犹豫,但还是依言放开。那孩子像是才明白,自己的冲撞犯了大错,訇然匍匐在地、磕头不已。
耳畔很快就响起,脑袋撞着青砖的铛铛之声;溶月听得浑身是刺,心惊肉跳。
“黄总管,快扶起他,别让他再磕!”
待到那孩子被制止、扶起,溶月果然看到孩子的额头已是红肿一片,像是下一秒就要流出红色的血来。溶月晕血,光想想,已让她身体虚软。
溶月挪开眼,看了眼道旁越发苍郁的群树,定定神。才又把目光回到那孩子的方向,干瘦的身体,看不出年纪,一张抹脏的脸,濯亮的眼睛紧盯着地上的那滩米粒,闪烁着痛惜的光亮。
溶月不想再惊到孩子,轻柔的问:“多大了?”
孩子声音哆嗦:“十……十岁。”
众人皆是讶异,溶月以为他最多也就七八岁。
“那你怎么在这里?家在哪里?”
溶月猜着,这孩子多半是大师说的流民。
稚青的声音呐呐央告:
“没家了……饶了我吧!我要去救我妹妹。”
那孩子望着那滩米粒,像是终于明白——覆水难收。突然‘哇’地一声,他放声大哭;瞬间就挣脱了被黄总管扶抓着的手。又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
溶月只觉心被什么东西揪抓着、无法舒展。她猛然扫过静立不动的众人,心里热血翻腾,怒声道:
“都说了,让你们扶起来,别让他再跪!”
黄总管第一次看到皇后发怒,心里一凛;同忙跑过来、神情俱紧的万春、半春一起拉扯起孩子,各自抓着孩子脏黑、干瘦的手臂,再不敢放开。
正在这时,达观大师的大弟子,听到消息后赶了来。他急忙行礼告罪:“请贵人的安!是本寺疏忽,让这小童扰了贵人。”
为免安全和惊扰,溶月的身份只有达观大师和几人弟子才知,对外都是贵人相称。
溶月微做颔首,沉声问:“他也是流民吗?”
“回贵人话,是。这小童的父母在逃难的路上都死了,只有他和他妹妹活了下来。”
“他妹妹,怎么了?”
“小姑娘昨天刚到寺里时,发着高热。现在暂住在寺庙偏殿那边的屋舍里。”
大弟子说完,扫了眼那地上的米粒,接着说:“想来,他是要拿米粥给他妹妹。”
溶月听完,目光也落在那滩湿污处,那米粒还是静立无声。虽然触不到,溶月还是感觉隐隐地冰凉,密集的散射出来。
“佛祖有好生之德,我等在此,代他们谢过潭柘寺上下。还请多费心关照!”
话落,溶月就抬步离去,再没看那孩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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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PS 参考资料:“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诗人岑参
☆、第17章 朋友
从潭柘寺回去,溶月废寝忘食的快节奏生活就发生了改变。
这种变化像是被未知的力量所左右;她无法确切说出到底是什么,但过去两月的惬意,确是一去不复返——和过去、青春、爱情一样;一旦改变,再难如初。
溶月无法再心无旁骛、过之前的练字生活。战事、皇帝、司徒衡臣、齐鉴、长公主,流民,这些字眼总是会跳进她脑袋,叫嚣一阵、哀叹一阵、苦闷一阵、再吵闹一阵。
那些烦恼、那些不安、那些麻烦、那些不解和那些未知,在消停两月后,又在心底升起。溶月懈怠丧气的坐书案前,愣神。
还好她的书法虽还不够浑厚大气,到也有了圆润含蓄;至少可以随便示人,书案上再不会有垃圾麻烦。这也算是喜事一件。
书案上有一摞书,那是当时中宫时,饶公公送来的。溶月随手翻出一本薄册子来,是本手抄的《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