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第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世间的“情”之一字,一而往,再而生,都是执念。木森露出这样的情绪,想必当日听闻林希的死讯,也必然是五雷轰顶吧。
吧!人动了情,总是轻易就露了心性,还如何在杀伐决断上不被牵绊?难怪那么多的上位者都是冷酷无情之辈,那么多的权贵之家,都得教人冷漠。
因为不够冷酷,哪里能守得住地位,拿得了如画江山?
赵锦绣眉头轻蹙,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他满脸的担忧,装着神情恍惚,慢腾腾地说:“你别担心,我不疼。”
赵锦绣将最后三个字加强语气,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境。木森听闻此语,脸上的担忧更甚,忙问:“哪里疼?”
赵锦绣咬着牙,像个小女孩般,倔强地说:“不疼。”
木森脸色一沉,旁边却有平静的声音响起:“公子,请让属下为许姑娘把脉。”
“嗯,诊断清楚。”木森冷冷地吩咐,眼神还是没有一刻移开过,仿若一移开,赵锦绣立马就会永远闭上眼。
这样的举动竟是让赵锦绣觉得莫名有些心疼。
容先生蹲身下来,细细把脉,好一会儿,施施然站起身对着木森行礼。
木森仿若很不高兴这老家伙整这些虚礼,不够爽快,于是抬眸扫他一眼,那眼眸如刀,冷冷地问:“如何?”
“许姑娘只是疲劳过度,加上寒气入侵所致,公子不必担心。”容先生缓缓地回答。
“是吗?”木森眉头已舒展。
“回禀公子,是。“容先生往一旁一退。
木森却是不依不饶,冷冷地说:“要让本公子如何相信容先生是神医?许姑娘病了,你却没有进行救治。”
“许姑娘身子底子好,此等小事,无碍。”容先生继续说。
赵锦绣不由得看这老家伙的神色,波澜不惊的神情,偏偏是隐去自己的眼神。
人的眼神是最不容易伪装的。这容先生无论何地都垂眸,让人感觉上很是恭顺,实则叫人难以看清他。以后须得留心此人了。赵锦绣不由得一翻身,借机去看他的眸了,却还是看不到。
木森将不安分的赵锦绣一搂,冷冷地说:“大夫不为病人治疗,我留你何用?”
木森动了杀意,赵锦绣吓了一跳。
下一刻,木森一手将一搂一楼,唰地站起身,另一只手一抬,一掌劈过去,容先生也不躲避,跌入渡头边的草丛里。
一搂紧抓着木森宽宽的肩膀,看那容先生站起身,一边咳嗽,一边拍着身上的草屑,尔后从容跨步出来,依然低眉垂眸,语调波澜不惊地说:“属下只治值得治疗的。”
木森不理会容先生,将一搂横抱起来,安慰道:“别怕,我替你生一堆火就暖和了。”
说着,就往渡头旁的小树林走。一搂脸上全是迷茫的神色,怔怔地看着木森。
木森唇边的笑意又浓了几许,很高兴。最后,嘴唇完全紧紧抿着,憋着巨大的笑意。
第一卷人生若只是初见第六十六章尴尬的男女(一)
木森坐在一块青石上,正用树枝拨着火堆,火堆上架着一只肥美的兔子,冒着咝咝的油,飘着诱人的香味。
赵锦绣抱着膝盖,坐在木森身旁,心里却一直在担心着楚江南。
不知他的伤势到底如何,如今自己又要怎么与木森对阵,才能让楚江南顺利脱险?
尽管之前自己耍了个小小计策,试探出木森对林希果真是有情谊,而自己也决定要利用这份情谊。
可到底是跟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男子对阵,赵锦绣心里也不由得发怵。
她想到此,不由得抬眼打量木森。此刻的他,侧脸映着微微的火光,英挺的鼻子是坚毅。许是感受到抬眼的打量,木森略略偏过头来,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赵锦绣心里咯噔一下,木森这神色是给林希的。而自己现在是去利用这一份情愫,到底是不是太卑鄙。
“怎么了?”木森将那兔子翻了面,继续烤着,眼神探究地看着赵锦绣。
“木公子——”赵锦绣轻喊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扑闪着盈盈眸光颇为为难地看着木森。
越想要达目的越要耐得住,赵锦绣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急功近利,露了心性,所以她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木森一脸疑惑地看着赵锦绣,等待着下文,
赵锦绣却是轻叹一声,低头不语。
“如月,你怎么了?”木森的语气十分柔和。
赵锦绣咬咬唇,怯生生地看一眼木森,尔后又垂下头,说:“木公子,楚公子的事,我们之前说好的。”
“哼,说好了什么?你做我的女人,让我放他走?”木森颇为不悦地反问。
这话着实不好回答。如果回答是,木森可以雷霆万钧,如果回答不是,自己显得虚伪。所以赵锦绣干脆避开这问题,在沉默一阵后,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说自己是林希,但是要让对方以为自己就是林希。
这般决定后,赵锦绣立马垂头丧气,幽幽叹息一声,尔后才颇为落寞地自语:“我之前虽为商贾,做的每件事都是从利益出发,但我如何能对我的亲人,我的恩人的死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楚江南是你恩人?亲人?”木森颇为疑惑地问。
赵锦绣这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木森,郑重地点点头,缓缓地叙述:“四年前,我奄奄一息,被楚公子捡回凤楼,悉心调养,尔后又收留我,让我在凤楼做事,还教我一些防身功夫。要不然,木公子认为,我一个举目无亲的弱女子,没权没势,还受着伤,下场能有多好?”
赵锦绣说到此叹息一声,抬眸去看他,只见他眉紧皱,一言不发,也在看着自己,那眸光里有略略的心疼。
赵锦绣立马避开他的视线,看着远处的隐隐青山,知晓这时是让这个男人感到疼惜的最好时机。于是继续说:“那下场,不外乎曝尸荒野,尸骨被虎豹豺狼所食;抑或者,有幸不死,治疗一番,勾栏瓦肆,任人践踏,或者被人娶走,沦为女奴,下场也自不必赘述。可是,我遇见的是楚公子,他给我不一样的地位,不一样的人生,让我堂堂正正在这世间行走。木公子,难道不认为楚公子是我的恩人,是像亲人一样的存在吗?”
木森的脸色凝重,越发幽深如湖水,看不到水下一丝水流的方向。
赵锦绣看不透,便想着自己打开局面,冷冷一笑,自嘲道:“看来是我太过于天真。”
赵锦绣一说完,猛然站起身,就要往楚江南那边走去,刚走两步,胳膊被木森拽住,他问:“你当他是恩人和亲人?”
赵锦绣脚步一顿,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尔后慢慢转身,脸上的笑意已换作凝重,眉头轻蹙,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木森。
肆无忌惮地看男子的眼睛,是一种绝对的诱惑,这是自己十七岁那年,许华晨对自己说的。赵锦绣清楚地记得,许华晨说这话时,语气推动平时的淡定,在赵锦绣一脸的懵懂中,许华晨又补充道:“以后,如果你不爱一个男人,就不要肆无忌惮地与他对视。这句话一定要记清。”
当时,什么都不懂得的赵锦绣郑重的点头,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这到底是为何。后来,有几次不经意跟许华晨对视,赵锦绣看到他眼中流转的欲望,才豁然开朗,明白许华晨说的这句话。
果然,木森被赵锦绣这么一看,眉头一蹙,眸光一闪,避开她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说:“我知道了。”
赵锦绣略略一笑,对着木森略一点头,算作礼貌,道:“多谢木公子。”
木森抬眸看赵锦绣,赵锦绣却是一脸的娇羞看着自己被抓着的胳膊,又看看木森。木森有些尴尬,立马放开赵锦绣。
还真没想到这种言情与电视剧里最烂俗的镜头,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以柔克刚,看来,除了许华晨教自己的那些大计谋,以后与人对决,尤其是与男人对决,这“柔”字诀怕是利器了。
“你——,身子感觉怎么样?”木森语气不自在,却又觉得沉默得近乎可耻,于是问了这么一句。
“多谢木公子关心,奴家已经没事了。”赵锦绣还是低着头,看着他的袍子在风中飞动,心里竟是没来由的紧张。
“没事就好。”木森的语气也显得很紧张,这倒像是相亲的两人初次单独相处,非常尴尬,又找不到话说。
嗯,是的。赵锦绣当年为了摆脱许华晨,扑向华丽丽的烟火生活,也曾在周末盛装打扮,去相亲。只是曾见沧海,那些男子轻而易举就被许华晨比下去,赵锦绣越发觉得心里荒芜。
“那个,你先别担心,我让容先生替他治一下。”木森抬头看赵锦绣一眼,又立马别开。
两个人继续尴尬。好在兔子牺牲自己,发出烧焦的气味为二人这般局面解了围,木森立马转过身去抢救兔子。
赵锦绣趁势提着衣裙往树林外走去。
第一卷人生若只是初见第六十七章尴尬的男女(二)
楚江南紧闭双目躺在一块大青石上,没有人在那里看着他。容先生与要卿然在一旁扶着那白衣人。
赵锦绣朝楚江南走去,也不由得瞟一眼那白衣人。
容先生正一脸凝重,在为那白衣人施针。李卿然一脸紧张,而灵慧则是一直在容先生旁边,像个小护士,为容先生擦着汗。
这白衣与那些死士对阵,只用了三招,也没见着他受伤啊,为何有这样强大的治疗阵势?
也不知这白衣人是啥来历,仿若是木森的亲信,可那功夫实在让人觉得恐怖。而这恐怖的功夫与容先生的竹笛好像很有渊源。
这感觉很像武侠里演的控制盅毒,不过,赵锦绣历来觉得盅毒一事太过玄乎。
若是通过盅毒来致人死地,赵锦绣会相信;但是要控制别人的心智,还让别人炼成绝对世武力,最后还要听命于你。
赵锦绣觉得这是武侠里YY而已,是最烂俗的桥段,根本不足以采信。
不过,这白衣倒是一柄利剑。
赵锦绣正想着,听得一声低低的呻吟,像是楚江南发出的,赵锦绣赶快收回视线,快步走到楚江南身边。
楚江南躺在青山板上,乌发四散在周遭,一袭黑衣,让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更加鲜明。此刻,这张脸的主人,一脸的惨白,好看的嘴唇毫无血色,眉头纠结,像是梦到什么似的,睡得并不安稳。
在春日上午和美的日光里,赵锦绣慢慢蹲下身,伸出指头去触碰楚江南紧紧纠结的眉头。谁知刚刚措以,楚江南竟一把掐住赵锦绣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楚公子。你怎么样了?”赵锦绣顾不得手腕的疼痛,忙不迭地问。
楚江南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纠结着,像是在(炫)经(书)历(网)一声噩梦,嘴唇不断动着,像在说想胡话。赵锦绣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快速覆上楚江南的额头,冰凉无比。
“娘,娘——对不起,我因来晚了。”楚江南低喊。
赵锦绣心里一揪,楚江南在喊娘。看来真是伤得不轻,不然,依照楚江南的性格,大凡有一丝理智在,都不会肆意地露出一点点的心性。
原来他心底有着对娘的悔意。这些年在凤楼,也曾听闻楚江南当年去北地接一批货,刚到北地,他娘就过世了,待他回来,都出殡好几日了。凤楼的人私下里说过,楚公子后来禁止提到他的娘,甚至不去给自己的娘上香。
以前自己以为他和他娘有着别的心结,今日看来,楚江南也是这般爱自己的娘亲。
子女与父母之间,哪怕是再深的仇恨,都还是爱的吧。赵锦绣一声叹息,又转头看看容先生。他还在为白衣疗伤。
手中却是一痛,楚江南短短的指甲竟是掐到自己的肉里,抓开了皮,赵锦绣疼得龇牙咧嘴,想要抽出来,无奈楚江南的力道太大。
“妍儿,对不起,我不能。”这会儿,又似乎是梦到了别的。
只是这提到的“妍儿”是谁?赵锦绣进行了一下搜索。这才发现,这四年,整个凤楼,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含有“妍”字。也没有人曾提到过“妍儿”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