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诰命妻(良人终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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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姊姊过世之后,她是一辈子都要待在将军府里吗?”婉锳知道奴仆都有签合同,还有分死契和活契。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疑惑地问。
婉锳微微一哂。“我是想彩霞年纪也不小了,该替她找个好归宿。”若她和大管事两情相悦,而又男未婚女未嫁,她当然愿意成全两人。
“你能有这个心,我很欣慰。”秦凤戈很高兴她能有如此宽大善良的想法,不禁大为赞许。“砚哥儿的生母过世之后,我便打算给彩霞一笔银子,让她回家乡,或者嫁人,不过她双亲已经过世,也没有其他亲人可以投靠,希望继续留在府里头,我便同意了。”
“说不定是府里有她喜欢的人,才不想离开。”既然可以恢复自由之身,没道理留下来为奴为婢,一定是有原因的。
秦凤戈不禁失笑。“我倒是没听说过。”
“那么将军可知大管事为何至今还不肯娶妻生子?”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早该儿女成群了。
他狐疑地看着婉锳。“怎么又扯到晏青身上?”
“如果……彩霞喜欢的人是大管事呢?”她试探地问。
“咳、咳,你是说晏青和彩霞……”秦凤戈才喝了口茶,就被婉锳这番出人意表的结论给呛得直咳。“怎么可能?”
“说不定大管事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婉锳不禁这么猜想。
“晏青曾经私下跟我说过,他忘不了年少时喜欢的姑娘,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若真对彩霞有意,早就跟我提了。”他不以为然地回道。
婉锳听了颇为意外。“他喜欢的那位姑娘呢?”
“他说对方出身书香世家,而自己只不过是帐房的儿子,彼此身份悬殊,无法结为连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而家道中落,那名姑娘便在长辈作主之下嫁人为妾,之后又被辗转卖掉,最后不知流落何方……”秦凤戈犹记得他在述说当时,眼底流露的哀伤和痛楚。“这么多年来,晏青一直在找她。”
“真看不出大管事是这般痴情的人……”婉锳不禁心生同情,如果不是在偷偷交往,为何大管事和彩霞当时的表情和态度那么奇怪?实在不像是单纯管事和婢女之间的关系,莫非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凤戈笑叹一声。“这会儿我倒是希望金嬷嬷把身子养好,快点回来,让你没空胡思乱想。”
“我想还是让金嬷嬷再多休养一段时日再回来……”她干笑一声。“不急,真的不急。”
他一脸笑不可抑。“难得见你这么怕一个人。”
“我不是怕,而是关心。”婉锳大言不惭的纠正。
“是,你是关心。”秦凤戈打趣地说。
婉锳嗔笑一声。“我是说真的,虽然她很严厉,不过也是一番好意,我很感谢她,只是金嬷嬷年纪大了,还是把身子顾好要紧。”
闻言,秦凤戈目光泛柔。“金嬷嬷若是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在祖母面前多替你美言几句。”
“我才没那么现实,为了要她帮我说好话才关心,只是觉得人家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回报。”她笑睨一眼。“等金嬷嬷把病养好,还有很多东西要等她来教我,只要她别嫌我笨就好了。”
秦凤戈佯哼一声。“谁敢说我的女人笨,就算她是祖母身边的人,我也不会轻饶。”
这世上没有女人不爱听男人的甜言蜜语,婉锳也不例外,马上主动又热情地扑到秦凤戈身上。
他低声笑着,享受婉锳的投怀送抱。
就在这时,小菊敲了门,两人才赶紧分开,让她把饭菜端进房来。
待秦凤戈用过膳,两人便上床歇息,婉锳也把白天在备弄内见到大管事和彩霞的事,暂时抛到脑后了。
第二十章
过了十日左右,雪已经停了,天气晴朗。
今天虽是常规假日,秦凤戈在用过早膳之后,还是准备出门。
婉锳先去看过砚哥儿,才回到寝房,就听到他正在吩咐奴才备马,有些讶异。“将军要上哪儿去?”
“我在数日前已经命西郊山坡旁的一处石灰窑的工匠,依照不同比例,在石灰中加入糯米汁搅拌,然后涂抹在砖墙上,打算今日去看看成效如何。”只要能够加强防火安全,他都愿意花时间去深入研究。
闻言,她一脸兴冲冲地说:“我跟将军一起去。”
“不成!”秦凤戈虽然对她诸多包容,不过有些规矩是不容腧越的。“你该做的是看顾砚哥儿,以及管理内院之事。”
“这些事我都有在做……”婉锳想替自己争取权和。
秦凤戈脸色一整。“你已经嫁人,身份也跟以前不同,不能再像过去,任意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了,这一点你必须记住。”
她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万一真的有事非出去不可呢?”
“除了上秦府,以及随我出门之外,若真有急事,可以交代常海去办。”他正色地回道。
“常海?”婉锳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二管事。”也是秦凤戈最为倚重的人之一。“他和晏青可以说是我的左右手,你能够信赖他们二人。”
婉锳还是习惯称呼他们一声“大管事”、“二管事”。“若是想回娘家去探望我娘呢?”她不肯死心,又找了个理由。
“我可以命人把岳母接到府里来住几天,原本就决定等你有了身孕,会让她过来陪你,直到生下孩子为止,如此一来,我也安心。”秦凤戈也知晓她重感情,虽然不是亲生母女,可是很关心对方,早就替她设想好了。
婉锳一方面高兴丈夫的体贴,另一方面还是有些失落。
尽管这座将军府很大,可是她的心比它更大,要放弃从小到大的抱负和理想,安于现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当独处时,她都会陷入天人交战,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婉锳也很清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做人不能太过贪心,尤其是在这种男女不平等的古代,必须作出选择。
而这一路走来,秦凤戈又从来不曾因为男尊女卑的观念,对她的意见和想法有任何轻视,已经比其他男人强多了,何况他并非普通百姓,是朝廷重臣,不该要求他违背传统礼教的观念,允许妻子一天到晚往外跑,别人又会如何看待他,说不定会在背后嘲笑。
所以婉锳只能压抑一向喜爱挑战又自由活跃的现代灵魂,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座深宅大院,当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夫人。
“我知道了。”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良人,她要知足,更要珍惜。
见她答应,秦凤戈才放心地出门。
不过等他一走,婉锳脸上的笑靥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只能拚命说服自己,就算当不成在火场中冲锋陷阵的消防员,依然可以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提供一些消防观念和新点子,帮助丈夫立下大功,同时保护百姓的身家安全。
早晚会习惯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整心态,努力适应眼前的环境。
于是,婉锳来到位在院落里的小花厅,这里是她每天用来“做功课”的书房,只见墙上挂了几幅名家所绘的字画,书案上除了摆放有文房四宝,还有一只精致的香炉,里头正散发出用乳香、龙脑等中药材所调制而成的薰香,据说可以让思绪清晰沉静,两旁的花几上也各摆上精美昂贵的花瓶,摆设典雅华丽。
她才在书案后方落坐,翻开帐本,眼皮就开始往下掉,尤其天气又这么冷,十根手指都冻僵了,连要拨算盘珠子都显得有些困难。
“小菊……”她又打了一个呵欠。“帮我泡一壶浓茶,愈浓愈好。”如果有咖啡就更好了。
丫鬟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我最讨厌数学了……”婉锳趴在案上喃道。
她的意识在往下沉,不过并没有完全睡着,四周也很安静,隐隐约约听到门外发出一个细微的嘎吱声响,以为是伺候的丫鬟推门进来,并未多加理会,又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婉锳有些困惑地抬起头,透过纸窗以及屋外光线的投射,可以觑见外头有一道人影在晃动,于是等待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又过了半晌,门外的人影还在,却没有敲门或是出声的打算,让她先是纳闷,接着觉得不太对劲。
她的警觉心向来比别人强,便坐在原位,按兵不动地观察对方。
会是谁?
是来找她的,还是……在监视或偷听?
脑中突然冒出“监视”、“偷听”这两个字眼,连婉锳自已都觉得好笑,因为在这座府第之中,有谁敢跟老天爷借胆?简直是不要命了,何况技巧也太差劲,一下子就被人发现了。
于是,她又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起身,从书案后头出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在右手快要碰到门扉的当口,门外的人影已经逃之天天。
“不要跑……”婉锳用力拉开门扉,探头一看,恰巧瞥见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虽然没看到正面,不过可以肯定是府里的婢女,而且……从身形来看,有一点眼熟……
彩霞?
对!很像是彩霞,她应该不会看错。
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呢?
看到对方逃走,就会想要去追,婉锳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职业病,除了在学校受过一些训练,还因为有个当警察的父亲,从小耳濡目染,会有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直觉催促着她跟上去,才奔到曲廊的转角处,只见对方已经跑远了,不等大脑发出号令,双脚又动了起来,婉锳也忘了自己身为当家主母,只要吩咐下去,随时可以把彩霞找来质问。
婉锳一路追出院落大门,旋即想到奴仆平日进出的那条狭小走道,便又加快脚步,却没想到彩霞并没有跑远,只是躲了起来,等她走了才现身。
“……怎么办?万一把事情说出来,将军一定不会饶了我……”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想要出面认罪,可是到了紧要关头,还是退缩了。
彩霞面露惊惶,在被人发现之前赶紧离开现场。
而在此时,婉锳正循着两旁的高墙,走在一条狭窄的巷道,每呼出一口气,便吐出白烟。
她沿着备弄走了一段路,都没看到彩霞的身影,又忘了把斗篷带出来,只能两手抱胸抵御寒气。
“我已经跑得够快了,结果还是把人给追丢……”婉锳只好往回走,这时才想到可以叫人去把彩霞找过来,果然还不太习惯使唤下人。
就在她走出备弄之际,冷不防地听见身后的树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接着颈后的汗毛也竖起,发出危险的讯号,本能地曲起右手手肘做出防卫的动作,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后脑勺瞬间遭到一记重击。
“呃……”晕眩和痛楚让她软倒在地。
到底是谁?
会是彩霞吗?
这是婉锳在晕厥过去之前最后的记忆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奴才缩着肩头,搓着双手,适巧从这儿经过,瞥见婉锳昏倒在地,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呼救。
待身体的知觉恢复正常,婉锳只感到头痛欲裂,简直比宿醉之后引起的疼痛还要强烈十倍。
这时,已经酉时,外头的天色早就黑了。
“夫人醒了!”丫鬟惊喜地嚷道。
秦凤戈立即屈身上前。“婉儿!”
“将……将军。”她眯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男性俊脸,眉眼净是焦急之色,有些迷惑。“嘶……我的头……”
她不过动了一下,头部又传来剧痛,好像有槌子在敲打。
“小心!不要碰到伤口!”秦凤戈担忧地低喝。
婉锳愣了一下,伸手探向后脑勺,发现自己的头上缠了好几圈布条,还有些不解。“伤口?什么伤……啊!”
这一刹那,记忆全都回来了。
“我已经请六安堂的纪大夫来看过,也帮你上过药,虽然流了些血,幸好只是皮肉伤,不至于伤到脑子。”秦凤戈在床沿坐下,想到才哪回府,便听说她受伤昏倒的消息,再见到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仿佛一年前目睹她在大街上被扒手刺伤,倒在血泊中的噩梦再度重演,不禁全身发冷。
“我想起来了……”是有人把她打昏了。
听婉锳这么说,他满腔的忧心和焦虑已经逐渐转为怒火,不过动作还是很轻柔地扶她起身。“先把药喝了……”
待她靠坐在床头,秦凤戈便接过丫鬟手上的汤药亲自喂她,而趁这空档,婉锳也可以好好地回想发生的事。
“……什么时辰了?”她咽下苦死人的汤药,轻蹙眉心地问。
秦凤戈嗓音酝酿着火气。“已经酉时了。”
“我居然昏过去这么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