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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薄于云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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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怀礼走后,家里也没个能说知心话的人,戴染只好频频往外走动。戴瑶和薛志成婚不久,一门心思想跟姐姐学习生子经,近日来两人倒是亲近不少。
  这日戴染带着奶妈和小兴邦坐车又去了薛府。粉团儿似的奶娃很讨人喜 欢'炫。书。网',戴瑶抱着小兴邦逗弄了好一阵子,两姐妹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时候薛家大少急急进了门。
  “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早?”戴瑶面露喜色,自嫁得如意郎君,她便更加体贴。
  薛志取下帽子,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她,脸上带了些以往少见的温柔:“听说大姐过来了,我就赶回来了,有点事。”说罢还来不及坐下,就急切地问道:“怀德是否要回来了?”
  戴染一愣,疑惑道:“此话怎讲?”
  见她一无所知的模样,薛志脸上带了些许失望:“昨日听说越南的战事结束了,今日大姐过来,我以为是告诉我们怀德回来了。”
  戴染秀眉微蹙:“战事我是真不晓得,怀德也没有拍过电报回来。你是不是有事要找他?”
  薛少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是药房的事。”
  “哦?”戴染皱眉,药房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怀礼去上海,估计还有几天就回了。”
  薛少嘿嘿地应了两声,便避进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你家相公今日好奇 怪{炫;书;网}。”戴染看看一脸为难的戴瑶,心知妹妹定是有事瞒着她。
  戴瑶抿抿小嘴,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戴染转头对抱着娃娃的奶妈说:“你去给他熬点米糊,差不多也该吃东西了。”
  奶妈应了一声,将小娃放在戴染怀中,懂事地退了出去。
  戴染拉着兴邦软软糯糯的小手,左摇摇右摇摇,逗的小家伙咯咯直笑。戴瑶心知姐姐是在等她开口,便将心一横,道:“薛家已经决定搬到新安去了。薛志说想把五洲大药房的股给退了。现在家里的产业都处理得七七八八,就等药房一处了。”
  “仗都打完了还走什么?”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戴瑶之前丝毫未露口风,现在被卡住了才找她,戴染心中不太舒服。
  “瑞城毕竟是两党相争的地界,看省城那边一天一个主,薛家觉得这里……是非太多。”戴瑶一边说着,一边怯懦地观察着戴染的神色。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戴染一声冷笑,吓得戴瑶赶紧埋下了头只盯着自己的膝盖。
  孟家因为怀德的投军已经表明了立场,干戈一起,必是身先士卒。但目前形式并不明朗,所以薛家明则保身,抢先一步划清界限。
  以家族利益为主无可厚非,但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代,自家人如此行事未免让人有些心寒。戴染不欲多说,抱起孩子起身。
  戴瑶只得差人去厨房把奶妈叫出来,一边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急道:“大姐,阮家也走了,如今薛家走又有何不对?”
  闻言,戴染停住了脚步。她并未回头,只是略一停顿,幽幽说了句:“药房的事等怀礼回来我就让他解决。既然你跟了薛家,就好好做薛家的媳妇吧。”
  戴瑶拽着手帕站在门口目送汽车离去,心中五味陈杂。薛志没有孟家大公子的气魄,也没有孟家大公子的勇气,但他是自己的夫,她只知道,一家人齐齐整整才是最重要的事。可叹的是,家姐与自己就此离别,却是带着满腔怨气,不知何时才能原谅她了。
  回家路上一路沉默,戴染心中也很不好受。没想到戴家也开始散了,会不会最后只留下她和爹爹在这里守着荣光不在的家业?她知道这事怨不得薛家,更怨不得戴瑶,可是心里却那么难受。此刻能一吐心中不愉的人都没有,突如其来的孤独感顷刻间将她包围,想着想着,眼泪便淌了下来。
  一旁抱着孩子的奶妈不小心瞥见那张沾满泪珠儿的脸,只好悄悄转过头望向窗外,心中十分同情。大少奶奶也还只是小孩啊,身边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也只能靠自己撑了。
  过了几日,怀礼终于回来了。在这风口浪尖的情势下,为了避嫌,怀礼没有过来探望她,只叫了个听差的送了几样礼物过来。戴染选了个琴姨探望儿子的时间一起过去,给怀礼道了声谢。
  两人见面,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硬是梗直了脖子压下心中那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从正事上起了话头。
  戴染将薛家的情况说了一下,怀礼立即会意,表示明天一早就去找薛志把事情办妥。他这趟去上海带回了很多药品,放在市面上是卖不完的,他想和几家诊所谈谈合作,前景看好。薛家这时候退出也算损失了一大笔,不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薛家也是很清楚的。
  没几天,薛家送来了请帖,要办一个盛大的告别晚宴,怀礼和戴染是一定要出席的。未免再生是非,怀礼便邀请了一位世家女子作伴。戴染更是早早就去了薛家,借口要帮小妹的忙先走一步。
  薛家的告别晚宴来了约六七十人,宅子里里外外都摆满了席桌,戴染穿了身木槿紫的新式旗袍坐在内院靠墙边一桌。郁郁葱葱的内院是女眷席,各家的姨太太和未成年的小姐都在这里。一些达官显贵家的大太太和有伴的小姐是可以坐外面的,但戴染今日是独自前来,便不想往男人堆里凑。
  远远看见怀礼来了,一位娇俏的小姐挽着他的胳膊笑得甜蜜,应该就是琴姨提到的那个相了亲还挺对眼的孟小姐。当差的领着两人在外院入座,怀礼环视了一圈便又将目光调进了内院,当他扫过戴染时便停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怀礼点了点头。他身旁的小姐也顺势看了过来,戴染也向她微微颔首,那小姐却瞬间羞红了脸。
  戴染看着紧挨着的两人,心中一丝喟叹,那女子摆明不如阮涵,怀礼看上她哪点了呢?
  晚宴过后是年轻人的天下,大厅里乐队已经聚齐开始演奏,一些结伴而来的少爷小姐翩翩起舞。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吃、喝、玩、乐、学识是样样精通,舞跳得好的那才是最摩登的。
  戴染吃过饭和戴瑶说了几句话,见她要忙着四处应酬,便起身告辞。有其他太太留她跳舞,戴染都笑着拒绝了,一来没有舞伴,二来她也不想和怀礼看着尴尬。
  今日她把汽车留给了怀礼,一出门,门边儿侯着的黄包车就跑了过来。戴染摆摆手,轻言细语:“我想走走,别跟了,去等你的活儿吧。”说罢转身,沿着爬满绿色藤萝的红墙往回走去。
  夏日夜晚的天气最是可人,不冷不热还带着一股子清新。晚风送来,一墙的绿叶白花轻轻摇晃,花香袭人。戴染将秀着珠片的小手包跨在手腕,一朵开得正美的白色蔷薇在墙头跃动,她伸出手点起脚尖想把它摘下来。
  正是晚宴结束的时候,路上不时有人走动,黄包车、汽车更是一会儿一辆。女人家在路边摘花无伤大雅,是以戴染也未注意到有车在自己身后停了下来。脚尖正垫地不能再高,后面有一只手越过她的头顶轻而易举地摘下了那朵开的正好的蔷薇。
  “你还应该再长高一点点。”
  怀礼戏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戴染慌忙转身,额头差点碰上他的唇。
  怀礼笑着,不着痕迹地退开两步,将手中的花递给她:“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她接过,开得繁复的花瓣衬在她指尖,像是带了枚上好的白玉戒指,迷了旁人的眼。怀礼半眯着眼,晃过整洁的额角,目光虚虚落在她的指尖。
  “你怎么不跳会儿舞?”感觉到他迫人的视线,戴染小心地再退开一步。
  怀礼耸耸肩,满不在乎:“最近太累,没什么精神,只想早点回家休息。”
  戴染转头看向车里,恍惚能看清车里那位娇俏的小姐失望的脸庞。
  怀礼习惯性地伸手想拉她,伸到一半却在空中顿了一下,缓缓垂下手转身说到:“上车吧,一起回去。”
  戴染本想拒绝,却见他已拉开了车门,心下笑自己未免太过于小心了,反而显得很不自然,于是干脆大方的扶着他的手上了后座。看见前排坐着的女孩局促地挪了挪身子,戴染率先招呼了一声:“你好,我是戴染。”
  副驾驶座上的女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给自己打招呼,赶忙后转过身,红着脸应到:“你好,你是怀礼的大嫂吧?我听过你的名字。我叫孟桑。”
  “孟家的?”戴染询问道。
  “她是表妹,祖爷的二哥那边的。”怀礼解释道。
  “哦,表妹啊。”戴染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眼瞅着前座的女孩儿就红了耳根。
  怀礼也不好搭腔,本来今天请她做伴就是因为家里存了那份心思,但现在被戴染戳穿,心里的滋味却很怪。
  “表妹,我们先送你回去吧。”怀礼将车拐上一条大道。
  戴染不欲插手怀礼的私生活,便当作不知女儿家心思,只和怀礼随意闲扯着,后来因孟桑问起怀德,大家又一致把话题转到了怀德身上。

  第二十四章

  将孟桑送进了家,怀礼出来见戴染还在后座,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道:“坐这儿吧。”
  戴染怕回家被人看见又说东道西,便回道:“算了,懒得换了,反正没多远。”
  怀礼不为所动,坚持到:“坐前面和我说说话,好 久:。都没和你聊天了,我可不想做眼睛只盯着前方的司机。”
  拗不过他,戴染只好换到了前面的位置。怀礼咧嘴一笑,关了车门,吹着口哨上了车。
  他开得很慢,像是又不再着急回家休息了。“我们去城东绕一圈吧,那边塘里荷花都开了,漂亮的很。”
  戴染讪讪不知如何回答,却见他一踩油门,车往东门方向飞驰而去。
  “晚了回家不好。”
  “怕什么,有我呢。”怀礼伸了一下懒腰,放下正经应酬的模样,才发现他好 久:。都不见的慵懒这时才慢慢显现出来。
  心里的不安渐渐被周遭的景色吸引开去,戴染喃喃道:“好 久:。都没和你一起出来了呢。”
  怀礼沉默,戴染鼓起勇气问道:“走之前,他们和你说什么了?”
  怀礼面色一诧,眼睛望向别处:“没说什么啊,就说让我去趟上海,有急事。”
  戴染低下头:“哦。”
  怀礼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说道:“家里的闲话别往心里去,过一阵子就好了。”
  戴染看向他坚毅的侧脸,这时才觉得委屈都涌了上来。在琴姨面前都没流过泪,在他面前却止不住快要滴落下来。“你说的对,反正我们问心无愧。解放了那么久,风气哪儿会那么闭塞,谁没有一两个异性朋友嘛。”
  怀礼怔怔看向前方不敢回头,若是一回头她就能看出,他并不是问心无愧的。
  车径直开到了荷塘边,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恋人坐在那边,低声絮语。未免误会,两人没敢下车,坐在车里聊了聊近日来的生活。一阵倾吐之后,两人都减低了几分对对方的担心,也少了几分负担感。
  不敢坐得太晚,待了小半个时辰两人就驱车往回了。回了孟府戴染觉得混身上下仍然带着股荷叶的清爽气,心情也好了许多。正往自己的小院走,却看见大厅灯火辉煌。想了想,今日没说要宴请什么人啊,这个时辰谁在大厅呢?
  走到厅口,见孟老爷和几房姨太太都在里面,个个都面露喜色。戴染跨过高高的门槛,问道:“今儿个怎么都在?有什么好事?”
  四姨太像阵风似的刮到了她身边,还带着股子浓郁的脂粉味儿,声音尖利:“我们怀德打胜仗回来了!”
  戴染精神一震,惊喜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琴姨笑眯眯地递了张纸给她:“刚才有卫兵亲自送来的。”
  戴染一看,确实是怀德亲笔,上面写着他不日即归。
  这时怀礼也进了厅门:“大哥要回来了?”
  四姨太看着他,笑得讳莫如深:“可不,当家的要回来了,你这个弟弟高兴不?”
  扫了她一眼,怀礼不笑的时候唇抿得很紧,狭长的眼角带着厉色,有些怕人。四姨太被他这么一看,立即住了嘴,讪讪笑着退回到三姨太身边。
  “希望大哥这次回来就别再走了,我总算可以卸下担子了。”怀礼笑着跟琴姨打趣,一旁的孟老爷也因为正开心,而没有教训他不求上进。
  怀礼接过戴染手中的信仔细看过,低声对戴染说:“大哥回来,你就别让他再走了。”
  两人互相看着,戴染眼中是欣喜,怀礼眼中却有……莫名的悲伤。
  瑞城的气氛很是特别,有着前景不明的阴沉,又有着人潮涌动的繁华。有钱人家很多都离开了,但又有很多省城人甚至更远的战乱地带的人搬了进来,一时之间很难说清是繁荣还是萧条。
  怀德就在这时候回来了……
  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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