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春仍在(第四卷)烽火千城 by 六丑-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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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司马攸所说的〃血腥动乱,遍地杀戮〃已经曝露出来。
〃王爷怎么能放弃洛阳,对长沙反兵也毫不阻挡?〃董艾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的身形有些颤抖。
〃这朝廷又不是我的朝廷,我守着他做什么?司马乂若想入都必先横渡汉水长江,更得经过汝南。皇叔虽然也想动,但他更怕别人借机占了他的土地,必不肯配合。长沙那边还有时间,不必惊慌。〃司马兰廷下了指令并不想过多解说,他瞟了一眼窗外,又打量了一下董艾,在他来说,这已经是一枚弃子:〃照我说的做,不必再多言。〃
董艾站起来,浑身撒发着惊悸不安,但司马兰廷从容淡定的态度大大缓解了他心里的恐惧。
他跟着司马兰廷的时间已逾五年,深知其好谋善断,运筹帷幄素来高人一招,但看如今一派成竹在胸也跟着渐渐平定下来。他虽不是家臣也算是齐王心腹,多少年办差下来也知道司马兰廷情报网络最是敏锐,这些番王身边无不安插了司马兰廷耳目,明暗相佐无往不利。因而想到或是司马兰廷捏着什么虚实,方不慌不乱,于是不再多言。
看他伫立不言,司马兰廷眼光变得柔和了些许,眼睛巡回在殿内诸臣身上。这议事殿内所站立的并非大晋所有朝臣,毕竟二王是〃讨齐〃,在他还未登上龙椅之时反齐其实并非等同于反晋。即使他能以朝廷名义发布缉令,也无法达到全然归心,相反,依托朝廷布置还容易泄漏策略部署。所以现在聚集议事者都算是他以往的心腹,他们中对自己的真实打算有完全明白的,有完全不明白的,当然也不乏董艾这样其实不明白以为自己明白的。
〃当然,兵马集中先击河间之计万不可向外泄漏,在朝廷内仍会象征性的派兵出去清剿,掩人耳目。诸位都是我的股肱之臣,关系厉害我也无须多讲,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长沙、河间起兵之事早有预兆,本王准备年余,必定以雷霆万钧之势消除祸患。〃他顿了顿,出言道:〃其实,青州方面此刻已经出兵。。。。。。〃
殿内霎时炸开了锅,方才还尚有存疑的如今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事实上,司马兰廷一年内的异动是无法瞒住这诸多人的,如今这么一讲不仅佐证了他早有准备之言,更平添了诸人信心。
一场事关重大的决策商议很快落下帷幕,众人脚步轻快满怀信心地离去。
司马兰廷坐在大殿上久久未动。
真相,是很多人不敢置信也无法相信的,就连他自己在一年多以前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下这样的决定。。。。。。
〃殿下!〃
奉正的轻呼把他从思绪中惊醒过来,司马兰廷有些倦怠的靠进椅中,静静着他这位情报总管垂手站在那里。
〃苏秋动向已经查明。〃奉正抬眼讨得司马兰廷示意,继续接到:〃他确实去了赵王那里。。。。。。〃
司马兰廷眉头一皱,眼神一厉,他倒忽略了苏秋是苏卿怀的儿子,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即使一向和他不对盘的郑方圆也会看在乃父面子上施以援手。
〃郑方圆?〃
〃是的,正因为他去找了郑将军我们才能找到他的踪迹。郑将军也已承认出力助他,不过和郑将军所言不符的是,苏秋并未根据他的安排躲藏,他辞别郑将军后一路潜行去了西秦。〃
〃什么!〃司马兰廷心触动,脑中豁然彻亮,陡然惊立。
百卌一鱼困西秦(三)
不管再怎么拖延,也总有到达的一天。眼看边境在望,苏子鱼还是一头乱絮,距离越近越是茫然无解。就在相距不过百里的地方却突然听闻到令人心忧的消息:成汉匈奴大军在西秦边界聚集。
路旁小栈里苏子鱼敛了眼内精光,因为在诸国辗转长途跋涉多时如今顶着一副皮黑肤糙的脸,精瘦的身子缩在西秦人宽厚的袍子中不显山不露水。他身旁三人皆是一脸疲惫着寻常旅人装束,冒沿压得低低的,静静听闻周围来此歇脚的百姓带着沉重不安兀自揣测:
〃要打仗了。。。。。。〃
〃听说匈奴人已经围了斗城,作孽哟,还有好些人没跑出来。〃
〃仇梌将军不是已经领兵去了么,你说这是为了啥啊?〃
〃都说是因为要借冬粮,国主不允。。。。。。〃
〃匈奴人不好对付啊。。。。。。〃
〃我们西秦人也不是软柿子他说抢就抢,说捏就捏的!〃
〃老子现下就去参军!〃
有两个西秦年轻人说着说着义愤填膺一拍桌子站起来,在众人顿静愕然的目光中大步走出栈门,还没等身影彻底消失,小栈里又响起嗡嗡的讨论。
有人竖起拇指:〃好胆色啊,我西秦男儿应当如是!〃
有人摇着脑袋:〃毛头小子太冲动了。。。。。。〃
屋角没参与讨论的那桌上,三个人默默交换着眼神,最后定在低头沉思的苏子鱼身上。
〃走!咱们得回去,怎么样都得给师叔他们送个消息。〃苏子鱼神情一定,心急火燎地往外冲,三人暗叹跟着追出去在马前拉住他:
〃送信的事让我们去办,二爷按原计划去平阳吧。我跟小勤会把师父们安全送回大晋的。〃
苏子鱼翻身上马,低着头跟奉勇说:〃可如今这个情况我不放心呐,都说我不得在西秦露面,其实也是揣测的。那么久的事情,也说不清是非曲直兴许人家早就没那个意思追究了。〃他顿了顿,因为清楚往昔其实心里对西秦皇帝有些愧疚,又叹了口气:〃我会小心谨慎,不莽撞的,就算吃了亏也不闹事,只要接到师叔他们就走。好不好?〃
奉勇三人见他说得深情并茂且诚恳有理,肚子里也跟着一叹,经过这一变故怕事情又要坎坷了。
好在苏子鱼说到做到,倒真是听话谨慎得很。到了皇城外,四人做好了约定,奉勇和奉勤先入城到妙法寺找上东明寺诸僧,可这一去就如石沉大海般没有踪迹消息。第二天两人还没回来,苏子鱼坐不住了。城门口守卫并没什么变化,如果是一时耽误也不至于会一天一夜,半丝消息都没送回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按理说他们去找东明寺一行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才对,除非师叔他们原本就已陷入危机,可这西秦怎么会无缘无故为难出家人?
灰狼的意思也是不能再等了,但要苏子鱼留在城外自己入城勘察:〃只是进城看看,不管出了什么事,天黑前一定回来。〃
苏子鱼哪里能同意。想到如果他趁自己离开私自进城更加不妥,灰狼只能让步。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城,在城门右方第六棵树下聚合。
西秦的皇城上都是依据洛阳的格局所修建。南北向的大道四条,东西向的大道三条,这些道路相互交错成十字或丁字形,共分为二十四段,也称为二十四街。每条大道分成三股,中间是御道,两边用四尺高的树隔开,专门供皇帝和大臣通行。
城北大都是官署和高官居住区,平民和外国侨民、使节聚居在城南,这里住宅密集,整齐的桐树、栗树等行道树排列成荫但因时值深秋的关系只剩下满地枯叶。城西为通商达货之地,居民多是能工巧匠和商人,城东是丝乐调音之所,居民以音乐舞蹈谋生。妙法寺恰在这东西南北之中,往上是高楼重门锦衣玉食之处,往下是小门小户的寒家,倒是两相方便不拒贫贵。
这上都灰狼曾奉命来过一次,摸索着记忆二人来到妙法寺西南角的一处偏巷,只偶尔有人往来算得上僻静。往小巷行进几步就能看见妙法寺一隅的黄砖红瓦,勾角飞檐,两人也知道奉勇奉勤消失得蹊跷,不敢大张旗鼓找上门去,商量了偷偷潜入寺内探看情况。
灰狼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声音道:〃在巷口把风,我进去看看。〃便欲腾身而起,倏地被苏子鱼一把拉扯住。灰狼以为他不甘心等候,却发现苏子鱼脸色微变。一省,果然发现不同寻常之处:方才还能听到的叫小贩卖声,巷外人马来往声,大街上隐隐的说话声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来时相反的方向掠去,不等到达另一头巷口,大量甲士哗哗的跑动进来,枪戟林立,把一头一尾堵得严严实实。
两人脚不停步,苏子鱼一把抓住灰狼的手臂忽地改变方向,往左边丈高的围墙掠去。莫说只有丈高,便是再高些他也能应付自如,跃上墙头便是民居的屋檐,往左右稍微一瞥但见巷外还有百余西秦士兵严阵以待。其实人再多些,以两人功力也能进退自如,眼看将要突出重围,一个声音高声喊道:〃六弟不管上东明寺诸僧和你那两名侍卫了么?〃
苏子鱼惊瞪着双眼,看兵士中走出一人,三十多岁锦衣玉带。因为刻意做出的笑容,眼尾处两条深深的纹路,本是相貌堂堂却给人一种佯装后假意温和,做作虚伪之感。
正是突然在许昌杀妻烧府逃到西秦来的苏秋。
苏子鱼皱眉咬牙,一犹豫的功夫士兵已经架好了弓箭,矛头直指。两人从墙头下来时已成瓮中之鳖,苏秋慢慢踱近,小心停在两丈远的距离,脸上仍是一径令人不爽的笑容。
〃六弟,西秦国主请你入宫一会。〃
百卌二鱼困西秦(四)
身后上来一人着赭红锦衣武官服,三两下封了二人|穴道,因为忌惮灰狼还特别在他身上多加了几重,又严严实实捆绑起来。
见二人受制已无反抗之力,苏秋往旁边一让,脸上笑得灿烂非凡:〃请!〃
示意苏子鱼和灰狼乖乖起行,神态间没有半分对兄弟应有的情分。
牵着不动,打着倒退的苏子鱼哪是这么乖乖听话的。僵持着要苏秋先说众僧下落不果,众目睽睽之下索性不管不顾一屁股躺在地上死活不走,像个粽子似的四脚朝天滚来滚去,非要知道,上东明寺的和尚和他两个护卫现在怎么样了。
周围兵士目瞪口呆,苏秋满脸通红,连灰狼都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那里。谁能想到堂堂大晋辅政王的亲弟弟,长乐亭公主和齐王攸的亲儿子居然会这么耍泼皮无赖。苏秋看他全然不要体面了,只觉头脸全无,气得手脚乱颤:〃起来,起来。。。。。。你不要命了!〃
苏子鱼翻在地上笑:〃西秦国主不是让你抬个死人回去会面吧?〃
苏秋面部一阵抽搐,眼睛扫过灰狼才想起可用此人做为威胁,让人把刀架到了灰狼脖子上。
苏子鱼一顿,他清楚上层士族的观念里并不看重下人,苏秋这样做也并非等于明白两人之间的情谊,明明知道应该表现得漠然一些却偏偏说不出狠话来,只得坐起来骂:〃卑鄙,卑鄙!〃
苏秋看他仰得高高的脑袋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伸着脖子回骂他无耻,转念又觉得跟这么一泼皮计较对骂有失身份,悻悻地挥手让兵士把灰狼和斗鸡一样的苏子鱼推进了软轿,抬往宫中。
西秦国主乞伏坤明是西秦的第三世皇帝,继位不足十年西秦版图已扩大了十之三四,朝中一遍赞誉。不过底下满朝文武也有微词不满的,连晋朝也都知道,说其人刚愎自用,太过自负偏执并非明君。这种人往往狂妄骄横喜欢记仇寻衅,所以司马兰廷特意嘱咐了勇、勤二人来阻挡苏子鱼入秦。
只可惜因缘际会,还是走到了最坏的下场。苏子鱼被逮住了。
那软轿一径抬进了宫门,苏子鱼和灰狼被赶下来时已在某座殿院之前,抬头看去上书〃承景〃二字。苏秋走在一太监身后低眉顺脸的,身边侍卫换了一拨,又被推押着走了半晌到了一处游廊下侯着。
苏秋进殿没过多久,里面有人来宣。旁边侍卫就伸手推他,苏子鱼横眉看过去:〃你再推试试!小爷就躺地上不走了。〃一直守在旁边的锦衣武官面色有些难堪,示意侍卫放手让他自己进去。
苏子鱼慢慢悠悠迈步踏入,顺着苏秋的身影看过去,书案边一个男人坐得笔直,身形高大神态森冷,颀长的身形散发着张狂的霸气。
看苏子鱼浑身污泥脏做一团,乞伏坤明转头似笑非笑的对苏秋说:〃苏爱卿辛苦了,看来请司马小公子前来费了你不少力气。〃那武官凑上前在他身后一阵耳语,西秦帝王眼中慢慢升起一股玩味,盯着苏子鱼的双眼灼灼生光:〃怎么如此怠慢贵客,快来人松绑给司马小公子擦拭擦拭。〃
粽子一样的苏子鱼早不请自动坐了旁边的胡椅:〃好了,我知道我家那个老头得罪了你们,我娘也。。。。。。嗯,总之我家确有些地方对不起你们。你看你是要打要骂要踩要踏随便你,可我师叔师伯他们都是出家人,也没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就把他们放了吧。〃
乞伏坤明但笑不语,看小太监上来给二人松了绑,端来温水,灰狼接过来拧了巾帕给苏子鱼搽脸拂衣。洗过三盆水,苏小哥衣服稍净,脸蛋儿也一一擦出来了,乞伏坤明玩味的眼神却渐渐显露出失望。
苏子鱼一身黑皮擦都擦不白,敛了眼内神光的样貌虽算俊朗却并非多么出色,长乐亭公主的儿子长成这样令一心期待的西秦皇帝大觉扫兴。因和印象中羞花闭月的美颜相去太大,也失去和颜悦色的兴致,眯了眼睛,漠然道:〃司马小公子是西秦难得的贵客,怎说打骂践踏?送小公子下去好好休息。〃便不肯再多浪费时间。
说得还算好听,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