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奇外传之前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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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理解,为什么阿汉对那个占尽庄主宠爱的人,不但没有敌意,甚至连一丝好奇心都没有。
然而,现在,指望能在庄主耳边说上话的,有机会动摇庄主心意的,也只剩下这个一年多
来,恩宠不减的人了。
只是纵然旁人费尽心机,阿汉却是两耳不闻窗外室,一心只做懒散人。直到一场残忍的谋
杀,打破了一切平静。
刚刚还鲜活的身体,就那么血淋淋地躺在了阿汉的面前再无半点声息。
谋杀
死者无辜地躺在阿汉的床前,刚刚的活泼可爱,已变作沉沉死气。房中一片静寂,鲜血红得触
人眼目。
整个房间只剩下一声声嘶心裂肺的哭泣,刺得人耳痛头晕
“小白,我的小白啊。”美艳的如姬摇摇欲倒,满眼泪痕,满腔凄楚,那哭声,实是在闻
者伤心,听者落泪。而她的眼睛,只知道痴痴地望着地上七窍流血而死的小猫。
身边两个丫环忙用力扶住她,“夫人,不要太伤心了。”
“是啊,小白它一只小猫,能得夫人这么疼爱,就是死也值得了。”
如姬痛哭不止:“你们哪里知道,它虽然是只猫儿,却通体雪白,说不出地漂亮可爱。这
庄里的日子,虽说富贵荣华,却也寂寞凄凉。要不是早早晚晚,有它在我身边陪伴,我早就熬
不下去了,谁想到,谁想到……”
如姬掩面痛哭。
两个丫环一起点头:“说起来也怪,那猫儿刚才还在夫人怀里乖乖的,谁知那糕饼一端上
来,它就跳起来抢着吃。”
如姬泣道:“都是我宠坏了它,一闻到香气,它就犯馋,我又是什么好吃的都舍得给它的
,谁知道……“
她眼神忽然一凛,转头怒视刚刚端糕点上来的丫环:“这糕点谁做的?”
丫环脸色苍白:“大厨房那边许师父做的,公子爱吃,我们每天都去端起过来,从来没出
过事。”
如姬厉声问:“大厨房里不有什么人?”
“大厨房从不让无关之人进入,里头有什么人我们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在外头接东西的。
”
如姬思考了一下,这才问:“你们来的路上,撞着谁了没有?”
丫环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回来的路上,我碰上在怡园做事的小瑛了,说了一会子话,
就再没遇上别的人别的事了。”
如姬脸色一变,恨恨地咬牙:“果然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她扭头对着床帐道:
“弟弟,你如此宽容大度,可惜却有人生性恶毒,根本容你不得。”
阿汉对于那些莫名其妙扯关系,论排行,赶着叫他哥哥弟弟的若干人等,根本就没分清过
谁是谁。刚才那只可爱的小猫在把他的糕饼抢走吃光后,忽然七窍流血死掉时,他倒多少也觉
得有些难过了。毕竟这么一只圆滚滚小雪球般的猫儿,实在让人喜爱,叫人很想抱在怀里疼爱
一番。
不过,这如姬的伤心涕泣却实在让他有些吃惊,看如姬哭的那个样子,他怀疑就算狄飞死
了,如姬也未必会伤心成这样。
不过,众生平等,她就是对一只猫感情比人还深,阿汉除了佩服她境界高,倒也没什么别
的意见。
只是如姬哭了半天,阿汉却没精神奉陪半天,渐渐得就又迷糊起来了,所以如姬刚才那句
话,他是根本没听清。
如姬说完,只道阿汉就算不暴跳如雷,也得咬牙切齿,谁知等了半天,终于听到了声音,
却似乎是微微的鼾声。
如姬美丽如花的脸刹时间扭曲若鬼怪,什么讨好啊,怀柔啊,原定策略早忘个精光,尖着
嗓子大叫一声:“阿汉。”
半靠半坐在床上的阿汉正在半梦半醒中,被吓了一跳,忙忙坐正:“什么事?”
如姬咬牙切齿:“姓白的想害死你?刚才要不是我的小白为你挡了一劫,你就……”
阿汉茫然问:“什么姓白的?”
如姬身子一颤,几乎跌倒,也不知道到底恨的是谁,咬牙切齿地说:“怡园那个姓白的?
”
“他害我?”阿汉更加茫然“现在是他得宠啊,按我的经验,现在最应该最可能发生的事
,是我们陷害他,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戏剧冲突都是这么来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他陷害我
啊?”
哪一本小说也没说过哪个得宠的小受,偏要害不得宠被冷落的人,不得宠的人联和起来要
陷害当红的小受,这倒是最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
阿汉说来自是言者无心,如姬绝对提听者有意,煞时间脸色一片惨白。
不知道是因为仇恨,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她说话的时候,声音竟在颤抖:“小白是吃
了你要吃的糕点才出事的,拿糕点的人,曾经碰上过姓白的手下,若不是他下毒,又会是谁?
”
阿汉摸摸鼻子:“是吗?难道我其实也是很得宠的。”
他也没注意如姬几乎气晕过去的表情,唉,果然得宠是会有是非的,所有故事中的小受一
得宠就要被明刀暗箭当靶子了,唉唉唉。罢罢罢,被人下毒陷害是主角的宿命,也就不用太奇
怪了。
如姬气得手指发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弄明白重点在哪里:“他如今要害你,你打算怎
么办?”
“怎么办?”阿汉愕然了一下“这个,他要害我,这只是推理,疑罪从无,没有证据,不
能认定为事实。”
如姬气得脸色铁青:“他存心害人,哪这么容易叫人抓住把柄,你要不反击,只怕他不会
收手的。”
阿汉再次抓抓头:“那……以后,我吃的东西大家注意一点,不要让别的人或小猫小狗碰
。”
如姬等待着,房里所有人都等待着,然而,再也没有下文了。
过了很久,如姬才诧异地问:“就这样。”
“是啊,就这样。”阿汉道“我知道你为你的猫,误吃我的东西而死感到难过,以后应该
不会再有这种现象了,你可以放心了。”
如姬一个踉跄,她已经理智全失到想要扑过去,掐住阿汉的脖子大声叫喊:“你到底明不
明白,现在需要讨论的是什么……”
然而,在她将要做出可能的粗暴行径时,阿汉身边的侍从已经及时冲过来挡在了床前。
对于日夜随侍在阿汉身边的人来说,他们多少已经了解到自家主子那气死神鬼的本事已经
多么可怕了,如姬夫人不怕死,他们可不敢让这位主子被磳破一点油皮。
如姬堪堪被架住,阿汉只觉困扰不堪,不过是一场很平常的拜访,怎么又是死,又是毒,
又是哭,又是闹的,他正犹豫着,不知此时送客是否无礼。
外面忽传来一声大喝;“阿汉公子,庄主有请。”
众人皆是一惊,狄飞虽常宠幸阿汉,但每一次都是自行前来,从来不能曾召过阿汉前往。
至于以前和别的侍姬有过的游园啊,舞乐啊,饮酒啊,取乐啊,等等活动,自从怡园那位主子
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自然就不需要召人却助兴了,这一番有别以往的举动,令一众下人
都是愕然,如姬本来就很已又青又白的脸,更加难看了几分,让人一见之下,很容易对狄飞的
眼光产生极大怀疑,怎么居然曾经宠幸这么恐怖的女人。
至于阿汉他唯一的反应,只能是打着呵欠,有些埋怨狄飞多事,却又很尽男宠职责地懒洋
洋下床了。
《受伤》
“阿汉公子,事关重大,老夫不得己伪传庄主之令,请你到来,还望你不要见怪。”白发
白眉白须的老人神色凝重地说。
阿汉为他那同传说中古代圣诞老人一模一样的长相大感惊奇:“你是谁?”
老人一愣:“事态紧急,公子不要开玩笑。”
阿汉讶然:“我问你是谁?这是开玩笑吗?”
老人露出审视的表情:“你真的不认识我。”
阿汉诚实地点头,十分忠厚老实的表情,让人很难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有着隐隐的怒气。他是谁,他可是名动天下的擎天庄的副庄主,庄中
偌大基业的第二号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狄飞对他也客气三分。
庄里上上下下,就算没见过他的人,一看他这白须白眉,貌似神仙的样子,也能认得他是
何等尊贵的人物。就算是怡园那位主子,待庄主都不假辞色,见了他,也多少保持一点礼仪。
偏这个小小男宠,仗着庄主的几分宠爱,竟似连他都不看在眼里了,此人到底是真认不得
他,还是假认不得他,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明显从来没在乎过他这响当当第二号人
物,不但没见过他的面,倒似连他的样貌长相,也从没认真打听过。
如今看来,今日之事,他愿也罢,不愿也罢,都由不得他不做了。徜能立功,是他的造化
,要是丢了性命,那也不过是他的命数。
老人心间沉吟,脸上却是神色不动:“阿汉公子,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庄主
受了重伤。”
阿汉吓一跳:“他受伤了,严不严重,不会死吧。”
老人自是不知道,阿汉纯是担心万一狄飞死了,没有人管吃管住了,只是因他那没有教养
的话而皱了皱眉,
真个不学无术,死不死地挂在嘴里,连一声无恙都不会说。
“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庄主内外伤极重。却不肯让大夫看诊;也不肯上药裹伤;若就此恶
化下去;只怕性命也将不保。”老人面色凝重。
阿汉愕然:“为什么他受伤不肯医?”
老人苦笑:“说起来,这也是庄主一直以来就有一个古怪的习惯。受了伤之后,绝不看大
夫,甚至不许身边任何人靠近,若是有内伤需要调息,就把所有人都赶得老远,他自己运功,
旁的人,便是连看一眼,都会有性命之忧。若是外伤,则更加不管不顾,只由着伤口自己止血
结痂罢了。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这些下属也实在并不知晓。庄主武功绝代,素少受伤,
我们当下属的平常自是不好说什么。但这次情况不同,庄主中了关东七大高手的连手伏击身中
三掌二指一腿,而刀伤剑伤暗器伤竟不可计数。庄主却还是如以往一般的倔强性子,自己回了
他的擎天园,把所有下人都远远赶开,严令进入者死。我们不管怎么劝,他也不让我们叫大夫
来看视。别说他的内伤极其严重,而一身外伤也颇为可怕,若不处理,只怕……”
老人说到后来,眉眼之间,无限忧愁,堂上其他人的表情,皆十分沉重。
若说他们关心狄飞的生死安危,自是没错的。
擎天庄好不容易从五大帮的打击中翻身过来,如今是一方之霸,而今堂上众人,哪个不因
此受益,身家财产,权势富贵,皆无比丰厚。若此时狄飞有个三长两短,天下各大势力乘人之
危,群起而攻,他们眼前拥有的一切,转瞬便会化做流水落花去。
阿汉岂知众人这么深的私心,只是点点头:“我明白了,那叫我来做什么?”
“庄主严令,我等下属不敢违背。只是庄主的性命又是天大的要求,耽误不得。我们只得
请来阿汉公子,庄主对公子素来宠爱,公子若是肯进去相劝,庄主便是生气,想来也不至于将
公子如何。”老人温和地解说着,有关这些年来,在狄飞受伤期间,不应召而入,或是被他们
强行命令硬着头皮进去的弟子,是怎么被打得胁碎骨折,死无全尸的,他是一句也不会提的。
“可是,怡园的白公子不是比我还得宠吗?为什么不找他?”阿汉的问道。
老人叹息一声:“公子也该知道,怡园那一位,性子素来冷僻,只怕对庄主的关怀,未必
有公子深切。”
四周众人一起点头:“是啊,谁还能比阿汉公子更关心庄主呢。”
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自然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番话了。
开什么玩笑,找那位去,那位公子,见了庄主,从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听说
庄主要死了,没准他比谁还高兴呢。
再说了,万一庄主一生气,一失手,把他打死了,回头问我们要人,谁交得出?
那可是庄主的心尖尖,命根子,谁敢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你虽说也常被宠幸,可真以为咱们是瞎子聋子,真当我们是那些不受宠耳目也不灵通的男
宠或侍姬,哪一回他从你那出来,你不是伤得起不了床。可见,庄主就算喜欢你,怕也有限得
很。
说起来,象你这种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东西,死了也就白死,正好省了粮食了呢。
阿汉听不到众人的腹诽,只觉他们讲得有理,便点了点头:“明白了,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