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谁都能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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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芫爆
第　1　章
　　
　　“五。一”刚过舒洋就给我带来一噩耗——梁毅回来了。
　　“回来有半个多月了，我们见过一次没跟你说。他礼拜五晚上跟那几个小崽子开毕业专场，让我告诉你一声，你要不想去的话我帮你跟他说。”洋子说话时看着我的耳朵，眼神有点呆。
　　“我。。。”刚一张嘴洋子就皱了下眉，臊得我把逞强的话直接给咽下去了，“那到时候你就跟他说我加班吧，估计他也不会直接找我。”
　　“嗯，那我画图去了。”洋子撇撇嘴，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
　　“我说洋子，你能不这么了解我么？”我笑了，真心的。
　　洋子叹了口气，扭身坐回自己的隔间里。
　　我这公司是个不大点儿的设计院，总共十几个人七八条枪，要不我也不能毕业才三年就做了专业负责人。舒洋就是我手底下一条狙子，干活麻利，跟我私交也不错。要说这小子，刚认识他的时候我是打死都想不到今天他能成了我的小棉袄的。
　　洋子跟我是校友，一个专业但是比我低一级。刚入学的时候他顶个朋克头天天跟屋里听死亡，还就在我隔壁，想不注意他都难。那阵子梁毅跟二琴闹翻了，正满哪找人替，于是我在某个被巨大的音乐声吵得睡不了午觉的下午愤怒的砸开隔壁的门对着洋子大吼“你会不会弹吉他！”，然后威胁他再在寝室放那么大音量就报告舍管。作为交换，几天后我给了他一把排练室的钥匙和一个认识梁毅的机会。
　　说“机会”其实并不过分，梁毅当初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绝对属于从校门口走到寝室一路上得打三百多个招呼那类的，上上下下的追求者无数，包括我。这么说对也不对，因为我还算不上追求者，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跟他说过什么，可据洋子说有时候我表现得特明显，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我喜欢他，我只当是洋子太了解我了。
　　我喜欢梁毅，一个同性，认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凿实硌硬了一阵子，后来我把它归结为家庭的影响。我是单亲家庭，从小就看着父母吵吵吵，父亲发怒，母亲发彪，就这样一直拖了7、8年，到他们终于决定离婚的时候我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后来父母先后再婚，我对家庭的观念也越来越淡。上了大学我就离开了家乡来到这个大城市，一切对于我来讲都是新鲜的，城市、学校、还有梁毅。为了他我去学了打鼓，也练得挺用功，就为了能躲在一堆镲片后边儿偷偷看他，那曾经是我最幸福的时光。而我喜欢的那个人，不知道该说他淡薄还是自私，反正他是什么事儿都不入脑，对谁都满不在乎，当然也包括我。所以，那也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日子。
　　？？？？？？“废物！真他妈废物！”一张团成团儿的报纸随着我一声怒吼跌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自打知道梁毅回来了我这心就没消停过。明儿就周五了，我真想去看看他最后的光芒。。。
　　梁毅跟我同班，考研时因为分数不够本校给调剂到外地，这一走就是三年。虽然他喜欢摇滚、喜欢校园，这几年也一直没断过，但以他的脾气，对一件事儿的热情坚持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了，这次必然是句号。
　　“刮风我要给他加衣，下雨我要给他撑伞。。。”手机丁丁当当地响起来，别怀疑，我就是迷武林。
　　“嘛~呢？”李新那个贱人永远改不了那个贱腔贱调。
　　“团纸团儿玩儿呢。”我没好气。
　　“哎呦！都会哄自己玩啦？这智商能上幼儿园大班了吧？”
　　“甭贫，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完，今儿没看黄历，点了炮仗了。”
　　。。。
　　“生气啦？”
　　“心烦。到底嘛事？”
　　“明儿梁毅专场，舒洋跟你说了吧？去不去？你娜姐还等着听你白话咱光荣历史呢。”这厮跟王娜白话得口若悬河的人都不信。
　　“操！你媳妇才比我大三天就非逼着我叫姐，你不光不管还帮着她，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这不还没娶到手呢嘛，且得供着她呢~欸你去是不去啊？”贱就一个字，我一天鄙视你一次。
　　“不去了，这两天审图，忙得我脑袋都大了。”说实话，这贱人能拱火也能消火，我舒服点了。
　　“啊？又忙？你不会还跟公司加班儿呢吧？舒洋呢？”
　　“他们那帮小的都完事了，就剩我一人忙活了。”我抬头看了眼表，九点半，说我在家好像有点对不住“忙”这个字儿，“现在公司就剩我一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容易么我。”
　　“要不我给您送点夜宵去？正好我跟王娜在外边呢。”可别，他要到我公司发现我没在那我就准备变成鬼影吧。。。
　　“甭了我吃过饭了。那什么，明儿舒洋肯定去，我够呛了。不说了，我赶紧干活，回头再聚。”
　　“成，你娜姐让我跟你说她想你了。”
　　“收到，白。”啪一声合上电话我手心里全是汗，撒谎这事儿还真不是好干的。
　　当年我们四个在学校里没少一块儿混、一块儿滚，可我自认为一般都能把情绪控制到位，哥们儿就是哥们儿。这李新到底知道多少呢？我真不确定。他跟洋子不一样，洋子是我拉来的又住我隔壁，从一开始他就跟我亲，而李新跟梁毅一屋睡了四年，说他跟我比跟梁毅亲估计也没人信。我跟他总归还是隔了一层，所以没怎么说过贴心话，可人又不是傻子，自己看出来个子丑寅卯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话说回来，跟梁毅关系最近的也就李新了，他要是有什么事儿想念叨、想征求征求别人的意见首选就是李新。那他到底有没有寻思过我的事儿呢。。。
　　我操！停停停！我就不能不想他么。。。
　　摇摇头走到CD架旁边，掏了张周杰伦扔进CD机，琢磨琢磨，又换了张林肯公园。我得转移转移注意力，对不起了邻居们。
　　
　　　　　　　　　　　　　　　　　　第　2　章
　　
　　“宁石，这些资料你先看一下，下周二跟建筑的碰一下方案。”总工扔我桌上一档案袋外加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扭着肥臀回办公室了。
　　那几条枪齐刷刷扭头看着我，我看看表，还五分钟下班。
　　“宁头儿最好了~”美丽把下巴支在我隔断上，笑的谄媚。
　　“下礼拜一全给我养好了精神来啊~弄不完都甭回家！”无奈了我。
　　“耶！下班下班！”美丽扭回身收拾桌子准备走人。
　　我低头拿出档案袋里的东西翻着。
　　“你该干点嘛干点嘛吧，甭想没用的。”洋子一脸深沉。
　　“嗯，走吧你，替我恭喜他拿到硕士学位。”我摆弄着资料，没敢抬头。
　　“成，走了。”
　　我慢慢坐下拿过杯子喝了口水，看来今儿真得加班了。
　　三个小时之后，我蹲在学校操场的边上，隔着一百多米看着梁毅。他还是那么瘦，还是那么专注。其他几个小崽子都比以前有范儿了，站在一块儿也能配得起梁毅了。他们入学的时候我们都大四了，那时候他们几个就是小屁孩儿，天天一脸崇拜地围着我们转，这一毕业三年了再没见过。
　　fade　to　black、creeping　death、hey　god、links。。。还是那些歌，跟三年前一样，只不过这次我成了观众，不用再坐在鼓后面从缝隙里看他的表演了。
　　“小贝，喜力。”我冲着吧台里的男孩点点头。
　　“石头哥，有日子没看见你了，过得挺滋润的吧？”小贝嘴上也不知道涂了多少东西，那叫一个闪。
　　“看着什么了我这就滋润了？”
　　“没个烦心事儿你指定不上这来，这一消失得有四、五个月了吧？”
　　“呵呵，还真差不多。”
　　“天天呢？”天天是寒假见过梁毅之后在这认识的，后来就算是在一起了吧，虽然有些天没见面了可谁也没说分开。
　　“谁知道爬哪个男人床上去了。”
　　“你。。。”小贝拧了拧眉毛，“石头哥，天天对你挺好的，你能不能。。。”
　　“火儿。”我叼上烟打断了他。
　　“石哥。。。”
　　我低着头猛抽了两口烟。“算了，都是我的错。”
　　小贝不说话了，我回过身倚着吧台发呆。
　　我本来打算在操场边儿上蹲到演出结束的，可一听见海阔天空的前奏我就受不了了，好像有一气管子接到我心里，呼哧呼哧地往里揣着。
　　梁毅对beyond从来不感冒，但三年前我们毕业专场的时候海阔天空上了，就因为我说不上这歌我就撂挑子。当时梁毅还嘲笑我，说自己是技术流，我是感官流。
　　可今天，到底为什么要上这歌？
　　梁毅。。。你能坚定点么？能不搞暧昧么？能别让我有幻想么。。。
　　“嗨~”一个挺漂亮的男孩儿朝我走过来。
　　我收回思绪回他一个微笑，心想：今儿招我，你惨了。
　　？？？？？？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滥交的人，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总体来说，我的生活还是相当正常、有规律的。可我心里藏着一个叫梁毅的按钮，每次有人按下这个按钮，我就不是我了。
　　我第一次和男的□就是跟个陌生人。那是毕业那年的暑假，我在现在的公司实习没回家，而梁毅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远赴他乡。送别的晚餐之后，我醉醺醺的跟着一个马路上借火的男人走了。他不是梁毅，我知道，但我还是把自己给了他。后来我们在一起处了一个多月，他对我挺好，可到最后我还是离开了，因为身边的人不是梁毅。
　　再后来我认识了小贝，在小贝的酒吧里寻找猎物。基本上每次去都是刚见过梁毅或者和梁毅通过电话，养成这种习惯的，是那个不是我的我。
　　发现天天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有点吃惊，刚才开门的时候钥匙只拧了一圈我就知道有人来了，不过我以为来的是洋子。
　　“我是来拿东西的，顺便还你钥匙。”天天扭头看看我，指指茶几上的钥匙。
　　“嗯。”我把钥匙扔在鞋架上，换了鞋走过去坐在天天对面。
　　“你。。。就没对什么人动过真心么？”他垂着眼，睫毛呼扇呼扇的。
　　“对不起。”
　　天天点点头，拎起脚边的包站起身。
　　“再抱抱我好么？”他可怜巴巴的冲我眨着眼。
　　我走过去，把他拥进怀里。“天天你以后多吃点，都快成骷髅了。”
　　他在我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头发蹭着我的脸，有点痒。
　　舒洋曾经说我的心就跟我这名字似的，石头一颗。我未置可否。有的时候我的确是，有的时候又不是，只不过我不愿意表达。
　　天天走了我不是不难过的，但更多的感觉是轻松——这孩子挺好的，跟着我就废了。
　　洗了澡换了衣服我才发现肚子饿了。一看表4点多了，我一天都没吃饭，不饿才有鬼。
　　“洋子，一会陪哥哥吃饭吧，庆祝我刚把天天那孩子给拯救了。”
　　“刚梁毅还给我打电话了，说今儿晚上聚聚，你。。。来不来？”洋子顿了下，“欸不对，什么叫把他给拯救了啊？”
　　“其实是他自己拯救自己，我就是放手了。”
　　“分了？那个，你，来吃饭不？”洋子貌似有点担心。
　　“洋子，你要是个女的我就娶了你。”我嘿嘿的乐。
　　“操！我他妈还不是关心你嘛！你当我愿意跟个老妈子似的围你转啊！”
　　“哈哈哈。。。行了行了不乐了。那什么，你去跟他们聚吧，我自己垫吧点然后加班儿去。”
　　“嗯，不过回头梁毅要是自己给你打电话我可没法儿拦啊~”
　　“成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吧洋嫂！”我又开始乐。
　　“操！你他妈挡得住才有鬼！瞅你那模样儿，心里又开始抽了吧？懒得说你，挂了。”嘟。。。嘟。。。电话断了。
　　洋子啊洋子，要说这辈子我最不能与之为敌的人那就是你了，混了六年，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第　3　章
　　
　　晚上八点，我坐在包间里，左边洋子右边李新对面是那个杀千刀的梁毅。
　　别说我没立场，梁毅半小时之内给我打了4个电话问我工作完了没有工作完了没有，我这架子再大也禁不住这么磨啊。不过说良心话，和梁毅见面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每次每次都是矛盾着斗争着就自己送上门了。
　　“欸李新，你媳妇呢？”我纯粹没话找话。
　　“跟她哥回家看她爸妈去了，她们家不住郊区嘛，嫌折腾就没回来。”
　　“她还有哥啊？得了，以后你可得小心着了，哈哈哈！”
　　“且~我对她好着呢，你甭操那没用的心！”
　　完，冷场了。
　　“洋子，那个活儿资料我看了，东西不少，不行你明儿白天跟我上趟公司，我这手底下最好使的就你了。”继续没话找话。
　　“石头，咱有小半年没见了吧。”洋子还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