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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春雪瓶-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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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娇龙迫切地说:“这是为何?”

铁芳:“我刚一生下便离开了我母亲,由姓韩的将我养大。那养大我的人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因此,我至今也不知道我姓甚。”

玉娇龙:“既然如此,你又何以知道你是腊月二十八日卯时生?”

铁芳:“是我那韩家的养母告诉我的。”

玉娇龙颤抖着:“你养母自身可有姓?”

铁芳:“姓秦。”

玉娇龙猛然站起身来,正要扑上前去,忽然一阵晕眩,使她不得不又停住。她左手抚着前额,右手扶着椅靠,闭着眼睛站在那儿,几乎是动弹不得了。她那张清瘦的脸也变得惨白。坐在她身旁的铁芳已被吓慌,赶忙起身上前搀扶着她。玉娇龙随即扑伏在他肩上,她想呼唤……她曾多次默默呼唤过的那一声来,可到了嘴边却变成几声含糊不清的话语,似呻吟,义似呜咽。她听到铁芳那一声声带着哽咽的Ⅱ乎唤,呼唤出的还是“前辈,前辈!”她伤心了。她感到自己要呼唤的那一声和铁芳所呼唤的这一声是多么的不相称!她的心似乎在对她说:“还不是时候,还需要等一等,等一等!”

玉娇龙慢慢直起身来,望着铁芳欣然地笑了笑,说道:“好了,一切都好了,咱们明天又上路。”

铁芳愣住了。

晚上,天已黑了多时,玉娇龙总觉心里老是平静不下来,坐坐走走毫无睡意,便到西头房里去找铁芳。她一进房”见铁芳闷坐桌旁愣愣发呆,便问他道:“你在想些什么?”

铁芳凄然一笑:“我在想如何才能寻到我的亲生父母。”

玉娇龙:“等到了西疆,我帮你寻找,一定能找到的。”

铁芳自语般地说:“春雪瓶姑娘也这么说过。”

玉娇龙一惊:“你对她讲了你的身世!?”

铁芳点了点头。

玉娇龙沉吟片刻:“你猜想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铁芳:“是个正人君子。”

玉娇龙瞅着他:“何以知道?”

铁芳:“据我那秦氏养母在临终时告诉我说,她虽不知我亲生母亲是谁,却看出她定是出身在名门望族的大户人家。因此,我想我父亲也一定是个有志之士”

玉娇龙默然一会,忽又问道:“怎么听你称抚养你成人的那人为养父?听说他也是名满洛阳的大善士。”

铁芳忽然怒形于色,忿然说道:¨什么大善士?!那姓韩的原是个贼!我岂能认贼作父!”

玉娇龙不禁全身一震!一撇心直往下沉。她低下头去,不知说什么好了。她又坐了片刻,便抽身回到东头房里,和衣上床,悲痛欲绝。

第二天一早,玉娇龙又带铁芳上路了。

一路上,玉娇龙很少说话,只是咬紧牙关,忍着病苦,催动大黑马向前赶去。不多日,二人便已过了肃州,出了玉门。在过玉门时,玉娇龙仍策马去那座土堆面前,默立片刻,投上一块小石,又继续向西进发。铁芳对她仍一如既往,一路殷勤照顾,百般体贴关怀,对玉娇龙的郁郁寡欢漠然无语,知她是病体难支,心境变异,只是倍加怜惜,毫不有所介意。二人又行了多天,来到红柳园西的一个村庄。这日正逢元宵佳节,村庄上聚集了许多来自附近各个部落的人群。村庄里亦摆满了出售各种货物的小摊。玉娇龙停下马来,远远看着那些正在唱歌跳舞的青年男女,脸上不禁浮出了一丝笑意。铁芳趁此劝她留下歇息,她也就欣然应允了。二人便在村庄上找了一家客店住下。这时时未过申,一轮红日尚还高挂,阳光把积雪照映得闪闪发光,那些正在雪地上跳舞的青年男女,他们那五颜六色的衣裙在阳光和白雪照映下,更是显得斑斓耀眼,五彩缤纷。玉娇龙站在窗前,看在眼里,二十年前她在乌苏草原看到的情景,仿佛又重现眼前,心里不由荡起一阵乡思,惆怅的情怀里也涓涓流人一道浅浅的欢泉。玉娇龙正凝视神驰间,铁芳兴冲冲地提着一篮他刚去村头购买的食物、瓜果进房来了。他将食物、瓜果摆在桌上,让玉娇龙坐定后,说道:“前辈除夕那晚也在赶路,今天就该来好好过这元宵佳节了。”说完话,随即恭恭敬敬地拈一块冻羊肉送到玉娇龙面前。

玉娇龙吃着他给的羊肉,脸上挂着笑意,慈祥和温柔的神情又在眼里闪露出来。

铁芳津津有味地吃着,显得很开心,还不时流露出一种喜不自胜的神情。玉娇龙感到有些诧异,便瞅着他问道:“你今天为何这般高兴?”

铁芳:“适才在村头听人说起一桩新奇事来:一月多前,皇上派赴西疆的饮差大臣玉大人曾从此经过,不料玉大人刚刚走到距去不远的戈壁旷野上,便遭到一帮马贼拦路截劫。玉大人正在危急时,一个姑娘突然飞骑赶来。杀退马贼,才救出玉大人。玉大人也因此才得以安然无恙地到达西疆。”

玉娇龙听了不禁又惊又喜,忙在心里默祷一声:“感谢上苍!”

便又似若不知地问铁芳道:“他们可知救玉大人的那姑娘是谁?”

铁芳喜气洋洋地:“都说她就是名震西疆的飞骆驼春雪瓶姑娘。”

玉娇龙笑了笑:“救玉大人的那姑娘可能是她,截劫玉大人的那帮人却决非马贼!”

铁芳也忙说道:“前辈说得极是。我所想的也正是如此。”

玉娇龙瞅着他:“你为何亦有此想法?”

铁芳:“有人说那为首的马贼就是西疆马贼半天云,我却不信。半天云正率部在边陲抗击入侵外寇,岂会远来这里拦截朝廷饮差!”

玉娇龙不觉心里一动:“你曾去过西疆,可知那半天云是怎样一个人物?”

铁芳毫不迟疑地说:“深明大义,勇武无双!是个令人可钦可敬的英雄人物。”

玉娇龙久久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欢欣,心里满怀宽慰。她这些天来笼锁在心头的隐忧和悲痛,有如浮云暮烟,被一阵东风忽然吹散。她不由喃喃自语地说了句:“啊,原来是这样!”

笑容又回到了玉娇龙脸上,欢快更填满铁芳心头,元宵佳节的夜晚,二人的心情也如晴空明月,一片清辉,一片融融。第二天清早,玉娇龙又带着铁芳上路了。一路上,她的心情虽然特好,病情却又加重,剧烈的咳嗽伴着蹄声,一直不断,一直不停。紧跟在她身后的铁芳,为她咬碎了牙,揪痛了心。他曾上前劝她把人参回天丸取出服下。玉娇龙却说:“只剩下两粒了,我得留下 。”

二人很快就来到咬牙沟,玉娇龙的神情突然变得昂奋起来。她指着一垛颓墙对铁芳说道:“过了那颓墙,便人西疆地界了。”她随即加快了马,驰过颓墙,又向前面奔去。路越来越崎岖难行,玉娇龙赶路的心情却越来越迫切,一路起伏,一路颠摇,她只顾向前赶路,好像把自己的病和自己身后的铁芳都已遗忘。日日夜夜,喘喘咳咳,一直向西驰进,过了哈密,又奔鄯善,过了鄯善,很快便来到达坂城。玉娇龙在道旁停下马来,指着附近一条小溪说道:“且去那溪边小憩。”二人随即去到溪边坐下。玉娇龙见铁芳脸上已露出几分疲乏之色,便笑着对他说道:“振起神来,不需十天便可到了。”

铁芳不解地问:“前辈将去何处?”

玉娇龙:“艾比湖。”

铁芳:“我便送前辈到了艾比湖后再去乌伦古湖。”

玉娇龙不觉一怔:“你要去乌伦古湖?”

铁芳点点头。

玉娇龙:“你去乌伦古湖找谁?”

铁芳嗫嚅道:“春雪瓶姑娘。”

玉娇龙瞅着他笑了笑:“我要把你留在艾比湖。”

铁芳忙说:“多谢前辈美意,只是我和春姑娘已经有约,我到了乌伦古湖后,定会常常去看望前辈的。”

玉娇龙:“等你随我到了艾比湖,不须我留你,你也会留下的。”

话声一落嘴边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稍歇片刻,二人又上路了。

玉娇龙因担心会在迪化碰见玉玑,又怕昌吉一带被人认出,打算绕道而行,便拨马离开大道向北驰去,铁芳疑诧不解,忙拍马赶上前去问道:“前辈为何改道向北,前去不远便是沙漠!”

玉娇龙:“沙漠又如何!你只随我来便了!”

铁芳心里虽然为她感到忐忑不安,但知她情性固执,也就不便多说,只好跟随着她向前驰去。不过两日便已绕过阜康进入沙漠。只因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大雪,雪覆沙漠,铁芳举目望去,只见白色茫茫,有如雪海,层层沙丘恰似白浪,浩浩滚滚,接地连天,无边无际。马行雪上,雪沙浸蹄,欲速不能,只好缓缓行进。二人行了一日,早已远离边际,转头四顾,荡荡空空,悠悠渺渺,除了一片白雪,还是一片雪白,到了这种境地,虽是二人同行,却是人不欲语,马蹄无声,异样的寂静又带来异样的孤独,不禁使人似若来到了一个死

了的世界。铁芳这时生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往时最怕听玉娇龙咳嗽,这时却倒想她能咳上两声。可玉娇龙自进沙漠却竟一声米咳。铁芳也是在这时才忽然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他再注意一看,见她不但未咳,精神已忽然转好,骑在马上,神态显得十分安详,心情也极为平静。她不时向铁芳瞥来的那双眼里,竟闪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铁芳心里既感欣慰,义觉惊异,不禁打破沉寂开口对她说道:“未进沙漠前我还在为前辈担心,不想一进沙漠前辈的病反而好了,这真是幸事。”玉娇龙只是微微地一笑。她那本是庆幸的一笑却竟显得那么凄然,凄然中还带有些儿哀伤的意味。铁芳不由一颤,心头一阵发冷。他猛抬头,这沙漠荒凉袭进他心来的寒颤,已淹没了他那一瞬的惊疑。

白雪耀眼,使人眼倦懒睁,两人都垂下头,似睡非睡,各自默默地走着。走符走着,铁芳忽然感到眼前的白变暗,好似蒙上一层绿沙,已掩去了它原有的光泽。他正疑诧间,忽听玉娇龙一声惊呼:“你看!”他吃一惊,猛然抬起头来随她的手指仰头一看,只见一 排浓浓乌黑的长云,有如空叶卷浪一般直向头上涌来。正在这时,只听玉娇龙又呼出一声:“你再看!”他赶忙又随她所指向前看去,又见地平线远处涌起一排滚滚黄尘,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直向这边倾来。他正惊奇不解张惶四顾问,又听玉娇龙呼说:“快下马,黑风

来了!”铁芳尚在迟疑,早已跃下马的玉娇龙一伸手将他拉下马来,又迅即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他,直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峦沙丘奔去。二人刚到沙丘旁,铁芳便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呼号,如雷滚,如地震,似海啸,又似山崩。玉娇龙已将铁芳拉到怀里,她以背向前,紧护着他,欲为他挡着即将袭来的巨灾,她不断地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别慌,孩子!会过去的!”“别怕,孩子!有我在你身旁!”铁芳已经明白即将到来的是一场奇祸,一场异灾!可他却不知道玉娇龙这么做,这么说,正是发自天性的爱,发自内心的疼!他哪里知道,她那毫不迟疑地以身相护,正是出于一颗母亲的心啊!当铁芳已经憬悟到这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来临时,他只是出于对玉娇龙的尊敬,出于救弱扶危的生性,出于男子汉的本能,他想从玉娇龙的护拥中脱出身来,把护着他的玉娇龙置于他的护顾之下。可他用尽了力也无法从她那紧紧抱着他的双臂中挣脱出来。他只听到玉娇龙用一种慈柔中带着嗔责,嗔责中又充满慈柔的声音连连在他耳边说道:“别挣,别动!黑风就要到了!”铁芳还来不及去诧讶她的所说所为,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已逼近身来,紧接着是股巨大的暴力猛袭过来,他只觉眼前一黑,全身有如碰壁一般,一瞬间,马倒了,他和玉娇龙亦一同掀翻在地。玉娇龙将身一滚,又抱着他坐起身来,把他按在她怀里,弯下腰背迎着风将他紧紧护住。吼声阵阵,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狂风巨浪,铲地而来,又刮地而去。沙迷了眼,风闭了气,一片黑昏,已分不出天和地!铁芳已是晕头转向,只感一阵窒息,他张大了口也吸不进一点气,呼不出一点气。渐渐地,他感到紧紧搂抱着他的那一双手在松弛。他不觉一惊,想脱出身来看看玉娇龙,他刚一挣扎,那双松弛的手立即又变得紧紧的了。迅即又冲来一股劲风,把他二人一同掀翻,连在地上滚了几滚,他拚力又翻坐起来,玉娇龙却只挣扎几下,就再也坐不起来了。

铁芳心知不妙,赶忙将她扶起,也和她对自己一样,将她拥在怀里,用背顶着风,弯身挡住沙,死死将她护着。玉娇龙已不再挣扎,她已无力挣扎了!玉娇龙没有再来护顾铁芳,她已无能为力了!她双眉浅锁,嘴微微张着,胸前在急剧地起伏。铁芳一阵心惊,忙呼唤着她:“前辈,前辈!”玉娇龙不时睁开眼来,看看他,又笑了笑,嘴也动了动,似乎说出了,又似乎未能说出。风的巨响已使铁芳无法听到,可传进他心里却是:“别惊慌,别管我,不碍事的!”就这样,重复,又重复!经过一阵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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