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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落春仍在(第二卷)洛都纷争+番外 by: 六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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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鱼气急,正欲跳起来反驳,忽听游廊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繁花阁建在王府西侧,专用来接待在府里聚会的贵胄,此处名花异木,布置精巧,环境大气而不俗媚。自从苏子鱼住进北海王府,府里就没开过宴会,如今偌大的梨花阁就只住了魏华存一人。他喜好清净,从不留亲随贴身服侍,入住之后除了两名打扫庭院的小厮,其他人都安排出去了。没有召唤是谁自行过来了? 

  刚看过去就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肤莹似雪眉目如昼。苏子鱼跳起来,惊喜道:“哥!” 

  司马兰廷一声未吭,突然出手。 

  “呼!” 

  归藏鞭越过倚栏,像有着生命的毒蛇吐着信子闪电般扑出来,咬向魏华存手腕。 

  魏华存像是早料到他要出手,左手拇指下按,点中鞭梢。两人同时一震,魏华存右手扶住石桌才稳住身形。 

  苏子鱼惊呼:“哥,你干什么?他是我朋友!” 

  司马兰廷晃了一晃,对苏子鱼的叫喊恍若未闻,眼神专注地盯着魏华存,一脸凝重。正当苏子鱼以为他已罢手时,长鞭忽地又从袖口飞出,鞭梢带着誓要击破魏华存胸口的凛冽绝决。 

  眼看要击中魏华存,魏华存倏地横移,鞭子落空,似要回旋来的方向,忽地鞭身现出一阵波浪般的纹样,接着化作十多圈鞭影,骤朝魏华存脸门窜去。 

  苏子鱼站在两大高手中间,感觉到强烈的气劲相击,一咬牙鞭子再窜出来时,聚集多时的内力喷勃而出,一连拍出四掌赶在魏华存出手之前打散了鞭圈。 

  鞭子“嗖”地收回袖中,司马兰廷眼色一痛,面色遽寒。 

  苏子鱼却未看他,背对司马兰廷直面魏华存。 

  “贤安,我哥是个武痴,遇到高手就想过招,哈哈哈……” 

  魏华存看看司马兰廷又看看苏子鱼,深邃的眼里似有星星闪烁,脸上浮起微笑,对苏子鱼轻声道:“子鱼,今日我便告辞了。看来北海王并不欢迎我。”向司马兰廷斜睇出一眼,举步便走。 

  苏子鱼差点给气死了。转头看看司马兰廷一双结了冻似的眼睛,一狠心追着魏华存出去了。将他送出王府,并不劝他留下,态度还是亲近不改,像没发生刚才之事一般热络:“隔天再找你玩儿。” 

  魏华存也像是从朋友家尽兴告辞一般,优雅自若:“好,我们下次去看看龙池神鱼。” 

  苏子鱼看他上马而去,月白的衣衫在夜色中渐渐消失,慢慢沉下脸来。转身之际,“啪”地打下王府大门上高挂的灯笼,径自往大明居冲去。 

  留下门卫瞪大了眼睛,看看门顶又看看苏子鱼的背影。 

  大明居内灯火通明,府内门客、管事、近随站了一地。看见苏子鱼进来,齐齐施礼,正厅里司马兰廷端坐高榻上,简明果断的下着一道道命令。苏子鱼按住不耐等了半晌,兀地转身而去。 

  入府半个多月,苏子鱼第一次想起他还有个自己的院子。 

  四十四 谁是谁非 

  栖逸院其实比大明居清凉。院外就是一方小池,现在虽然荷花未开,但已是接天莲叶无穷碧,院内遍植高竹,卉木台榭间还引了泉水萦回穿凿,床榻上也是铺着寒玉的席垫,比苏子鱼往日居住的大明居西厢舒服多了。可苏子鱼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烧着一把火,身上也觉烦热不堪。他本来极为盼望司马兰廷早日回来,现在却恨不得今天没见过他。 

  折腾到月过中天,施施进来一个人影,苏子鱼本来就瞪着大眼睛隔着帘帐在望窗外,听见声音转头去看,一个眼如秋水的女子披着沙衣盈盈靠近,手上托盘里大约是一碗消暑汤。 

  苏子鱼想起这是负责栖逸院的大丫头,好像名字就叫“秋水”,原是司马兰廷特意从身边调过来服侍他的,但因他一直以来并没入住倒是才见着。苏子鱼看她温婉美丽的样子就想起红玉来,也不知道奉勇怎么还没传回消息…… 

  “二爷,喝口消暑汤清凉一下就好睡了。”柔柔软软的声音,让苏子鱼情不自禁就伸手去端。突然想到魏华存说他丢不开士族子弟的习气,习以为常的享受身边的服侍,又赌气说:“不喝了,你自己喝吧。” 

  秋水微微一笑,放下托盘,挽起半边煌明帐,拿过纨扇道:“那我替二爷扇着,二爷睡吧。” 

  苏子鱼说:“不用了,拿来我自己扇就行了。” 

  秋水眼中浮起一层水气,贝齿轻咬住下唇,泫然欲泣。苏子鱼看她楚楚可怜,忍不住解释道:“我不是讨厌你……” 

  眼眸中的轻雾瞬间化开了去,秋水缓缓的靠过来“二爷……” 

  苏子鱼皱着眉头看她越靠越热,想说,你不热啊,离开点去,就看见他哥无声无息的从门口走进来。 

  苏子鱼重重的“哼”了一声,倒回床上爬着。 

  司马兰廷也不过去,对跪在地上的秋水一刹那间灿若繁星的眸子视若无睹,只吩咐道:“好好照料二爷。”便要转身出去。 

  苏子鱼“呼”地从床上跳起来,怒道:“喂!” 

  司马兰廷一顿,周围空气骤然凝结,转过头来冷冷注视苏子鱼:“你叫我什么?” 

  苏子鱼气势一点不输人,竖起眉毛象斗鸡场的小公鸡。 

  “我就是跟你说,我打那四掌不是要帮他。好了,我说完了,你走吧。” 

  司马兰廷忍住怒气,对惶惑的秋水道:“你先出去。”等秋水细碎的脚步消失,归藏鞭惊龙突现,带着强大的煞气一鞭把旁边的镜台击得粉碎,脸上却愈加平静:“对!你不是为了帮他,你是怕他认真起来伤了我。” 

  苏子鱼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司马兰廷面前,一脸你不识好歹的表情谁都看得出,他知道司马兰廷心气高,但怎么也不会承认个是字,耍混道:“你打我的镜台做什么?你是不是想打我?!有本事就来打打看!” 

  司马兰廷气得浑身发抖,知道气头上争执不清,微微冷静一下后转身便走,却偏偏扔下句:“以后不许跟他来往。”他发号司令惯了,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不该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天知道会引起多大的反弹。 

  果然,苏小哥爆跳如雷:“我偏要!” 

  “你知不知道今晚有多危险?我们两人的动作只要有一个差错,就不是现在两全的下场!”司马兰廷冷厉的语言,让苏子鱼心中一凛,头脑糊涂了一下。然后他慢慢平静下来,懒回床上:“是不是有误会啊?”他可没觉出人家有半丝杀气。 

  司马兰廷不管他信不信得进去,只要他存了疑惑便有好处,暗叹了一声,丢下一句:“我没有误会。”深望一眼苏子鱼,便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司马兰廷心里清楚,今天这事他着了道,人家是故意引他出手的。 

  没有办法拿自己一心呵护的宝贝去赌,当苏子鱼跳起来迎接他时,悬在他后腰的银针颜色湛蓝,他只能出手,因为无法肯定对方不会刺下去。到了后来,几乎肯定魏华存有杀心,如果苏子鱼出掌之后,不是背对自己面对他的,那么今天之事没有善终。至于这个杀心是从头就有,还是半路击发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魏华存,深不可测,藏气纳精的功夫已经到了窥仙之门。即使他闭关之后功力得到大幅提升,和苏子鱼联手也不过有三成把握。更何况,还有个天极宫在后面…… 

  司马兰廷有些茫然,这么一个高手,他究竟要的是什么? 

  回到居处,看见自己内室的镜台,对随侍身后的奉祥道:“明天一早把这个送到二爷那边去?” 

  奉祥奇道:“二爷以后就住栖逸院了吗?” 

  司马兰廷心中一堵,他昨夜出关,今晨就匆忙赶回来,究竟为了什么。还想着两人能和和乐乐好好聚聚,那知道独自吃了一顿食不下咽洗尘宴。司马兰廷眼光有些黯然,淡淡的对奉祥说:“随他吧……”。但司马兰廷下了决心魏华存的事情解决前,绝对不能让他乱跑。 

  司马兰廷走后,苏子鱼更睡不着了。本质上,他是信任他哥的,可是魏存华怎么会对他不利?这么多天,同出同进,常常都是与他独处真要害他早就下手了。他自从大般若梵功大成之后,感识就变得异常敏锐,如果说今天危险,他怎么没有一点感觉?要不要明天找贤安求证一下?但这个人身上本来就颇多迷题,如果他真怀有异心,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也什么都查证不出。 

  苏小哥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一早爬起来,草草梳洗过就往外面冲。 

  奉明,带着奉喜,奉勤已经等在了外厅,看他出来三个人合力按住吩咐丫鬟重新给他穿衣,梳头,乐呵呵的说:“恭喜二爷了,王爷在户部给二爷找了个从事的差事,今天就上任呢。” 

  苏小哥还没弄明白,等看清了端上来的袍服,怪叫一声:“不好了!” 

  四十五 小鱼当官 

  四人正纠缠不清,司马兰廷面色和悦地走进来,只一句话,便让苏子鱼乖乖上任了。 

  他说:“你不是不放心济灾之事么?我还以为你想去调粟署看看。” 

  苏子鱼松开了抱着立柱的手脚。 

  司马兰廷又说:“楚王在豫章、长沙大举赈灾,民间广为赞誉。朝廷为了颜面上好看一点,准备筹集物质南下,已经颁发圣旨要求富户捐助,俸400石以上的官员必须捐赈。调粟署这几日很忙碌,我以为你会想去帮帮忙……”故意停顿一下,凤眼漫不经心的扫过去:“你不想去?” 

  苏子鱼立刻禁了口,乖乖让明叔给他穿上袍衫,用丝绦束总头发再套上珍珠发环,换上薄似秋云的白花罗裤,脚上登着乌皮六合靴。 

  神采奕奕,英姿俊朗。 

  明叔惋惜:“咱们二爷就是黑了些,否则不知迷倒多少洛阳城的姑娘。” 

  司马兰廷打量着他难得的人模人样,眼睛露出一丝笑意。 

  苏子鱼心道,难道小哥我现在很差么?不大高兴的说:“我才不稀罕什么洛阳城的姑娘。”众人看小孩强嘴一样笑起来。 

  司马兰廷把他拉过来,将自己身上的配饰解下来系到他身上,嘱咐道:“虽然只是户部司务的从官,但外出任仕要有任仕的样子,趁机多见识学习。如果不喜欢,过了这几天咱们就不做了。” 

  司马兰廷不希望苏子鱼接触朝廷政事,更不希望苏子鱼注意到自己和杨氏家族的冲突,私心里认为他越晚发现越好,起码现在这个阶段还没有把握苏子鱼的立场,所以找了一个没相关的职位。苏子鱼上洛阳本就为了救灾之事,即使其他职务会推脱,料定这件事务他必会应承的。就算这几日辛苦,总比他跑去魏华存那里上当添乱好。 

  苏子鱼果然应承,只是司马兰廷还不放心,派了两个守卫兼护送,早晨管送,下午管接,平时站岗,当然是隐匿着的。 

  调粟署只负责救灾应急中免税、赈济、调粟、借贷、除害、安辑、抚恤,其中一个环节。往日整个署衙闲得捉苍蝇玩,现在乱得就跟一锅粥似的。朝廷一纸文书发下来,洛阳数万官吏富户,一窝蜂的拥过来,司务应接不暇,头一天上任的苏小哥还没来得及熟悉环境就被抓做了苦力。录案、指挥入库、点查,忙了一天,被放回北海王府时人还有点云里雾里,耳朵里全是闹哄哄的人声,可神色里不见一点疲惫倦怠,两眼灼灼生辉。 

  司马兰廷见他喜欢趁机说道:“那你在署衙好好帮忙,不要到处乱跑。”苏子鱼一时没有接话,低头思忖片刻,殷勤地给他哥夹了一筷子金齑玉鲙到碗里,爽快的表示:“不会的,我忙都忙不过来怎么会到处跑。” 

  司马兰廷眼光在烛下微微闪烁,脸上却不露痕迹,转移道:“昨天失手毁了你的镜台,今天已经搬了新的过去。” 

  “哦。” 

  脸上不禁有一丝失望,司马兰廷停了停,看看外面的月影离席站起来,淡淡的道:“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又交代旁边的侍奉两句,便回了自己书房。 

  接连几天,苏子鱼白天待在调粟署,傍晚回府,晚上到栖逸院睡觉。老老实实没有一点搞怪。司马兰廷把奉勤奉喜分别叫来问,两人跟苏子鱼关系好,还趁机把苏小哥夸奖一番,差点没说成旷古朔今的勤勉代表。其实也就是想说,二爷乖着呐,不用派我们站岗守着了。 

  北海王对下属还是不错的,过了三天还真吩咐二人只管接送就成了。明里的撤了,暗里还有没有盯桩的连奉勤奉喜也不知道。可事实证明人苏二爷确实是个终于职守的人,从头到尾那就没有开小差的想法。五、六天过去了,还是白天待在调粟署,傍晚回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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