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感情线-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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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奉圣旨,让小恐抱了孩子,自已就立马全城的大小超市去找腹泻奶粉。找回来,孩子吃了一两天,就立马好了。
他整个人才放了心,看她一眼道,前几天,我是太着急了,知道你也辛苦,你不要生我气啊。
小恐就笑笑,摇摇头,心想,她又哪会生他的气,高兴还来不及。
他不在家,她带着孩子睡。他在家,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大床上,中间放着女儿。女儿叽叽喳喳的,时而翻过来和她说几句,时而翻过去和他说几句,逗得他们哈哈的笑,对她而言,这也是一种幸福。
她想,她应该知足。
虽然深夜醒来,或者是在白天某个安静的缝隙里,或者是看到电视里的言情片,她都有遗憾,她是自始至终到现在为止,没有得到他的爱过的。
那种热烈深情的眼神,细心体贴的呵护,痴心的话语,只是她一个人的,既使她要给他,他也只是冷淡的拒绝。
第三卷 第四十三章 扶灵
明天要出殡,管事的商量着,然后由一个长辈出来,走到如月面前,跟如月商量。
如月和一诺跪在那里。
这三天他倒是开始吃饭了,只是依然没有说话。如月也不去打搅他,静静的跪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管事的老人走到如月身边,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对如月道,姑娘,你婆婆死了,你是张家的儿媳,在我们这边,按我们这边的规矩办事,明天你要扶灵。
如月听得半懂不懂,只依稀听到是儿媳,规矩,婆婆,扶灵。自然是惶恐的点点头,什么都答应下来。一诺却心中一恸,依稀想起,第一次带如月回来时的情景。如月在院子里玩,几个邻居的小孩跑过来,如月自已也是孩子,看到人多,就跟几岁的小孩子玩游戏,玩老鹰抓小鸡,如月童年最爱玩的游戏。一诺和妈妈坐在客厅里,透过客厅里敞开的门,看到在外面玩得笑哈哈的如月和孩子们。老人探头在屋子里望了半响,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突然就对一诺道,我以后死了,不要她扶灵。
一诺当时听了心酸,想着刚带如月回来,她就想到自已死的事。他不知道,老人那时候自已的身体自已心里有数。也是因为怕等不及了,才打电话给一诺,一定要他五一节带着如月回家的。后来十一果然就查出是癌症晚期,虽然动了手术,吃了很多药,也只是拖了两年而已。
一诺当时还说,妈。你说的什么话,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老要长命百岁。看着我生孩子成家的。
老人却只是笑笑,看他一眼。又笑又叹的说道,我也想,只是说说。我们这边地规矩,儿媳是要扶灵的,从家门口一直送到下葬的地方。三步一跪,要跪要磕头地。看她样子,就知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城里孩子。肯定吃不了这个苦,你叫她到时不要给我扶灵。
一诺当时眼泪都下来了,不敢抬头,只说,好,我知道了,妈。你不要说这件事了。
老人却仍是笑着,望着如月,反复叮嘱他一定要记得。
没想到只是两年后。昔日地谈话还在耳边。地点也没有变,只是昔日两个人坐着晒太阳的客厅。如今变成了灵堂。老人也没有坐在靠门的沙发上,晒着外面射进来的太阳。如今是躺在棺材里的。一诺带着记忆望向两年前老人坐地地方。那里已经是摆满了花圈,黑色的大大的奠字,小小的黑色吊丧的字。
管事的老人还在跟如月解说,明天,你从这里开始,走三岁就跪下来,然后磕头,头要挨着地,见水磕水,见土磕土,这是礼数。姑娘,你现在试试。我看看。
如月听他言语,看他手势,再加上旁边有人翻成普通话。只能诚惶诚恐站起来又跪下去,要照着老人说的做。弯下腰去的身体却被一只大手拦住,他把她拉起来,对她道,如月,不用跪。
管事的愣了,对一诺道,这是礼数,年轻人不能光疼媳妇忘了礼数。
一诺把如月拉在一边,看了看她,对管事地说道,我妈以前跟我说过,说这个太辛苦,她百年之后,不要如月这么跪。
管事的有点生气,说道,你妈说的,我怕这是你地意思吧。
如月见起了争执,就对一诺道,一诺,没事的,跪就跪吧。
一诺摇摇头,对管事地道,我妈是说了,你不相信也算了,我自问没有做什么错事,我只是听了她地话,她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的。孝子行地礼我都会去做,如月站在我身边就行。
管事的见他如此固执,说道,随便你,你以后要被人笑话的,这么不孝。
一诺没有说话,沉默在那里。
人群暂时散了。
如月不知道,还以为是一诺心疼她,护着她。对他道,一诺,要是真是几百年的规矩,我就跪吧。一诺摇摇头,说道,我妈真这么说了,那是五一节,我刚带你回家,你在院子里玩,我和她在客厅里,她对我说的。她那时候刚见到你,就喜欢得不得了,她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你吃这样的苦。我妈总是这样,死了也不要儿女受累的。
一诺说到这里,心里酸酸的。叫自已不要去回想,一回想就是痛。如月看着他,灵堂的人慢慢散去。外面的光线射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一脸沧桑,眉头凝结在一起,那么苦。
如月止不住,伸出手想替他抚平。却被他从他的脸上拿下手来,沉默的握在他的掌心里。
一诺,你终于跟我说话了。
心里有着欢喜,虽然昨天劝说着让他吃了饭,可是他一直没有说话,她也一直记得他小时候犯过自闭症,一直担心他,不知他什么时候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如今是真好,今天为了她,竟然站出来说了话。她的男人,是慢慢的回来了。
看着他,又低下头去,看着被他紧紧握着的手。听到他在她头顶的声音,轻声的,慢慢道,我不说话,是已经无话可说了。其它的话说不出来,沉默在那里。
如果不是她突然回到他身边来,及时出现在在他面前,他这一生,应该也完了吧,从此大概是没什么向善做好人的心思了。他要是还活下去,肯定会利用自已的手段成为东北乔四那样的人物。雄霸一方,连中央都不看在眼里,身边女人无数。因为已经没了信仰,最珍惜的人都已经离去。他管自已变作什么?当然是报复社会。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在最后回到他身边来,依然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在最要紧的关头回来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迷茫的时候,可是不要紧,不要过于责备,因为生活实在是太艰难了。
扶灵你不要去想,这些天苦了你了,丫头。还记着扶灵的事,对她说抱歉。如月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这么说,是我应该做的。
第三卷 第四十四章 回忆
明天要出殡,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夜。
不晓得是哪里承袭的规矩,办丧事就一定会有赌博。
天鑫从前的老二老五听说一诺的老娘去了世,也闻讯过来吊丧,他们已经是鑫天的小头目。带着几个弟兄过来。
小七刚开始忙着里面的事,等到老二老五在灵前拿着香行礼时,他才知道。
小七把老二老五背叛的事没有跟一诺讲。
所以一诺也是不知道,老二老五过来行了礼,一诺还了礼,和他们说了几句,谢了他们。
老二说,大哥节哀,明天我们来送葬。
一诺谢了他们。
小七从里屋出来,看到他们。
当下就很生恨,走过去,对他们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你们给我滚!
老二老五嘿嘿一笑。
老五说道,我们是给大哥面子。相信这里也不是你作主。要是看在你份上,别说你死了老娘,你就是死了全家,八抬大轿请我们来,我们还不来呢。小七,我们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不要没大没小。
小七气不过,站在那里,手微微握着拳头,要不是在灵堂,估计又是一通砍杀。
一诺不知出了什么事,如月也是跪在那里,一时摸不着头脑。
一诺看这阵势,想里面有原因,帮会里的事他又不想管,只得对他们三个道,有什么事。等过了明天再说,现在大家都不要给我闹事。
三个人也只得作了罢,小七也知道。当下不作声,转身走了。
老二老五也点点头。和一诺寒喧了几句,两个人走了出来,找其它的乐子。
外面扎了大棚,点着很大很亮的灯,下面是无数张桌子椅子。这些桌椅。饭时用来吃饭,现在却成了聚众赌博的牌桌。
老二老五看到有赌钱,自然是挤过去。他们打算来吊丧地时候,也已经商量好了。老二道,我们这样去,不好吧。毕竟天鑫和鑫天誓不两立。
老五道,大哥于我们有恩,他死了老娘,按照道义。我们应该去的。我们不去,估计他会怪我们,我们明明早就出了局子。
老二道。问题是我们现在不是背叛了天鑫,在雷地龙手下做事吗。
他们上次。两个人被小七在天鑫门口砍跑。阴差阳错的投到雷地龙手下。这两年来,一直暗地里把天鑫地兄弟拉到鑫天来。明里又和鑫天一起欺负着天鑫。天鑫可谓是风雨飘摇,幸好小七苦苦支撑,又加上小恐和西安老孟的帮助,才坚持了两年。
老五道,我们是去看望大哥,又不是给小七面子,你要知道天鑫现在是小七地,不是大哥的,你想想,要是大哥的,我们会内讧吗,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唉,跟着雷地龙混,成天打打杀杀,又贩毒又开妓院,迟早有天会把命送掉的。老二,我现在有点怕了,我常想起和大哥混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打再多地架,跑再多的路,进多久的局子都不怕,因为知道大哥总会想办法把我们领出来,就算大到花钱领不出来,我们最多呆几年也会出来。可是雷地龙不一样,你很少看到他去局子里领人吧,他这些事,一被查出来,手下的兄弟进去了就出不来,全都是当炮灰的命,他这个人从来都是拿手下的小弟顶罪。
老二看了看四周,后面懒懒散散跟着的几个小弟,说道,你不要乱说,投奔过来,本来就不好做人,你还乱嚼什么两个人这样商量定了,才跑到张一诺家里来吊丧的。想起从前觉得实在是有必要来。他们是生小七的气,他们背叛天鑫,那也是小七手下打理得不争气地天鑫,如果一诺肯回来,打死他们也不会走这一步。
灵堂里,没有客人了,一诺把如月扶起来,两个人在一起吃着饭。
如月,明天就结束了,这些天累坏了吧。
如月摇摇头,说道,没事,你比我更累。
一诺想了想,道,明天下午就可以空了。后天我们就可以走了。这个地方,没有了我妈,我以后也没必要回来了。
他停了停,想了想,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月,你还真说对了,你现在,真的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张一诺真可怜,从九岁开始,拼了命地削尖脑袋想挣钱,就是想有了很多钱,足够多的钱可以保障家里地人地安全,让自已最看重的人平安喜乐,不让一个个离自已而去。九岁地时候,他失去父亲,那时候,每天去上学,都是担惊受怕,下学了,像箭一样的跑回家,一定要看到妈妈在家里安好,他才放心。晚上作恶梦,梦见爸妈同时死了,他一个人在家里,守着两副棺材,对着微弱的烛火在那里哭。那么无助和无能为力,想来时还是一脸的泪。第二天上学时,就迟迟的不肯去,直到妈妈生了气,对他说,再不去就要打他。他才出了家门,刚走了几步,就又转回来,对她道,妈,你小心,没事不要出门。
妈妈莫明其妙,不晓得他为什么古古怪怪的。只因为一诺晚上做的梦,梦见父亲母亲同时出车祸死的。父亲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明明治得好的病却因为没有钱拖着死去,整件事情扭转了一诺的人生,父亲是老牌大学生,却被知青下放,后来一直回不了城才娶的妈妈,一直在一个小镇上教书,还是党员,没有怨言辛辛苦苦一辈子,到了中年都因为没有钱把病拖着拖死了。读书有什么用,考大学有什么用,走正道做好人有什么用,这些都保障不了什么,他为什么还要学好。什么挣钱快,自是走什么路,才在十六岁开始混黑社会。
二十岁时却又为着老人退了出来,只因为老人以自杀相威胁。他当然要退出,他混黑道挣那么多钱,就是要让她平安喜乐。她都要自杀了,他还混什么混。
从白道重新来过,用了五年时间,有了身家上千万的公司。可是黑道进去过,金盆洗手却只是个梦。过去的人和事来纠缠,欠的人命债要还。
他又变得一贫如洗。
几次三翻的从头来过,奋斗奋斗再奋斗,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离开自已最心爱的人,让她受委屈,让自已永远处在奔波和劳累之中,可是老天还是不肯给他时间让他实现愿望。
他张一诺一生,终极追求的,只是要自已爱的人平安喜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