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莲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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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锦袍人摇摇头道:“现在还没到时候,我们最好是假作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只须暗中监视他们就行了。”
安达道:“那跟来的黑鬼已经潜去内府,难道也由他放肆?锦袍人笑了笑,道:”魍魉之辈,何足为患。安达,你去吩咐轮值夜晚戒备的卫土,只要他们不公然挑衅,都不必拦阻,由今夜开始,凡是想来威宁侯府的朋友,无论明来暗入,我们都同样欢迎!“威宁侯府花不拉汗在世的时候,生活一向很有规律,存放贵重物品都有一定所在,除了卧室床后一只帙柜,就只有书房中的几个抽屉。
铁羽和花翎差一点把书房整个翻转来,始终没有找到那两份藏宝秘图。
起初一两天,花贞贞也很热心帮忙寻找,自从跟白玉莲见面以后,对寻觅地图的事,已突然失去了兴趣,也不再寸步不离地跟着铁羽,由晨至暮,经常自个儿躲在闺房内,愁眉深锁,怔怔望着窗外发呆。
宙外有一株巨松,枝干上,有一个鸟巢,栖息着一对喜鹊。
花贞贞就望着那喜鹊窝出神。
她从前曾凝望着这个喜鹊窝,甚至幻想有一天,满巢喜鹊会为她架起一座“鹊桥”,让她能由窗口走到关内,走到铁大哥的身边……
那时候,她只有满腔思念,总以为今生今世已经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发誓永不再蹙眉,永不再叹气,决心要把满腔相思之苦,尽化为欢欣笑容,快快乐乐度此一生,不复再有所求。
现在,这愿望竟然像奇迹一般实现了,她所领受到的,却仍然是满脸愁苦。
古松依旧,鹊巢也依旧,只不知何时起只幼鸟。
小喜鹊都还没有长满羽毛,既不能飞,也无法自己觅食,当大喜鹊带着小虫回来,几个小家伙就张大嘴巴,仰着头,等着大鸟喂食……
那模样儿又滑稽,又可爱;惹人怜,也引人笑。
她怔怔注视着鸟巢,心里竟想着一些奇怪的问窟——小喜鹊为什么不像大喜鹊呢?鸟类的父女,是不是也会模样相像?鸟儿很快就会长大,人为什么要抚育一:想得出神,以致珍珠在后面连叫了几声直到珍珠轻轻推了她一把,才猛然惊觉。
“峨!什么事?”
珍珠扯扯她的衣角:“少爷来了。”
十年……
她也没听见花贞贞回过头,才发觉花翎已经负手站在房门口关切而忧戚的目光望着她。
花贞贞连忙离开了窗口,招呼道:“哥哥,请进来坐。”
花翎点点头,缓步走进房来,低问道:“这两天很少见到你,一个人躲在房里想什么心事?”
花贞贞笑道:·没有什么,我只是身于不太舒服,不想走动。““是病了?”
“也说不上病,只不过有些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珍珠,替少爷沏茶……”
“不用了。自家兄妹,不必客气。”
花翎向珍珠摆摆手,道:“你出去句话。”
珍珠望望花贞贞,低头退出房外。
花翎走到窗前,仰望天际,忽然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看得出来,自从铁大哥回来以后,你先是惊喜,好像欢乐由天而降,这两天却突然变得很愁闷,心里一定有什么苦恼的事。”
花贞贞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没有啊,哥哥不要乱猜”不要隐瞒了,妹妹。“花翎转回身,正色道:“我们是一母所生的同胞,有任何事,你都不应该瞒我。
俗话说:长兄作父,爹去世了,我这做兄长的是你唯一的亲人,可以替你作得了主,包括你的终身大事在内。“
花贞贞愕然道这些。“
你是怎么啦?好好地忽然扯到好难为情的,何况妹妹一向豪迈不逊男子,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花贞贞脸上突然一阵火热,强笑道:“哥哥今天好奇怪,你是自己急着娶嫂嫂?还是嫌我碍眼,要逼我早些嫁出去。”
花翎肃容道:“妹妹,我说这些绝非取笑,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作决定。”
“哦?什么事?”
“现在你且别问是什么事要回答我实话。”
花贞贞低下头话了。
好像已经猜到他要问的是什么花翎自己拖过来一把椅子,挨近花贞贞坐下,面色凝重地道:“妹妹,告诉我,你真的喜不喜欢铁大哥?”
花贞贞默然不答,好一会,才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你当然知道,甚至我也知道,不过,我一定要你亲口告诉我一遭。”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因为我要确定实情猜测去决定一件事。”
又何必再问……“
我要听你自己说出来,不想仅凭花贞贞诧道:“哥哥,你究竟要决定什么事?”
花钼摇头遭:“你先回答我的问话,等一会我自然要告诉你。”
花贞贞说道内,咱们一家人花翎截口道:“其实,你又何必问呢,连爹和老哈图在谁不喜欢铁大哥……”
“这不同,爹在世时,是钟爱他,哈图是维护他,我是敬重他·和恋摹。”
我要问你的,却是男女之间的倾心花贞贞又不说话了。
她虽然天性豪迈,毕竟总是个女孩子,慕一个男人,这话怎么说得出刚花翎偏偏毫不放松,紧接着又追问道表白,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倾心于他?“花贞贞无奈,只得点了点点头。
花翎又道:“换句话说,如果铁大哥也有意,你是愿意委身相许,下嫁给他哩?”
花贞贞再点头。
花翎道:“铁大哥已经娶过亲花贞贞摇头。
花翎道:“如果铁大哥跟前妻之间仍有某些瓜葛,你会不会介童?”
花贞贞心里一动,突然抬起头,道:“你说的瓜葛,是指什么厂花翎道:”知道铁大哥的前妻,就是现在的白莲官官主白玉莲,而且他们最近还见过面,铁大哥索取藏宝地图,也是白玉莲告诉他的,他们之间,可能仍然旧情未断……
诸如这些,你都仔细考虑过没有?“
花贞贞想了想,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我相信铁大哥不会是反复的男人。”
花翎道:“可是,白玉莲对铁大哥,显然还没有死心。”
花贞贞苦笑道:“那是她一厢情愿,铁大哥未必会接受。”
花翎道:“万一他们曾生育过女儿呢?”
花贞贞浑身一震,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他们生育过儿女?”
花翎道:“我只是这样猜测,他们既然是夫妻,就可能会有儿女,铁大哥纵然不愿覆水重收,总不能不要自己的骨肉,这岂不是就有瓜葛了?”
花贞贞皱眉道: “哥哥的意思,莫非要跟大哥继绝往来?”
“那倒不是。”
花翎的脸色一片凝重,说敬重他,是一回事,你的终身兄长,就有责任照顾你的生活睁看你陷在感情的泥沼里……‘“决不会在你之下,但咱们是一回事,爹去世了,我是关心你的幸福,我不能眼睁花贞贞无限感激,不禁热泪盈眶,激动地叫了一声:”哥哥——“竟为了这哽咽语塞。
她一向自认刚强!有时候,甚至轻视花翎,以为他个性懦弱,太不够男子气概,兄妹之间,实在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情感。
现在情的可贵的亲情。
她却突然发现懦弱的竟是自己,也突然感觉到亲二十多年来,她几乎完全忽略了这份诚挈而珍贵如果不是彼此都已长大成人了,她真想拥抱着花翎大哭一场……
花翎柔声道:“妹妹,我很了解你对铁大哥的感情实说,我也很愿意促成这桩事,你的终身一天没有归属就对爹爹在天之灵多增一分愧疚,可是我……”
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花贞贞道:“你怎么样?自家兄妹,还有什么不便说的话?”
花翎又叹息一声,道:“妹妹,我想告诉你一件秘密希望你听了以后不会怪我。”
花贞贞诧道:“秘密?什么秘密?”
花翎道:“铁大哥这次重回关外来,是为了寻找两份地图,据说那两份地图,隐藏着一笔巨大的财富,原图共有四份,白玉莲和金克用已各得其一,另两份落在威宁侯府。花贞贞道:”是啊,咱们这几天不是正帮他寻找吗?可惜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地图。“花翎道:“妹妹,你不相信关于宝藏地图的传说?”
花贞贞摇头道:“因为是铁大哥问起这件事,我本来有些相信,可是,如果真有地图,爹在世时一定会告诉我们,现在既然也找不到,且见是外间的谣传。”
花翎面色凝肃地道:“不!宝藏地图,确有其事。”
宝藏地图确有其事?这句话如果由别人口里说出来,花贞贞一定会嗤之以但说这话的是她的同胞哥哥,花翎的脸色又是那样凝她不禁为之怦然心惊。
她瞪大眼睛望着花翔,好半响,才轻轻问道怎么知道……“花翎道:“我已经找到了两份地图。
花贞贞道:“什么时候找到的?”
“不久以前。”
“峨——在哪儿找到?”
“爹的卧室中。”
花翎从衣袖内抽出两份羊皮纸卷,迎面扬了插,道:“这几天,咱们只留意爹生前放置贵重物件的铁柜和书房,却忽略了娘的箱子,刚才我无意间打开娘生前放衣物的木箱,竟发现这两份地图夹藏在一件衣服里面。”
花贞贞说不出是惊是喜,喃喃道:“这怎么说,传闻是真的,爹在退隐前有这两份地图,或许他老人家交给娘收藏,不料娘去世会在爹之先,后来竟把这件事忘记了。”
花翎道:‘也可能是他老人家自己放在娘的箱子里,因为图仅两份,毫无用处,爹根本没有重视这件事,临去世时,才忘记了告诉咱们……“花贞贞笑道:“不管怎样,地图总算已经找到了快些去交给铁大哥!”
说着,便伸手欲接那两份地图。
花翎突然一缩手,道:“别忙,咱们现在还不能给他。”
花贞贞道:“为什么?”
花翎正色道:“妹妹,请你原谅我,我身为兄长,不能不为你打算,在铁大哥跟白玉莲之间的关系没有完全澄清了结以前,我绝不给他藏宝地图。”
花贞贞道:“这跟铁大哥何干?他对白玉莲早已情断义绝了……”
花翎道:“但白玉莲对铁大哥还没有死心,她这次跟踪就是最好的证明。”
花贞贞默然了。
不错,白玉莲远涉关山赶来塞外,只有两个原因,如果不是对铁羽未能忘情,那就必然是为了得到太行宝藏。
否则,她为什么怂恿威宁侯府截杀金克用于前,又故意遗露小薇的消息于后?她隐瞒了十年的秘密,偏偏在这时揭露出来要胁的意味。
小羹真的会是铁羽的女儿吗?这秘密,除了白玉莲本人,还有谁能够证实花贞贞移目窗外,又看到鹊巢的雏鸟,心里想哭的冲动。
情孪戕人,稚于何辜!她强忍住满眶热泪,轻吁样处置这两份地图呢?“花翎道:“我想跟白玉莲见见面,如果她志在宝藏,咱们可以把地图给她,但她必须保证不再纠缠铁大哥。”
花贞贞道:“如果她真不要宝藏,又怎么办呢?”
花翎笑了笑,道:“我敢断言,白玉莲绝对不会为了铁大哥而放弃宝藏。
花贞贞道:“万一她会呢?”
花翔道:“她若真的把铁大哥看得比宝藏更重要,就不会躲他十年,等铁大哥找上门才相见了……我担心的只是恐怕她跟铁大哥之间真有什么未了结的瓜葛。”
花贞贞心头一震,道:“果真如此,咱们又该怎么办?”
花翎道:“所以我要当面问问你,前天夜里,你私自出去跟白玉莲见面,究竟谈了些什么?”
花贞贞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跟白玉莲见过面?”
花翔微笑道:“妹妹,你以为我这做哥哥的真是个书呆子?当然我纵然不知道,这两天,你的神情也瞒不过人,我问过府门卫士,也问过珍珠……”
花贞贞忿然道:·这多嘴的丫头……“
花翎道:“不要怪她,是我逼着问她的意,不忍心看你独自伤感,为情憔悴。”
花贞贞低下头,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花翎轻握着她的手,柔声遭:“妹妹,世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亲人了,有什么困难,都应该跟哥哥商议,除了我这唯.哥哥,还有谁能替你分忧解愁……”
花贞贞依靠在花翎肩上,“哇”地伤感,苦闷,困恼……
这一刹那,都化作了滚滚热泪。
一场尽情大哭之后,烦忧随泪水而去,心里果然平静得多了。
花贞贞把前夜跟白玉莲的约晤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遭,最后硬咽着道:“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只是好害怕,如果她和铁大哥真有一个孩子,那我该怎么办?”
花翎默然良久,才道:“这当然是件很尴尬的事,但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咱们总要先证实她的话是否属实,然后才能决定处理方法。”
花贞贞道:“可是,这种事要怎样才能证实呢?”
花翎道:“你不要烦,交给我去办,如果白玉莲再约你见面,你一定要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
花贞贞点了点头,道:“咱们要不要先问铁大哥?”
花翎道:“不用。连这两份地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