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驿站 作者:[美] 克利福德·西马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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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许是行李,伊诺克想。可电文已经说明它不带行李的。
正当他急忙穿过房间时,他听到了卡嗒卡嗒的声音,那是瑟彭人在对他说话。
“给你送来一些死去的植物,”那卡嗒声说。
伊诺克望着在液体中浮动的那一立方东西。
“请收下,这是我带给你的。”瑟彭人卡嗒卡嗒地说道。
伊诺克笨拙地也用卡嗒声来答复对方。他用手指敲着液体舱的下班说:“谢谢你,仁慈的客人。”
他一边说,一边怀疑自己对这堆物质的称呼是否正确。他想,一个人在这种告别讲究的场合可能会陷入极端困惑之中。对他们中的有些来客,人们可以用华丽的词藻去称呼(即使在那种情况下词藻华丽的程度也因人而异),至于对其他一些来客,人们往往用最简单、最直率的语言来称呼。
他走近液体舱,取出那堆东西。他发现那是一块体积很低大而又十分沉重的木头,像乌木一般黑,纹理非常细密,看上去石头。他暗自觉得好笑,心想听了温斯罗的一番话之后,自己快成了判断艺术材料的专家了。
他把木料放在地板上,然后转身望着液体舱。
“你能告诉我你用它来干什么吗?对我们来说,这种东西毫无用处。”瑟彭人卡嗒卡嗒地说道。
伊诺克迟缓了一下,从自己的记忆库中竭力搜寻着恰当的词语。“雕刻”一词的代码是什么?他感到纳闷。
“可以吗?”瑟彭人问道。
“请原谅,仁慈的客人。我不常使用这种语言,因此用得很不熟练。”
“请免用‘仁慈’一词,我是个很普通的客人。”
他轻轻地敲着木头说,“把它必变成另一种形式。你的眼睛能看见东西吗?如果能,我就拿一个样品给你看。”
“我看不见东西,”瑟彭人说,“还有其他许多生命体也看不见东西。”
这个瑟彭人到达时是个球状物体,现在它开始转为扁形了。
“你一定是个两足动物吧。”瑟彭人卡嗒地说道。
“是的。”
“你们地球是一个固体星球吗?”
固体?伊诺克感到纳闷。“嘿,是的,相对液体而言,它的确是固体的。”
“在地球上固体占四分之一,其余均为液体。”伊诺克发着卡嗒声。
“我的星球几乎全是液体的,只有很少一部分固体,那是一个非常安静的世界。”
“我有件事想要问你,”伊诺克卡嗒嗒地说。
“请说吧,”那生物说。
“你是个数学家。我的意思是你们全都是数学家。”
“不错,”那生物说,“数学是一种极好的消遣,它能使大脑充实。”
“你是说你们并不使用它?”
“哦,是的,以前曾经用过,可现在不再需要它了。在很久以前,我们曾经有过所有形式的应用数学,可现在它只是一种消遣而已。”
“我听说过你们的计算方法。”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计算方法,概念也更先进。”瑟彭人发着卡嗒声。
“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你了解在北极七号星上所使用的方法吗?”
“不了解。”伊诺克卡嗒卡嗒地回答道。
“那就没有必要把我们的计算方法告诉你了。你必须首先了解北极星的计算方法。”
伊诺克记得,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他本来是可以了解到一些情况的。银河系中的知识浩如烟海,而他自己却孤陋寡闻,即使在他听说过的那一点点知识中,他真能理解的也为数甚少。
地球上有人能搞懂它们的意思。人类为了搞懂自己所听到的那一点点知识甚至会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还会把所有的知识都投入应用。
在太空的星际间存在着无穷的知识。其中,有些是对人类知识的进一步发展,有些则涉及人类还未曾考虑过的事情,对它们的使用方法和用途人类甚至还没有想到。如果光靠他们自己,也许永远也不会想到。
一百年之后,伊诺克想,一百年之后他能学到多少知识呢?那么一千年之后呢?
“我想歇一会儿,”瑟彭人说,“跟你聊天我感到非常愉快。”
第四章 异星人
12
伊诺克转过身,搬起那块木头。不少溶液从木头上淌了下来,流在地板上,闪闪发光。
他搬着木头,穿过房间,走到一扇窗前,开始对它观察起来。木头很重,呈黑色,纹理细密,在其中的一个角上还留着一块树皮。木头是被人锯下来的。有人把它削成了现在这样大小,刚好能够放进液箱中供瑟彭人休息的地方。
他想到了自己日前在一份日报上看到的一篇文章。在那篇文章中一位科学家坚持认为,在一个液体世界里,任何伟大的智慧都是无法形成的。
然而那位科学家错了,因为瑟彭人已经发展到了如此高的水平,还有银河大家庭中的其他液体星球也同样如此。他想,假如人类要了解银河文化话,他们不但有许多东西要抛掉,而且还有许多东西要学习呢。
例如,光速的极限问题。
要是没有东西比光速跑得更快,那么,银河的运输系统便无法工作了。
但伊诺克认为,人类把光速视作基本极限并不该受到指责,就此而言,人类,或任何种族,只能把自己的观察作为论据并以此作为前提。既然人类科学还未发现比光速跑得更快的假设是正确的。但是,那只不过是一种正确的假设而已。
无论距离相隔多远,那些将生命体从一个星球转送到另一个星球的冲击波几乎都是一种瞬时速度。
他站着沉思了片刻。他认为无论谁都难以相信此事。
真是瞬息万变,液体舱内的那个生命体刚才还躺在另一个中继站的另一个液体舱里呢。
那儿的物资管道替它准备了一个模型,不但有它的身体,而且还包括它的生命力,即给予它生命的那种活力。然后,冲击波几乎在瞬间跨越了太空,抵达本站。在这里,生物模型被用来复制该生物早已死了许多光年的躯体、大脑、记忆和生命。液体舱内几乎立刻形成了新的生命体,不过与原来的一模王码电脑公司软件中心样,它的身份和意识都在延续(它的思维仅仅中断了一瞬间)。因此,它实际上仍然是原来的生命体。
那些冲击波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但这与速度无关,因为它们可以跨越整个银河系而不会造成多大的时间差。但是,在某些情况下,这些冲击波会发生故障,所以就必须建立许多中继站,必须有成千上万个中继站。似乎灰尘、气团或高电离区域都会破坏冲击波。如果在银河系的某些区域遇到上述情况,冲击波在各站间的运送距离就会大大地缩短。它们还得绕过某些区域,因为那儿的干扰气体和灰尘过于密集。
伊诺克不知道,这个现在躺在液体舱内的生命体在旅途中究竟将多少具尸体留在其他中继站上了。现在的躯体在数小时内就会死在液体舱里,届时,它的身体模型又将被冲击波送走。
他想,星球间将会留下一条很长的尸体链。每具尸体由于受到酸性液体的冲洗而被销毁,然后被排进极深的液体舱内。但这个生命体本身却不断地前进,最终到达目的地完成它去旅行的任务。
然而,伊诺克却不了解那些任务,许多生物往返于分散在各处的中继站,它们的目的何在?有几次,当他跟那些外星人闲聊时,它们将自己的目的告诉过他。但对于绝大多数来访者的目的,他一无所知。他也无权过问,因为他只是一名中继站守护人。
我本人的目的是当中继站的主人,他想。不过,并非每次我都能如愿以偿,因为有些客人不需要主人。但无论如何,是我看管着这个中继站,并使其运转;是我为外星人的到来作好一切准备,然后时间一到又送它们启程。此外,我还干些琐碎的事情,并根据各人的需要殷勤地款待它们。
他望着那块木头,心想要是温斯罗见到它一定会很高兴的。人们难得见到颜色这样深,纹理这样细密的木头。
他想,要是温斯罗知道了他自己雕刻的小雕像所采用的木料来自远在许多光年之外的星球,他又会怎样想呢?伊诺克心里明白,温斯罗肯定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过这种木头的来源,以及他的朋友是如何得到它的。但温斯罗却从来没有问过他。当然,温斯罗还知道,这个每天来到信箱前跟他见面的人有些古怪。但他也从来不向他打听情况。
那就是友谊,伊诺克想。
同样,在他手中的这块木头也是友谊的一种表现。这是其他星球对远离银河中心,位于一个螺旋状狭长地嘉宾中的一个遥远而且落后的中继站中的一名身份低下的守护人所表示的友谊。
虽然,这些年来,在整个太空中流传着某一位守护人喜欢收集奇异木头的趣闻,所以木头就送来了。这些木头来自那些被他认为是朋友的种族,而且还来自像躺在液体舱内休息的那团黏糊的东西一样使他感到完全陌生的种族。
他把木头放在桌面上,然后走到冰箱前,他从冰箱里取出一块温斯罗几天前替他买来的陈年干酪,还有一小包水果,那是一名外星人在前一天从希雷10号中继站特地为他带来的。
它对伊诺克说:“这水果是经过分解的,你可以吃,没有害处,也不会对你的新陈代谢造成麻烦。也许你过去已经吃过了?那么,你还没有品尝过,请原谅。这种水果的味道真好。如果你爱吃,我下次多带一些给你。”
他从冰箱旁的食橱中取出一小块面包,这是银河总部按时向他提供的部分食品。这种面包是由一促地球上从未见过的谷物制作的,具有明显的坚果味,而且带有一丝淡淡的、极不寻常的香味。
他扰食物放在他所谓的炊桌上,尽管这里并没有厨房。他又把咖啡壶放到火炉上,随后又返回了书桌。
那封信依然摊在书桌上。他把信折好,随手放进了抽屉。
他把印刷品外面的牛皮纸剥去,随后把它们归档。他从书架上挑选了一份《纽约时报》,然后坐到他最喜欢的那把椅子上开始阅读起来。 “新的和谈时间已经商定。”这是头条新闻的标题。
这次危机已经延续一个多月了,这是多年来使得世界局势一直紧张不安的一系列危机中的最新的一次。伊诺克想,最糟糕的是,绝大多数的危机都是人为的。在为强权政治而进行的一声无情的棋赛中,参赛的一方或另一方都为谋取利益而采取自己的步骤。这种争斗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从未间断过。
《纽约时报》上关于和谈问题的一些报道带有一种相当绝望的口气,一种几乎是宿命论的观点。写这些报道的人,也许还包括一些外交家和所有涉及此事的人,他们都知道,和谈不会取得任何结果,而实际上只会加深危机。“首都的观察家们不相信,在当前的形势下,这次和谈能够像以往的一些和谈那样推迟最后摊牌的时间或开辟解决危机的前景(《纽约时报》华盛顿办公室的一位职员写道 )。显然,许多方面都担心:这次和谈可能会使争端更加激化而不能为可能实现的和解开辟任何渠道以弥补这种危机。人们普遍认为和谈应为大家能冷静地考虑事实真相和争论要点提供一定的时间和地点,然而,很少人认为这次和谈他起到作用。”
这时,咖啡已经煮开了,伊诺克丢下报纸,快步走到炉前,端走了咖啡壶。然后,他从食橱中取出一只杯子,拿着它来到了桌前。
在用餐前,他回到了书桌旁,拉开抽屉,从中取出那张银河图,并且把它摊在桌上。他再次对这张图的可靠性产生了怀疑,尽管图中某些部分有时看来似乎具有一定的意义。
他的银河图是以米泽尔星座的统计学理论为基础的。由于题目的内容所致他不得不改变某些因数,并且代换某些数值。现在也许是他第一千次怀疑自己是否在某个地方出了差错。难道他的改变和代换破坏了这种计算法的可靠性?如果是的,那么他又该怎样来改正错误以恢复其可靠性呢?
他想,这里涉及的因数是:地球上的出生率和总人口,还有死亡率、货币价值、生活费的脱节、礼拜堂的出席情况、医学的进步、科技的发展、工业指数、劳务市场、世界贸易趋势以及其他许多因数,还包括一些初看并不相关的因数,如艺术品的拍卖价,假期的选择和去向,运输速度以及神经错乱的影响等等。他知道,经米泽尔星座的数学家发展的统计法,只要使用恰当便能应用于任何地方以及任何事物。可是,在解释外星球的情况以使其适应地球情况的过程中,他不得不对这种统计法进行歪曲。歪曲之后,它还能应用吗?
他一看到这张图就不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