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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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马蹄声飞奔而近,我一把掀开车帘,沉声道,“办妥了吗?”
马上的人点头,态度极为恭敬,“已经照您的吩咐把话都传出去了。”
眉间紧蹙的结方才舒展开来,我淡笑道,“好,过了娘子关便是雍州城了,咱们就去那里候着吧,你且先行一步,通知城守王妃车驾将至,命他做好出城迎接的准备!”
那人抱拳领命,一人一骑霎时绝尘而去。
马车继续前行,身后蓦地响起一声,“你这么做,是想用自己做饵,引他来寻么?”
我轻笑一声,慵懒倚进身后的软褥,不置可否,“你这么聪明,一猜即中。”
霁雪冷哧,“你以为他会相信?”
“未必……”
“那你还……”她蓦地瞪大眼睛,“一旦他听到这个消息,宫里也一定知道了,你这么做会令王爷分心的!”
“这样岂非正中你的下怀?”我扭头望向窗外,低低一声叹息,“你只能祈求上天令他相信,真的调头来雍州寻我们,因为只有如此……他或许才能够逃过一劫……”
霁雪大惊,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你……什么意思?”
长睫一颤,眸光定定落在她脸上,一瞬不瞬地,直看得她脊背丝丝生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你还不懂吗?大哥早已经失势了,这场仗,王爷必胜!那刑宽并非真的死了,事发突然,凶手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只要王爷找出大哥谋害他的证据,再加上刑宽亲手交给我的那件东西,届时风云骑一定倒戈相向,南征军若再兵兵临城下,大哥便腹背受敌,哪里还有活路?”
我并非恐吓她,这段话说得我自己亦是冷汗涔涔,见她骇然不能自抑,掩唇哽咽出声,幽幽叹道,“你说得对,我这么做,确实会令二哥分心,可我要的正是他的分心,因为只有这样,大哥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你懂吗?”
这是一个赌,以我自己为饵,拿他们的真心当做赌注,无论结局是赢还是输,我已再无回头的路。
耳边雷声越发近了,闷闷的响,撩起车帘,但见乌云团团围拢过来,像是要压在头顶上。
“那……我的孩子……”霁雪的声音隐抑悲伤,夹杂几许期待,至此,她终于可以卸下心防,再无任何算计。“他……他真的没死,对么?”
唇角轻勾,声如一池净水,“也只有你,才会傻到认为是我害死了他……霁雪,我不怪你,包括你对我下‘盘丝’……因为…… 你是我唯一的姐姐啊,从小到大的相依为命,项蔓清永远也不会忘记……这辈子我欠你的,实在太多太多了!有妻有子,说的便是你们,若真的有那一天,替我好好照顾大哥,他值得拥有这样一份完整无缺的爱,你们都要幸福!”
霁雪低低一声惊呼,面上血色瞬间褪尽,颤抖着双唇道,“你……你都知道了?冀儿的事你也……”
我点点头,闭目不忍看她,“你害死了冀儿,老天要你再生一个赔给大哥,很公平,不是么……”
“可我……可我……”她颤颤伸手掩住双唇,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大颗大颗滚落下去,容颜苍白胜雪。“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有些事情一做了,便……便覆水难收……”
我一怔,喉头住,不知再能说些什么。
别过头,望向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半晌,才幽幽开口,似是在对自己说,“至少……你还有后半生可以用作补偿……”
门上骤地响起轻叩,打断片刻静谧,我直起身,沉声道,“什么事?”
“启禀王妃,后方十数里外突然现出大批流民 大约有千百人之众,一路往娘子关涌来,正向我们靠近。”
“流民?”我吃了一惊,从慢与同样惊愕的霁雪对视一眼。
“是,先前因为雷声并未察觉他们的行踪,近了才发现这些人步履极快,似在赶路。”
心下一颤,隐隐有些不安,既然流民数量有千百人之众,必是两州灾民无疑了,可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后方?
步履极快……赶路……
这样想着,脚下却已传来震动,一听便知人数很多,来不及再想什么,我当机立断,“你先走,命令雍州域守紧闭城门,不必出城迎接我们了,叫他调集城中守卫坚守城楼,这么多流民,怕来者不善,不管他们是何目的,必须早做防备!”
车外的人却有一丝犹豫,“可是这样一来,你们将很危险。”
“叫你走便快走!我们布衣荆钗打扮,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是雍州城的老百姓,不会怀疑什么,再不济,散尽车上钱粮,不过是些饥民罢了,到时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那人见我句句不容拒绝,只得转身交待几句,急急策马奔赴雍州。
至此,身边四名“七杀”就只剩下了两名,他们虽是与煞等人齐名的七人当中的两个,武功超群,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若这些流民真的心生歹意我们根本奈何他们不得。
“马车靠边停下,让出路来,若有人问,只说我们是去凉州探亲的,没我示意,千万不能露出你们的武功底子!”
狭路相逢勇者胜(2)
待得一切交待停当,我扭头看一眼霁雪,一瞬似是想起什么,微微皱眉,“用帕子把脸遮起来。”
她怔了怔,待得回神,不由满脸惧意,些为哆嗦地道,“难道真的有危险?那些人……”
我挥手打断她,“眼下不是害怕的时候,静观其变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整齐划一,一听便知训练有素,若真是普通流民,如何能有这等脚力?
心下只越发狐疑,侧耳细听良久,抽出怀中一方雪白的蛟绡纱笼在颊上,抬眸瞥一眼霁雪示意她不要惊慌。
忽听一人远远咦了一声,语带惊诧,“老大,你看那里有辆马车!”
被唤作老大的人闻听似有些不悦,“行了,赶路要紧,其他的事莫管!”
我愣住,脑中似电光火石地一现,我们的马车虽非金雕玉琢富而堂皇,倒也整齐别致,一般饥民见了不可能不上来乞讨吃喝,这些人却只一味埋头行路,对我们竟是视若不见,实在有违常理。除非……他们不是流民,而是什么人假扮的……
这个念头一出,倒把我自己先吓可一跳。
以指悄悄勾起一条帘缝朝外看去,自我们身边经过的皆是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初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细辨之下,却分明只觉有哪里不安。
一道凌厉之极的目光蓦地射来,似是已发现我在隔着帘子愉窥他们一般,迫得我浑身一震,失手摔下车帘,心中一时如浪翻涌。
“等等!”
一声断喝,却是那被唤作老大的人挥手叫停队伍,一步一步径直朝马车行来。
“老大,你也瞧见了吧,我一早就注意到了,浑身毛色漆亮如墨,四蹄踏雪,这般修骏昂扬,乃是天山神驹,世间难求啊!”
话音未落,我已大惊,这人描述的不就是云翼,二哥把云翼都留给我了,他怎么办?
是,宫中不需要马,可世事难料,万一璇没有及时把那东西交给他,万一南征军不能及时赶回锦都……他若遇险,如何险中求生?如何逃出生天?
心下一时大乱,急得坐立不安。原本是笃定他必胜的,不曾想心中到底存了几许怀疑,却被自欺欺人地压在那份信心之下,一直未能露头。如今就好像点燃一串鞭炮上的引线,炸响一个,其余也争先恐后地爆开,再也不受控制。
察觉到有陌生人的逼近,云翼焦躁地踩了踩步子,鼻孔嗤嗤喷气。老大伸手要去摸它,想想还是放下。这种烈马颇具灵性,极为桀驽难驯,一生只忠旧主,饶是他一身武功高强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稍有不慎便被它所伤。
“车里的是什么人 ?http://。”他冷冷转向一旁侍立的两人,这样一匹马的主人,必定大有来头,他已不敢掉以轻心。
不待两人回答,我已一拂裙椐,掀帘出去。
湘色滚边大袖外衫,象牙白的曳地棉布长裙,鬓边随意挑起几缕长发以藤黄发带松松束在脑后,其余如瀑散垂肩头,雪色蛟纱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淡泊如秋水的眼眸,长睫一挑望向来人,严重却是一片镇定自若。
四目相视,那被唤作老大的人蓦地一呆,见我搭着一人的手从容步下马车,缓缓行至他面前,一股冷香霎时扑鼻,竟逼得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方才勉强站定。
“我们是雍州的寻常百姓人家,刚自两周探亲归来,并非有意挡了你们的路,车上尚还余些钱粮,你们若不嫌弃,便全都拿去吧!”
“寻常人家?”旁边那个刀疤脸抢上前一步,“寻常人家能有这等绝世好马,你骗谁呀,老大,别信她的!”
那人死死盯住我,一瞬想要从我的眼睛里瞧出什么来,良久却徒劳无功,不由些许失望,淡淡道,“小姐别怕,我们这些人也只是打算去雍州城混口饭吃,如今世道不好,老家受灾,沦落到无瓦遮头的地步,只得逃难来此。小姐既然如此慷慨,我们更加不可能伤害你们,请放心!”
我点点头,凝眸定定瞧他,心下一丝了然。
细看这两人的装扮,虽是灰头土脸,满身破烂,却刚好露出胸前结实精壮的肌肉,一眼便知是练家子。
雪白蛟绡纱下,唇角轻挑,暗暗冷笑。
饥民本当自黄肌瘦,身袁体虚,哪能像他们这般五大三粗,健步如飞。真当我是寻常人不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什么也不懂的弱小姐么!更何况,以种日劳作为生的农民如何能够识得云翼是天山神驹?
“其实两周远比雍州富庶,并且从这里走远比雍州近得多,你们为何不掉头去那里呢?”眸中漾出轻柔笑意,略带蛊惑,那若有似无的笑意里一道辞锐寒芒飞掠而过,快得身前人根本看不清。
“这……”那人面色陡然一僵,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却在低眸思索的瞬间掩去眸中一瞬暴涨的杀气,再抬头时,已然平静如常,“小姐既是回家,我们顺路,不如同行,从这里到雍州也得有一同安脚程,小姐只带这么两个家丁,势单力孤,万一遇上劫匪岂非无力招架,有我们在,人多势众,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挟持……
脑中刷地闪现这两个字。
此人精明非常,定是已经察觉出我对他们有所怀疑了,索性飞快截住话头。成百上千人非要跟我们区区四个人同路,我们根本无从拒绝,这不是挟持是什么?
见他看云翼时日中丝毫不加掩饰的占有欲,突然想到,他必是已把我当成雍州城中豪门贵户甚或达官贵族家的小姐了,如那刀疤脸所说,寻常人家哪能有这等名贵马匹。只是他挟持我能做什么呢?对他前去雍州要做的事又能有多大帮助?
骤地,如被一道惊电劈中,瞳孔紧缩,心里寒气阵阵,背上冷汗密密渗出,瞬间湿透脊背。
难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3)
“是吗?那云晚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有劳你们……”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心下却是暗惊,寒意覆体。
那人仍紧紧盯住我,仔细探寻我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然而他再度失望了,因为眼下我的这种冷静,足以令他无迹可寻。
侧眸扫过身旁两人,轻道,“你们去车上知会姐姐一声,叫她别害怕,这些都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们。”
两人垂首恭敬退后,并无任何异议。我暗松一口气,已知他们会意,愿意同我一样以守为攻,静待时机。
只剩短短一天时间,我必领想方设法尽快摆脱这些人。
凉州富庶,城中守备坚实,俨然是道屏障,他们绕道凉州直取雍州,用意实在太过明显。刻意以军人之身乔装为流民,看似手无寸铁,极易使人降低防范。雍州若被攻破,令这些人畅行无阻,那么……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只是一支先遣部队,意在奇袭,只待占领雍州,那么后方必有大军紧随其上。
“云小姐,请上车 我们这便启程。”
那人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我大概能猜出一二来。
点点头,转身,眼角余光不期然落在紧跟在一众人身后的几辆茅草车上,心念蓦然一动。
马车微一颠簸继续前行,我坐在床边竖起耳朵密切聆听窗外的动静,霁雪见我始终神色凝重,更兼上车之后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越发惧怕起来。
帘上骤地映出一个高大身影,接着便是笃笃两声轻叩,“王妃……”
我挺直了脊背,迫不及待地道,“你别说话,只听我说。”
车外的人闻听果然默不作声,我深吸一口气,贴着车帘压低了音量轻轻道,“你们应该也猜到了,这些人是叛军,雍州一旦失守,往后的境况只怕比宫里还要危险得多,王爷他们只要能够坚守到南征军归来便可以毫不费力扭转战局从而占据压倒性优势,而七殿下……他一直在孤军奋战,一旦腹背受敌,便是四面楚歌。简言之,雍州是关键,绝不能失守!待到入夜,我便假装接近领头那人,擒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