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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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前尘梦断今何见
“你,快走开……”
为何这样的痛?不是说只有第一次会痛吗?楚笑寒呲牙咧嘴地皱起了眉头,不停地握拳捶推身上依然带了愠怒,却比方才狂风骤雨般急怒缓和不少的人。似乎阵阵撕裂的钻心之痛深入肌肤骨髓,不由得眼泪都急出来了。
他怒气未消,冷哼了一声,便轻轻握住楚笑寒向他捶打的双拳,极为轻松容易般地固在楚笑寒的头顶上方,并不停止动作,只是稍稍放慢了一些速度,可依然令楚笑寒疼得不行,忍不住便失了冷静地哭叫起来:“快走开呀,你……你坏蛋!禽兽!妖怪!亡灵!僵尸!天灾!……哥哥,救我……”
而后的话语便被堵在喉咙口了,不若以前深入强吻,只是羽毛拂过般的痒痒啄吻,继而他的舌头亦是轻轻跟入口中,但黏住唇瓣的力道依然较大,足够堵住她的口舌。
本想狠狠咬他舌头,可过于强烈的疼痛感完全瓦解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似乎仅仅是承受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
能够昏厥过去,乃是一种福气。
只是当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他虽早已穿戴整齐,但却依然还在身边,不由得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全身的感官,一时僵住了身子顿住不动。
但见他冷冷地瞧着自己,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无情,虽这情形本就是自己心中所期望的,只是这一刻看得这样清楚,依然是有些心惊和悲哀起来。忽然想起苏培盛之前说过的话,猛地醒悟到,莫非,莫非,和李玉琼一样,他对自己的纵容也终是到头了。
悄悄地在心底深处问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些悔意?却发现,虽难过但不悔。猛然之间忆起,那日良妃问自己:我这样做,会不会做错了?第一次深入骨髓、刻骨透心地了解到,原来,是绝对不悔的!
只要是自己所深深爱恋的人,原来做什么都不会悔!哪怕令他高兴还是震怒,哪怕令他悲伤还是欢愉,只要是出自自己的操弄,只要他的情绪跟着自己转动,那便绝不后悔……若要说悔,那必然是对不甚喜 欢'炫。书。网'的人吧?所以良妃不悔,自己也断然不悔,纵然令他如此不悦!
这一刻,知道他所有的身心俱在,怒也好,喜也好,惊也好,哀也好,伤也好,痛也好,恼也好,万般情绪流连,尽在我身,哪怕前尘梦断花谢柳残……
这样想着,嘴角竟然泛起淡淡的笑意,只是还没等笑影泛开,已经感觉到周身的痛楚,原本僵直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忽然眼前一个绿光莹莹的东西一闪,脖子上头一凉,身前原本漠然瞧着自己的男子倏然俯下身来,为自己挂上一个项链样的物事。低眼瞧去,仿佛是一串银质雕花的链子,中间串了冰凉水草深翠色的玛瑙粒,最下面则是雕了牡丹花纹的银片掐丝底座,当中包了一块不大,却异常晶莹剔透的淡绿翡翠,镌刻成拈花微笑的西方三圣之中的观音菩萨,虽然不大,却雕工细致自然,菩萨宝相非 常(炫…书…网)庄严慈和,望之生敬,不觉忘尘。原本瞧这项链虽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却也必然不菲,本待解开还他,却因为实在是第一眼就喜 欢'炫。书。网'上了这令自己眼前一亮的菩萨玉像,竟然忘了拒绝。
“听说,……你那日戴的翠玉搔头还了给八弟,这四季花雕冰糖玛瑙翡翠观音的链子,算是本王补给你的,你可满意?”他单手支住胳膊,拿手托了头,慵懒地侧身躺在楚笑寒的一边,全身都那样放松,可语气却依然紧绷而冷冰冰地问道,而口中话语也恢复了极为疏远的口气。
楚笑寒微微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明日,回府。府里自会派人接你。反正,你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说完这句话,他便翻身下床,挥动衣袖隐带决然地匆匆离去。
第二日,那刘玉跑了来将她引出了庄子,送她上了雍亲王府派来的马车。
坐在车子里,还没来得及惊愕待遇这样好,竟会有车马接送,本以为会走回去呢……却因为好奇打开刘玉给自己整(。3uww。)理的一个包袱褡裢,解开这结实棉厚的布子,一下子呆住了:里头竟然整整齐齐放着一些衣物,竟是住在钟粹宫时的私物,触目便是那件对襟曲裾广袖留仙裙……此刻见到,心中竟然一阵酸楚,似乎当日浑无心事,只会因了他来与不来、见与不见而烦心的单纯想法,那是多么遥远之前的事情了,也不过三两年,却似隔了千山万水,几乎要记不清了一样。
再伸手摸进去,竟然那个胤禩给的织锦蓝缎香囊、还有良妃做的胤礽赏的五彩丝线灵芝香囊的触感(楚韶颜:好吧,我承认,我老姐她:楚笑寒有恋物癖);旁边则是谜样的,当日丢了胤禩的蒙式短刀之后不知是谁放自己手里的龙形铜钱串;再其他则是自己闲时无聊做的一些绣品……
这一回回去,自然是从角门进去的。
阔别三年后,再次踏入这所府邸,心中百味陈杂,不知如何表说。咬牙克制住乱糟糟的思绪,迎面就瞧见乌拉那拉氏身边的那位魏嫲嫲一派居高临下的气势睨视着自己。
只听她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句:“你便是那个钱兰欣?虽说你是宫里出来的,则例自是不用教了。但你要知晓,雍王府还是有雍王府的规矩的,你既出来了,这里再不是良妃的钟粹宫,可不要还摆着宫里头姑姑的款儿。”
楚笑寒笑了笑,十分尊敬地说道:“奴婢记住了,谢妈妈教诲。”
想必是一个下马威,这也是应该的,否则让人怎么管事呢?
魏嫲嫲似乎颇有些诧异于她的态度,但是随即便哼了一声,说道:“你若识时务,还好过一点儿,跟我来吧。”
乖顺垂头跟着魏嫲嫲走着,心里却是有些惊起来,竟然不是去当日阿昭所住的院落,而是向着福晋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走去……
过了垂花门,走过抄手游廊,转过穿堂,跨过厅房,厅后正房大院中五间上房正中明间内,便是乌拉那拉氏的起居所在,台阶上的宫人打了帘子,楚笑寒按捺住心中的一些惶惶,镇定跟着魏嫲嫲踏入了多棋木里的屋子……
方进屋内,便用眼角余光扫到前头正座中端坐着依然婉约典雅的乌拉那拉氏,一如数年前,正沉着淡然地茗茶。而左右两侧的两排四五张挂了绛色厚绸椅搭的大圈椅上,竟然依次坐着李侧福晋、耿格格、宋格格和阿昭。
楚笑寒来不及思忖什么,赶紧一下子跪下去,恭恭敬敬地说道:“奴婢钱兰欣给福晋请安。”
半日听不见任何回音,楚笑寒的心慢慢地悬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得乌拉那拉氏缓缓说道:“嗯,你起吧。”
楚笑寒心知必然有些不妥,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断无回头之理,也没这个选择的权利。
待到她慢慢爬起来,低着头,弓着身依然以卑微地姿势站在堂下,却听得李玉琼放肆的笑声,她笑了几声,方才大声且不屑地说道:“我道是怎样一个天仙的人儿,却原来也不过如此。而且年纪委实是大了些,这样的年纪尚未嫁人,难怪是急得什么都不顾地猴急着勾引八爷,听说是直接扑上去扒了八爷的衣服?我的天哪,这种事情,我们真是想都想不出来!”
什么?她说什么来着?……无语,实在无语。八福晋竟然能说自己扑上去扒了八爷的衣服?囧……这,这都……什么传闻呀!谣言!谣言!!楚笑寒觉得自己一下子被雷倒了,只能在心里默念,这素浮云,谣言神马的都是浮云。
“那八福晋把你恨得什么似的,我看也有些……只是,真不知道上头怎么回事儿,莫不是八爷府和咱们四爷府太近了?这怕是搞混了吧?怎么老把些八爷招惹的女子弄到咱们爷的府里头来?”李玉琼刺耳地又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讽刺着。
旁边末座上坐着的阿昭低头喝茶,一声不吭。
这个时候,乌拉那拉氏才轻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李妹妹,这话有些……过了。别好端端地自己家里姐妹闲聊,却说些犯禁的话。爷会怪责的。”
那李侧福晋听得福晋提到胤禛,一下子卡壳了一下,嘿嘿干笑了两声,再不说话。
“钱兰欣,”乌拉那拉氏淡淡地,摆足了福晋的派头,完全不似当年同还是阿昭身份时候的自己说话的亲密口气,说道:“上头将你赐了下来,四爷的意思是,刚好苏妹妹缺了个贴身,便就给了苏妹妹做随侍伺候的,这事儿四爷说早同你提过了,想必你也该当清楚得很,这你右手边最末一位便是钮钴禄家的苏格格,你先认认吧。咱们雍王府不比宫里头,你到了这里,若是还拿着良妃那边头等宫女的款儿,只怕是不太妥当的。我提前同你说一声,犯了错,我一样罚。”
楚笑寒点点头,复又谦恭跪下,肃然应道:“奴婢不敢,奴婢谨记福晋的教导。一定好好伺候苏格格,恪守本分,绝不逾矩。”
忽听得宋格格冷笑起来:“绝不逾矩?这上头赐旨都下了一年多了,这才慢吞吞地过来,这谱儿是摆得够大的。听说,咱们爷大抵是瞧在八爷的份上,由得你在郊外庄子里住着,前些日子,竟然还有脸没脸的给爷耍脾气,把爷惹毛了这才丢回府里来……这样的奴才称得上恪守本分吗?”
楚笑寒听了栗然心惊,心里明白这些话只怕是在座所有人的一致想法,立刻额头磕地申辩道:“奴婢该死!奴婢之前一直发病,王爷怕奴婢的病气过了各位贵主,这才将奴婢隔在庄子里。前头几日,奴婢人笨手拙,惹怒了王爷,是奴婢该死。请各位主子降罪。奴婢断然不敢僭越……断然不敢……”
第10章 云鬟香雾成遥隔
说着重重磕起头来,直到额头红肿,甚至隐隐感到有濡湿之意,大概已经破皮见红,撞得头晕起来,依然卑怯陈言:“是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让八福晋误会,奴婢也不该让各位主子误会,是奴婢不对,奴婢做得不妥,求主子们降罪。”
堂上坐着几位见她如此害怕惊惶,倒有些惊异,那耿格格最为直爽憨厚,当下就皱眉道:“福晋,她……她也颇可怜。八福晋向来草木皆兵,只怕……误会了,也是有的……”
乌拉那拉氏这才道:“钱兰欣,你起来吧。宋格格心直口快,只不过说些传言罢了,就算她说得有误,你又何必这样不依不饶,莫不是要主子给你赔不是不成?”
楚笑寒听了一惊,赶紧说道:“福晋说得是,奴婢实在过分,这样作状苦情陈述逼迫,真是不对。”
乌拉那拉氏淡淡道:“你也是个聪明的,我也不多说了,好好跟着苏格格。以前犯的错儿,时间长了,大伙儿也就忘了,那不就揭过去了么?”
楚笑寒敛目道:“是。”
乌拉那拉氏说完,又顾自喝起茶来。
也许是一场大戏演完,李侧福晋、几个格格都依次告退。楚笑寒默默地跟在阿昭的后头,退出了厅间。
一路上,阿昭也不说话,只静静儿地往前走。楚笑寒自然也是一语不发,只是跟紧了她,垂首兢兢然地行进。
这路曾经……每日到福晋乌拉那拉氏那边请安,都要走一遍……走了足足两年整。此刻跟着阿昭轻轻悄悄地踏步而行,每步都那样熟悉,熟悉到闭目而行亦不会有一步走错。
转眼之间,已经拐入曾经住了两年的那进院落,即使如今已经能几乎到泰山崩于眼前而神色不变的夸张定力,却依然在心里敲起鼓来,咚咚咚的,打击着自己的脏器,几乎要雀跃起来。待到瞧见吉兰迎将出来,平静坦然地说:“格格回来了。”差点错以为是对自己所说的。
所幸,耳边听得阿昭淡淡说:“嗯,这是钱兰欣。宫里头退出来的,原是钟粹宫的姑姑,王爷和福晋将她分到我这房。……兰欣姑姑,这是原本府里配给我的吉兰。”
这便算是介绍过了。
只是,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苏云……苏云,那小小的苏云,当日初见,你也不过十二三岁,而今已是六年过去,双十年华的你去了哪儿?
“兰欣……姑姑,请随我进来吧。”阿昭平静地说着,便跨入了堂屋,往那屋内而去。
楚笑寒听了,虽有些纳闷,却依然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一进内室,阿昭转身关了房门,一下子抱住了楚笑寒。这个动作把楚笑寒吓了一跳,人便立时硬在那里,不敢随意乱动,只敛声屏气地过了一会子,见阿昭犹自未动,这才悄悄低压了声音说:“格格……奴婢……”
只听阿昭语带哭声地道:“姑姑,……姐姐,对不住,刚才累你受罪了。”
楚笑寒微觉讶异,但是依然规规矩矩地回道:“苏格格,这……这折杀奴婢了……奴婢一个下人,犯了事受点罪是至普通不过的,况且那些琐屑也确是奴婢自己不够谨言慎行而招惹他人闲话,哪里是格格的错呢。”
“姐姐,阿昭记得你的。三四年前在四爷的庄子里,是姐姐好心告诫,又再三求了四爷,才保住了阿昭一条小命。……后来,后来,我们不是还在木兰围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