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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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认识?好像摆明了是撒谎了。这一批统共也就没多少人,都住在一个殿阁里,就算不太熟稔可总也听过名儿的。可是说认识的话,那后面……谁知道他会问出什么问题来!
“认得的,奴婢跟那王福儿是一间屋的。”楚笑寒认命地回答。反正这种谎肯定说不来,他是太子,钩钩手指头后面就一堆人报告给他各种信息,还会少她这个答案?
“哦……,还是一个屋的啊。”胤礽似在自嘲一般地哂笑:“那你可知她是为了什么原因自尽的?本宫许你恩典,倘有冤情,不妨陈述。”
……
这唱的是哪出戏?
冤情?这……冤情,不就是您老人家给天降冤情,搞得人家福儿被迫自杀的吗?您现在让我陈述冤情?让我陈述您的罪名吗?然后您老人家再自个儿定自个儿的罪?
“奴婢不知福儿有何冤情。听说她不慎打翻了十六格格的药膳,因而受了责罚。许是福儿受不住,便自尽了。奴婢没有亲见,只是道听途说,因此无法陈述冤情。”楚笑寒皱眉说道,眼下只能拿王平说的话来顶缸了。
胤礽听完,半晌说道:“这个王福儿的事情,本宫倒也是听说了。她竟是去给钟粹宫的良妃送物件儿,结果跪安出来就遇到事情自尽了。皇阿玛以仁孝治天下,对待宫中奴才也是仁厚宽怀,自打亲政以来,极少出现奴才自尽的的恶劣事件。本宫只纳闷,一个待发行宫的宫人,怎会无端去给宫里的主子送什么物什?这个缘由,你可知晓?”
果然是,终究问到这个问题了。
楚笑寒深吸一口气,低头回答:“回太子的话,原是前头一日八贝勒可巧遇到奴婢,要奴婢递个小物儿给良妃娘娘。”
胤礽果然紧跟着话茬问道:“那么,怎地改了那王福儿去送这个物事?”
“奴婢……奴婢……那日,晌午后……本要立刻送八贝勒交代的物儿过去,怎料走了半程身子忽然不大好,怕去了钟粹宫过了病气,冲撞了良妃娘娘实在大不恭,况八贝勒也不曾限了时辰送过去,所以后来就拜托了福儿。只是,不想是奴婢害了她。”楚笑寒只憋得后背一身大汗,总算是挤出了这段说辞。本想说自个儿不熟宫内道路,可是……可是势必会扯出钱佳氏的李代桃僵的问题。
“是么?”胤礽听罢,冷哼一声问道,“那你的身子倒是娇贵得很。既然身子容易不好,又到了陌生的地儿,这离宫和宫里自然不同,既如此就该好好在屋子里将养,怎地今夜月黑风高的就跑了出来?”
“奴婢……奴婢……是,是……”楚笑寒真想说,太子爷您就直接让那赵什么士太监把我丢池子里吧,灌一肚子水也比跟您说话轻松多了。
“二哥。她是在等我。”胤禛的声音出现得那样及时,同时,石青色的衣袂飘入跪着的楚笑寒的眼内。
“真是难得。老四。”胤礽的眉头上扬,似乎很是诧然,“平日里倒是不见你肯叫我一声二哥。只是更让我吃惊的是,你也会私会宫人?”
胤禛淡淡地说:“她本就是我从扎藏带回来,假借了个老去了的宫人的名头进宫的。正盘算着让皇阿玛再赏了我,有个正式的名目和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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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溪风吹缓带,夜色逼吟肩
“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老四,你屋里的人二哥瞧着本就觉得少了些,几个年纪相若的兄弟里,你的子嗣最为单薄了。今日这样的事情,皇阿玛是断然不会不许的。……” 胤礽似乎是释然地打起哈哈来,笑说着,却忽然话锋一转,“只是,你们俩约的地方真是……好巧啊……”
胤禛平静无波的语音响起,让楚笑寒不得不佩服他说瞎话简直跟喝白开水一样:“本约的不是此处,怎奈兰欣样样都好,就是不认路这点,弟弟也觉得极为头痛。往日在胤禛的庄子里住着的时候,巴掌大的地方都能走迷了眼,包衣家奴们都是闷着声偷笑的。就像今儿明明同她约了待月亭,竟能走到这秋水涧旁边来,我跑了大半夜都没找着她,若不是隐隐瞧见这边有些光亮,真是能被她折腾一整夜。到时候待天明去围场“阿达密”(满语“试猎”之意),则精气不振只怕便要被皇阿玛责罚了。”
他说得这样累赘详细,又这样煞有介事。胤礽自然深信不疑。他竟然说:“你起吧。”很明显是对楚笑寒说的,不过问题是楚笑寒还傻在那儿转不过弯来,好在胤禛立刻非 常(炫…书…网)熟练地一把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顺手揽在怀里。
胤礽抬眼瞧了一下这边两人,倒是没说什么。
“说起来前两日还刚刚闹了个大笑话,那日老八让她捎个荷包给他额娘良妃,她都能错走到承乾宫去,幸好老十三瞧见,才把她送回了养心殿。不然还指不定跑哪儿去呢。后来只得让旗下的包衣赫赫,去年刚进宫入选做了宫人的,一个叫王福儿的小丫头去代走了这一趟。只可惜那丫头流年犯冲,撞了煞神,竟是好端端地就犯了事妄自投井去了。累得我还要查了这桩官司,处置了她阿玛,再去回禀皇阿玛。归根结底都是你这痴儿闹腾出来的事儿。”胤禛竟是滔滔说了一大堆,言毕最后一句话,还伸出手掐了一把楚笑寒的脸颊。
这……这人……今天……怎么了……在太子面前咋这么怪异……他一定是故意的。至于是什么用意,还真猜不出来。
但是他特地提起王福儿的事情,不就是提醒太子和那位什么王常在偷情的事情吗?就算是要给我撇清,也不用专门趁这个时候吧?撇得太急容易不清楚,所以古人说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绝对不相信他不知道,那为何还要这么急这么不合适地提呢?
胤礽竟然笑了笑,还是没说什么话。
“那,二哥,我可要走了,不陪你了。”胤禛似乎不太耐烦,竟然是略有些躁火急急地说。
胤礽点点头,说:“去吧。我再站一会。这里清静。”
静静走在寂寥无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虽是沉黑沉黑的,却隐隐也能瞧见一路上两边阴影斑驳的树影,偶尔也能辨出水波潋影的浮光。此刻心中却不若初时单个儿乱跑时候的慌张,旁边有人,而且隔了二三十步外,还有苏培盛在,这就大大不担心了,然后身边人裹着的淡淡清香又开始慢慢随着夏夜的暖风飘散开来。
楚笑寒忍不住问:“我……很早就想问了,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
你一个大老爷们,用的到底什么香水?总不会是体香吧?囧……其实一直觉得就算是现代,用古龙水的男人都让人觉得很……囧……很……娘……,虽然,你身上有那个清香味道闻起来是不错啦,不过,如果是故意弄上去的,也确实很……
“……你说的是香草熏晒洗净的衣服的气味?只是一些很普通的鲜花香囊。”胤禛想了一想,回答道。
“不是檀木、沉香、安息香、广藿香做的柱香啊?”楚笑寒好奇地问,这么说胤禩、胤祥他们身上的熏香都差不多,好像就是紫檀、安苏一类的。唯独他身上的清香特别不一样。
“我不喜 欢'炫。书。网'柱香,熏得烟气火燎的,闻着头晕。”胤禛回答,“也没用什么焚香花露的,你既问起来,我想来想去大概就是这个熏衣服用的鲜花囊香吧”
楚笑寒听了说道:“这个很好闻,我很喜 欢'炫。书。网'闻呀。比八爷身上的香味强多了。果然是你说的,烟熏火燎的好熏人。”
听楚笑寒这样说,胤禛原本握着她的手忽然紧了一紧,好像使了点劲道,被抓着的可巧便是那伤臂,立刻吃痛起来。怎么回事?莫非……莫非……他生气了?是不是因为不小心……提到……了……胤禩?
那……不提就不提吧,反正自个儿也不喜 欢'炫。书。网'那个八贝勒,前前后后的也被他欺负得够惨了。
楚笑寒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个什么秋水涧旁边的,还能这样巧法看准了时候过来?”
胤禛这次倒是很快就回答:“皇阿玛那边会宴结束后,我便来后殿寻你。结果平安说你跑出去了。心说你可能会迷路,便冲着空旷有灯火的地方找,还好找了几圈就找见了。要是差个几刻,只怕连替你收尸都没机会了。”
这位爷平铺直叙、干巴巴地说着这些话,没真是第一次见识他把话说成这般枯燥、背书一样毫无感情的样儿,只是好像这些冷淡淡的言语里,话里话外隐隐地压着怒气。
楚笑寒自知今晚的事情自个儿是绝对的理亏,这会子也不想再在老虎嘴边扒拉胡子了,只好闭嘴不语是为上策。
这,有人带路,走着就是利索。感觉刚才折腾了半宿在乱兜圈子,自己转来转去的,走的路程都以为快可以从承德走回北京了。可这回去跟着胤禛走,好像就没多大功夫,一下子便回到后面妙高堂的偏殿抱厦耳房这一片行宫宫人休憩区域。
到了尽间台阶正对的汉白玉石台座前不远处,胤禛停住了脚步。
楚笑寒猜他大概送到这儿便要走了,想起阿昭和苏云,便低声唤住他:“四……四贝勒。”
胤禛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夜里出去吹了邪风发烧了?好好儿的叫我什么呀?”
楚笑寒努力挤出一个很友爱的笑容,说道:“这个……这个,我忽然想起来则例规定。”
胤禛无奈地瞧了她半晌,说道:“那你是不是还要自称奴婢啊?难怪那日十三弟说你,说话怪里怪气的。还好大家伙以为你从藏边来的,说得乱糟糟的也没人理会。行了,还叫四爷吧,我听着怎么就这么不顺耳呢!直接叫我名字都比这样强一些。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还得多练练。我怎么觉着这则例到了你手里,就千疮百孔的不成样子。”
……这人真爱顶真。
楚笑寒想了半日,决定不去管这些复杂的语法问题,直接切入正题:“四爷,我还有没有机会再瞧瞧阿昭和苏云她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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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万树凉生霜气清,中元无月人自明
“眼下就算面对面,她们也不认得你了,见有何益?”
在这黑沉沉的夜里,就着远处殿阁明间、次间、梢间、尽间出廊上星星点点的灯笼投映在四周的昏暗光线,可以瞧见胤禛的脸上明显带着“你这要求纯属节外生枝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意思。
苏云是不认得我了,可是阿昭应该是认得的。楚笑寒在心里暗暗反驳。当然这话不能跟他说,说了只怕后果堪忧。
“况且现在的情势,”胤禛说着语气里竟带了些沉重,伸手摸了摸楚笑寒的头上的盘髻发髫,“还是不见为好。”
“现在什么情势?”楚笑寒轻轻地问。眼下不过四十五年,莫非已经开始历史上所谓的九子夺嫡?话说回来,九子是哪九子?这问题一直没搞明白,总不可能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吧?
“也没什么,等太子登基了以后,就不会有这些事了。眼下你也离开宫里了,现如今你只需乖乖地呆在这狮子沟,过得一两年我去求皇阿玛个恩典,你便自由了。也就熬过这一段。”
楚笑寒听了,不由自主地问道:“等太子登基?难道,……你……竟没想过当皇帝吗?”
胤禛闻言一愣,一把捉住楚笑寒的胳膊,手指竟是用了大力,同时脸上紧紧锁了眉宇压低了声音却第一次满布极其暴戾的阴霾喝斥道:“又说浑话!这话要被旁人听了去,你有几条命够填这等大窟窿的?”
言毕又似觉得说得重了一点,终是放缓了口气再说道:“你不懂个中利害,以后莫再提这类混账话。这会子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歇了吧。”
说完竟然放松了手,转身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楚笑寒呆住,心想难道他真没有心思做皇帝?还是装了样儿来哄她的?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渐渐消失在殿阁之中的雪花玉雕龙石板路尽头,忽然觉得不舍,转头看去身边正有一棵双人合抱的香樟古树,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便俯低身子脱了绣花鞋和绉布袜套,露…出了赤…裸雪白的双足,正要抱着树身爬上去,却听得身后有人叫:“兰欣。”
正纳闷,兰欣?叫谁?怎地这般耳熟?猛地省悟过来:是在叫我呢!
还未回头,一个手指栗已经轻打在头上。
楚笑寒双手抱着大树,一个光足正踩在树身上,只得尴尬回转了头,瞧见身后却是胤祥。
胤祥正上下打量她,似是觉得极为有趣,嘴角已经早早弯了起来,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你莫非,要爬上去?”
“……是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