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小人-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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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万里久与温玉松游处,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过了朋友的范围。之前你说他言词恳切情意深挚多半也是因为如此。温玉松深爱妻子,却受冯万里以家业胁迫,只得屈就。不料一日莫娴发现了他二人的关系,没多久就上吊自尽了。温玉松自责甚深,而终至心力交瘁,撒手人寰。」
将那同样震惊自己的真相简单告诉了于光磊,心下却是带着不安的。
再怎么自信,也总有无法全然掌握的事。而对于于光磊的情感正是如此。
却见于光磊双颊忽地一红,随即一声轻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咱们暂时别想这么多了。方才看过的你不会睡一觉就忘了吧?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早些就寝罢。」
「我想和你一起睡。」
白炽予因他所言而露出了一个撒娇的表情,连语气都带上了甜意。低沉的嗓音因而更显得悦耳,迷醉人心。
面对他如此神情,于光磊是怎么样都拒绝不了的。当下只得点点头,同他一起入房睡了。
熄了灯火,方才一瞬间于脑海中浮现的情景却是清晰。
于光磊反过了身子背对白炽予而眠,腰部却仍是被似乎睡胡涂的他给一把搂了住。身后的人不断贴近,灼人的鼻息也因而不断落上颈背。
心绪因而一阵紊乱。只是,既然决定了要顺其自然,就不该再多想。
──只是,他还以为他早就忘了。
那日早晨……白炽予作戏时让他升起的悸动与情欲。
第二十一章
之后,于光磊又再去拜访了左仁晏一次。这次他「如愿」见到了左仁晏,并大概向他谈及案情的发展,一番简单的相谈之后便即告辞离去。
这几日许承都另有公务需忙,一直不在府中。故于光磊一回府便直接和白炽予谈起了案情。
「那日你虽找出了温玉松与冯万里之间的真相,但这事儿与左仁晏之间的关系却仍不明朗。」
「不,我相信这很可能就是左仁晏欲杀害冯万里的主因。」
回忆起当晚所见,白炽予对自己的推测更添了信心。「你先前不也说了?左仁晏虽与温玉松断了往来,但实际上还是很在乎他的。而且他不留冯万里的日记,而是将温玉松的日记极为珍视的收藏在暗阁里,更是证明了这一点。问题就在于他为何一直到温玉松过世的两年后才痛下杀手。」
「……我不认为天方的效率会有那么差。是否有什么原因让他延迟了?或者他本无杀意,却因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而令他前仇旧恨一并涌上?另外尚有一个问题,就是温玉松的日记为何会让左仁晏拿到。依你所言,会想得到这日记的只怕不只是左仁晏,还有冯万里。不过冯家没有一个人看过冯万里在翻看这样的东西,所以绝不可能是左仁晏由冯万里处得来。」
于光磊又自提出了几个疑点。两人因而双双陷入了沉思。
好半晌,白炽予才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今早有弟子前来通报说已经将三位牵线者接到山庄保护了。除了那位已过世的,余下的就只剩一位仍行踪成谜了。那三人都是江湖中人,一听有擎云山庄作后盾,都愿意做证。刻下只欠物证,还有那位行踪成谜的牵线者。」
「话虽如此,但物证实在极为重要。左仁晏贵为尚书令,又是我的顶头上司。若是随便说他是凶手而无明确的证据,我的官位可就铁定不保了。温玉松的日记只能算是丑闻而无法证明什么。而且我……实在不想伤了温玉松的名誉。」
「那我只好再夜探左府一次了──说不定左仁宴会杀意突发,与温律行求助于冯万里有关。」
「我知道你直觉极准,但温律行与冯万里的信中都看不出分毫端倪,要想找出原因,只怕真的仅能由左仁晏处下手了。如果能让左仁晏自己承认或者说出还有何物证,事情就能顺利解决了。」
停滞的情况让于光磊语带无奈,却因想起什么而双眸一亮。
只见白炽予也因他所言而记起了什么,两人一个相望,随即同声道:「陆仁贾!」
陆仁贾便是八年前白炽予第一次出任务时,那个傲天堡派来的人。当初他欲偷袭白冽予,而被他以特殊手法制住,自行承认了阴谋,却在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刻下他们若能用上这一招对付左仁晏自是最好了。
但于光磊旋又神色一暗:「不成。这个若是没弄好,只怕连项上人头都不保。」
「我已同冽哥学会了方法。不这么做很难有结果,所以让我去吧!光磊!」
既然已经有了方法,白炽予说什么都不愿放弃。时间太过于紧迫,他不甘愿就这么让流影谷称心如意。
于光磊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心下虽是担忧,却又知道这只怕是目前最有用的办法,当下只得一叹,道:「不若如此吧。我假意接近左仁晏,并邀他去满福楼或来府中一叙,你便趁此机会下手。绝对不许在夜探左府时对他出手,那太过危险了。」
「便听你的。」
他所提的确实是个稳妥的计划,不想让他担心的白炽予只得同意──纵然心下认为直接夜探左府会更快而更有效率。
见白炽予同意,决定既下,于光磊也不耽搁,当下便去安排如何将计划付诸实行了。
但就在他出外安排的当儿,却有一名小童说是受了托送信来府中。信是给于光磊的。他人虽不在,但白炽予担心这可能是什么圈套,因而代他拆了信。
这一拆信便是一惊。写信的人原来便是那下落不明的牵线人,约了于光磊于当晚亥子之交于城门外不远处的小庙前相见。
只是这信是看罢了,心里却全无喜悦之情。这封信太像个圈套,但于光磊是不可能不去赴会的。
确实如白炽予所预料的,于光磊回府后一看信,便马上决定前往赴会。
他很清楚这很可能是个圈套,但为了得到足够的证据,所有的可能都不能放过。
白炽予本欲劝阻,却终究放弃了,转而持了九离准备同他前往赴会。
这日星月晦暗,只有些许薄薄的月光自云隙流泄。
于光磊着了一身白底蓝边的朴素儒衫,头上一个发髻挽着,一条书生巾一包,看起来便与个寻常的穷酸书生没多大区分。白炽予则是穿上一身家仆装束,手持九离,紧跟在于光磊身后行着。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怎么叫你的吗?」
一把揽上于光磊肩际,白炽予侧头低问,「你刻下的模样,便与那几个字相差不多。」
于光磊闻言一笑:「穷酸秀才吗?锦衣华服太引人注意,也不一定有这样简单的衣裳穿来舒服。何况,这衣裳的质料也不是穷酸秀才穿得起的。」
「夜里谁看得清衣裳的质料?你可别赴了会,然后给人当成是路过的穷酸,而不是堂堂的三品大员。」
以着玩闹的态度回道,神情之间虽然带着笑容,眼神却是一反寻常的锐利。
玩闹是为了放松于光磊的心情,但他自己却是集中全副精神以面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世事难料。对于这次赴会,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所以他才会带上了九离。
那把……已经好一阵子没沾血的爱刀。
「或许我多次出生入死都能平安归来,都是因为有你的守护。」
放缓了脚步凑近他颈边,低哑惑人的嗓音落下低语。「每次看到九离,我就想起你,还有你将之命名为『九离』的原因。我没有让你失望吧?九离的名字,在江湖上几乎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你为何突然提起这些?」
因白炽予所言而感到有些异样,于光磊猛然停下脚步侧头问道。
而白炽予只是迷人一笑:「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罢了……对了,听说当年爹曾经说过,若有一朝你成了大官,我便是你的免费保镳了──真有这回事?」
「嗯。那是你出生时伯父说着玩的。我也是在那时当了你的义兄。」
「我可不承认你是我的义兄。对我而言,两个哥哥就够多了。」
「那些多余的称呼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毕竟于我而言,你也不太像个弟弟。」
「喔?不像弟弟,那像什么?」
「这……」于光磊被他这个问题给弄得一时语塞。他们在彼此身边的存在都太过于自然,而所有的关心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碰触拥抱也都是如此。说是义兄弟也不对,说是挚友好象又差了那么一些。他们比真正拥有血缘的家人更亲,却又找不到一个适当的词来加以命名。
正自思索着该如何作答,却已瞧见那小庙面在前方不远处。心思因而被转移,而将精神集中于小庙四周有无人影。
白炽予也是一样的。刻下他已无暇多管闲聊的话语。揽着于光磊肩际的手转而搂住他的腰际,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不对劲。我运足了耳力都没听到其它的呼吸声与脚步声。这里太过安静了。」
「但咱们既然都来了,还是过去吧。便是行险也罢。难道要就这么放弃,而令流影谷称心如意?」
那名牵线者应该就是左仁晏直接找上的。若有他的证词,对他们的案情绝对大有帮助,所以于光磊不愿就这么放弃──即使知道情况凶险。
见他极为坚持,白炽予也只好跟进。这时他突然深刻的体会到之前他去开冯万里的坟时,于光磊所抱持的心情。
或许他二人性子是差异不小,但在这方面似乎还颇为相似的。
晦暗月色下,那小庙静静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二人当下便在一旁候着,等着对方前来。
然而,首先入耳的,却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那是个用上了轻功的高手,而且显然来意不善。白炽予听得心下一惊,当即将于光磊护在身后。右手按上九离刀柄,准备应付随时可能降临的敌人──
但听入耳的脚步声忽地转为急促。下一刻,眼前人影忽现,一抹银芒划过天际,而直朝白炽予身后的于光磊袭去。
「大胆!」
白炽予运足内力一声大喝,九离出鞘,气贯单刀。艳丽红芒登时显现,而正面迎上了致命剑锋。
来者非是寻常角色。一剑虽被挡下,却旋又变招迎向白炽予,并欲趁隙偷袭于光磊取他性命。银芒舞动不休,凌厉快疾,并伴随着破空之声以暗器偷袭于光磊。白炽予见状,一刀挡下暗器并以掌力相迎。九离刀法连绵使出,灼热真气自红艳刀身扩散,而直朝那一身黑衣的人影袭去。
他绝不会让那人有任何机会偷袭于光磊。九离刀法名震天下,今日他就要让那人明白:敢打于光磊的主意是多么的不智!
心念既下,刀势加快而逼得那人不得不放足精神转攻为守。灼人的真气迫人,令人不得不节节后退。但那人却无意奔逃。手中长剑一反,银芒迎上九离红芒,刀剑交闪,而双双退开。
白炽予轻巧的落在一丈外,唇角微渗出些许血丝,而那人则是一声闷哼,于两丈外勉强稳住身子。
黑巾覆面,未被遮住的双眸眼神锐利。「擎云山庄三庄主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你也不差。」白炽予回以同样锐利的眼神,「是谁派你来的?左仁晏吗?若你据实回答,我或许还能放你一马。」
「放我一马?你杀得了我吗?」
「你的内伤不轻,这点你自个儿清楚。我无意杀你,但你若执意对光磊下毒手,那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三庄主是否真有此能耐,咱们就来试试看吧!」
只听那人一声大喝,身形一闪,剑锋已然疾指一旁的于光磊。白炽予神色一沉,不再留情,九离刀法全力施展,隔开剑锋直攻黑衣人右肩。那黑衣人也不含糊,一个闪身避开要害还以一剑。
九离刀法刀意流畅,白炽予神情虽沉,却瞧不出多少的紧张。炽烈如火,不羁如风。刀势凌厉却又潇洒自适,轻巧破解敌方的每一着杀招。但那黑衣人却是全然没有放弃的打算,仍不断找寻空隙偷袭于光磊。白炽予因而沉声一喝,红芒一旋破开银芒杀着,而直划过那人右臂。
鲜血登时四溅。白炽予那刀并未留情,故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目的只为要那人罢手──他们需要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有力的证人:「是谁派你来此?说!」
「你认为我会轻易说出吗?」
那人冷哼一声,疾点伤处止血之后便即再度出剑,顽强得令人头痛不已。白炽予正自困扰,却听四周突然传来少说十数个人的脚步声,心下不由得略一分神。那人瞧准此际,甩开他的挡驾,长剑直攻于光磊。于光磊匆忙闪避,剑锋掠过发际。头巾飘落,发髻因而一散,垂落的长发阻乱了视线。慌忙闪避间,后颈已是一阵冰凉,伴随着某种痛楚散开──
便在此时,一抹湿热溅上面颊。
于光磊先是一怔,凝聚了视线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