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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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眸凝视九婴,深情无限,众人已知她话语中所指之人便是九婴。
只见她自斟一碗,起身对九婴道:“九哥,你便是今生待我最好之人。读月别无它求,只愿与主人同生共死,此生相随,绝无二心!”话毕,已是珠泪涟涟。
九婴虽与读月亲近,但平时所聊,不过是就事论事,只觉她心思巧妙,与她谈话时经常能触发灵感。天长日久,便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却不料读月心中始终记惦着恩情,在今夜当众倾诉。
九婴本就是以情换情之人,心下感动,亦捧碗起身道:“读月,你我虽相处日短,但我心中一直当你如亲妹妹一般。生死相随之话从今日起不要再提,象你这样的好女孩,有多少男人会为你折腰,终会有个归宿的。这碗酒,便当是九哥对你的祝福!”
读月笑笑,笑容里有些凄苦,举碗一饮而尽,脸上已现出些红晕。
酒香依旧,可尹喜等人却已没了兴致,不一时便各自回屋。一坛好酒,竟被九婴和读月二人喝得一干二净。
读月本就不胜酒力,待得酒尽,已无法移步。九婴将她扶回房中,她一路喃喃道:“九哥,你不要走……不要走。”
九婴应道:“我不走,我就在身边。”将读月放在床上,待得她不再说话,这才小心翼翼地为她拢上锦被。
他转身欲去,读月却未睡熟,自身后抱住九婴道:“九哥,别走!”
九婴魔元在身,自制力本弱了许多,前次冯仪儿吐露真情,他再三压住魔元方能克制。
但读月在他心目中,情同兄妹,虽软香贴背,心中却只有怜惜,当下又应道:“我不走!”再过得半晌,读月终于睡熟,九婴这才回到房中歇息。
※ ※ ※
梵帝旨意终于下达,九婴等三人来到梵宫门外,等候宣见。
只见一个虎贲卫宣道:“宣大神使阙战、九婴晋见。”随即对尹喜道:“尹先生请在殿外稍候片刻!”
尹喜虽被拦在殿外,但他此生从未被人称为“先生”,心情大好,便在殿外静立等候。
九婴与阙战进殿,却未见到句极,正在诧异之间,身后一人笑道:“二位大神使,久违了!”
阙战回礼道:“天宗兄,久违了!”
九婴的背脊一寒。自入通灵境以来,很少有人能让他感到这样的压迫力。就算天宗有敌意,他的修为也只在战神境后期或通灵境初期,不应当使九婴有此反应。
难道,是句极的杀气?
第十卷乱世
第八十章变起宫墙
九婴问道:“梵帝为何不在?”
天宗龙骧虎步,走进殿来,笑道:“梵帝身体微恙,此时正在更衣。二位稍等片刻!”他身后殿门已依压压关上。
九婴皱皱眉头,心中对句极实在不以为然:“身为君主,在前线战事如此紧迫之时,居然一拖再拖。”
随即问道:“天宗大神使可知,梵帝此次召见到底所为何事?”
天宗长笑声中,站到宝座之侧,问道:“二位可知,现下梵原危难如此,其根源何在?”
九婴心性本已为魔元所扰,被他这一喝触动心事,心神震荡,道:“是九婴未能阻止清凉境内乱,后又提出冥民入梵,致使局势一再恶化!”
天宗笑道:“好!我没有看错,你果真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英雄!不过,你这眼光却过于狭隘了。这乱世的每一处都留下过你的脚印,但你却不是始作俑者!”
九婴道:“愿闻其详!”
天宗在殿中缓缓踱步,道:“清凉境国力日强,即使没有柳相,迟早也会兴兵伐我。梵原错就错在坐视其日渐坐大。其实以梵原炼器的水平,找一二条清凉境商船,早早研制,也不至于让九婴今日背上北度口战败的骂名。”
九婴本就觉得北度口一役败得一腔怨气,只不知这怨气从何而来,原以为是因梵城迟迟不肯援兵,听天宗如此一说,胸中竟有透亮之感。
只听天宗续道:“冥梵之争就更是枉加之灾,北冥人有大半与我梵人同根同源。当时战祸因何而起,诸位心里也都清楚。”
九婴、阙战心中俱都一惊,句极与玉西真之宿怨,尽人皆知,但在梵宫之中,天宗这样说出来,二人心中俱想:“天宗是什么意思?”
天宗终于亮牌,提高声音道:“今日梵原,一切灾祸之根源,皆在句极!”
九婴闻言色变,虽觉得天宗此话并没有错,但内心隐隐觉得不对。
他转头看阙战,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宗观察二人神情良久,道:“我辈身在梵原,岂能坐视万民涂炭?二位大神使,可愿随我并肩作战,回复这清世太平?”
阙战应道:“天宗兄所说,也正是我所想。天宗兄,你今日能发此言,必已有良策。只要对梵原有利,我阙战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天宗道一声“好”,目光转视九婴。
九婴隐隐查觉天宗意图,昂然道:“九婴生平梦想便是净世,但无论做什么,绝离不开这忠、义、信三字!”
天宗道:“九婴果然聪明!”他刚才锋芒直指句极,九婴在话中提到“忠”字,已在暗示天宗自己的立场。
天宗仍是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道:“天宗以为,忠义信固然是美德,但都离不开一个‘互’字!朋友间,要互义;君子间,要互信;君臣间,要互忠。”
“我再问九婴,你可会与小人讲信,与敌人讲义,与昏君讲忠?”
“昏君”二字一出,天宗篡位的意图已明坦,但到此时止,九婴却无法辩驳他的任何一句话。
阙战道:“天宗兄,你适才所说,句句都是至理。如今该如何应对局面,请明示!”
天宗对阙战颔首,见九婴神色中似有犹豫,又道:“句极内宫污秽在前,纵容玉西真在后,坐视清凉境坐大,更是罪不容赦!我不知他这千百年来,在这位置上,为梵原做了什么?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九婴见他挑明,道:“为今之计,你待如何?”
天宗微笑击掌三声,道:“带进来!”
只见天问押着一人,走进大殿。那人身着龙簇锦袍,神色委糜,正是句极。他两肩上血迹斑斑,琵琶骨已断,举步间浑如没半点修为。
阙战神色耸动,但终于“唉”地一声长叹,低头不忍再看。
九婴怒道:“天宗,你狡言猾语,还不是为你篡位掩饰吗?”
天问将句极扶上王座,站在一旁,仍是不动声色,但罡气已暗暗凝结,刹那间,数十丈的宫殿之内,杀气腾腾。
九婴已看出他今非昔比,在吞服狻猊灵元之后,修为已然暴进,连自己也无法估出他的进境。刚入殿时感觉到的压体杀气,正是由天问所发。
九婴直斥天宗,他不怒反笑:“我可不是篡位,只不过是接受让位而已。”
天问转问句极道:“你敢说,今日梵原之祸,不是因你而起?”
句极颓然应道:“事已至此,何需多言?是我害了梵原。”
天宗再问:“你让位于我,可是自愿?”
句极伤势极重,已无力回答,只点了点头。
九婴最看不得男人软弱,腾腾上前几步,戟指句极,怒道:“句极,你算是个男人吗?”
句极抬起头来,眼神回复了昔日的王者之气,不过只是一霎间,很快,他便又回复了无奈和痛苦。
悲其不幸,怒其不争,九婴知他已不再是从前的句极,凄然道:“看来天宗说得没错,你实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也许,梵原在天宗的手里,会比在你手里要好得多!”
天宗见九婴也站到他一边,喜出望外,大笑道:“好!果毅刚绝,九婴真乃俊杰,就让我们共襄盛举,建立一个新梵原!”
九婴的目光仍直视句极,他不相信,一个王者,在此时会一言不发。
在天宗的畅笑声中,句极的脸一点点地扭屈。被废去修为,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九婴看得出,他正在与自己身心的剧痛斗争。
句极终于开口了:“我不是个好帝王,但天宗也绝不是!”
天问将手掌放在句极的颈后,只要他说出一个不利于天宗的字,便要将他立毙当场。
九婴冷笑道:“句极,我看天宗比你要好得多,他至少不会在梵原危急时还浑然不知。我问你,西滨为什么没有增加军防,北度口的援兵为何迟迟不到?”
天问的手掌已缓缓举起,九婴对天宗道:“你若真有意让九婴相助,就要让我心服口服,若没有听句极解释就归顺你,日后也必有二心!”
天宗点点头,示意天问离开句极一些,道:“好,爽快!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今天,就让句极说个明白吧!”
句极道:“半个多月前,我就已被这父子所害,如何还能主执大局?公王怒叛国和冥民暴乱,全是这二人一手炮制!”
句极语出惊人,前事一幕幕在九婴脑海中闪过,心下大明。
以天宗对梵帝的影响,当时将公王怒安排到多闻,并非难事。
对于冥民暴乱,则要提到密迹弟子伏击案。那时,九婴根本查不出凶手,因为,凶手根本不是冥人,而是梵人——天宗的亲信,西滨神使余千军。而激起冥民暴动的,依然是余千军。
最近梵城方面兵力调配出奇地乱,也是因为天宗借句极之名,将自己的亲军聚集到梵城,而削弱句极的羽翼。
天问吞食狻猊灵元后,修为已在九婴之上,加上天宗和禁军的帮助,制服句极的时机便完全成熟。
九婴前后之事一经理顺,看眼前情势,自己若要发难,是以一敌三。句极尚不能敌这父子二人,再加上已归顺天宗的阙战,自己绝无取胜把握。
况且,尹喜还在他们手中。
“幸好老道没来,梵原的骨干多保下一枝。看情势,我只能暂时与天宗父子周旋。”
他心中主意已定,不理句极,对天宗道:“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既然事已至此,梵原又在水火之中,九婴愿顾全大局,辅佐新主。”
句极双眼大睁,直直望着九婴,充满了被欺骗的怨毒,终于万念俱灰,惨嚎一声,七窍流血,竟以剩余真气将自身经脉崩断。虎贲卫将句极的尸首拖入后宫。
天宗大笑道:“我父子举事,至此圆满!影风、读月,你二人可以出来了!把尹将军也叫进来吧,他现在是虎贲统领了!”
“读月!”九婴心中一震,“我适才就应想到,她和影风,不过是天宗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罢了!”
尹喜、读月、影风自殿外走进。
九婴目视尹喜,但尹喜哪知片刻间宫内已生变故,浑然不解。九婴暗叹一声,再看读月,却见她眼帘低垂,不敢正视。
只听天宗对尹喜道:“梵城已经易主,现特封尹喜为虎贲统领!”
尹喜奇道:“易主?”
九婴对天宗道:“尹喜是我好友,有些事,让我和他解释吧!”
天宗皱皱眉头,“嗯”了一声。今日在殿上,他本打算好铲除九婴和阙战二人,如今反得二人归顺,心中甚喜,原本要用尹喜控制多闻守军的想法已淡了。
尹喜却不依不饶,问道:“易主?梵帝出什么事了吗?”
阙战睁目喝道:“无礼!你面前的便是新梵帝!”
尹喜已看到王座上的血迹,惊道:“宫变!”转对九婴道:“九哥,你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九婴转过身去,正对尹喜,眼睛眨了两眨,道:“句极多行不义,已被天宗诛。我与阙大神使,已奉天宗为新主!”
尹喜倒退几步,已气昏了头,哪里还看得到九婴眨眼,缓缓道:“九婴,我直是看错你了!我尹喜虽然不算什么,但绝不屈服于阴谋之下。”
九婴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知他已绝望,心如刀绞。
天宗笑道:“无知小儿,留之何用?”
天宗话音甫落,天问已单掌成刀,发出一道凌厉罡气,隐隐带着怪啸之声,向尹喜劈至。
九婴急祭罡盾,奋力挡去。气波交击,震得殿瓦簌簌,九婴将天问这一击化去,怒道:“尹喜是我的兄弟,新主要视九婴如无物吗?”
天宗佯斥天问道:“问儿不可鲁莽!”
天问向九婴拱手道:“失礼了!”
九婴垂下手来,感觉到掌缘已破,心道:“天问至少已是二行小满!”他向天宗看去,却一眼对上读月的关切眼神,绝不似作伪。
但他此时已对读月、影风鄙夷至极,提醒自己道:“她能骗你一次,就能再次骗你……”
尹喜被天问的攻击一时骇住,随即对九婴道:“九哥,我知道,你把我当作兄弟。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又对影风道:“影风,你说,你从未爱过我?”
影风道:“你若归顺我主,我自然爱你!”
九婴见尹喜说话间神情恍惚,知今日之事对他打击太大,忙向天宗禀道:“待我将尹喜带回馆驿,必能让他回心转意!”
尹喜心如死灰,将颈上九婴的那颗传音珠取下,昂然道:“誓死不从贼!”将那珠子运罡气碾碎,撒在地上。
接着,他再取下影风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