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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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凌道:“我心里的仇恨太深,暂时还不能理解你的感觉。但我觉得,你这次出去,眼界宽了。你的观点,我会慢慢琢磨。”
尹喜叫道:“别凑在一起就高谈阔论这么深沉的话题,我可听不懂!对了,九哥,你辛辛苦苦炼制的黑甲,是不是又灰飞烟灭了?”
九婴笑道:“应该算是合体了。”
“甲胄合体?”众人中,缨杰最为沉稳,自九婴进门就一直只是聆听,此时听九婴说黑甲合体,不禁惊呼一声。
反应最剧烈的除了缨杰,还有尹喜和孟章,他们都是对炼器情有独钟的人。以甲胄合体,只有缨杰曾从禺比的口中听说过,三人无法置信,向九婴看来。
九婴点头,确认梅真儿所说是实,苦笑道:“别看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恐怕只有到了密迹岛问禺老师才清楚了。”
缨杰道:“我从前听禺堂主说过一些。这甲胄合体本应到通灵境才有可能发生,比如火公长老和梵帝。这也就是炼器的最高境界——人甲合一,合体的甲胄将融入体质,防御力随着自身修为的提升而提高。也许是九婴老弟特殊的体质,才有可能在神武境就做到这一点。”
众人听了缨杰的话,才明白了一些,不免又羡慕一阵。
梅真儿好奇道:“密迹岛的弟子都可以随意出入的吗?”清凉境也有些修真门派,在她印象中都门规森严。
尹喜叫道:“哪能呢?我们如井底之蛙,笼中之鸟,困守孤岛好多年了!”
九婴也对他们几人这次出来的原因诧异,只是刚才众人都只顾得问他和梅真儿,缓不出口来相询。
尹喜想当主讲,被罗蓝儿怒目一瞪,只好闭嘴。于是由罗蓝儿几句话说清了来龙去脉。
第四卷疑兵
第二十九章小佛聚会'下'
原来,九婴离开密岛后不久,密迹岛便开始了五年一次的游历修行,这种机会不多,除了突发战事以外,这是神武境以下弟子唯一出行的机会。名额自然也有限,由长老和堂主挑选弟子中的佼佼者参加游历。野凌和罗蓝儿以修为武技入选,不日便要到多闻军塞报到。尹喜最爽,因炼器优秀,成为禺比唯一大力推荐的弟子。另外,在九婴熟悉的密迹同门中,还有一个公王孙,他也在入选之列,去的是千溪城——父亲公王怒的驻地。
野凌长叹一声道:“为什么要分我和罗蓝儿去多闻?我们最想去的可是桑河堡啊!”他从军复仇心愿深埋已久,这几年在密迹岛付出了寻常弟子数倍的努力。这次游历修行好不容易选上了,可是却分到从未发生过大战事的多闻,自然有些懊恼。而且,刚才又听九婴述说了多闻梵军劫掠胡家猎队的事,心中觉得多闻军塞与理想中的军队差别甚远。
尹喜也学着他长叹道:“你还只是游历修行,雕虫小事罢了!我父亲正在和公王怒二虎相争,争夺桑河堡的副守将之职,要是老马失蹄,阴沟翻船,输给了那个卑鄙小人公王怒……”
九婴知道,桑河堡的守将虽说也是神使,但二百年来,军中都有不成文的共识,桑河堡守将要比内地神使高出一级,现任桑河堡守将继元是除了梵帝和三位大神使以外,梵军中最重要的人物。
只听尹喜又道:“唉,野凌兄,你到时候倒是可以登门拜访,去找我父亲。”
野凌奇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尹喜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去不了桑河堡也是要日夜兼程去多闻的。你们可以一起观月对影,借酒消愁!”
九婴道:“我看多闻未必不重要。我到桑河堡之前,曾见到北冥军有向南移营的迹象,也许最近,会有一场中等的战事。”
野凌平时稳重,但事关自己的梦想,不禁兴奋道:“不知战事会不会波及到多闻?如果能有几百冥军……”
罗蓝儿怒道:“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哪有听到打战还高兴的?你知道打一场仗要死多少人吗?”
野凌慌忙解释:“不是啊。九婴出去了这些日子,回来整个人都象是变了。我也期待能在军中快些进步啊!”
众人打趣了野凌和罗蓝儿一阵,野凌“惧内”的名声由来已久,任众人取笑,丝毫不介意。罗蓝儿是个要强的性格,哪肯在口头上吃半点亏,笑骂一阵,对梅真儿道:“真儿,不理这些男人,我带你在小佛城逛逛玩玩!”
尹喜叫道:“玩什么啊,携美同游……不是这么说,应该说,也让小生尽尽地主之谊。”
罗蓝儿啐了一口,道:“哪里学来的酸文假醋的怪腔调!我们买女孩用的东西!你若有种跟来,就没命回去!”
尹喜道:“非礼勿言!”立刻闭嘴。
梅真儿见九婴和缨杰、孟章聊些剑阁的事,自己也插不进话去,欣然应诺,与罗蓝儿携手出门而去。
罗蓝儿和梅真儿出了门,只是随处逛逛,不久转到一家茶铺,挑着香灯,倒也幽静,便要了一壶茶,坐下歇脚。自叶儿死后,九婴的情绪一直比较低糜,罗蓝儿关心九婴,也看出梅真儿与九婴关系不一般,是以借口与梅真儿独处,想问清他们现在的情况。
“你很喜欢九婴的,是不是?”罗蓝儿心思虽细,但言语从来爽利,开山见山地直视梅真儿问道。
梅真儿本心无城府,并不觉所问唐突。几天来她从早到晚都魂不守舍,一直想得都是这件心事,应道:“是啊!蓝儿姐姐,我也不知怎么了,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罗蓝儿笑道:“爱上一个人总是这感觉的,为什么要去想那许多原因?”
梅真儿以手支腮,木木地看着眼前沏满的茶杯道:“九哥就好比这杯子,装了叶儿姐姐,哪还装得下别人?”
罗蓝儿心底一沉,知道自己的担心确是事实,心道:九婴,你又是何苦呢?但她也知九婴这样的抑郁并非一日之寒,只能苦笑道:“想不到,九婴的心,一直牵在叶儿身上。”
梅真儿一直不知叶儿已死,立时误会,以为罗蓝儿是为了叶儿来盘问她的,忙解释道:“九哥的心是一直牵在叶儿姐姐身上的!你们千万不要怀疑九哥,他一直挂念着叶儿姑娘,他……从未喜欢过我!”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咬牙说出的。
罗蓝儿听她提到叶儿,就以为九婴已把前事与她说了,哪知真儿不明就里。其实,叶儿的名字,是在为梵原匠人抵挡追兵,梅真儿身处险境时,九婴脱口呼出的——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罗蓝儿轻轻摇摇头:“九婴这样的性情倒也难得。但我看,他是喜欢你的,只是心中不愿承认罢了。”
梅真儿见罗蓝儿硬要将自己往九婴身上靠,不知她有何用意,但心里却有一丝窃喜:“难道,九哥真的是喜欢我的?”她知九婴心中与叶儿爱恋至深,可自己对他的感情也是至纯至真,不知不觉间,总希望自己与九婴能离得近些,哪怕是假的、没有结果的。
刚才在玄武剑铺门口从飞剑上下来时,她本应马上放开九婴的胳膊,但就是迟了那么一点点,“也许,我心里是希望他的朋友看到。也许,会传到叶儿姐姐的耳里。也许,他们会因此吵架。那么,我就有机会和九哥在一起了……不,我怎么能这样想,我是这样坏的女孩吗?”
她心中自言自语,一时觉得喜欢,一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卑鄙,脸上阴睛不定。抬起头来,看见罗蓝儿还在看着她,便觉内心所想似乎都昭然若揭,忙找话掩饰,问道:“叶儿姐姐她,现在在哪里?”
罗蓝儿道:“她在密迹岛上。”几年来,她和尹喜、野凌一直忌讳在九婴面前提到叶儿已死,提到叶儿,总说是在密迹岛海边的沙滩上,那也确是叶儿安息的地方。然而,在梅真儿听来,叶儿是因此次未被选入游历修行,留在了岛上。
罗蓝儿不好再说什么,她看着梅真儿为九婴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实在不忍。二人坐一会儿,便回剑阁去了。
当晚,众人便在玄武剑阁中休息。军令如山,野凌和罗蓝儿不敢误了去军塞报到之期,次日一早便出发了。这次的分别不比九婴离开密迹岛,众人都在梵原,除了桑河堡和多闻军塞,随时都可以用传音珠联系。
尹喜有意和梅真儿套近乎,少不得又花费币石,给她也买了传音珠——他们这一伙人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了五六颗传音珠,甚是招摇。
缨杰将自己押库的一包上好玄冰送给九婴,这苦海玄冰是玄冰中的极品,他自己都舍不得炼制。九婴屡次蒙他相赠,心中感激,不再言谢,与众人走出剑铺。
“九哥,你打算就回密迹吗?”尹喜和九婴送走野凌二人,也在道别。
“是啊,我还能去哪里?直接回密迹吧。”密迹岛上少了这三个朋友,九婴的归心减了一半。
梅真儿只怕九婴太早回密迹岛,就无法和他这样接近了,因为中间会多一个叶儿,忙道:“九哥,正事已了。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不去别的地方走走?比如,婆娑湖?”
“是啊,好几年没回婆娑湖了!”九婴心中感谢,道:“谢真儿提醒,我是过于木讷了。”
梅真儿见他同意,想到又能和九婴多呆一段时日,也颇为开心。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尹喜居然能说出一长串的斯文话,看来是下了不少苦功。他再吟一句“大路通天,各走一边!”不理九婴为之气结的样子,转身回城去了。
九婴御剑南飞,心中想着楼甲,那个用一只手臂将自己带大的师父。对于楼甲,九婴是不愿意使用传音珠的。他在九婴的心目中,是修真启蒙的老师,更是父亲。对这种亦师亦父的情感,他觉得,只有回到了他的膝下,才是最好的表达。
第四卷疑兵
第三十章婆娑接旨'上'
御剑疾飞,从小佛城到婆娑湖也要数日。
二人赶到婆娑湖的木屋时,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湖水映着格外湛蓝的天空,神清气爽。楼甲居然没有在湖边喂他的小鱼。木屋好象被整修过,扩建了几间,里面传来楼甲豪迈的谈话声。
九婴推门而入,心里崩崩直跳,师父楼甲两鬓如霜,几年里又显老了些,但精神仍是瞿烁。屋里的四人都看了过来。除楼甲之外的几人,九婴苦行之前都见过,全是在战场上退下来的神使,以前也常串门。
楼甲怔怔地看着背光而立的九婴,很不肯定地问道:“你是……九婴!”
“师父,是我,九婴!”九婴扑到他膝前跪倒。这次回归婆娑湖,不同于从不死森林中回来——经历了数次死战,他有好几次都差点不能再见到亦师亦父的楼甲。
楼甲老泪纵横,将九婴扶正,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道:“好样的,没有给师父我丢脸!”
随即挺直胸膛,回头对另外三个老神使道:“刚才还说我吹牛!看啊,这就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感觉到他身上充沛的真气了吗?比我们几个老家伙当年强多了吧!九婴,你告诉他们,那个在巨岭北边干掉二百个北冥兵和两个千魔长的人就是你。”
九婴点点头,几个老神使都叫声好,楼甲自豪之情写满脸上。他这才看到还站在门口的梅真儿,惊讶道:“九婴,你别让师父太惊喜了,师父的身体可不大受得了。”
梅真儿乖巧地叫了声“楼叔叔”,楼甲嘴都笑裂了,问道:“你是九婴的……?”
梅真儿很大方地道:“楼叔叔,我是清凉境的梅真儿。是九哥的好朋友。”另三个老神使都是曾经吒咤疆场的武人,性情极其豪爽,平时军营里无聊了就是大碗喝酒,谈女人,说风流,哪饶得过九婴,都道:“九婴,不象话啊!在外面有了相好的都不和你师父说一声!”
九婴立时尴尬得不知如何应对,还是梅真儿笑着解围,拉住九婴道:“我也想和九哥相好啊!可是他不敢,说楼甲叔叔知道了不饶他。”众人见她大方有趣,哄堂大笑。
楼甲过惯了一老一少的日子,自九婴走后,感觉特别孤独。过得一两年,他约齐了几个要好的邻居,将木屋扩大了些,几个老人住到一起,有说有笑,聊遣寂寞。
前段时间,被救出的梵原匠人回到桑河堡,带回了九婴的消息。在二十年没有大战事的梵原,这个消息如野火燎原般传开。
因为金刚密迹的弟子和梵军的联系十分紧密,楼甲猜想传闻中的九婴很可能就是自己带大的这个孩子,但九婴去金刚密迹只有三四年,这怎么可能呢!今天九婴不期而至,证实了他的猜测,如何能不令这位老人欣慰?
楼甲要在老伙伴们面前炫耀,少不得追问九婴这几年来的经历。九婴捡了一些概况说了说。老神使们听一段便叫一个好字,楼甲左顾右盼,面色得意,挣足了面子。
九婴并不反感这样,他知道人有时爱面子并不是坏事,对于常人是自尊,对于军人,那是荣誉,对于领袖,则意味着德信。
“公王怒这个家伙,真是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