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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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为什么赴那军还不进攻吗?那是不想自相残杀!”
“听说现在的梵人都往赴那城集中呢!你不是说有个弟弟在小佛,说不定也在那儿了!”
“你也想出城了吧?我叫上另一个兄弟,他晚上在北门守哨,到时一起走。”
“再不走就迟了,我听说,昨天有人捡到‘三天后攻城’的弩箭了!”
“这是我偷偷藏起的白布条,听说投降时绑在臂上,就不会被认错。”
……
开始时,新梵军军士三五成群地趁着夜色,从缺口处偷出城来,到后来,发展成数十人的投降队伍。
到了北面城墙完全攻破,已有近二千名新梵军投降。
九婴笑着对道无尽道:“我第一次意识到,军阵上真不能以人数论胜负。”
赴那军的战鼓咚咚擂响,每一下都象敲在城内守军的心上。不知谁先叫了一声“梵原人不打梵原人!”原先还算齐整的梵城防御阵立时乱了,数千新梵军从缺口处涌出,慌慌张张地在臂上绑上白布条。
天宗狂怒之下,杀了数十名逃向敌方的军士,但数天来积累的投降情绪蔓延得极快,成了一股不可抵挡的洪流。甚至有人从天宗父子面前跑过,口中还叫道:“天宗投降啦!大伙快走啊!”
天宗完全绝望了,喃喃道:“大事败矣!”从腰间取下佩剑,便要抹颈自刎。
天问抢上道:“父亲,退一步海阔天空!混在降兵中出城,只要逃得性命,一切都可以重来!”
天宗道:“对,都是九婴和道无尽把我害成这样,我不能就这样死。”他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赴那军中军,任凭天问为自己换下一身碍眼金甲。
天问带着天宗,率数十名近卫,从东门而出。
九婴和道无尽亦未料到梵城军降得这么快,一时也慌了手脚,前方的弩箭攻击范围其实已被降兵挡住。一万五千名梵军主力都在忙着接纳降俘。
投降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兵败如山倒,梵城方面摇摆不定的军士也人人自危,无心去管这些降俘。
眼看降兵如潮,九婴道:“老道,你坐镇中军,我和摩长老分赴东南二门,截住天宗父子!”
道无尽应一声“好”,忙着调度军队,疏导降兵去了。
摩伽妙奔赴南门,九婴带着李文和冯仪儿等数名神龙骑士赶赴东门而去。九婴知天宗父子修为高深,普通军士根本挡不住他们的冲杀,连自己都孰无把握。现在只能赌上一把,判断天宗父子不会选西门逃遁——向西是毕亥的地盘。
他赶到东门,叫一声苦。这里的降兵虽少于北门,却也有数千人,梵城降兵队伍无序,衣甲在空中乱幌,就算天宗天问混在其中,又哪里找得到?
冯仪儿已从他身边飞出,来到前锋,喝道:“向西列壶口阵型!”赴那军早已操练纯熟,当即向西列阵,齐呼“降者不杀”。这壶口阵型原是包围敌军之用,在东门外这一列,便如路标一般,纷乱的降兵自然而然向壶口涌来。
九婴赞许地看看冯仪儿,集中精神,观察降兵中是否有异常。
只听李文喊道:“那儿!”九婴顺他所指望去,见有数十人不往壶口而入,踌躇不定,似要向赴那军侧翼闪去。
李文已御角龙前往,喝道:“降兵往那边!”九婴乘黑风亦追了过去。
那数十人停住脚步,怔了一怔,改道往阵中而去。李文见这几十人都身着普通士兵服饰,又已归列,也不在意,策龙而返。
只听那数十人中,有一人大喝:“杀尽赴那人!”一道强横罡气向李文背后袭到,正是天宗。
九婴离李文尚有十余丈,叫道:“小心!”要待抢前迎上,那罡气已袭中李文。李文全无防备,只有薄薄一层护体罡气,哪抵得住天宗的怒击。
白金战甲立时崩裂,向天空散去,李文仰头喷出一口血雾,从角龙上坠落,立时毙命。
降兵骚乱,冯仪儿忙约束军队,将降兵围向中军,以免骚乱扩大。
九婴眼看李文就在身前,却不及援手,当即暴怒,就黑风背上祭起数丈“天刃”,向天宗驰去。他心知,天宗父子联手不可轻敌,早早祭起天刃,亦为向南门的摩伽妙示警。
天问道:“混入军阵中去!”带着数十近卫往冯仪儿附近的降兵群中混入,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把真气消耗在缠战九婴上。
第十二卷反攻
第九十三章柳相南侵(上)
天宗虽早想到梵城可能守不住,但未曾想败得如此彻底,一时间雄图霸业都离他远去,神志大失。
随着他怒喝一声,越众而出,步行持剑,反向九婴和黑风迎去。
无论是当年出卖多闻的计划,还是围捕印臣的战斗,每一次,天宗离成功只差一步时,便会有一个人出来阻挠——他就是眼前擎起莹莹“天刃”的九婴。
天宗将所有的愤怒,都融入到“蟒神狂噬”的巨招之中。巨蟒罡形,带着氤氲云气,盘龙状蓄势。四周赴那军士齐声惊呼,弩箭纷纷向天宗射去,却都在他身周五尺处当空凝住,纷坠落地。
九婴的眼中亦是怒火腾腾,天刃毫不犹豫地向天宗巨招迎去。
天刃划起一道金光,直击蟒头,蟒头略偏一偏,继续向九婴噬来。天刃去势不变,斩中巨蟒之脊。顿时金光大盛,天宗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来,血雾径向巨蟒罡形喷去,那罡形得精元血气一激,已向九婴发动攻击。
天问叫声“不好”,知二人胜负立判,他此时上前也已晚了一步。惶急之下,回首望见冯仪儿也正关注天宗、九婴之战,离自己只有二十余丈。
天宗以精血祭招,与九婴便成了硬拼修为的凶悍打法。天刃与巨蟒罡形连接数下,天宗在九婴连连暴喝声中,罡形消去。
飞雪、虞国栋、李文……九婴脑中闪过无数阵亡的战友和同道,自黑风背上跃起,“天刃”笔直举向天际,发出雷霆一击!
天宗在刚才强招对抗之下,已真气耗尽,但他的目光仍恶狠狠盯着九婴。就是立时毙命,他也要泄尽心中的仇恨。
“住手!”新梵降军中天问大喝一声,冯仪儿已被他执在手中,扣住手腕颈脉。
九婴的天刃硬生生劈入天宗身侧地面,空地裂出一道长痕,气劲四爆,天宗被震得显些晕去。
九婴下意识地先将天宗擒住,这才转过头来,一眼看见胁持冯仪儿的天问,脸上变色。
天宗死里逃生,气势已然弱去,仰天长笑道:“九婴,你到底是奈何不了我!”
九婴咬牙对天问道:“你要待怎样?”
天问惨笑道:“各退开百丈,同时换人!”
冯仪儿被天问擒住要穴,再难挣动得半分,又气又怒,对围成一圈的赴那军士喝道:“射啊!向我射箭!”
天问冷笑道:“看不出,竟还是个不弱须眉的女神使!只可惜,九婴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惨死的。”
九婴已放下黑剑,不假思索地道:“好,换人!”
冯仪儿怒气填膺,道:“大神使,不要管我!”一眼对上的,是九婴焦急的目光,那目光中充满关切。在冯仪儿心里,这份关切本应温馨甜蜜,而此时却让她觉得屈辱。
九婴心道:“仪儿,我怎能不管你?”随即下令:“列阵,让他们走!”
天问挟持冯仪儿,与十数名近卫向远处缓缓退去,在百丈外站定。尹喜弩在这个距离,发挥不了作用。
“数三声,一齐放人!”天问喊道。
九婴将天宗挟到阵前。
“一,二,三……”双方同时放人。
冯仪儿尚存一点真气,御剑向阵中飞去。赴那军阵前,九婴大呼道:“仪儿,快!”
冯仪儿惨然一笑,眼前的这个人,他在叫自己快回到身边吗?回到他的身边又能怎样,依旧是无尽的相思和无休止的痛苦等待。
“我是一个战士,难道,全赴那的努力,就因为我的失职而放弃吗?”
冯仪儿与天宗擦身而过,明显地感觉到他充满轻蔑的眼神。
就在二人擦肩的一瞬间,冯仪儿一道罡气向天宗袭去。
惊变突起,双方都是一片惊呼!
天宗虽被九婴重创,但他修为高过冯仪儿何止数十倍,情急下反掌一劈,硬受冯仪儿一道罡气,已将她劈落剑下。
九婴悲呼一声“仪儿”,从身边军士中抢过一把尹喜弩,悲啸一声,向天宗射去。
天宗击倒冯仪儿,向天问疾飞。蓦地穿心一痛,低头正看见一只弩箭携着血珠,从自己前胸穿出,直插入地。
“父亲!”天问悲呼一声,抬头已望见赴那军向自己冲来。
天宗跪在地上,一手抚胸,一手前伸,想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终于说不出来,前仆倒地。
天问从天宗的口型中看出,那是恶狠狠的“报仇”二字。
“九婴,我会回来的!”天问牙龈暴裂,唇边溢出鲜血。随即咬牙下令道:“走!”率近卫断然转身而去。
狂怒的赴那军士,将奄奄一息的天宗剁成烂泥。
九婴抱起冯仪儿的上身,天宗那一劈,从肩至腹,她只剩一口气了。
“仪儿,你会没事的!”九婴不敢摇动冯仪儿,稳稳地将她托住。
冯仪儿睁开眼,道:“他,跑了吗?”
九婴道:“已经为你报仇了!”
冯仪儿嘴角一动,却已无力笑出,道:“好……我没有给赴那战士丢脸!”
九婴强撑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怕牵动冯仪儿的伤口,道:“一百个天宗,也没有一个仪儿重要!”
冯仪儿突然眉头一展,一切痛苦似已消失,她望向天空,道:“好蓝的天啊!”
九婴知她是回光返照,将她深拥入怀,心中悲意已无法用言语表达。
只听冯仪儿笑道:“李文死了,我也要去了!他是此生唯一说爱我的男子,也许,我到那个世界可以还他的情……大神使,你是此生我唯一爱过的男子,能在你怀里死去,已是对仪儿最大的宽慰了。”
万军的震天喊杀声,在此刻都已消失,剩下的,只有一缕悲伤的魂和一泓蓝天白云。
第十二卷反攻
第九十三章柳相南侵(下)
梵原南部,沐仙城。
守将王宁下令四门紧闭,他眼望天际,握着轩辕巨剑的手心,居然沁出些冷汗。
半个多月前,他已得到了梵城被破的消息。天宗被九婴射杀,天问不知所踪,原先南部梵原的梵军立时倒戈。赴那军所到之处,全城出降。
有一些城市的神使是天宗的死党,在梵城被破后,军队直接土崩瓦解,将领有的被杀,有的逃遁无踪。这些城市中的一些,被毕亥的冥军所占。
王宁是阙战一手提拔,一直与天宗的新梵政权虚与委蛇,半个多月来,他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与赴那军会合。
然而,赴那军的先头部队还在千里之外,柳相的劝降书也已到了。
在已看到希望的时候,黑暗却压顶而来。沐仙城的军民一致决定,死守沐仙,直到赴那军到来。
晴空万里,无云。王宁却隐隐听到天边的雷声。
那声音无休无止,王宁握紧了手中的轩辕剑。
黑压压的清凉境骑兵,如贴地黑云般,从天际向沐仙城涌来。地面开始颤抖,他甚至已听不到传令兵的声音。
“各归岗位!准备战斗!”王宁对着旗号兵的耳朵叫道。
二千名梵原军全上了城头,风兽骑兵也已将城围定,只等中军号令便开始进攻,骑兵铁蹄发出的巨响渐渐平息下来。
王宁数不出敌人的军队数量,但他知道,沐仙城守不住了。
风兽骑兵没有立即进攻,从中军缓缓走出两骑,其中一人对着城头喊道:“王神使,别来无恙啊!”
王宁定睛看去,心头一震,冷笑道:“公王神使……噢,不对,应该叫您公王大魔将!好象也不大对,恕王某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公王怒已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他身边的年轻人笑道:“王神使,家父和阙大神使待你不薄。如今赴那军作乱,至使梵城沦陷,我借清凉境援军到此,正是要光复梵原。王神使快快开城吧!”
王宁从未见过天问,但从他口中也猜出身份,冷哼一声,道:“叛国逆贼,你把我王某当成三岁小童了吗?要我开城投降,先问问我的手下答不答应!”
他话音未落,城头上二千梵军齐呼“死战”。
天问的脸色变了变,与公王怒策骑回阵,对中军柳相禀道:“王宁顽冥不化,请摄政王让天问为攻城先锋。”
二千梵军的“死战”呐喊,很快便淹没在数万骑兵的冲锋声中。
面对清凉军疯狂的冲锋,梵军即使再想示弱也没有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王宁死战。沐仙的城防,因为王宁的重视,在南部梵原首屈一指。
这场守城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极其疯狂的状态。
一批批的清凉骑兵向城墙冲锋,刚开始时,他们冲到城边便丢出土包。到了后来,城头上掷下的木石和骑兵的尸体已垒成山包。后继的骑兵,必须踩踏着战友的尸体,才能将土包丢在墙边。
不时有梵军军士被清凉弩射中,从城头上翻落,摔在垒了数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