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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异界(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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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战鹰圣彦等皆匍伏在有半人高的浓密丛林里,忍受着虫叮鼠咬,不敢发
出半点声息。

事情已经渐趋明朗:必是义军中的某一股走漏了消息,并且协助帝国军设下了埋伏。
如此之多的枪械士卒,没有义军的帮助,璐兰帝国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堡垒,果然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战鹰现在却没有时间来探讨叛徒是谁的问题,几人的全副精力,到目前为止,都放
在如何避过璐兰帝国士兵的搜捕上。

从凌晨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两队璐兰士兵搜索过去了。值得庆幸的是,这两队士兵
搜索的都不认真,往往是胡乱地向两边投掷几下长枪,再吆喝两声,便过去了。看
起来,追捕的重点并没有放在这个方向,这两队士兵的搜索,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
了。想想也是,如果有人逃生,恐怕会不加思索地会往本来得部队所在地汇合吧。
象他们这样千里迢迢地通过魔法阵来到连云山的,还真是少见。只希望,火魂,魔
龙逆天还有其他等几支主要义军的首领不要出现意外,否则,将是义军难以估量的
损失。

迄今为止,逃亡还算顺利。圣彦向上天祈祷着好运气。不过显然,上天并没有一直
眷顾他们。光明之鹰,正面临着逃亡以来最大的困难。

通往迷雾之沼必须经过一条河 ─ 坦鞑河。

它映着夕阳的余辉,正平静地流淌着。这支据说是从连云山最高峰流下的河流,曾
有无数神秘的传说。若干年后,亦有无数的吟游诗人愿以最精美的二十四行诗来赞
美这大地母神的杰作,造物的恩宠。目前,却变成最大的困难,横亘在战鹰等人的
面前。

因为是连云山脉南北交通的要地,坦鞑河各处的守卫都非常严密。

战鹰几人已经相当靠近河岸,几人伏在林间的草丛里,耐心地等待天黑。林间的地
面上笼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一丛从雾气中钻出的嫩绿蕨叶,搭配上偶然见穿透云
层与树叶的阳光,将整座森林的点缀得梦幻般美丽。

前面,没有树木的遮掩,是一片相对平整的河岸,虽然偶有乱石峥嵘,但是要想完
全靠这些礁石隐蔽身形,却是困难的很了。

入夜了,很静。

空气中夹杂着林间树木淡淡的清香气息和水边特有的腥气,拂过所有人的脸。

圣彦衷心希望老天能够保佑他们平安通过这片河滩,安心潜入水下,到达南岸。

可惜,事情通常都是事与愿违。

一个起夜的士兵摇摇晃晃地钻出了自己的帐篷,东西张望了一下,大概是想找个好
地方方便方便,河滩很大,可是士兵却口里哼着歌向几人藏身的地方走过来了。

走到礁石前面,士兵掏出家伙,快活地放开水箱的闸门,终于可以轻松了,士兵开
始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蓦地,士兵的眼睛与一双晶亮的眼睛对上,士兵的眼睛睁
大,眼神由惊奇、惊讶,变成深深的惊恐。

士兵张大了嘴巴,大概是想发出任何一种声音。以惊叫来面对突来的惊恐,是人类
本能的反应。不过士兵的惊叫并没有来得及出声,一个“啊”字刚来得及在舌尖短
暂地打了个滚,就被一支闪着寒光飞来的匕首直直地插进了嘴里,将那个亟欲发出
的“啊”字永远地压在了胸腔中。

匕首是战鹰发出的,战鹰飞身上前,接住士兵倒下的身形,缓缓地将其放在河滩上,
以免他倒下的声音惊动了别人。

面无表情地将匕首从士兵的嘴中抽出,在他的身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将尸体稍
微拖入礁石背后,战鹰低声道,“走吧,得快些了。”

圣彦从来没觉得全身这样僵硬过。攻占浮沙城时,固然死人成百上千,但毕竟离他
还颇有一段距离。而这个士兵的死亡,却是血淋淋地就发生在眼前。仿佛有人把震
撼人心的战争场景,电影大画面忽然变成了鲜血淋漓的特写。也许表达的东西是一
样的,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那愕然的表情就永远在那张年轻的脸上凝结,曾经充满活力的身体就那样颓然地倒
下,火热的活泼泼的鲜血就那样变成暗黑色的血浆,给人的震撼不是不巨大的。

直到战鹰又拉了拉圣彦的手,圣彦才反映过来,步履僵硬地跟着战鹰向前走。

有士兵失踪,他们的行踪是一定会被人察觉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不知道士兵
出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知道,最好是对方能够直到早点名的时候才会察觉,那个时候,
他们多半已经通过坦鞑河了。

到了河边,战鹰将自己的外衣撕开,也将圣彦的外衣撕开,连接在一起,确认双方
都有足够的活动余地之后,将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另一头缠在圣彦身上。另一边,
简也一样,将自己和艾克特绑在一起

坦鞑水中或有湍流,谁也难保会发生什么情况。目前只有尽量确保几人不被分散开
来。现在这样,每个人都可以自由活动,又能确保联系,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将圣彦推荐的芦苇管含入口中,露出一节在水面上,战鹰几人悄然滑入水中。

初春的坦鞑河水,还带着刺骨的凉意,几乎冻僵了所有人的身躯。



《异界》 第十二章


几人小心地把头没入水中,全身上下只余用于呼吸的芦管露在外面,在暗淡的月光
下不注意看的话,也不过是坦鞑河中的漂浮物罢了。

刚刚游至河中心,就听得背后的河岸一阵喧哗,战鹰默默皱了一下眉头,知道一定
是那个士兵的失踪被人发现了。紧接着,就觉得河面亮了起来,是沿岸的守军点燃
了照明用的火把。

河两岸一阵喧哗之后,紧接着却又重归寂静。暗黑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在酝酿。战
鹰和简都皱紧了眉头:如此严整的军纪,在这坦鞑河驻守的对手不是个草包呢。

“嗖”的一声,一只火箭划过河面。紧接着,万箭齐发,箭身上绑着的火把,忽明
忽暗,宛如流星般闪亮着,燃烧着,划过天际。

在一片照明用的箭雨过后,又是一阵箭雨无情地射向河面上每一个可疑的漂浮物,
射向月光下河水中每一道正常的和非正常的暗影。

一块从上游漂下来的朽木,斑驳的长满绿苔的躯干上断断续续地插满了七八支闪着
寒光的箭翎。甚至一些一直在坦鞑河中悠游生存的巨大鱼类也遭了池鱼之殃,被无
情的箭翎射穿了身体,翻着肚白,漂浮在坦鞑河初春的河面上。

即使是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之下,也可看见坦鞑河的河水渐渐泛起了红色,红色夹杂
着初春的冰凌,向下游奔流而去。

就在箭雨出现的那一刹那,圣彦就感到绑在身体上的腰带被人猛地一扯,接着,就
觉得自己被什么禁锢住了,严严实实地压在了下面。

是战鹰,将圣彦的身体严密地置在了自己的保护之下,保证河岸上的箭雨不会伤害
到圣彦分毫。

圣彦眼眶发热,却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不是争让的好时机,唯有拼命向前,才能减少
战鹰受伤的可能。

游着游着,圣彦忽然觉得绑在身上的腰带变得沉重了,仿佛是自己拖了一个没有任
何前进动力的累赘前游。紧张地回头看,即使是透过这样浑浊的河水,圣彦依然觉
得战鹰那苍白的面容和紧闭的双眼无比刺目。

圣彦咬紧了牙,将战鹰和自己的纽带紧了紧。又托住战鹰的头,确保保证氧气的芦
管不会因为战鹰失去意识而掉下。圣彦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战鹰带到河对岸去。


另一侧,简和艾克特也发现了战鹰的异常,正努力地靠拢过来。因为简没有了右臂,
速度大大减慢,一路上两人一直跟在战鹰和圣彦的后面。利用战鹰和圣彦在前面劈
开的水流乘势向前,会省一些力气。

渐渐地,两人靠拢上来,艾克特和圣彦一左一右,架住了战鹰的胳膊。圣彦吐了一
口气,多了一个人的帮助,游起来不再那么吃力了。

艾克特却突然觉得身上一轻,转头一看,正好看见简挥动匕首,割开了联系自己和
简身上的纽带。

简朝着一脸震惊和焦急的艾克特作了一个安慰的表情,示意他们继续向前游,却转
身回头,向着一个正在从旁边急速靠近的巨大黑影去了。

怔憧了一下,艾克特勉强自己把头转过来,强迫自己不去看简。只是,他能强迫自
己不去看简,却不能强迫自己不流泪。带着人体温度的泪水,迅速混入坦鞑河冰冷
的河水中,消失了。

简面对的,是坦鞑河的传说,一切河域的霸王─巨水鳄。

凶残,也许是唯一可以形容巨水鳄的形容词。即使是最有经验的渔家,面对巨水鳄,
也逃不了舟毁人亡的命运。幸运的是,这种巨水鳄非常之懒,往往饱食一顿后,便
月余不再觅食,才给了坦鞑河其他种类繁衍的生机。

初春,并不是巨水鳄活动频繁的季节。也许是因为河水中翻涌着的鱼类的血水,刺
激了这种霸王的天生凶性,才使得这条霸王杀机勃发。

简,把逃生的机会给了别人,选择了自己去面对巨水鳄。

艾克特不忍心回头看,知道自己的每一分迟疑都有可能使得简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可是他却不能停止自己去感觉,感觉中,河水突然剧烈地翻腾了起来,冲突着、翻
滚着、沸腾着、激荡着,每一个咆哮而来的水泡都告诫着艾克特后面战斗的剧烈程
度。河水的腥气也突然变得难以忍受起来,每一缕血丝,都有可能是他战友的鲜血。


战争,不相信眼泪。战争中的人,却难免流泪。

无声的流着泪的艾克特面无表情。身旁,还有两个战友,需要他。

初春的坦鞑河水,夹着冰凌,夹着血水,夹着劫后余生三人的所有希望,向下游奔
流而去'自由自在'。
《异界》 第十三章


天将朦朦亮的时候,圣彦等三人终于在河对岸上了岸。

掩藏好身形,看着艾克特处理战鹰的伤口,圣彦愈加觉得触目惊心。

插在战鹰被上的箭锋,由于被水流冲击,在战鹰的背上造成了一片血肉模糊。伤口,
由于被河水浸泡,亦泛着狰狞的白色而向外翻卷着。早上初起的太阳照耀下,战鹰
的脸色更加显得异样的苍白。

几人身上早已没有干燥的衣裳,艾克特勉强用就地取材的草药嚼碎了,敷在战鹰的
创口上。

看艾克特处理好战鹰的伤口,圣彦才勉强定下心来。忽然间,犹如一道寒流击中了
他,圣彦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们,只剩下三个人了!

“简?”轻声地、疑惑地轻轻呼唤,圣彦希望能在某个地方听见简令人定心的回答。


回应他的,只有山谷中呼啸而过的风声。

探究的目光望向艾克特,艾克特转过了脸去不回答,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下来。

电光石火间,圣彦一切全明白了。

简,不在了。

简不在了。还有一个自从圣彦来到这个异界就陪伴着他的生灵─“老虎”,也不在
了。

圣彦甚至回忆不起老虎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是在他们需要渡河的时候嘛?是在渡河
以后吗?这只异界的老虎会游泳吗?老虎是因为不会游泳而又不想拖累他们才走开
的吗?

圣彦不知道。他只知道,为了自由,为了平等,为了这些人们生来就应该被赋予的
权力,已经有太多的牺牲了。牺牲的不仅有义军中抛头颅、洒热血的志士,还有如
那个在坦鞑河岸中死去的士兵般年轻的帝国士兵,也有原该在这个世界上自由生存
的老虎,坦鞑河中的鱼类……

只是,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

圣彦的热泪一滴滴落在战鹰的脸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情啊……”在这个生死
考验过后,圣彦才真正明了了自己的感情。他只知道,在河中危机的那一刻,他自
私的谁也看不见了。看不见简,看不见老虎,也看不见自己,只看得见战鹰苍白的
脸,只知道要战鹰活着。

“……一定要平安无恙啊……你答应过我的……”

也许是圣彦的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艾克特的草药起了作用,战鹰睁开了眼睛,第
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圣彦含泪的双眸。

“不哭……”

“我没哭……”

战鹰微笑了,重新苏醒过来后,耍赖就变成了圣师的强项。战鹰抬眼打量四周,心
房却又在瞬间缩紧,“简呢?”

“简去找吃的……”不需要太多现代医学知识,圣彦也知道战鹰只有心境平稳,才
能支持的更久。

转头看向艾克特,看到艾克特平静地点头肯定了圣彦的回答,战鹰才稍稍安心地松
了一口气。

“别哭了,我不是答应过你一定没事的吗?”

“……”

“好了,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

“好了好了,不要继续数了……”

受伤的战鹰苦笑起来,如果把答应让圣彦只吃他最喜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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