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冰砂青花碗(第三卷)_by:_腐乳白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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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么?我倒觉得他还有真性情的一面……”
这回田中哈哈的笑出来,声音响亮,让低头垂目的钟来寿吓了一跳。
“这是你的话,还是卢先生的?”
“都,都有……”
田中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踱了两圈,缓缓吐出两个字:“好吧!”
“啊?”钟来寿本以为没有希望了,没想还有这样的转机,不可置信的猛然站起,瞪圆了眼睛看着田中。“您是说……”
雅仁挽着他的手轻轻拉他坐下,说话声音轻柔:“卢先生给的价格的确是诱人,主人还有一小批剩余,且用来试探试探两方的诚意,如何?”
卢约理没有交代过数额不够该如何处理,钟来寿有些犹豫,心里暗想这次顺利的话,肯定还有以后,当即自己就做了决定,答应下来。
交易比想象当中的要顺利:田中这边只有雅仁出面,换成了西洋式的装扮,面容也稍作改变,感觉上跟原来完全不同。翁先生不在重庆,留守接应他们的人去了,对结果十分满意,当时就决定续订了一批。
一切妥当,钟来寿心里如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之余还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想立刻就跑到卢约理面前,告诉他这些事,他终于可以帮上他的忙了。
得意忘形的他突发奇想,中午就挂了门锁跑到城里繁华的地方,准备好好的犒劳自己一顿,等入了夜再去找卢约理。
重庆这种地方也不用人来领,随便找一处小店小馆,就好吃的没话说。钟来寿没有刻意的挑,逛逛荡荡的挨家店的吃,什么酸辣粉、回锅肉、麻辣火锅乱塞了一通,直塞的小肚子圆圆滚滚的,再也吃不下了才罢手,最后买了一串椰蓉糍粑球,边吃边逛。
他走着走着,逐渐逛出了繁华的闹区,重庆是个山城,也都不是直南直北的道儿,他离王家的宅院越来越远,等恍然发现却也不慌,反正时间还早,就这么逛逛走走,心情也十分畅快。
不多会他来到个巷子街道汇杂穿梭的地段,人也不算多,巷子里堆放着各式的杂物,他正对这一个挤在角落竹编的摇椅发呆,心想买回去擦擦干净放在院子里看看书,也舒服的很。耳边忽传来一阵对话,俱是北京口音。
道是吃一堑长一智,钟来寿这回没有笨到探头去看,而是本能的找个角落躲了起来,屏气聆听。
“火锅真他妈又麻又辣,爷爷的舌头都快掉了。你说堂主干嘛喜欢吃这些个东西?”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你少来,爷爷我背着堂主带你出来是让你享福的,瞅你那出息样!”回答的人声音沙哑,钟来寿几乎十分肯定的透过杂物的缝隙,向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果然头一个说话的人是宝贝丢的那日围攻他的人之一,而后面答话的就是那个带头麻子脸。
化成灰,他都认得。
开头那人摸摸肚子,“后悔啊,吃这一顿花的这些钱,还不如去山西巷嫖个姑娘。”
麻子脸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刚刚的事,跟堂主好好汇报才是正经,你以为带你出来是干什么的?”
“啊,对了,那刚刚听说,那个卢家二少爷和咱们派的那个臭小子也来重庆了,你说这事要不要也告诉堂主?”
麻子脸啐了口痰,手做了几个抓的动作,“傻了你,要万一不是怎么办?咱们要亲自抓住,才有机会邀功,堂主抓到了,有你什么事啊?”
“也是也是,还是头儿您有远见,嘿嘿……”
钟来寿看着他们走的远了些,眼珠一转,仿佛下了个很大的决心一般,把竹签上最后一块糍粑含在嘴里嚼嚼咽了,猫着腰偷偷跟了上去。
柒:豆花儿
钟来寿看着他们走的远了些,眼珠一转,仿佛下了个很大的决心一般,把竹签上最后一块糍粑含在嘴里嚼嚼咽了,猫着腰偷偷跟了上去。
尾随两个人又过了两条巷子,钟来寿来到个小洋楼面前,楼三层高,有些年份了,站在顶楼恰好能俯瞰四周情形,奇怪青帮恶名在外,每次还都能找到不错的落脚处,想是各地都有不少土豪朋友照应他们。
楼上的窗口里晃过了个影,钟来寿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到暗处。
麻子脸和他的手下跟门旁看守的人打了个招呼,摇摇摆摆进了楼,钟来寿不敢再冒头,只竖着耳朵,期待能听见个只言片语的。无奈楼里靠他近些的屋子,有一拨人吆五喝六的,貌似在喝酒划拳,一句正经话都没有。
钟来寿皱着眉头,正考虑换个地方,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探出一杆枪,指在他后脑上。
“举起手,干什么的?”声音又尖又腻,仿佛直接在耳膜上刮搔一般。
钟来寿应言把手举起来,缓缓放在耳侧,极力用余光看着身后,没有吭声。那人不耐烦的用枪口戳了戳他的后脑勺,边把他推向明处,边吼道:“老子问你话呢!”
那栋小楼里也出来几个人,看热闹一般瞅向他这边,其中就有麻子脸。麻子脸看见了他,身形一晃,气急败坏的呲了呲牙,他那手下跌跌撞撞出来正撞在他身上,还不解的挠头,似是问了个什么傻问题,惹的麻子脸恼怒的敲了他,向钟来寿这边冲过来。
钟来寿觉得好笑,但这个时候又笑不出来,看着麻子脸张牙舞爪的跑到跟前。
“混账玩意儿,你他妈的这两个月连个信都没有,害得……”麻子脸犹豫了一下,贼心眼一动,对压着钟来寿的兄弟嘿嘿笑了,“哥们儿,就是我早先派出去打探情况的臭小子,你交给我,我来训他。”
那人打开始就没把麻子脸放眼里,手里的枪一动不动的指着钟来寿,钟来寿深深吸了口气,暗自定了下神,说道:“我要见章堂主。”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包括楼上猫在窗户后面的人都听见了,其中有几个人嗤的一声笑了,黑指甲挠了挠藏在胡须里面的下巴。麻子脸恼怒,扬起手来就要扇他,厉喝道:“奶奶的,长了脸了你还,老子现在就教训教训你,要你知道北在哪儿!”
钟来寿看着手掌落下来,轻轻一闪身,那一巴掌冲着身后的人打过去,那人一闪躲到一边去。麻子脸吃亏,握紧了拳就招呼过去,钟来寿连退带躲的一一闪开,众人看着热闹也没有个来拉的,就连麻子脸那手下脚也没挪窝。
麻子脸出了糗,一个人整不了他,猛的从腰后面掏出杆枪来,拉了保险狠狠的指向钟来寿,钟来寿心想犯不着在这种情况下丢命,直直的站住,前面枪口对着他,后面贴着一面厚实的墙。一点也没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贴在墙上反而泛出种寒意。
麻子脸枪又往前捅了捅,在钟来寿的额头上顶出块环形的瘀青。
“行啊你,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起没完了,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我死在这儿,你们就找不到卢二少爷藏在哪里了。”钟来寿不紧不慢的说。
众人嘘的声乱了起来,谁都知道两年前麻子脸找了个冰窖的小工去打探卢二少爷的下落,初见成效,章老大破格收了他进帮,还怕他原来的一拨人在帮里面作乱,特意给人都散开分职不同的事务,没想派出去的小工竟是这样斯文清秀的模样,还自个儿找上他们。
麻子脸本想押他到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拷问出卢二少爷的下落,找到人捞点小钱再跟堂主汇报,没想这小子竟自曝身份,还威胁他,他真想马上扣了扳,不过沉住气想了想,打算含混过去,喝道:“你他妈的还威胁我?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
话未说完,一只钳子样的大手已经捏住了他的肩膀,却是第一个发现钟来寿的那人。
“麻子,这就是那个钟来寿吧?此事事关重大,你可给我悠着点。”
此时楼上也冒出个人来,冲着刚刚说话的人叫道:“李子,堂主叫你确定没别人的话就带那小子上来。”
“哦!”钳着麻子脸的那人松手一推,麻子脸踉踉跄跄的向墙面冲了过去,接着又拉着钟来寿进了那栋小楼。
章堂主坐在个小屋子里,屋子里面只有个小窗,很黑。钟来寿半天才辨认出来他的模样,一脸悠然自得的模样,跟满脸褶子和伤疤衬在一起显得不是很协调,身上着了件黑色绸缎短衫和配套的长裤,打量了钟来寿一眼,半晌方才缓缓的说:“你就是钟来寿?怎么小子,敢来见我不敢说话啊?”
“我,我要直接跟章堂主交易。”
“哦?”章堂主一声哦的音还没落,麻子脸和他那个手下把个盆大的脸挤了半张,从半掩的门进了屋,嬉皮笑脸的敲敲门道:“堂主,这小子三番两次的折了咱们的人,说不定已经被姓卢的那家伙收买了。”
人算不如天算,钟来寿心道来的正好,便指着门外的两个人,说道:“他们,还有矮个儿,你派去跟欧家合作的人,都有异心,我信不过他们,我只想要我的东西。”
麻子脸立刻嚷道:“你含血喷人!”
“不是么,他俩知道我们在重庆,却不告诉您。”
章堂主望向两人,麻子脸表情似笑非笑颤了半天,那小喽啰更没出息,直接吼道:“我们俩说话你咋知道的?”说出来后了悔,忙把嘴捂上。
章堂主倚在躺椅上哼的笑了一声,缓缓的说:“算了,你们俩下去吧,我到看看这小子还能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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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很不情愿的退出去关了门,屋里只剩章堂主、钟来寿和两个保镖。
“好啦,说来听听,你想做什么交易?”
“卢二少爷在外面做生意,财产只多不少,但他不敢在一个地儿落住脚。”钟来寿在裤子上悄悄的擦了擦手心的汗,接着说:“您别在派人围堵他,一年之内,我把他完好无损的骗回北京,您不用动一兵一卒,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沉默了半晌,章堂主哈哈哈的笑起来,突然坐起身,在钟来寿面前绕了两绕。
“我是不知道你怎么盘算的,不过你是够有胆,不问问我是谁,跟我讲条件,哼。”他自顾自的停下来,一股子火锅味儿从他胃里泛出来扑到钟来寿的脸上,熏得他差点呕出来。“你不跟着他呢么,你在重庆,他肯定也在重庆,你说我扣了你去找他,如何?”
钟来寿攥拳的手一颤,脑子飞快的转,忙道:“在重庆你动不了他,您初来乍到,他却跟当地的不少富商有来往。”
章堂主哼了声,钟来寿继续抢道:“他逃出北京的时候借助了什么人的力量,您也清楚,他们可是大江南北都有人,而且神出鬼没……”
钟来寿斜眼看见章堂主的脸色阴了一下,心想终于踩到了点上,忽的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他跟留居重庆的日本人有不错的交情,您若想抓他,难免也会跟日本人交上手。”
这回章堂主的眉头完全皱在一起,其他的还能拼一把,可日本人万一惹不好,以后都是事儿。钟来寿见有希望,多了些自信,连忙上前走了一步,慢悠悠的说道:“不信您尽管去试,可我先说好我得帮着卢二少爷,我要给自己留后路,他还信任我,万一你们再失手,我能有最后一步棋可走。我说过,别的我不喜欢管,我就想要我的东西。章堂主是明白人,凡事还是在自己地盘上最方便。”
章堂主又开始来回踱步,好长时间才停下来,哈哈的笑起来。
“行啊,小子,合着你这是把我装进去了,照这么说非按你的计划做不可啦?”
“不按也行,反正您想知道的我都告诉您,您先把东西还给我。他那边我最清楚,您要折在他手里,怪不得我事先没提醒您。”
章堂主沉吟了几分钟,忽然抬头盯着他,眼神阴戾的吓人:“且按你说的办,不过要让我知道有半句不实,别说你的东西,到时候我送你也去陪你那个没把儿的太监老爹!”
钟来寿出了那栋小楼,连续跑了几条街,直到那楼远的没了影,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呵呵的穿着粗气,汗水跟暴雨似的顺着头发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这时才发现,腿软的不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抖,像筛子一样不听使唤。
完全走不了路,钟来寿索性闭了眼,仰面倒在巷子旁边,这天的天格外的晴朗,透过两面墙的窄缝,可以看到星河遥遥挂在天穹。
他想,若是换作卢约理定然不会狼狈成这个样子。他带着钱逃出北京的时候,他辗转在途中的时候,他一个人回到江兴宾馆却发现埋伏的时候,他刹那扑倒钟来寿替他挡下那颗子弹的时候,他乔装避过欧家耳目又冒着风险折回来寻找他们的时候,他明知王老爷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