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花满堂-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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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曾。困在迷阵多日,我们缺水断粮,极度虚弱,是你娘将我们装扮成天一谷的人,算是私自留我们下来,暗地里照顾我们。”
美人在心中道:碰上你们,不知是她的幸或不幸。
“你们后来有找到天一圣经吗?”
“没有。当时,隐约知道天一族内在选圣女,据说圣女选出三日后,便是族长与圣女的大婚吉日。但我们没有等到大婚的日子,你娘便声称,族人已经发现有外人,便带着我们匆匆离开。”
美仁愕然,细看了叶声泉的神情,又不似在撒谎。可那件事悦姨已经亲口对她承认,但是娘被诱使偷了天一圣经离开,没道理他不知道啊。除非,是娘只将圣经交给过明经堂看过,但若是明经堂想要修炼此功必要自宫,那么在娘走后,他又如何娶了别的女人,还生了景璇?
“叶二叔,有个问题难以启齿,不知当不当问。那个,景璇真的是我爹的女儿我的妹妹吗?而不是像景哥哥一样……并非亲生的……”
叶声泉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道:“那孩子百分之百是我师兄的,你若留意他们父女二人有很多相似之处,反而倒是你与我师兄并不是很像,你像极你娘。从第一眼我见到你,就猜到你应是我师兄的女儿,你与你娘太像了。”
也就是明经堂并未看过天一圣经,怪事,娘当初为了他去偷圣经,却没有给他看,难道是怕他对武学的追求,而走上不归路?
“多谢叶二叔解惑。”
“你会上这来是另有目的吧。”
“哦,其实不瞒叶二叔,景哥哥一直在找寻爹的下落,可终是无果。这几日景哥哥因公事去了遂昌,而我收到消息,有人在这里曾有见爹出现过,所以等不及景哥哥回来,我便自己先跑过来了。”
叶声泉细细地品着美仁所说的话,眉头越蹙越紧,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难看起来,口中喃喃不知说着什么。
“叶二叔,怎么了?叶二叔隐居这里,又常常去扫墓拜祭,可曾有见过我爹?”
叶声泉未应,这时,如妈端着晚膳进屋了,美仁没有追问,静静地看着如妈张罗着。三人默默地用完了晚膳,之后,如妈又去收拾,叶声泉望着如妈的身影许久。
美仁不能理解他这是痴情,还是绝情,对一个已亡女子的痴情,却是对另一个照顾他半生的痴情女子的绝情。
“丫头,此次相遇,你腿脚无力,下盘虚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美仁很想说武功被人给废了,而且废她武功的人就是他儿子,仍是含糊应着:“嗯,是出了一点点事,不过所幸,命保住了。”
叶声泉沉默了一会,道:“丫头,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你跟我来。”
他推动着轮椅,木头发出的“咯吱声”颇为刺耳。有些好奇,美仁随着叶声泉去了另一间屋子,只见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递给美仁,道:“那小子将清风送了你,我便将这本曲谱送予你。”
挑了挑眉,美仁接过那木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本书卷,深色书皮,里面的纸张也有些泛了黄。美仁打开,手不知不觉中颤了起来,原来这是风清影留下的曲谱。
“叶二叔,这似乎是风前辈的遗物。”
叶声泉自嘲:“嗯,我还继续留着它,难道是想带着它一起下黄土吗?这是清影毕生的心血,而你有一颗玲珑七巧心,这本曲谱送你正合适。”
“多谢叶二叔。”
当晚,美仁在这里留宿了一夜,与如妈同一间屋。
她问如妈是否有见过明经堂,如妈同叶声泉一样,先是一愣,尔后笑着摇了摇头,说自从离开了杭州,只有偶尔知道一些消息,却并再与明家的人联系过。
虽然失望,但也不是毫无收获,从他们的言行之间,美仁还是看出他们有所隐瞒,但只要证实了明经堂有在这里出现过,起码证实了他还活在这世上。
望着如妈那张满是苍桑的面容,知道她与叶声泉之间的纠葛,美仁觉得她这样一直照顾着自己心爱的人,即便是没名没份,她也是觉得值得的吧?因为有着一种执着。
值得?美仁想着自己做过的事,有多少是值得的呢?因为执着,如今又有多少看来是值得的呢?
浑浑噩噩,直到次日,她方辞行,离开了永安。
回到杭州,回到陶然居,侍书与奉剑二人在见着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景升还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她突然有些想念他,不,只是想而已,她觉得这并不是在思念,只是这么些日子习惯了腻在他身旁,有事没事地捉弄他,看着他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她就觉得心底不再似那一年多里那种空洞洞噬心的难受空虚。
不知不觉,她又去了他的屋里。
顺着屋内的摆设,她的手指一一抚过,想着这些日子以来荒唐又胡闹的日子,嘴角处隐隐地现着笑意。
躺在床上,双目无焦距地落在那床幔之上,突然,她想到了纯钧剑,起初她有找过,但每次景升都会很凑巧地回来,渐渐地,她放弃了,不是她忘了昕大哥,而是因为一想到再见那把剑,那种噬心的痛不知还能承受多少。那一年多,没有一日她是睡得安稳的。
纯钧剑,昕大哥,纯钧剑,昕大哥……
在心中不停地念着,她猛地从床上跳起,便在屋子里搜起来,就像当时她在明家,在他房里搜那个“辣椒水”解药一样,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在柜子的最上层她终于找到了一个上等檀木制的盒子,内心激动地难以言语,她打开盒子,纯钧剑上的宝石还是那么耀眼,抚摸着剑身的手微微发颤。害死了昕大哥,或许是她这一生最后悔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了。她的心一阵阵地抽痛着,她不能再看到这把剑,看到它,便会时时地在提醒着她,是她害死了昕大哥,日子越久,这种内心倍受折磨的痛苦就越来越深。
她不要再看到这把剑,不要,不要。
猛地,她将盒子合上,慌张地将它塞进柜子里,却不甚碰落了另一个檀木盒,手忙脚乱地才算是接住那个差点就要跌落在地的檀木盒。这是特别珍贵稀有的黑檀木盒,四四方方,上头雕着细致典雅的花纹,嵌着一块稀世的美玉,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究竟是什么东西,要用如此珍贵的黑檀木盒装着?
好奇心的驱使,美仁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盒子,在看清盒中所装的东西,那一瞬间,她怔住了。
拿起那个熟悉的泥偶,这是她在七月初七那晚花了五十钱买的磨喝乐,让她更惊愕地是这个磨喝乐身旁躺着的是一个男娃娃,她的手开始发颤。
在桌前坐下,她将木盒放下,一手拿起一个磨喝乐,脑中想着一切的可能。目光在触到盒底还放在两张字条,她拿起,再度愕然。
那两张字条上正分别写着:
千里姻缘一线牵
世间情缘一语间
“那晚上……另一个磨喝乐竟然在他手上……”
美仁手抚着胸腔内那颗怦怦跳不停的心,难以置信,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两个娃娃。那一晚,她将这个娃娃随手扔给了他,却没料到他会将这个娃娃一直收藏至今,更没想到另一个娃娃竟然会在他手上,突然间,鼻子莫明地一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两个男音随即入耳。
恍惚之间,美仁抬首便瞧见景升一脸错愕地立在隔断之处看看她。
第十八章宣战之吻
景升对身后之人吩咐了些什么,那人便有礼地退下了。
美仁知道那人是赵恒送给他的得力助手陈珏,美其名曰是皇帝派着当他助手,不如说是监视着他的。陈珏对她总是看不顺眼,偶尔碰上了,总是会对她冷言讽刺。
嘴角轻扬,景升瞧着她那副呆呆的模样,戏谑:“你是不是看上我这屋子了,想来个雀占鸠巢?”
回过神,美仁匆忙用衣袖盖住两个磨喝乐,生怕被他看到自己有偷看到这两个娃娃,可还是慢了些,被他看到了。
景升走近她,缓缓地,手掌覆上她的纤手,揶揄:“没料着素来脸皮厚的丫头居然知道害羞了。”
嘴角微微抽搐,美仁抬首与他对视,反讥:“第一,本姑娘的确是看中你这间屋子了,所以决定雀占鸠巢,待会我就让侍书和奉剑将我的东西搬过来;第二,就算我脸皮厚,再厚也厚不过你。瞧,这就是脸皮厚霸占别人东西的证据。”美仁弹开他的手掌,将那个女娃娃举在他的面前。
“这个不是我霸占来的,是某人硬塞给我的。”景升接过那个女娃娃,脸上的笑意更浓。
瞧见那种“祸国殃民”的笑容,美仁翻了翻白眼,从他手中又抢了回来,道:“那眼下刚好物归原主。这个娃娃是我的。”
身体被轻轻一带,只是眨眼之间,她被景升揽在怀中。或许是习惯了他的拥抱,美仁没有曾经直觉就是要挣脱的反应,而是大胆地与他四目相对。
景升撩起她一络长发,绸缎似的柔腻在指掌流泄,又滑又软,他轻握住发丝,凑近唇边,哑着嗓音道:“你舍得看着明明是一对的两个娃娃分开?”
美仁很不给面子地拍开他的手,抽出发丝,道:“在那卖磨喝乐老板摊子上摆放着的时候,谁知他们是一对,说不定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甚远,如今分开也是正常。”
“原来的那个你终于回来了,能看到你这样,由衷的欣慰。”景升突然正色起来。
美仁愣了愣,表情略僵,垂下眼帘,将两只娃娃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再抬首,她已恢复正常,扬着笑脸,对景升道:“这对娃娃,连同这昂贵的黑檀木盒都放我那吧,你一个大男人收藏着这东西,挺怪的。”
“嗯。”
“唔,这次你去遂昌一切都顺利吗?”
“还好,不过,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一想到那件案子,景升没由地蹙起了眉头。
杭州所辖区域出现私设茶场,那些茶寇私自贩卖优等茶而将劣茶上缴,此番去了遂昌,查出此案牵扯着京中数位身居要职的官员,让他很头痛。他并非赵恒亲自所封的朝庭命官,赵恒只是要他查出幕后主使是哪些人,但并未赋予他任何动用官府的权力,因而一切都是要靠他自己,说穿了赵恒是在试探明家究竟还有多少实力存在,所以要步步为营,只要一步走错,都有可能再将明家推向浪尖。对于此案,即便是暗地里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他还是故意一拖再拖,多次回复赵恒未果,赵恒显然对他所奏的结果不满意,在给他的手瑜当中明确地写着限他五日之内赶回京城,实则这是给了他最后一个期限,若是在五日之内,他再给不出一个满意的回复,他就要小心他的项上人头了。
“看你眉心深锁的样子,此事还有些棘手咯?”
“嗯,伴君如伴虎。”
“方才见你和陈珏好像还有很重要的公事要办,那我就不打扰了。”
“嗯。”
“那我走了,”转了转眼珠,美仁嫣然一笑,依在他耳边轻道:“子夜时分,等着我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景升的脸微微泛红,美仁见着笑了开来,他素来脸皮比较厚,很少见到他被戏弄到脸红害羞,轻道了一声“我走了”便离开。
景升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她的身影步向门扉。孰知,只是一个恍眼,才转身,景升只觉得那团本应离去的娇影却已然扑进怀里。
不由分说,美仁双臂缠上他的脖子,戏笑着,那艳红的双唇便贴了上来。
景升被美仁突如其来的热情举动给惊住了,伸手扶在她腰间,只能含糊不轻地轻唤了一声:“美仁……”
美仁霸道地含住他的双唇,带着任性地舔舐、轻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不知不觉,景升扶在她腰间的手加深了力道。
蓦地,只听“叭”的一声,不知是什么瓷器摔碎在地那种刺耳的声间传来。
唇舌交缠间,景升微微睁开双眸,却见景璇一脸错愕地立在门外,身体没由地一僵,欲拉开美仁,美仁仿佛听不见那突兀的声音一样,缠着景升的双臂收得更紧了,紧贴着他的唇始终不放开,似在惩罚他的不专心,霸道地开始啃咬着他的唇,让景升一阵吃痛低呼。
门外,见着此番情形的景璇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她再得知二哥回来后,第一个便想到为他泡了一壶他最爱喝的信阳毛尖。她虽然心中明白二哥与那个应是她姐姐的女人关系暧昧不清,但亲眼见着他们如此亲密,还有二哥那一声轻呼,无一不似千万根针扎向她那个原本就很脆弱不堪的心。从她知道二哥不是她的二哥开始,她对二哥的心意就变了。为了二哥,她利用各种方式赶走意图留在二哥身边的女人,可她等了近十年了,守了近十年,那个从小就疼爱她的二哥再不是她的了,她再也承受不住了,捂着脸痛哭着跑开了。
看着景璇哭着离开了,景升放弃推开美仁,索性任由她啃咬着他,直到她发泄够了。
终于她放开了他,双眸盯着他那被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