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上 + 番外-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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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扯着二狗唠叨个没完了，这麽冷的天！快招呼他们早点回房休息。”魏采的父亲是很典型的中国男人，一看到老伴罗嗦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是是，是我糊涂。二狗子，小李，快进来，你们就睡这一间行不？”魏大妈忙把他们招呼进屋，领着他们走到二楼一间陈设简单的卧房前。
“没关系，这样就好。魏妈妈你别操心了……”虽然脸上是淡淡的，但可以和魏采一起睡，李伽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魏采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了句：“这是我家！你别想！”
“不是吧，采采，你怎么这么残忍啊！”李伽德哗然大叫起来。
“怎么了？二狗你是不是欺负小李了？”正在给他们铺被子的魏大妈听到声音回头问道。
看到李伽德露出得意的笑容，魏采只能对着母亲苦笑起来……
很快地收拾好被子，魏采母亲便关上门离开了，着实有些累了的两人也脱了衣服分别睡进了被子。
“采采，你睡着了吗？”良久，黑暗中传来李伽德的声音。
“没有。你不好好睡想干嘛？”魏采的声音带着一点倦意，但显然神志还是清醒的。
李伽德的手却从被子下伸了过来，找寻到魏采的手并覆在上面——体温一点点从两人交叠的手上传过来，黑暗的空气也似乎蕴含着无限温柔。
“怎么了？”魏采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他，黑暗里仍能隐约看到李伽德嘴角温柔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告诉你，我觉得能遇见你还有爱上你是很幸福的一件事；还有……我也非常想告诉你的父母，我是你的恋人，我会一辈子爱你、照顾你，想请他们放心……忽然很想告诉你我的心情。”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听李伽德用温柔的声音说这些，魏采一下觉得喉咙哽咽起来，良久无法出声。
终于，他轻笑了出来：“睡吧，你这家伙！甜言蜜语的哄小孩哪？这里可不是城里，很早就要起床的。”嘴上这么说着，他却反过来握紧了李伽德的手。
李伽德也笑了起来，阖上眼睛不再言语——两人虽然睡在两个被窝里，心里无限的爱意却通过彼此交握的手缓缓交流着。
虽然是冬季，虽然房间里没有暖气，但两个人却觉得身体与心灵都非常温暖，很快沉入了梦乡……
“二狗啊，都什么时候了！快起床我们一起到你表弟家去。”
门外传来大力的敲门声，李伽德一下子被从甜美的梦境中震醒了。他从床上跳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和魏采的手居然还紧紧握在一起，不由哑然失笑。
“采采！采采！起床了，你妈来叫你了！”
“唔……再睡一会……好困！”平时都是魏采叫李伽德起床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缘故，赖床的居然是他。
“起来了，不起来就kiss 啦！”知道魏采的母亲在门外，李伽德惯用的威胁也改成了英文。
“你这神经病！”魏采“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让李伽德知道他前面根本就是装睡。
“好啊你，敢玩我？”
李伽德想去抓魏采，他却已经飞快地跳下了床，打开了门：“妈，我马上就好！”
可怜光着上身的李伽德还维持爬在床上一只手向前伸出的尴尬姿势，就如此暴露在魏大妈的眼皮底下——
“哦，你朋友还没起来啊？抓紧点，我们再过半小时一定要走了。”魏大妈倒是一脸的若无其事，吩咐了几句就转身下了楼。
“哈哈哈……李大律师今天亏大啦！”魏采再也忍不住地哈哈笑了起来。
就见李伽德一脸绯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穿起了衣服，冲过来卡住他的脖子使劲摇了两下。
“笑！叫你笑！你这死二狗子！”
“咳咳……呵呵……我就要笑，真是太好笑啦……咳咳咳……”魏采一边咳一边还要笑，结果被李伽德狠狠一把拖下了楼。
很快地完成盥洗工作，李伽德跟着魏采一家一起上了拖拉机，“扑突扑突”地往邻村他表哥家出发了——颠簸的乡间路上，他坐在沾满泥土的拖拉机后车斗里，看着身边的魏采脸上泛出的淡淡红晕和他身后广袤无边的田野风光，思绪不由恍惚起来……
仿佛看得见少年的魏采曾艰辛地背着书包走在这泥泞小道上……仿佛看得见他曾在昏暗的灯光下埋头苦读……仿佛看得见他挥手告别家乡，如何独身一人在城里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的艰辛。
李伽德出身显赫又天资聪颖，这一生顺利地读书、创业，早早就拥有了旁人艳羡的一切。天之骄子的他目睹眼前的这一切，骤然体会到魏采这一路走来是如何艰辛不易，体会到他惧怕与自己的关系曝光的原因……
然而即使如此，他仍然甘心冒失去所有的风险接受了自己的感情——无法描摹的感动在那一瞬涌满李伽德的心，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再一次紧握住了身边人的手——紧紧的，用几乎让两人都感到疼痛的力量，偷偷在大衣的遮掩下握住他的手。
“又怎么了？”魏采笑着别过头问他。也许是因为回到故乡的缘故，他显得比较轻松，对李伽德这些亲密的小动作也不过分紧张了。
看了看正坐在他们对面絮絮低语着的魏采的父母，李伽德微笑了——如果此时把在胸中满沸的爱语倾诉出来，魏采只怕非但不会感动，搞不好还要跟自己绝交呢！
“今天天气真好！从来不知道冬天的田野也会这样美的……”他抬起头看了看无垠的蓝天，随即又转向魏采。晴朗如洗的天空景色仿佛驻留在他的眸中，和着无限的温柔的温柔与爱意一起传达给他。
魏采读懂了，他想强忍住因此而生的羞怯，但脸上已经飞起了红晕，嘴角也不自主地往上扯开来——此时的他是如此诱人，让李伽德忍不住将身体靠近过去，而魏采淡淡传来的体息更让他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二狗啊，前面就到你表弟家了。看到没有，那幢新造的三上三下，贴了红双喜字的……”魏采母亲的大嗓门却一下子冲破了两人间暧昧的氛围，两个越凑越近的头猛然分了开来。
魏采大惊失措之余狠狠瞪了不知检点的情人一眼；李伽德的反应则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要知道，他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和魏采亲近了……
拖拉机很快就在那幢楼房前停下了。
第一次参加农家婚礼的李伽德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把低楼客堂和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桌子和人群，一边紧跟在魏采身后进了屋子。和主人打了招呼送了红包后，四个人被安排在一张圆台面旁坐了下来。
“魏大婶，你家二狗回来啦？”和他们同桌的另一家人家的男主人热情招呼他们。
“是啊，特地回来喝喜酒的。”魏采的母亲忙点头笑答。
“老王叔，这一向身体还好？”魏采也殷勤地问候对方。
“好好好，只是二狗啊，你家表弟都娶媳妇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喝喜酒啊？”
“……”别人只是随口问问，坐在李伽德身边的魏采却只能无言以对。
“哎呀快了快了！老王叔你别急，孩子的事他有主张，我们不催到时候也有。二狗你说是不是啊？”魏大妈在一边打圆场，顺便给儿子敲敲边鼓。
“二狗今年三十多了吧？肯定有对象了，怎么这次也不带回来让你妈瞧瞧？”旁边的大婶也凑趣插嘴道。
被她这么一说，魏采简直是无地自容，法庭上的对答如流早不知哪去了，只能低下头支吾着——猝不及防间，整个人却被扯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
“魏妈妈别担心！魏采他早有情人了，只是害羞不好意思告诉你而已！”李伽德装出朋友间打趣的样子搂着魏采大声说道，内容却让魏采大吃一惊。
“是吗？”魏大妈眼中的光彩一下子亮了起来，显然她盼抱孙已经盼了很久了。
“当然是真的。魏采你说呢？”李伽德居然还促狭地问魏采。
看到母亲那盼望的眼神，魏采实在说不出不字，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真的啊？”魏大妈当然是喜出望外，一把扯住魏采的手乱摇：“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不带来让妈瞧瞧啊？有没有跟她谈过什么时候结婚这事？”
“妈！”魏采不胜其扰，忍不住叫了越说越得意的母亲一声。
“唉哟，不会吧二狗，你这么大个人还害羞啊？”旁边的大婶像发现新大陆似叫了起来，一边盯着魏采发红的脸颊直看。
“是啊，不会吧采采，这么大的人还害羞？”李伽德也乘机凑热闹打趣魏采，却被他一把推开，顺便奉上大尺寸白眼一个。
结果开席前的这段时间，可怜的魏采就被变成了被告席上的被告，在大家的打趣和追问中坐立不安地度过。
农村的婚宴虽然吃的东西都是些粗菜，气氛却绝对要比大酒店里的豪华婚礼更热闹的多——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一身红衣的新娘和穿着西装显得有点别扭的新郎四处敬酒、点烟，接受众人的起哄和善意的嘲弄，就这样一直从中午闹到晚上。
吃完了晚饭，婚宴却并未算是结束。撤去了酒席的桌上改放了糖果和瓜子，一众乡亲们边嗑瓜子边唠家常；小孩子们在旁边跑来跑去，追逐着打闹，气氛和乐融融。
“采采，陪我一起走走好吗？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李伽德就在这一片热闹中向魏采伸出了手。灯光下，他的眼睛笑意盈盈、满是温柔。
“干嘛啊？神神鬼鬼的。”不过李伽德常会有些奇怪的想头，魏采是见怪不怪，笑骂着跟在他身后走出了热闹的院子。
两人在乡间的小道上随意走着，耳听得人声的喧嚣慢慢远去。
明亮的月光下景色疏落有致，别有一番情调。
李伽德在一口小池塘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魏采。
“你这人怎么鬼鬼祟……”还有一个“祟”字没出口，魏采就被李伽德紧紧抱住，随即一个炽热而绵长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魏采，我爱你！”好不容易等李伽德放开了自己，魏采刚想嗔怪他的莽撞，却被他骤然冒出的爱语堵了回去。
“干嘛啊？突然说这种话……”这几天的魏采似乎相当容易害羞，脸红得连声音也变微弱了。
李伽德回答却是从大衣口袋里掏啊掏啊，掏了一个丝绒盒子出来——大概只有白痴才猜不出盒子里是什么，魏采当然不是白痴，所以他的脸在看到盒子的那一瞬间从粉红变成了大红，眼睛也吃惊地看住在月光下微笑的情人。
“这是我在林采娟结婚的第二天买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你……”李伽德开口了，清澈的男中音透着比平常更浓十倍的温柔，意图大概是要让魏采醉死其中。
“今天我忽然很想看你戴上的样子……”他打开了手中的盒子，里面是一只镶了钻石的男装戒指，不小的石头映着月亮的光华，看得出相当的价值不菲。
“怎么突然想到做这种事情……”魏采总算从吃惊里拾回一点自己的声音，他像着了魔般盯着那只戒指，无法移开视线，“我又不是女人，为什么要送我钻石戒指？”
“这和性别无关，只是表达我想要牵系你一生的愿望……”李伽德从盒里取出那只戒指，拉住了魏采的手，“说吧，魏采！说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
被李伽德握住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年过三十的主诉检察官魏采像个面对男友求婚的少女般手足无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咯！”李伽德大概也感到自己营造出的气氛让魏采太紧张了，忙试着以说笑来缓和。
“你这家伙！肉麻起来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又神经搭错了！”魏采总算恢复了常态，一把把手抽了回来，笑骂了一句。
“说愿意嘛！说！快说啊！”被魏采说是神经搭错，李伽德倒是不以为意，反而直催着他答应自己的“求婚”。
“不说！要说你先说！”魏采虽然年纪不小，怎么耍赖倒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我先说好了！”李伽德露出俏皮的笑容，大声说道：“朗朗乾坤！苍天在上，日月为鉴！我李伽德发誓今生只爱又名魏二狗的魏采一人，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如违背此誓，让我出门被菜皮砸死，吃饭被凉水噎死，上庭被检察官骂死，开车被废气熏死……总之是不得好死！”
好好的一句山盟海誓被他说得支离破碎，搞笑度直追单口相声，魏采再克制自己也忍不住听得笑出声来。
“行了吧！现在总该说愿意了吧？”等他止住了笑，李伽德才一脸委屈地哀求，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嗯，我愿意！”魏采爽气地甩出一句允诺，看到李伽德露出狂喜的表情他才冷笑一声接下去道：“我愿意这一生都欺负你、践踏你！煮烧焦的饭喂你，买黄｜色的衬衣配红色的裤子给你……”
“什么！你说什么？！”李伽德为了等待浪漫承诺而紧闭的眼睛猛然睁了开来，等看到魏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