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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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苦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树袋熊,无辜的问道:“这家伙不下去,怎么研究?”
谢道韫笑了笑,又随意宽慰了一下,继续想她的事情去了。
也不知道郗路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虽然自己明令不让他动手,但是以郗路的性子,却不知他会不会听自己的话。
摸了摸自己怀中的东西,谢道韫的右手食指轻轻的在食案上敲动着,考虑着如何能够安排好这一切,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罗福救出来。
她要自己来救罗福,不能假手与那些护卫手下。她的理由很简单,让那些护卫动手,需要从顾府的外部侵入,而她自己现在就在顾府之中。
怀中是易容所需的东西,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该在何时用。
右手下意识的摸上脚踝,触碰到那个坚硬的事物时,谢道韫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她自己清楚,藏在这里的一把自己专门打造的军刺,上回出游时遇见粮帮的密探,自己就是用了它才将其杀死。
那次回去之后,郗路就朝自己要来把玩了一番,仔细问了其上凹槽的作用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专门用来放血的血槽?”纵然是在江湖行走了多年的郗路,也掩不住自己的惊异。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问道:“小娘子在哪里弄得这种东西?”
“特意找光叔打的。”光叔是给佃户打造农具的铁匠,手艺也真是一流,谢道韫不过是给他画了一个大概外形,说了说血槽的样子,他就将军刺打造了个八九不离十。
谢道韫也没办法给郗路讲什么大气压、血压的关系,只说军刺上的血槽是为了刺入人体后拔出更容易些,而且还可以让被刺中的人多流一些血,失去战斗力。
郗路却听得面色发黑,又听得这是谢道韫自己咂摸出来的东西,直楞了半晌,这才哑着嗓子道:“这也太毒了。”
谢道韫挠了挠头,心想你那是没见到更毒的。有那上面带了四个血槽的军刺,不论是刺在人身体上的那个部位,只要开始流血,那伤口就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只能失血而亡。咱这个军刺与其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郗路拿着军刺在手里摆弄了半晌,又刺又劈的琢磨着。
谢道韫在边上看着,不由自主的出言指点了郗路一下,郗路听着这和普通武艺相差极大的攻击方式,心存疑惑的刺了几下,却忽而有了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一时间不由得啧啧赞叹,慨叹小娘子真是位天才。
谢道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心道:“其实我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这东西,要是给那些小兔崽子们一人弄上一个,那得多好。”郗路提议道。
“当然可以了,”谢道韫点头道:“都可以让光叔做,不过就是费些力气。”
郗路不解的问道:“不就是比普通匕首多了个血槽么?”
“要抛光的。”谢道韫说了一个郗路听不懂的名词,又开口解释道:“就是让它不反光,这样的话,不容易被目标发现。”一说起这些上辈子经常摆弄的东西,谢道韫就有种久违的兴奋感。她接着亢奋的道:“还可以让光叔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往锻造的材料里放些有毒的金属进去,这样一来,只要军刺划伤目标,目标就算不是不死也会中毒,直接就丢了半条命。”
她说的倒是开怀,却没有注意到,郗路正向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呃……怎么了路叔?”谢道韫不解的问道。
“小娘子,”郗路放沉了面色,郑重的道:“我觉得,最近您就不要再去训练。小小年纪就杀人已经是不妥了,万一再嗜杀起来,小的要如何向主母交代?至于这把军刺……自然是也不好留在小娘子身边了。”
谢道韫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却又在郗路的施压下无法辩驳。她心道:“路叔分明就是在拿娘亲压人啊不过就是想偷偷的把军刺密下罢了,竟然还拿什么嗜杀来说事儿这是强权强权”
可惜的是,谢道韫在心里可以这样哼哼,却无法宣之于口,最后也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郗路把军刺收回袖子里,扬长而去。
“明天再找光叔打一个去”谢道韫悻悻然的蹭蹭鼻子,吹灯睡觉。
如今在宴席上想起前些天得事情,谢道韫不由得微微一叹。昨日之所以让罗福出去采买,就是为了让他帮自己买打造军刺的材料,若不是因为自己,罗福也不至于受这种无妄之灾。
在别人面前,她可以表现的不顾罗福死活,但在自己心里,又怎么可能呢?
郗路已经将军刺交回,谢道韫摸着右脚踝上固定的硬物,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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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忽然发现曹三公子的新书《嗜血的皇冠》已经出版啦影子本身是很喜欢曹升的,尤其是那本《流血的仕途》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啊~嗯大家有闲着无聊的可以好好看上一看)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三十三章 诗会起
第三十三章 诗会起
十分感谢子一明童鞋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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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女性的目光,这是每个雄性动物的本能使然。
或许这句话实在是太过赤luo裸,尤其是当这种吸引活动,披上了一件风雅的,名为诗会的外衣后。
“朝登太虚境,夕入碧云楼。
他人喜浊世,我独向清风……”
隔着帷幔,谢道韫听着外面那些自付才学的才子们所吟咏的诗篇,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管它是雅是俗,说穿了,这不过就是外面的才子们彰显自己的手段,在谢道韫眼中,这样的事情和孔雀开屏真的没什么不同。
顾氏、陆氏这种江东一等士族,或许可以对谢安的洛生咏嗤之以鼻,但在这酒宴上、在谢奕面前,有些人就刻意用上了那浑厚的鼻音。
一直坐在主座上的顾炎之微微皱了皱眉,斜着眼睛去瞧左下手处的谢奕,却见后者全然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明明喝的烂醉如泥,却偏生带着一股洒脱自然的风致,实在是令人厌恶。
当然,这厌恶也仅仅是存在顾炎之的心中罢了。
好酒当以好诗佐之,谢奕却没有这些婆婆妈**习惯,宴席还未过半,诗会刚刚开场,他就已经醉了个迷迷糊糊,距离酣然入睡不过只差一步。
谢道韫心不在焉的听着帷幔外那些士族子弟的吟咏,心中默默的盘算着。
在偏厅中虽然见不到外间景致,但每当外面有人做出一首好诗后,都会有婢女誊抄下来,又书下赋诗之人的名字,交到诸位女眷手中传看。
而那些女眷们就聚在一处,饶有兴致的点评着这些诗作,偶尔也会说起某某郎君的相貌、身世。若有心思活络的女郎,也会动手书上几句诗,再交由自己的婢女,转手于顾家的仆从,让他们在正厅中朗朗吟咏。
不知是不是被酒气熏染的有些盛,有些到了适婚之龄的女郎们,脸颊都开始微微泛红。
“无奕公平素政务繁忙,今日炎之有幸相请而至,已觉幸甚。早就听说太守大人才华横溢,既然恰逢诗会,不知无奕公可否随意挥毫几句,让我们研习呢?”
顾炎之果然还是看谢奕不顺眼,趁着众人吟诗的空闲,道出这么一番话来。
感觉到话语里的敌意,厅中的气氛不由得随之一滞,众人都止了谈笑之声,看向顾炎之和谢奕二人,静悄悄的等着好戏的发生。
在一旁坐着的顾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于自家兄长这样赤luo裸的挑衅。
外面的话语,偏厅也听了个清明。女眷门止了说笑,有些好奇的望向略显尴尬的郗氏和张氏,低声说着什么。
谢道韫早就猜到会有这样一出无聊的戏码,面色不变,只是心情有些不好。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嘲讽的笑了笑。
纸条自己是顾祯派人传过来的,上面所书的是一首五言诗。
之前在门外,顾祯就说过要谢道韫今晚听从他的安排,这一首五言诗递进谢道韫的手中,自然就是让她在此时、在众人面前交出的诗作了。
为谢道韫准备诗,顾祯自然没有安什么好心。实际上,那张纸上所书的,是一首俗不可耐的五言诗,而顾祯之所以要让谢道韫交出这等诗作,自然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落谢家的脸面。
对此事,顾祯显得很自信。他自认为将罗福扣在手里,就可以使谢道韫为之掣肘,但他这种想法,未免将谢道韫看的轻了些。
谢道韫微微冷笑,随手将纸条捏的粉碎,扔到一旁。
“赋诗?”外面的谢奕明显喝醉了,压根儿没有听清顾炎之说的是什么,只是零零星星的听懂了几个字。他慵懒的斜卧在食案旁,说来也怪,偏偏是这样逾礼的姿势,放到他的身上却带了那么一股子的放荡不羁。
谢奕醉眼惺忪的看向顾炎之,估计连顾炎之是长是扁都没看清楚,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挥了挥,打了个酒嗝,道:“你们做的那些东西能叫诗么?”
这句话可大发了,若说方才顾炎之的话只是让正厅、偏厅的人都降低了分贝,如今谢奕这句话,可就是让整个地界针落可闻了。
所有人都不可抑制的愣了愣,再望向谢奕的目光就带进了惊愕与隐隐的愤怒。就连偏厅中的气氛也微微一凝,各府女眷再望向郗氏一行人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在外院摆席的客人们却不知里面的事情,仍旧是相谈甚欢,那笑语声从外面传来,只衬得厅中的气氛愈加凝滞了。
谢道韫轻轻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自己这老爹实在是极品了。
顾炎之听到谢奕的话却是心下一乐,他挑着眉毛,皮笑肉不笑的道:“哦?今日席上的可都是诗书传家的世家子弟,无奕公说这话可得负责任啊”
“负什么责任?”谢奕仍旧没有半分清醒,半合着双目,言词有些含糊不清的道:“说的是实话我家那两个小的,不过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做出来的诗都比这些人好”
酒与药石,向来是让人头脑发蒙的东西。众人虽然听着这话觉着隐隐愤怒,但也都知晓谢奕是喝多了所致,虽然动气,但也没有让他好看的意思。
晋人常服五石散,而谢奕如今的表现,与正常人服散之后的行状相比,那可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清醒的人何必与迷糊的人争执?
不过这火不怕烧,却怕别人火上浇油,很不巧的是,如今的宴席上就有这么一个角色。
“无奕公这话就不妥了。”顾炎之心中窃喜,如今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心情,语气平缓中带了几分挑衅的道:“虽然北方士族仕宦者颇多,但这为俗事营营苟苟,终非是我辈所为。人非生而知之者,要么潜心想学,要么四处钻营,小时候不用仕宦,这诗文也许是好的,可一旦步入仕途,就将一门心思都用在了乌七八糟的媚上御下之上,这些超脱的学问自然也就放下了。更何况,诗文的好坏也不能单凭一张嘴来说,无奕公总要拿出些真凭实据来。”
在座的众人,既然能被家族派来祝寿,自然也都是长袖善舞的人精儿。顾炎之这一番话说出来,谁听不出里面的弯弯绕绕?
这头一句话就说及南北士族之差,将谢奕扔到了众人的对立面去,其中还隐隐流露着对北方士族仕宦者多的嘲笑。第二句话的意思更如刀锋一般直指谢奕,分明就是点出谢奕这个仕宦之人,早就抛却了诗文大道,而一味的在官场上钻营,这才当得了现在的太守之位。
至于最后一句话,那就说的很是浅显了。想要说明你家那两个小东西诗做的好的话?口说无凭,划出道道来
哦当然,顾炎之自然是不会说划出道来的黑话。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顾炎之似有似无的向着坐在角落中的顾祯看了一眼,在得到后者的点头回应后,心情又好了几分。他将身子舒服的向后靠了靠,拿起酒盏抬袖而饮,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后,又迅速消失不见了。
偏厅的谢道韫虽然见不到顾炎之的表情,但她如今也猜测的出来,看来关于方才的那张纸条,必定是顾炎之、顾祯二人谋划出来的无聊招数。
但事到如今,谢道韫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激将法虽然无聊到恶俗,但明显很实用,尤其是对于谢奕这种已经醉的七荤八素的人。
“要真凭实据?那还不容易?”谢奕仍旧是一派浑浑噩噩,就连说话都隐隐有些大舌头了,他向着身旁的顾家仆从一招手,道:“去找我谢家今日送来的贺礼,里面有两幅画,快些取来”
那仆从抬头向着顾炎之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心想,就算你那画上真的提有好诗,我也有办法再让那谢道韫当场赋诗一首。到时候两者相比相差极大,岂不是更加落你们谢家的面子?谢奕啊谢奕,你这是引火自残啊
一念至此,顾炎之向那仆从点了点头。
“阿姐……”听到外间的你来我往,又听得要将自己的画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谢玄不由得有些紧张。
顾虎头早就被心思精明的奶妈抱走,方才谢奕那一言,早就让谢家今晚隐隐成了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