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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盛唐永宁-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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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躬身一礼,说道:“路是女儿自己走的,与父亲大人何干?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再苦再难,女儿都不会后悔,更不会半途而废”来到大唐这么些年,她的确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真正违逆了心意了事情,底线之内,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你……”看着这样坦然待之的永宁,房玄龄突然不知道该对这个女儿说些什么好了,他也突然明白刚才袁天罡与松明子那番明示、暗示他的话——即使远行在外,永宁也是不需要人担心的,她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永宁半昂着头,任强着了好一会儿的眼泪缓缓滑落,浅笑着说道:“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不用为女儿担心,此行不仅有师伯、师兄照应,便是女儿自己也是能照料自己的,等女儿走遍了想去的地方,便,便会回来……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也要好好保重才是,别让女儿人在异乡也不能安心……”

房遗直见房玄龄与卢夫人都被永宁的话说得难过异常,连忙蹭了两下眼角,拍了拍永宁的肩膀,笑着说道:“父亲与母亲自有我与你嫂子照料,哪里就用得着你操心了?你只顾好了你自己,不让我们担心也就是了……要记得时时送信回家,便是驿站不方便,也可去找那些镖行代送,只告诉他们到府里拿赏钱便是……”

唐人尚武,少年游侠上了年纪多半也会落地生根,镖行的生意倒是处处都有人做,反倒比驿站铺设的范围更广一些。而长安更是国都所在,只要是个门面大些的镖行都多有往来长安的固定车队人马,运物送信都极为便宜。

永宁早就被房遗爱恶补过好些市井之中的生存门道,对镖行并不陌生,听见房遗直提起,连忙点头称是。那边松明子与连珏明显已经和袁天罡话别完了,正站在不远处等着永宁,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长安的方向,白茫茫的一片杳无人迹,心底轻叹了一声,当做没看见高阳公主的焦急之态,后退两步,于雪地中跪下,三叩首拜别父母……

卢夫人蹲下身子将永宁拉了起来,伸手拍去她道袍上的雪渍,心疼地说道:“雪这么大,这路哪里是好走的,你又是从小都没吃过苦的,不如让冬哥儿驾了马车送你们一程吧……”

房玄龄皱着眉头走过来按住了卢夫人的肩膀,拦下了她的话,只对永宁挥了挥衣袖,说道:“去吧”便扶着卢夫人侧过身去不再看她。

永宁心里也是难过,可是这难过却压不住她对自由的向往,深深一揖,便大步朝着松明子与连珏走了过去。

“永宁——”高阳公主快走了两步,拉住了永宁的衣袖,低声说道:“且再等等吧,他说了要来的……”

永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自己的衣袖从高阳公主的手中扯了出来,也同样低声地回道:“他来与不来,我等与不等,都于事无补,徒惹伤心罢了……相见争如不见……”

茫茫蔼蔼白雪之中,永宁一步不落地跟在松明子与连珏身后,渐行渐远,最终淹没在一片雪色之中。

卢夫人早已泣不成声,便是房玄龄也在永宁转身而去之后,流下了两行浊泪。房遗直忧心二老上了年岁,生怕他们身体受不住,便低声劝着他们乘车回去,便是袁天罡也过来相劝了几句,又安慰卢夫人永宁此行一路上都有安排,必不会让她有什么闪失,才算是让卢夫人稍稍安下了些心事。

高阳公主怕是这些人中最失望的一个,她早早就通知了李治,今日一早又派人专程去了王府提醒于他,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出现。高阳公主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永宁与李治这两个人在想些什么了,若说他们彼此无情,可是相处时的默契又不是做假来的,可若说他们彼此有情,又怎么能忍得住不见面、不说话、不联系的?坐在车架之中,她仍不停地思考着关于永宁和李治的事,也仍旧没能想出个结果……

待这一行送行之人都离去了,始终未曾开门的灞桥驿却悄悄地打开了一扇门……

李治站在雪中远远地望向永宁离去的方向,任由雪花落了他满脸满身,濡湿了脸颊的却不知是融雪,还是泪……

第三卷 芳华苒苒 第一二五章同行

第一二五章同行

通往青州的官道边上有一个小茶寮,老张头儿夫妻俩就靠着这个小茶寮养活着丧父失母的小孙子。好在这里离着青州不过十几里地,过往的行人也都愿意停下来歇歇脚,左右不会耽误了行程,生意倒也过得去。

这一天的生意也还不错,路过的行人一拨儿接着一拨儿的,五、六张桌子就没有闲的时候。这边老张头儿刚送走了一桌去齐州走亲戚的,官道上便又下来了三匹马,他连忙回头招呼妻子王氏赶紧将桌子收拾出来,然后便与刚满十岁的小孙子一起迎了出去,为客人牵马。

这才过来的三人,走在最头里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一身蓝衣布裳,背上背着弓,腰里挂着箭壶并一口宝剑,鞍辔上还搭着条长枪,一副武生打扮。跟在这大汉后头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约有二十五六岁,满脸透着斯文气,腰上也佩着把宝剑,而那女子却是一个小道姑,约摸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模样,素净着一张脸,却显得格外的标致。

“妹子,咱们就这儿先歇一歇吧,这一路急行偏又赶上变天儿,咱们先这里暖和暖和,缓口气再奔青州也不迟……”走在最前头的大汉一边翻身下了马,一边回头对着身后说道。

那道姑皱着眉头朝远处张望了几眼,说道:“这里离青州还有多远呀?别再被耽搁在城外进不了城……”

“不会”那大汉将手里的缰绳扔给了老张头,然后回身走到道姑跟前,护着她下了马,说道:“这里离青州也就一、二十里地,咱们的马也快,肯定不会耽误了进城……”

老张头儿连忙接过大汉的缰绳,隔着笑说道:“这位大爷说的是,从这里过去青州您几位骑着马也就小半个时辰就能到,看这天色您就是在小老儿这里歇上个把时辰也耽误不了您进城……”他边说,边将大汉的马栓在了旁边的系马桩上,然后指示着孙子将另外那个青年与道姑的马也牵过来,又从身后另抱了些草料添进了食槽。

茶寮里头,王氏也早早地准备好了茶碗并一壶热茶放在了桌子上,服侍着这三人个坐下,才笑着问道:“三位客官可要用些什么?”

大汉看了看道姑,又看了看那青年,见两个人都没什么意见,就交待着让王氏随便准备些招呼的赶紧上来。“妹子,你真的打算就跟我们到青州,然后自己取道北上?”大汉猛灌了两口热茶,看着道姑满眼的忧心。

道姑将茶碗捧在手里,并不急着喝,趁着热腾腾的水汽半眯着眼,说道:“两位兄长要往莱州投军,小妹却往那里做什么?我只在青州歇上几日,然后便继续北上……两位兄长不必为我担心,这些年我也惯常独来独往的,要出事早就出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那年青男子轻抿了口茶,似乎嫌弃这茶质低劣,皱了皱眉头便放回了桌子上,看着道姑说道:“只看陛下这两年的布置安排,北边这仗一打起来便不会是小打小闹,你做什么这个时候北上?且等上几年,太平了之后再去岂不便宜?何苦非捡了这个时候去?”

道姑轻叹了一声,低声说道:“谁知道我如眼下这般的自在日子还能过几日?若是不趁着现在将想去的地方多走上几处,怕是日后便没机会再去了……”

这道姑,正是云游在外的永宁。如今已经是贞观十九年的十一月了,时光荏苒,距她离开长安已经整整五年。这五年间,在最初两年里,松明子一直都是有计划地带着她去了一些地方,见了一些人,明示般地告诉她这些人里多有大才,至于能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放弃隐逸的生活,出山辅佐明君,为天下黎民尽心竭力,就看她的能耐了。

于是,本来并无心为谁招揽人才的永宁,在连珏的“激励”、“鞭策”之下,很是鼓动了一些人奔赴了长安。不过对于这些人如今的状况如何,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再打听过。后来松明子估计是带路的任务完成了,或许也是见永宁对于云游在外的要领掌握的也不错,于是这老道很洒脱的将她扔在了半路上,带着他亲徒弟连珏自顾自地走了。

自此,永宁才算是真得解脱了。她走走停停,每过一地都要小住几天,访名胜,观盛景,探民生,然后再将这些详细地记录下来,整理成册。等汇集的多了,便写上几封家书,连着些特产什么的,一并托运回长安。有魔法傍身,虽然途中遇过一些波折,但都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反而让她狠狠地劫富济贫了几回,以至于她从来没为路费发过愁。

跟她一起的那个大汉与青年,却是她途中救下来的。要说起来,最初她并无意救人,只是当这两位狼狈不堪地逃到她面前报出姓名后,她有意识地就将两人救了下来。

这两位,一个叫薛仁贵,一个叫席君买。

当时听到这两位的名字,永宁都有点傻了。不明白他们两个怎么会凑到了一起,而且还会被人追杀的这么狼狈。详细问起来,永宁才知道这两位居然有亲,原来这薛仁贵的妻子,就是席君买的大姐,而他们之所以被人追杀,却还是席君买当年破吐谷浑那一仗惹下的祸事。

席君买虽是良将,却不擅交际,立了大功却被上司打压,同僚排挤。他万般无奈之下,便想辞职还乡,却不料他的上司却受人谗言,以为他是要寻机往长安告状,于是一边笑眯眯地答应他离去,一边却下狠手派了精干手下前来刺杀。若不是席君买的大姐一直放心不下他,让薛仁贵前往边城探望,正巧救下了他,席君买是绝对活不到见着永宁。

只是追杀席君买的人太多,便是再加上个薛仁贵,他们也只是勉力逃命而已,偏生后有追兵,他们还不敢回家,补给又跟不上,若不是天无绝人之路,生死关头让他们遇上了永宁,他们两人早就葬身荒野了。

要说起来,他们两人原先是想在永宁临时借住的小木屋里歇下脚的,可是谁知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就又被人追了上来,多亏了他们两个心存善念,一见面就跟永宁说了被追杀的事,所以永宁才来得及做了布置,将这小木屋隐了形迹,后来更是带着他们躲过了追杀。

永宁带着他们走了一程之后,他们依旧不敢回家,正好当时李世民东征高丽的事情出来,这两位琢磨了琢磨,便决定前去参军。只是他们到底没敢在洛阳或是左近之处报名,最后还是在永宁的鼓动之下准备前去莱州。

这会儿薛仁贵见劝说不动永宁,也不愿再纠缠永宁北上的问题,毕竟他跟席君买的命都是永宁救的,这一路上也多亏了永宁,他们才平安无事地走到了青州,对永宁的本事也是多有了解,又加上早就知道了永宁有个名扬天下的天师师傅,他跟席君买忧心,也不过是怕她一个女孩子家路上有个什么万一而已。

“妹子,这一路上的传闻,都说陛下已经命营州都督张俭北上辽河,你让我们来莱州参军,这会不会……”薛仁贵很是担心,在莱州从军万一赶不上东征的编制,那不是白白错过了这样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吗?

永宁将手里已经渐凉的茶水倒掉,又换了杯热茶,继续捂在手里,这才说道:“这个时节,正是辽河涨水之际,张都督熟兵知事,必不会强行渡河的……待陛下明知了原委,一定会从莱州这个地方渡海直趋平壤……”

“你怎么知道辽河这个时节会涨水?你去过?”席君买一直都觉得永宁让人看不透,明明年纪不大,可是懂得却多,而且也颇有能耐手段。

永宁抿唇一笑,却没有回答席君买的问题,左右不过这几天就能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她实在没必要在这里费口舌。她能知道这些,却是因为曾经参考过一篇谁唐太宗东征得失的论文,从李世民将东征这件事提上日程之后,她便将那篇论文已经反复看了好多遍,也一直在考虑,她到底要不要介入这场战争。最后帮她下决定的是一个消息——房遗爱被调到了左卫率,成了李勣的直属部将。

永宁心里明白,这个时候突然调动房遗爱,便是说李世民已经有了用他的打算,而李勣更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大将之一,他被封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也就是眼前的事了。房遗爱既然极有可能上战场,永宁便不能再平静的做一个旁观者,她特意将薛仁贵与席君买送来参军,也是希望结个善缘,这样的猛将放到了战场上,相信是绝对可以减少伤亡的。己方的伤亡少一些,那么对敌时的把握便会多一些……

说到底,永宁是在担心房遗爱。她既担心房遗爱初上战场会有伤亡,也担心他锋芒太露,于日后不利……总之,就是一个字:烦

她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忧心地说道:“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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