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永宁-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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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而若是陛下并无意让永宁和亲,那更简单,只要驳回了吐蕃的奏疏便是,总之无论怎么说,都没有在太极殿召见永宁的道理。
可是到了此时,听着宫人转述的事情经过,长孙皇后心里升上了一种她不愿也不敢承认的想法,她满脸的苦笑,缓缓地合上了眼睑,将满眼的无奈与懊丧掩去。
晋王一大早便被长孙皇后叫到了立政殿,母子俩各怀心事地匆匆用完了早膳,长孙婧便进宫来了。晋王现在已经能够很平静地面对长孙婧了,只是言语间总带着生疏与应酬的感觉。
每每见到晋王与自己客套,长孙婧心里都特别的不是滋味。她是长孙家年纪最小的嫡女,素来得皇后姑**心意,自小便在内廷常来常往的,因着年龄的关系,与晋王和晋阳公主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幼时倒还好,等着房永宁这个名字出现在他们中间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晋王和晋阳公主身边突然没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对于父亲和皇后姑妈谋划着要她成为晋王妃的事,其实原本她心里是有那么一些不愿意的,她心里也有一个英雄梦,也有一个想像出来的影子,而晋王比她年纪小不说,身上也并没有吸引她的那些特质。她曾经想过要反抗,可是当房永宁这个名字再度出现在她与晋王之间的时候,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甘,不知为何对晋王竟突然之间的不愿放手了。
这些时日以来,皇后几乎日日都要召她进宫,更是时时找机会让她与晋王亲近,可是她除了晋王的冷淡、晋阳公主的嘲讽之外,一无所获。即便如此,她居然也没有生出过放弃的心意,反而咬紧了牙,天天强撑着笑脸迎奉晋王。
可是天知道她心里有多恨!
她恨永宁。明明没见过几面的人,偏偏让她就这样牢牢地记在心里,深深地嫉恨着。
比起长孙婧,晋王李治的心情要复杂得多。这些天下来,他看明白了很多事,也想明白了很多,可是当他真的明白了这些事后,心里那种酸涩的感觉便怎么都忍不住了。他抬头看着坐在凤榻上的皇后,怎么都想不通,明明他也是她的儿子,可是她心里担心惦记着的为什么就只有太子和魏王?!或者,不止太子和魏王,还有长孙家,甚或其他人……她算计着所有人的利益得失,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心意!
长孙皇后并没有错过晋王晦暗的目光,她的心也在一抽一抽地疼着,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已的九郎渐渐的与自己离了心。可是她却只是不停地告诉自己,他还小,他还不懂……一个女人罢了,等他拥有了更多的时候,今日的一切,自然会过去……
本来立政殿的氛围还算平静,可是当永宁在太极殿的表现传来后,长孙婧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指摘起永宁,句句不离“不识大体”,语语暗讽永宁所言都是为了不愿和蕃……晋王只坐在一旁听着,目光虽然越来越冷,却终究没有与长孙婧争起口舌。倒是长孙皇后皱着眉瞪了长孙婧几眼,方才把她的话头儿给截住了。
可是等到永宁在宫门口将禄东赞气吐血的消息传过来后,长孙皇后再也淡定不下来了。推荐永宁和亲的事,长孙无忌是与她商量过的,虽然他们兄妹俩设想过很多后果,但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却统统不在他们的计量之中。
“这房家的小娘子,还真是……”长孙皇后半闭着眼睛斜靠在榻上,宽大的袖拢遮住了她死掐着襟摆的手指,被胸口憋闷着的那口气,压抑得眼前发黑。
长孙婧目光中却闪过几丝得意,撇了撇嘴附和着长孙皇后的语气,说道:“姑妈还说呢!刚才我说她不识大体,您还瞪我,好像我冤枉了她似的,您倒是看看,她这都是做的什么事?正经公主和亲都还要顾虑两国邦交呢,她现在还没怎么样,倒是先摆上谱了……”
“阿房素来任性又年纪小、不懂事,与表姐是不能比的,”晋王突然笑着看向长孙婧,说道:“怎么和亲这事反倒落在她头上去了?要论起来,表姐与皇家的关系可近多了,便是封公主和亲,也该选表姐才是……”
长孙皇后与长孙婧的脸一下子都白了。长孙皇后是心虚,若被晋王知道了永宁和亲之事是她点了头的,怕是母子情份更要伤上一分。长孙婧却是被吓到了,从永宁这个和亲人选出炉后,如她这般的世家贵女人人自危,生怕一不留神也会有相同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尤其她对晋王的话很认同,身为外戚,与皇室的关系自然比臣女亲近,那么如果永宁不用去和亲了,和亲这事会不会落在她头上?
长孙婧的眼神有些怯怯地看向了长孙皇后,小声问道:“姑妈,这房家小娘子这么一闹,怕是吐蕃再不会要她去和亲的,您说,皇上再选和亲之人的时候,会选谁?”
长孙皇后暗暗叹了口气,其实如果不是长孙家实在没有其他适龄的人选的话,她实在不希望长孙婧嫁给晋王,这孩子不管脾气还是心计,都不适合在宫廷中生存的……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哪里还用再选什么和亲之人,房家小娘子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和亲的可能?能不再起战端便是好的了……”
长孙婧一听不会再有和亲之事,精神头儿立马就足了起来,两眼放光地扬声说道:“战端?!难道我们大唐与吐蕃还要再开战?这房家小娘子也太不懂事了,生生把一件喜事给弄成了现在这样……唉,战端一启,也不知会有多少将士马革裹尸,葬身边塞了……”她边说,边露出了满脸悲天悯人的表情。
晋王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大唐的男人还没死绝呢!哪里就用得着用女人去换和平?吐蕃若要战,那便战!难不成我大唐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长孙皇后皱着眉头瞪了晋王一眼,训斥道:“穷兵黩武,好战必亡!圣人的教诲,难道你都忘了不成?!”
晋王的目光少见的冷冽,双手紧紧地按在几案上,一字一句地说道:“保家卫国,男儿本色!将靖边之念,托于妇人之身,岂是大丈夫所为?!”
长孙皇后从没见过这样的晋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儿子尚有如此刚强的一面,一时竟看着晋王呆住了。而长孙婧也似乎是到了此时才发现,原来她一直看不上眼的仁弱少年,竟还有如此豪气冲天的时候,脸颊悄悄地泛起了红晕。
就在这时,太极殿那边再次传来了消息,说是皇帝在太极殿再次召见永宁。晋王实在有些坐不住了,便起身向皇后告辞。长孙皇后今天把晋王拘在立政殿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掺和进这次和亲的事情里,更不愿他与永宁在太极殿见面,生怕他在上下臣公面前言行不谨,为他与长孙婧的婚事再添波澜。因此,皇后虽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却仍是将晋王强留了下来。
晋王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长孙皇后与长孙婧的话,于他可以算得上是充耳不闻。好在那两位此时也无意撩拨他,也由得他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瞎担心。
长孙婧偷眼看着晋王皱眉的样子,心里突然泛起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可是一想到他在担心永宁,长孙婧的心里便跟长了草似的痒得厉害,也恨得厉害。明明她才是与他一起长大的那个人,明明她与他的关系才更亲近,可是为什么他放在心里的人,却偏偏不是她呢?
不知为何,长孙婧又想起了晋阳公主,她和这位公主表妹原先也算亲近,可是后来关系却日渐恶劣,不论她怎么讨好,晋阳公主都不肯回个笑脸给她,连带得让她与晋王也渐渐地疏远了。或许,该与晋阳公主好好谈谈……或许……
长孙婧略有些期待地看向了长孙皇后。她前些日子听父亲与母亲说起,似乎皇后有意将晋阳公主许给她的幼弟长孙诠,若是这门婚事能成,那她与晋阳公主,与晋王的关系,想来会有所改善吧?想到这儿,她笑着转换话题,说起了长孙诠的一些趣事,倒真的引起了长孙皇后的兴趣……
晋阳公主的婚事晋王也有所耳闻,只是事情尚未放到明面上来谈,倒让他无计可施……可是看着长孙皇后满脸满意的神彩,晋王却忍不住寒了心,这就是他们的母亲呀!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问问他们这些儿女想要什么的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哪怕明知道他们的心意,仍是要一意孤行……他忍不住微微错身,再不肯看与长孙婧相谈甚欢的长孙皇后。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兕子,他最疼爱的妹妹呀!他可以不为自己去争,但却一定不会委屈了他的兕子!
长孙家——不管是在他心里,还是在晋阳公主心里,都绝非良配!
第二卷 豆蔻梢头 第一百章忧心
第一百章忧心
永宁无奈地看着眼前酒到杯干的高阳公主,这位殿下从进了她的院子后,就说了两句话,一句话叫上酒,另一句是把服侍的人全撵了出去。于是,趁着月色坐在廊檐下倒酒的,便成了永宁。
从高阳公主阴沉的脸色,不难看出她这是心里憋着口气,只是不知道是谁给她气受了呢?永宁一边为高阳公主添酒,一边琢磨了起来。
高阳公主今天是跟着皇帝陛下和晋阳公主一起离开的太极殿,可是皇帝陛下一向对高阳公主宠爱有加,她也惯会讨好皇帝陛下,所以被皇帝陛下训斥的可能性并不大,那么……永宁的目光再次在高阳公主身上梭巡,下意识地寻找线索。
可是看了好一会儿,永宁也没能发现什么不一般的地方,又见高阳公主这酒喝得实在太极,怕她伤身,到底还是将酒壶搁到了手边,问道:“公主嫂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在宫里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高阳公主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一把抢过永宁手边的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之后,才怒意难平地说道:“皇后实在是太过分了!”
永宁挑了挑眉,她实在没想到事情会与长孙皇后有关,要知道虽然近来长孙皇后的行事与她认知里很是有些差距,但是那些差距都是要细心去分析的,而从高阳公主现在的脸色看来,想必今天长孙皇后是明打明地做了什么事,着实落了这位公主殿下的脸面,才能把这位公主殿下气成这样吧?她轻轻拍了拍高阳公主的手,轻声音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了?竟把你气成这样?”
高阳公主将手中的空酒杯推开,深吸了口气,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太极殿事了之后,我和兕子陪着父皇回宫,原是怕父皇心里对你存了芥蒂,想为你化解一二,谁成想父皇对你的所作所为虽有不满,却也忍不住夸赞了你几句,我与兕子见此情况,便辞了出来,去立政殿给皇后问安……”说到这儿,高阳公主悄悄地看了永宁一眼,低低地叹了口气。
永宁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我人在家中坐,又被牵扯进了什么事端里去了?”
高阳公主又叹了口气,说道:“原本还真不关你的事……”
“怎么说?”永宁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明白了,一大早就知道晋王被皇后叫去了立政殿,这会儿看高阳公主的表情,准是晋王又做了什么事或说了什么话,让皇后又惦记上了她。
“我与兕子到了立政殿的时候,还没进去就听见长孙婧在那里与皇后夸赞长孙家的十三郎,还句句不离那长孙诠是兕子的良配……”高阳公主语气里带着些许恨意,咬着牙说道:“你也知道的,兕子这几年向来不待见长孙家的人,就是对着长孙无忌都鲜少有笑脸的,她哪里听得了这个?冲进殿去,连礼都不曾与皇后见,便大喊着宁可和亲出塞,都不嫁到长孙家……”
永宁一愣,她印象里长孙家确实有两个儿子尚主,不过小的那个娶的似乎是新城公主吧?不过这个世界变异的地方也太多了,所谓的历史早就已经不知道被蝴蝶到哪里去了,自然不能做什么依据。如果单从年纪看的话,晋阳公主既然还活着,那她嫁进长孙家的可能性也是不小的,只不过……永宁抿了抿嘴,眨着眼问道:“这事又怎么与我牵上关系的?”怎么想,这晋阳公主的婚事也不该与她有关呀!
“坏事就坏在我与九郎在旁边劝解了几句……”高阳公主心里说不上懊悔还是气恼:“其实也只是平常的说话,不过是劝着皇后与兕子心平气和地说话,谁知那长孙婧装好人似地挑了两句,皇后的火气一下子都撒到了你身上……唉,也怪我当时怎么就忘了自己已经是房家的媳妇儿了,原是一番好心好意,倒讨了皇后好一顿训斥……”
高阳公主捏着酒杯转动的手指,因为用力而苍白了起来。永宁叹了口气,说道:“嫂子何必再为这些事烦恼生气?左右不过这十几日的工夫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要我说呀,嫂子以后也别再管外面的那些闲事,多给二哥生几个胖小子,不比什么强?”
高阳公主毕竟新嫁,一听孩子的话题,脸立刻给了起来,推了永宁一把,满脸嗔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