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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浪荡江湖之 药师 (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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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春想着想着,又笑了两声。 、
  ☆☆☆
  这天同韩寒穆襄他们谈了好一会儿,吃饱喝足后,小春才离席,然而回到厢房里,却不见云倾。
  “哪儿去了?”小春遍寻不着人。
  其实从一开始他便没怎么在管云倾的事,两个人终究是两个人,总不好别人去哪都要过问,否则问多云倾肯定也会烦的。只是回来没见着人,心里便会想,想着这人去哪儿了,什么时候才回来,自己哪时才见得到他这些有的没的。
  总归,不过问,但惦挂着,一刻也放不下。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传来声响,小春赶忙走到外头要开门,却听得脚步声在隔壁兰罄房前停下来,而后邻间开门扔重物的声音响起。
  小春觉得疑惑,拉开门,便见云倾冷着张脸走了进来,白绸子衫上沾着些灰泥,发丝显得凌乱。
  “发生了什么事?”小春问。
  云倾也不答,就往房里头走去。
  小春关上门跟上前去,这时才瞥见云倾嘴角的血丝。
  “兰罄就快清醒了。”云倾抹去血迹,眼里冰冷着。
  看到云倾受伤,又听他如此说,小春一惊。“他打伤了你?”
  伸出手,小春便要替云倾把脉。这原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但此时云倾却“啪——”地声把小春的手挥开,低吼道:“免了!”
  小春怔愣,对云倾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不解。
  他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皱了好一阵子眉,脸上担忧与疑惑的表情交替变来变去,好一阵子才小心翼冀地轻声问道:“云倾……你生我气了吗?因为我硬要你和师兄一起上路,还害他伤了你,所以你生气了?”
  事情根本就非如此!云倾狠狠地瞪了小春一眼。
  云倾只是不想自己毒发的事情被小春知道,所以不让小春碰他脉门。但他不懂小春为何竟拿这样的眼神看他,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云倾不说话,笃定自己理亏的小春说:“那我先去让小二烧热水让你沐裕,你别气,我出去就是。我去看看师兄怎样了,等你心情好些再回来。”
  小春接着拿出伤药放在桌上,低声说:“你记得要吃药。”
  “不许走!”云倾突然抓起小春的手腕怒道。
  “好好好,我不走,你别动气!”小春连忙说。
  “你不让我杀他,我便不会杀他,你急着过去看他,难道是怀疑我对他下手了?之前宁王的事你也怀疑过我,不信我真的没杀他,如今又要怀疑一次?”云倾语气火爆,如此说着。
  小春很少见云倾这般模样,他有些担心地望着云倾,声音放低了些,安抚般地道:“没有没有,说了信你,就真是信你。好了,我不过去,让我先倒水让你服药好不?”
  看着小春温柔的神情,云倾心里既疼又痛。
  这个人,如果自己真的闭上眼,再也看不到了,那该如何是好?
  而那时,陪在这个人身边的,会不会将是隔壁那个最令他憎恶的兰罄?
  毕竟小春和兰罄情谊深厚,而且无论兰罄怎么对他,小春还是从不介意。
  一想及此,云倾就难以忍受。
  小春迅速端了茶来让云倾和药吞下,他担心地看着云倾苍白的脸色,几番想伸出手去切脉,但又不想云倾生气,硬生生地收回手来。
  其实这伤药治内伤绝对足够,他只是不放云云倾的伤势,所以想查探查探,现下云倾药也服了,应当已无大碍才是。
  “我早该想到的。师父说过师兄他天赋异禀,骨骼奇软、八脉畅通。加上这些年的修为,自然而然早能驱使真气随奇经八脉运走,日夜修习增长内力。走火入魔不过是气血逆行一时使他失神丧智,待这些时日真气导气归元将筋络疏通,他便会一日比一日更加清醒。再加上我之前睡那一天一夜,百忧解和化功散肯定化得差不多,这才会让他伤了你。”小春懊恼地说着:“都怪我不好,如果我不下去吃那一顿饭,好好留在这里陪你,那就没事了。偏偏我就走了,还和他们聊得忘了形,害你让师兄给伤到。”
  “不干你事!”云倾不悦地道。
  “怎么会不干我事?”小春应了回去。“你明明就不应该受伤的。”
  “说了不干你事就不干你事!”云倾哪可能告诉小春,他这伤其实不是伤,而是毒发所致。
  云倾接下来说得决绝,不留转寰余地地道:“总之明日天一亮立刻启程南下,你把他送回神仙谷,从此以后都别让我见到他!也叫他别再到外头来,否则不论你阻拦几次,我都会杀他几次!”
  “咦?明日?!”小春瑟缩了一下。
  云倾见小春这神情,便知道有事。他眯了眯眼,不快地问道:“明日怎么了?不想那么快回去?你晓不晓得多留一天,就会多多少危险?”
  “呃……可是……可是我方才才答应了大胡子他们……明天和他们—起去写意山庄……顺便还龙吟剑给韩寒他爷爷……然后看看没了绿柳山庄的司徒无涯……还有他那位料峭美人……”小春越说越小声,头也越来越低:“我之前开了帖方子给料峭姑娘服用……就不知道她用了有无见效……我想你答应这一路都听我的……没做考虑便点头了……”
  云倾脸色一白,气得一掌打在木桌之上,桌子当下应声迸裂,碎成残屑。
  “你究竟有没有将我的事放在心上?”云倾气得发抖。
  “当然有!”小春瞪大眼看着那张桌子,立即回道。
  “我不这么觉得!”云倾道:“我只晓得你遇上新鲜事跑得比谁都快,见哪里热闹便往哪里钻。再者只要一张脸长得好,你到哪里都会惦记着,念念不忘。”
  云倾着实又气又慌,他觉得小春离他离得太远,自己总是无法将他牢牢抓住。每回只要见不到小春,或小春和别人谈得高兴,他便觉得这人可能会将他抛下。
  “云倾,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可理喻……”最后小春也心烦了。
  一个劲地向人低声下气绝非他的本性,若非自己有错在先,再因重视眼前这人,他才不会一再忍址。
  小春的话,让云倾脸色更加苍白了。
  云倾抿着唇,双眸笔直地注视着小春,一语不发地,凝视着。
  “唉……”小春叹了口气。“我去吩咐小二提热水来让你沐浴……”
  “不用。”云倾声音沙哑地低吼一声,连那件染上污渍的绸子衫也没脱,便直接上了床铺,面向墙,卧床而寐了。
  小春被云倾这模样弄得心烦意乱、烦躁不堪。
  一个好洁成癖,永远忍受不了自己身上有一粒沙尘的人,竟然连沐浴也不肯,还穿着脏衣入睡,这情形从来就未曾有过。
  小春站在床沿好一会儿,希望云倾能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然而云倾明明没睡,却还是不肯转身面对他。
  累了,小春在桌边坐下,静静地什么话也不随,就只看着云倾。
  直至,烛火熄了,厢房里伸手不见五指暗成了一片,小春才缓慢地摸黑上了床。
  躺了一下子见旁边的云倾没反应,小春翻了身,思忖半响,张开双臂轻轻揽住身旁的人。
  云倾挣扎几下扳着小春的手指,但即使云倾真的发狠用上力道,痛得叫人受小了,小春还是没放开。
  片刻过后,云倾才停止挣扎,任小春抱了。
  小春将云倾搂得更紧些。
  云倾眼眶发红了。
  “你要有什么事,千万都得跟我说。我会听的,一字一句听进心里面,再挖个洞,好好埋起来,不会忘的。”小春闷声说着。
  “……”云倾沉吟半晌,几度欲言又止后,才低声道:“怎么可能不会忘……”
  “无论如何就是不忘。”小春说。
  “小春……”
  “嗯。”
  “我心里头乱。”云倾说着。
  “我晓得。”小春回着。
  “每回总是遇上你的事就乱,烦得不得了。”
  “是我随性了些,以后会改的了。”
  两个人停歇了一阵,不知怎么的,云倾就是想听小春的声音,他开口道:“你说话,我想听你说话。”
  “想听什么?”小春问。
  “说说,倘若延迟服下解药的话,我会如何?”
  “……”小春顿了顿,说道:“我给你的药是三个月份,三个月里每次毒发服下,那药便得化解一部分的毒,但若一经延迟,余毒反噬窜流四肢百骸心脉大|穴,从此回天乏术。”
  “就连你也没法子解?”云倾问。
  “有。”小春道:“药人心窍血。”
  云倾忽地一震。
  “毒手谪仙这名号不是假的,这毒就是难,师兄才会用在你身上。”小春将脸颊贴在云倾背上,安抚般地轻声说:“不过没事的,只要你照我的话,每日服下解药,这三个月很快便会过去,到时候,便不用受制于这月半弯了。”
  “若我延迟……”
  “那我就陪你。”
  “陪我什么?”云倾大骇。
  “陪你一起死。”小春笑道。
  “不许!”云倾低吼。
  “不让我陪你,那你留我一人做什么?叫我去陪师兄吗?“小春调笑问道。
  “你敢!”云倾咬牙切齿道。
  “唉,说笑罢了何必当真!更何况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心里就你一个而已……”小春柔声说道。
  “……”听得小春肺腑之言,云倾胸口一紧,顿了顿之后,佯装漠不在乎地冷哼了声。“花言巧语……”
  “天地良心、可昭日月啊!”小春笑道。
  第四章
  云倾入睡后,小春轻手轻脚下了床,到邻间兰罄的房中想看看兰罄如何了。然而,房里如今却是空无一人,兰罄不知跑哪儿去了。
  他找了许久,最后在屋脊上找着了这个人。
  冬末了,或许初春便要来,但夜里的风还是凛冽刮人,吹得衣衫振振作响。
  兰罄坐在屋脊之上,摇晃着手中一壶酒,四溢的酒香淡淡充斥在风里,小春闻了都觉得有点醺。
  小春走到兰罄身边坐下,只手撑颚,看着远方要掉不掉的月亮,月亮掉了以后,旭日便会升起,而后又是一日来临了。
  “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坐到我身边,你不怕?”兰罄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甜腻,单单是说这话,酥磁的嗓音便是让人心神荡漾。
  ‘怕,怕得要死。”小春目光直视着远方。“认识你多久,就怕你多久。”
  小春这么回答,接下来顿着的,却是兰罄了。
  兰罄幽幽地说:“怕我还敢对我下那种药?真以为我醒来之后会放过你?”
  “师兄应该晓得我是为了你好。”小春喃喃地说,声音有些小。
  “怎么不是为了你的云倾好?”兰罄笑。
  “一半为你,一半为他。”
  “这可奇了,我和他在你心里怎是相同份量?”
  小春只是淡淡地道:“你这一路叫我小常,我也喊过你几声哥哥。我心里早把你当亲人看待,你不也一样?”
  “谁说我同你一样?!”兰罄脸上的悠适退去,露出阴狠神情。
  “师兄你打哪时开始恢复的?”小春转开话锋,不想和兰罄正面冲突。
  兰罄嘴角一勾,露出了笑。“你让那只死蝙蝠压往我身上开始,突然间脑海里就这么窜过几个画面,想起那狗皇帝,意识便清明了起来。说起来,还得谢谢飞天蝙蝠,若不是他,如今我可能还是那个神智丧失的石头。”
  “可师兄你当石头的时候,开心许多啊……”小春说。
  兰罄忽而一手用力掐住小春的脖子,慢慢地使力缩紧。“我并没有开心,抛掉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并不能使我开心。”
  “……咳……咳……”小春抓着兰罄的手,想将其扳开,但化功散早已完全先了药效,兰罄的功力比他高上一层,他就算拼到死,也没办法打得赢兰罄。
  虽然如此,但小春还是想说:“……自欺欺人是师兄最大的本事……咳……满山遍野跟你跑的时候……你明明就像个小孩玩得高兴……抓鱼抓猪……咳……还抓熊……那些你都忘了吗……还有……这些天虽然嘴里喊着不喜欢谁来着……但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就又大又亮……还……发起光来……我又不是瞎子……就算是瞎子……也都感觉得到……”
  兰罄沉吟半晌松开了对小春的桎梏。他收回手,默默地凝视着悬月。
  “咳咳咳咳咳……”小春涨红着脸,剧烈咳嗽着。
  “他看着你的时候,也是一样。”兰罄如是说。
  小春摸着脖子歪头看着他家师兄,这时说这样的话,师兄莫非是在吃醋?
  “其实……咳……老皇帝死了,单月儿也死了,该死的人都死光死彻底了,云倾是无辜的,师兄难道就不能与他讲和?”小春顿了顿,说:“只要师兄肯点头,我便去说服云倾。他在你病着的这几日和你相处咫尺也未曾伤你,说不定你们真能言归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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