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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悠然种夫录-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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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极的一颗尘埃。
  
  最后那句“急急流年,滔滔逝水。”满菊低声吟唱了几遍,声音渐转为嘹亮悠扬,余音袅袅之际,戛然而止,便仿佛这些正当壮年的战士们,在最美好的年华死去,又有谁知道他们是否将轮转至一段新的生命印迹?
  
  慕容悄悄拉过满菊的手,再不肯放,恍惚间,他只觉得一松手便要失去这佛陀赐予的最珍贵的神迹。
  
  送完死去的战士们,诸人再也支撑不住,纷纷随便找块平地便歇下,四肢大摊,打死也不动窝了。这几日被恶狗衔尾追得狠了,艰苦自是不用提,精神上却也是如同绷紧的弓弦,再疲累不过,如今终于干掉了这恶犬,精神一懈,一多半人竟倒地就睡着了。临时营地之中,顿时呼声此起彼伏。
  
  慕容和满菊却无此好命,一个带着亲随给昏睡的诸胡们一一盖上被袄,北地春寒,剧烈运动之后若是处理不当就此睡下,说得起来便是一场要命的风寒。另一个急急重新检视重伤员们的状况,好在除了推寅仍是昏迷不醒外,其他人的生命体征都已稳定,算是捡回一条命了。秦三除了满菊也不和旁人搭话,只是跟前跟后地看着她忙碌,渐渐也能搭上把手。
  
  等到诸事大致忙毕,慕容大王、满菊和黑衣卫新晋叛徒有空一同坐在篝火边一谈时,已是天色渐暗,离他们那场恶战有近三个时辰了。
  
  “……这么说,你这些年都被吕府当作死士训练?!”满菊惊叹地望向一张死人脸的秦三,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别经年,不要太吓人啊!瞧着吕家对仆役们的苛虐,便可想而知秦三在这些年的“死士”训练中有多难捱,说不得便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难怪好端端有点臭脾气抢食又霸道的小小少年成了这德性,可以理解,深切同情。
  
  慕容望着篝火倾听两人的谈话,一边轻轻翻着火上烤炙的夹了马肉的馕饼。
  
  “那你今天怎么……”满菊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她很有自知之明,仅凭幼年几日的相交,无论如何不可能让秦三干出反叛云骑,甚而屠戮昔日“同僚”的事来。
  
  秦三横了她一眼,望着慕容说:“我娘月前死了。”
  
  “啊?!”满菊一楞,喃喃地说:“这个,我很遗憾。”
  
  秦三奇(提供下载…)怪地看了她一眼,说:“不必遗憾,她走得很松快。”语调之中毫无起伏,既听不出伤心之情,也无愤然之意。
  
  慕容微微一笑,向满头雾水的满菊解释:“吕家的死士向来以恶毒的药物和死士们的亲眷来控制。”话虽如此,又有谁知道此人说的是真是假?他虽交了好大一份投名状,吕铎为了那件重宝也未必干不出舍弃云骑而内间的事。
  
  “那你吃了他们什么恶毒的药?”满菊担心地问。
  
  “无所谓,早晚也是个死,何必担忧今朝?”难得地,秦三用他冰冷的语调说出了好长一句话。自娘亲死后,他便再无牵挂,本来就想找个机会叛出云骑,过一过人的日子,少活几日也总好过朝不保夕地当吕家的杀人刀。今日却是如此之巧,遇到了这爱充大姐的小丫头。乌黑冰冷的眸子微微泛起一丝暖意。
  
  ……
  
  明月初升,几匹白日逃散的战马不忍远离主人,慢慢又回拢到血腥的战场之旁。清冷的月光下,死人堆中挣扎着爬起一人,喘息好'TXT小说下载:。。'久,才慢慢起身,从身边的死尸上检搜了些食物水曩。惊马嘶叫声中,血淋淋的战场余生者,艰难地爬上一匹健马的背,一路向南急奔。
  
  ……
  
  “公子爷,小的有负,有负您重望,骁,骁骑营千骑,与,与云骑三十六卫皆覆没。”满身鲜血的承安跪伏于地,摇摇欲坠地禀报:“惜福,和那慕容渊,确实,确实俱藏匿于羯胡逃营之中!”
  
  哐!一声巨响,谢琚优雅地站起身,拿过块丝缎轻轻擦拭有些被墨砚沾污的手,平地之上,一方上好的端砚已碎成几块,一片墨汁淋漓。
  
  “下去吧!”谢琚遥望北方,声音之中透着彻骨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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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金老爷子的歌词支持,那啥,我,我可不是为了赶榜凑字数。哼~



☆、夜奔

  71 生化危机
  
  月上中天,胡众们短短歇息一阵,已缓过气来,此时纷纷醒转,又点了几堆篝火,烤炙马肉作为一天的晚食,前几日被追得夹着尾巴跑,连热食都未好好吃上过一顿。过不多时,临时的营地中便肉香四溢,饥疲了一日的汉子们,只要还能动弹,个个都是放开了肚皮狠吃。
  
  慕容让满菊打发了秦三去帮忙,自己却拉过小丫头,又召集了几个营中干将围在篝火边议事。秦三远远地朝这边望了眼,嗤笑一声,自顾自坐到边角,抱着长刀晒月亮,若非是看在满菊的份上,当他愿意用这所剩不多的日子和臭胡蛮们搅在一起嘛?!
  
  “……雍都为魏朝北塞,此时大军虽有北伐之意,也绝无可能放弃此城一线的防守。”慕容在沙地上用树枝画了个小圈示意雍都,又在其侧画了条长线,遥点北方,“雍河以北是拓跋部的王廷旧部所在,即便此刻王廷动迁不定,此处仍是诸部聚居之地。”他又在北地偏西之处遥点几个小点,道:“翻过此戈壁绕过梅里祖山,便是漠北西略诸国,几十个弱小部族各据弹丸之地。其中‘夫余国’近年凭依魏朝而复立其国,外强而中干,其王依罗更是懦弱无能,朝纲不振。”
  
  诸胡将领只是默默听着慕容的叙述,陀陀却是吊着膀子强要与会,此时瞪着慕容枝枝所指之地,忍着一头冷汗不由得低声说了句:“……这莫不是我故燕旧地?”
  
  慕容抬起头,缓缓扫视了一遍诸人的表情,将手掌重重地按在了那一小块地方,低声道:“不错,夫余国与诸部族此刻所占之地,便是昔日大燕王廷旧地所在。唯有此地,我等方有喘息之机,游走众多弱势之间,召我故燕之士,夺得一席生发之地。”
  
  在明灭不定的篝火掩映之下,慕容憔悴而棱角分明的脸上凝重又带着一丝亢奋,微向上挑的凤眼之中更是燃着莫名的光彩。诸胡虽是神疲力倦,前途茫茫,此刻却仿佛在首领的指引下看到了一线生机,甚而是一条坎坷却并非无一胜算的血腥征途,人人面上都透出莫名的亢奋来。活世艰难求活,人生也不过短短几十载,大丈夫穷途末路,无非用颈上大好头颅拼出血路来!
  
  人人凛然而应命,对于日后的方向却大致了于胸臆。郡元翰悄悄瞧了眼默然无语的阿满,却见他楞楞地望着跳跃不定的火光,眸色沉沉,似有悲悯又似无情。郡元翰低念了声赞神之号,悄然带着诸人退下,将空间留给了大人与神使。
  
  “小菊花?”慕容轻轻牵过满菊的手,望向她忧郁的眼。
  
  满菊扯起嘴角轻轻一笑:“没事。我只是有些怕……”怕男人的野心与仇恨终有一日掩过他眼中的清明,埋葬心中最后的柔软。满菊瞅着男人微皱的眉头,飞速揪过来就是一口,嫣然一笑,又是得意又是伤怀。若是有那一天,她也不过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而已。
  
  慕容心头一热,眼见周围诸人忙碌,终是按下了好好教训某人一番的念头,傲然道:“有我在你身旁,天王老子都不必怕!”
  
  “知道了!孔雀大人!”满菊趁机一扭身,挥挥手告别牙痒痒的慕容大王,找故交继续交流去也。
  
  战略方向已定,诸人北向的步伐自是更为坚定,裹携的粮草外加战利品足够二百几十个人吃上一两个月,只是马匹嚼用极费,一匹健马足能顶上七八个汉子的肚量,平衡战需与粮草供给,也只得杀了几十匹马充作军粮,仅保留一人双骑及大部分耐粗饲的蒙古矮马。
  
  与众人一道走了两日,秦三只是牢牢地跟定满菊,毫不在意慕容如刀般的眼光,将灯炮大业进行到底。
  
  没等慕容赶开大灯炮,诸胡胡们刚长了点短茬的头发胡须再一次证明了他们对满神的信仰,这次连慕容大人也不例外,须发皆光。众胡汉们早已瞅惯了自家光秃秃的德性,这骤然看到一向威严的首领也光光了,个个不免神情古怪目光游离。怪只怪慕容大王长得恁好了些,大把乱糟糟的胡子头发掩着还和胡胡们没两样,这一脱毛便显出鸡蛋堆里那弥猴桃与众不同的妖娆来。
  
  看着美目盼兮,脑瓜滚圆可爱光可鉴人的慕容大王,满菊总有一种冲动,擦着口水便想柔声问一句:“圣僧可是自东土大唐而来?”
  
  总算大王积威甚重,由阿满大神稍解释一下信仰相同,光头一致的道理,众人看着久了也就惯了,但敢于直视圣僧俊眉凤目的鸡蛋,一时还没能培养出来。
  
  秦三处于诸多怪事之间却是心态甚好,光头也好,女变男神仙也罢,他只认准满菊一个,其他诸事不问,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一帮蛮胡再折腾还是一帮蛮胡。
  
  第三日上,在满菊的精心照护之下,命大的推寅竟然醒了过来,定定地瞪着惊喜的阿满神使半天没说话,小丫头正担心这小子是不是让炸傻了,他张口喊了一个字:“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能吃能睡知道饿,三两天药粥肉糜灌下去,非洲新新人类又活蹦乱跳,能走能骑,上赶着争夺他一不小心让外人抢了的满神跟班之神圣职责。
  
  虽说身上的爆竹都丢光了,秦三还真没把这只有一把子蛮劲的黑脸嫩胡放在眼里,他这墨刀之下死的冤鬼不知凡几,此时跟着这帮蛮胡混自是不能杀人,小小教训一二也就是了。
  
  暴喝声起,马刀墨刃交错而斩之际,黑衣卫突然脸色发白,一头栽下马来。推寅举着马刀一时楞了,这到底是砍还是不砍?!阿满神使一声厉喝惊醒了呆鸟:“快救人,把他扶起来!”
  
  秦三趴在地上,脸朝下,四肢微微抽搐,推寅赶紧听从阿满的话将人扶坐到一边。秦三的肤色原本就苍白,此刻灰土拍了一脸,惨白的脸上竟隐隐透出异样的嫣红,眼圈发青牙关紧咬,双眼却死死瞪着前方。
  
  “秦三,秦三!”满菊迅速检查了一下男人的身体,好在这一摔并没摔出什么外伤,除了脸上擦起几道红痕,骨头没断半根。外伤没有,问题却挺大,眼见他神智不清地抽抽,满菊暗暗心惊,随手挽起衣襟,扯下块碎布,大声吩咐推寅:“掰开他的嘴!”碎布用力塞入不住痉挛的牙关,以防他神智不清时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小丫头眉头紧锁望着秦三发愁,看这样子估计是他被吕府喂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发作了,这一无药方二无解药的,她也只能眼看着束手无策。
  
  这边的变故早已有人传至慕容处,男人策马过来,忙跳下马来查看。翻了翻秦三的眼睑,又细细观察一番毒发的形状,慕容忽地古怪一笑,道:“想不到吕府用来用去却还是谢家的那味老药,当真是不思进取啊!”
  
  转头对不解的小丫头笑道:“这症状确是谢家‘五参散’之毒,我以身试这药多年,绝不会看错。”
  
  “‘五参散’?”满菊一楞,继而恍然,“啊!是当日谢琚让我给你送服的药丸!”
  
  慕容冷笑一声:“正是!这‘五参散’主药乃是几味难得的参茸大补之物,本是理气壮体健身的好药,偏偏被佐上几味古怪的药材,虽能激发人之精气,却是如附骨之疽。半月不服便力竭气短,神思不宁,一月不服便是如此惨状,若是断药时日再长久些,那真是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一块块剜下来吃了方能解此苦楚。”
  
  “毒品?!”满菊愕然脱口而出,眉头紧皱,这东西可比现代的毒品还狠,估计用强制戒毒得要了秦三的小命。
  
  “确是奇毒无比,谢吕二府狼狈为奸,哪一个的心肠都比这药狠些。”慕容瞧着满菊这愁眉苦脸的样子,讶然道:“你的药难道用完了?”
  
  小丫头一楞,药?什么药?而后恍然,懊恼地一拍自己的榆木疙瘩脑袋,神思一凝,匆匆在空间里翻起自家的药品存货来。慕容既然说他以身试药多年,现在却安然无恙,不是她给换的大还丹的功劳,又能是什么奇妙解药?
  
  满菊从“怀中”摸出一颗“大怀丹”,撬开秦三的牙关给硬灌了下去。
  
  慕容见时辰也差不多,便喝令众人歇息扎营,秦三便被安排在伤病帐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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