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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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搜了所有的地方,一点儿也不温和,并且找出了所有的东西。
于是保拉和柯尼亚就把守在邦德的两边。那两名士兵端起AKM 式枪跟在后面。那条斜坡只走了几米以后就突然向下,角度陡直,于是他们全都朝左边走去。那边有一条安上了扶手的带阶梯的人行道。
地堡显然修筑得非常完善。他们四周以及头顶上的墙壁都流动着温暖的气流。邦德注意到这里有水管和燃气管道,有空调系统,以及其他一些地下的生命保障系统设备。混凝土墙每隔一段就安装了一些小小的金属匣子,说明它是某种内部通讯系统。整座地堡被安装在墙壁内部和拱形屋顶里的许多条形大灯照得通明。他们往下走去,路也变得愈来愈宽。邦德看见底下展现出来了一座庞大的飞机库。
就连邦德也被这么大的地方惊呆了。他们看见过的那四辆车在“蓝野兔”
装运过军火的BTR 型运输车,和另外四辆同样的运输车——一共是八辆——并列停放在这里,但是这一整列车辆和高大巍峨的库房比起来,简直成了小孩子的玩具。
一组组穿军服的人正在卸下刚刚运来的货物。一堆堆整齐的板箱和匣子正被他们用手推车运到叉式升降装卸货车上面,然后卸下,重新码放进装着防火门、配备了防止武器意外发火的大保险栓的、仔细分隔开来的房间里。
阿内·塔迪尔,别名冯·格勒达伯爵,是决不会粗心大意的。那些人全都穿着柔软的橡胶鞋,也就不可能脚底磨出火花,引燃军火。邦德琢磨着,这里的军火足够打一场相当规模的战争了,至少足够维持一年或者更长时间的、计划周密的恐怖主义行动,甚至游击战行动。
“你瞧,我们的效率很高。我们会向世界证明,我们是认真的。”保拉说话时微微一笑,显然十分自豪。
“没有核武器,或是核装备?”邦德说。保拉又笑了——不以为意的笑。
“只要他们需要,就搞得到核武器、化学武器、核装置。”这是柯尼亚在说话。
邦德睁大眼睛注意着,观察着武器和军火的掩蔽所,数着一扇扇出口的门。在他的脑海深处,他也想到了布拉德·蒂尔皮茨。如果蒂尔皮茨逃出了那次爆炸,他仍然有可能乘滑雪板到达一处有利的地点;他仍然有可能跟在后面不太远的地方;他也仍然有可能发出某种告急警报。
“你看够了吗?”柯尼亚尖刻、讥讽地向他发出了问题。
“是该喝马提尼酒的时间了吗?”邦德松弛下来——反正没有别的办法了。至少,他很快就会知道阿内·塔迪尔——他喜欢自称冯·格勒达——的全部真相,以及国社党行动军活动的全部真相了。
他已经知道了有关保拉的最基本的事实:她是冯·格勒达的准军事机器的组成部分,而柯尼亚不知怎的给牵连进这里面了。此外,他们还奇怪地提到一场交易。
邦德认为他已经发现了主控制室,它是在高踞于这片巨大的地下仓库区之上的一条大桥背后。地堡的一扇扇大门的开关,肯定是由它控制的,可能暖气和通风设备也是如此。不过,他不得不提醒自己,这里相对而言只是整个地堡的一小部分。他已经知道居住区就在这一部分的旁边,那里一定比这里还要复杂。
“喝马提尼酒的时间?”柯尼亚答道,“也许。伯爵是十分好客的。我想他们会预备好一些饭菜的。”保拉说她知道会有饭菜的。“他真的十分体谅人。尤其是在劫难逃的人,詹姆斯。就像罗马皇帝们喂饱他们的角斗士一样。”
“我已经感觉到,事情会是那样的。”
她妩媚地笑了,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就领着他们穿过那片宽敞的混凝土地面,她的皮靴发出了清晰的咯嗒声。她把他们带往开在左手墙壁上的一扇金属门。她在那里等着,直到柯尼亚、邦德和两名看守走了过来。门旁有一只带柄话筒,保拉朝它说了什么。门咔嗒一响便开了。她转过身,又微微一笑。
“在地堡的不同部分之间,有良好的保安措施。相互联系的门,只有听见了预存进去的语音原型才会打开。”又是一个妩媚的微笑,然后他们走了进去,金属门在他们身后合上了。
在门的这一边,过道像前面那些更宽的通道一样荒凉光秃。墙壁是同样粗糙的混凝土——邦德想道,它显然是用钢筋加固了的。各种系统的管道线全都在墙面上裸露着。
在邦德看来,第二部分作居住用的地堡,大小和用作仓库、军械、车辆的那部分差不多。它也有着匀称的格局,一条条走廊和地道纵横穿越于其中。
粗糙的入口走廊通向一条稍宽的中央通道,走廊和中央通道成十字形交叉。邦德向左看去,看见许多扇金属防火门,其中一扇门开着,可以看见通道的尽头。从整个的布局看,他猜想主要地道还连着其他通道。左边似乎是士兵们的营房区。邦德想道,这里一定有凶猛的龙看守着,因为左边就是进入——也是走出——居住区的道路。要想出去,你就得通过营房区,而且,在主要的大门那里很可能有某种操纵出口的设备。
柯尼亚和保拉推着他朝右走。他们穿过了另外两套防火门,两套门之间还有一些走廊横穿中央通道,走廊两边都散布着一些门。他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有时还有打字机的嗒嗒声。邦德看到,这里防守严密。他看见公然穿着过去党卫军制服的武装警卫——到处都有:有些站在门口,有些站在通到主要过道去的小过道口上。
不过,他们穿过第三层防火门以后,整个的气氛就改变了。那里的墙壁不再是冰冷粗糙的石头墙,而是用柔和色调的打包麻布装裱起来的。那些累赘的水暖管道、通风和电力系统也都用曲线形的装饰性檐板遮盖了起来。两旁的门也成了上面嵌着小窗的双开弹簧门。从那些小窗里,可以清楚地看见男男女女坐在办公桌旁工作,四周摆放着电子或无线电设备。所有这些男女都穿着这样或那样的制服。
邦德觉得最让人恐怖的是墙上偶尔悬挂的相片和装在相框里的宣传海报。那些相片邦德都很熟悉,而且所有研究过三十和四十年代的人都会很熟悉的:有亨利希·希姆莱,纳粹党卫军的大头目;有莱因哈德·海因德里契,希姆莱的幕后操纵者,党卫军势力和希特勒保安部门的设计师,后来在布拉格遭到暗杀,成了伟大的纳粹烈士;还有保罗·约瑟夫·戈培尔;赫尔曼·戈林;卡尔滕布鲁纳;门格尔;马丁·博尔曼;“盖世太保”米勒。
那些宣传招贴画也颇能说明问题。一名年轻的德国士兵手执纳粹旗帜,下面的说明是:Sieg umJeden Preis(不惜任何代价取得胜利)。三名穿制服的年轻雅利安人,一个比一个更年轻,背后是一片瓦格纳式的光环,光环中有一辆坦克悬在空中,而在闪电符号旗帜前面有个清晰的侧面头像,正在鼓动所有年满十七岁的青年参加党卫军。
邦德觉得他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时光逆转的天地里。的确,不论人们如何努力清除遗迹,从历史中抹掉阿道夫·希特勒的纳粹党的回忆,它的理想、秘密、仪式和政治教条,却仍然残留在世界上一些孤立的小块地区,正像少数几个死硬派仍然活着并且逍遥法外一样。但是,这个地方却像一个博物馆——一座圣殿。不只是圣殿,因为在这里还有战斗,难道事情不正是这样吗?
国社党行动军?M 曾经说它是一个严重的威胁。一支正在壮大的军队。邦德想道,它今天是恐怖主义分子,明天就会是一股需要全世界加以重视的政治和军事力量了。
也许这个明天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他们面前是另一套门,像其他的门一样,也是金属的。但是他们一进门便踩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保拉举起一只手。这一小群人停住了。
他们现在是站在一间像是接待室的房间里。邦德认为,这是你在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地方。房间尽头有两扇高大沉重擦得发亮的松木门,侧面竖立着陶立克式样的柱子,站着两名穿深蓝军服、戴鸭舌帽、悬挂着盖世太保的骷髅肩章的士兵。他们的靴子擦得雪亮,他们红黑白三色袖章上都有一个■字,他们的山姆·勃郎腰带和枪套都发出光泽,在他们的帽子上银色骷髅标志显得特别鲜明。保拉用德语迅速说了些话,其中一个“盖世太保”士兵点了点头,敲了敲高大的门,然后便消失在里面的房间里。另一个士兵带着挑衅的微笑望着邦德,他的手不停地移到腰带上的枪套上。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后来门开了,头一个士兵重新出现,对保拉点了一下头。两个“盖世太保”士兵抓住门把手,把两扇门推开。保拉碰了碰邦德的胳臂。他们向前走进那间屋子。他们原先的警卫则留在门外。
邦德进去后看见的第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东西,就是弗里茨·厄勒画的那幅巨大的阿道夫·希特勒的肖像,它高高在上悬在屋子里,几乎占了整面的后墙。它的冲击力是如此强烈地震撼人心,邦德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它,看了差不多一分钟。
他意识到了在场的其他人,意识到保拉站直身子,采取立正姿势,举起胳臂行了一个法西斯敬礼。
“你喜欢它吗,邦德先生?”
声音来自一张大书桌的另一头。桌上整齐地放着吸墨用具,上面有些纸张,一排五颜六色的电话,还有一尊希特勒的半身雕像。
邦德的眼睛离开了画像,转到书桌后面的男人身上。同样饱经风霜的面孔,同样瘦长的军人风度——连坐着的时候也一样——以及着意修整过的铁灰色头发。这幅脸孔不像是一个老人的脸,它那骨骼结构看上去还能维持很长的时间。邦德在旅馆里就注意到了,冯·格勒达伯爵是一个拥有永远年轻的相貌的人——古典式的,仍然英俊,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愉快的神色。
此刻他正打量着的邦德,像是要替他估量棺材的尺寸。
“我见过这幅画像的一些照片,”邦德也平静地回答,“我不喜欢它们。
所以嘛,如果这是原画,我也的确不太喜欢它。”
“我明白了。”
“你应该把伯爵称作元首。”忠告来自布拉德·蒂尔皮茨,他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书桌旁的一张安乐椅上。
邦德已经不再对任何事情感觉惊讶了。蒂尔皮茨也参加了阴谋这个事实,只不过使他微笑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他从一开始就该了解真相的。
“那么,你到底设法躲开了那枚地雷?”邦德装得很成功,他的话听起来确实是平平淡淡的。
蒂尔皮茨的那个像花岗岩的脑袋缓慢地做了个否定的动作。“恐怕你看错了人了,詹姆斯老伙计。”
冯·格勒达干巴巴地笑了,这时蒂尔皮茨接着说。“我猜你从来没有见过布拉德·蒂尔皮茨的相片。‘坏’布拉德一向小心,不爱照相——像这里的邦德一样。不过,有人告诉我,如果在黑地方,背后有光照着我的话,我们的体型是一样的。我恐怕布拉德没能活下来。他已经完蛋了。在破冰船行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把他静悄悄地带出去了。”
“带出去,扔下去了。”柯尼亚说,“扔进冰面上一个很讨厌的洞里了。”
书桌那边有了动静,冯·格勒达拍了一下手,仿佛不愿意被别人忘掉。
“我很抱歉,我的元首,”蒂尔皮茨诚心诚意、恭恭敬敬地说道。“直接向邦德解释更容易些。”
“我会解释的——如果有必要的话。”
“元首,”保拉说,邦德简直不认识她的声音了。“最后一批武器已经到了。全部武器将在四十八小时内准备停当,以便运走。”
伯爵低头示意,眼睛在邦德身上扫了一下,又转到柯尼亚·莫索洛夫身上。“好的。莫索洛夫同志,在这笔交易里,我有幸完成了我答应的部分。
这就是你要的报酬:詹姆斯·邦德先生。完全像我答应的那样。”
“是的,”柯尼亚的话,听起来既不像是高兴,又不像是不高兴。这个词只不过表示做成了一件交易而已。
“元首,也许……”保拉说,但是邦德打断了她的话。
“元首?”他爆发了。“你把这个人叫做元首?——领袖?你疯了,你们这一伙全疯了。尤其是你。”他用手指戳着那个坐在书桌后面的男人。
“阿内·塔迪尔,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里犯下的罪行而受到通缉。一个蹩脚的党卫军军官,纳粹给了他这种靠不住的荣誉,是因为他参加芬兰军队对俄国人的战争——对柯尼亚的人民的战争。现在,你设法在自己周围聚集起了一小帮狂热分子,把他们打扮得像好莱坞的临时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