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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书香门第-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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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明知道这兄弟俩是故意一唱一和、软硬兼施的吓唬他,常顾却也只有老实答应的份,因此他什么话都不说,严家兄弟说什么就是什么,才算是把这茬应付交待了过去。

不过自此之后,严谦两人待他倒又和从前一般了,让他心里略为安定了些。只可惜还是没机会见到明姜,每次去给师母请安,只能隐约看到西次间屏风后有人影晃动,却从来没见着人,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似的痒的不行。

五月里王令婉生了个女孩,正是严家小一辈的嫡长女,严家上下都很高兴。王太太本来心里忐忑,担心亲家不喜,后来见范氏和女婿严谦都是真心喜欢,才放下心来。严谦给长女取了乳名叫欣姐儿,并亲自写了信进京给祖父祖母报喜。

严景安和刘氏也都很欣慰,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重孙女都已经出生,也该把家里的称呼改一改,就自己升格成了老太爷老太太。刘氏让二儿媳苏氏跟家里的下人传达了,又给两个儿子那里写了信说了此事,还给欣姐儿准备了一副长命锁送了去。

到六月给欣姐儿做了满月,严家就势跟刘家定了婚期,过了大礼,议定了八月二十六迎亲。范氏那里忙得不可开交,首先是要收拾房子,西跨院里重新粉了墙壁,又把孔先生迁到二堂后罩房那边去住。好在这时王令婉可以下地了,正可以帮她分担一些。

还有一个就是明姜的嫁妆,这些年虽然范氏一直也在准备,看见什么合适的好东西都给她留着了,可家具却要现打。她始终觉得还是江南那边家具打得好,去年她就请李氏帮着寻了手艺好的木匠,先就着她存在祖宅的一些好木材,打了些箱柜之类的物事,只是婚床却还没着落。

末了还是唐氏托人在安徽寻到了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让人就地打了婚床。严仁宽过意不去,让范氏一定把银子给岳母,范氏苦笑:“娘怎么肯要?她说了是给外孙女添妆的。”

“哪有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添妆的?何况是婚床?”严仁宽不肯,执意要还。

最后唐氏那边回话说也不必还钱了,若是哪时女婿和女儿遇见什么好木材,再给他们就是了。严仁宽无奈,也只得先这样,背地里却跟家里人说了,留意着有什么好木材买下来,到时还给岳父岳母。

家里人忙得不可开交,偏只有明姜闲着无事,无论是准备严诚的婚事还是她的嫁妆,都没有要她插手的道理,于是她每日里除了要绣嫁衣,就是去东跨院和小侄女玩。

这日晚间一家人聚在正房说话,明姜和王令婉在西次间里哄着要哭的欣姐儿,却忽然听得明间里提起常顾来,她不由有些留心,又见嫂子抱着欣姐儿哄的专心,就往屏风边上凑了凑,正听见母亲说:“……常顾的生日要到了,你怎不早说?”

接着是大哥的声音:“儿子是看着母亲在忙……”

“正是因我忙,你更该提醒着我,这孩子,若是我想不起来,你也不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将来常家知道,岂不说我们怠慢!”是母亲责怪的声音。

然后就听见严谦连声认错,就在这时王令婉抱着欣姐儿转过来,问明姜:“听什么呢?”

明姜脸一红,不答,只去逗欣姐儿,王令婉一笑:“既是常顾生日要到了,你也该准备个礼物才是。”明姜垂了眼不语,脸却更加红了。

第二日王令婉看着没人在跟前,悄悄跟范氏说:“常顾过生日,要不要妹妹做点东西给他?”

范氏想了想:“来得及么?你妹妹手拙的很!”

王令婉帮明姜说话:“妹妹现在手巧的多了,我看她近日绣的花儿格外精细别致。再说了,就算是妹妹做的粗糙,常顾还会嫌弃不成?”

范氏闻言笑了笑:“那就让她做做试试,若是她自己觉得满意能送人,那就拿来,到时候我把东西一并给常顾。”准女婿过生日,范氏自然也要备一些礼物的。

明姜听说以后不免有些慌,除了家里人,她可没做过东西给别人,她自己的手艺自己知道,家里人虽然不嫌弃,可难保别人也不嫌。纠结了半晌,最后也只能拣自己擅长的荷包做,画样子的时候犹豫了半晌,最后画了一幅蟋蟀图。

就着柳黄色的底,绣了一丛碧草,上面两只栩栩如生的蟋蟀,似乎正欢快的叫着。明姜紧赶慢赶的做好了,却怎么看怎么不满意,问金桔:“姐姐你瞧瞧,是不是一只大一只小,这只似乎太大了。”

金桔失笑:“这蟋蟀也没有一般大小的,有大有小才是正理。姑娘快别纠结了,奴婢看着这荷包极好,是姑娘做的最好的一个。”

明姜叹了口气,就算是不好也没辙了,后日就是常顾的生日,她可再做不出来另一个了,就让蝉儿拿着送去了范氏那里。

范氏给常顾准备的生日礼也只是一套衣服一双鞋子,然后留他在家里吃了顿饭,让人煮了长寿面给他吃。常顾本来因为还是没见到明姜心里有些闷闷不乐,回去打开了包袱,看见中间的荷包,眼睛顿时一亮。

这样的花色,除了明姜再没人能做的这样俏皮可爱,常顾捧着荷包看了半晌,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心里觉得大的那只就是隐喻自己,小的那只自然是明姜,两个挨在一块,真是怎么看怎么相配,整个心里暖融融的,直高兴的想跑出去高喊几声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8613793童鞋,我决定给你取个外号叫沉默的小羊羔,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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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再见

常顾心里一高兴;跑出去搜罗了许多新鲜好玩的东西回来,统统交给严诚,托他捎给明姜。严谦看他那样子有些可怜心生怜悯,回去跟王令婉嘀咕:“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们两个见一面。这都定亲两个多月了;两人连面也没见着,瞧着怪可怜的;就是我们那会儿,也没说完全不让见呢。”

王令婉脸一红:“谁说他们就是完全不见面了?每次常顾来,妹妹也是看见的。”

那倒是,说来这就是女孩儿的特权了,男孩儿来见长辈的时候,女孩儿还可以躲在屏风后面瞄几眼;男孩儿却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要不改日我把常顾请到我书房去,让明姜和他见一见?”严谦跟妻子商量。

王令婉微微皱眉:“就怕母亲不许。”

“母亲也不是那等古板之人,你悄悄的跟她说一说,她心疼妹妹,没准就许了呢!”严谦鼓动王令婉去跟母亲商量。

王令婉斜了严谦一眼:“怎么你自己不去说?倒来磨我?”

严谦瞧着丫鬟们不在跟前,伸手揽住妻子的肩:“娘哪里能信得着我?我若去说一准不成,还得娘子你出马才成!”

王令婉脸又红了些,推了推他:“我去探探口风吧,只是你却不许把这事说给常顾听,就算见了,也要他只当是意外之喜才好!”

“好,都听你的!”严谦不肯松手,依旧揽着王令婉说,“还是你想的周到,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妻子,真是为夫的福气!”说着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起身就跑了。

王令婉又羞又气,对这个私下里总是充满童心的丈夫十分无奈,可是从窗子里眼见他进了书房,又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脸颊,心中微有甜意流淌。

第二日在范氏跟前说完了西跨院收拾房子的事,王令婉看着跟前没什么人,就说起常顾:“……又让大爷给妹妹带进来许多玩物,媳妇听大爷说,常顾拿着那荷包喜欢的不行,却守着规矩,也不敢亲自去给妹妹道谢,就又买了许多小玩意来。”

范氏听了也忍不住笑:“那日他生日,进了门给我磕了头,眼睛溜了一圈没见着你妹妹,那个失望的劲儿哟,脸上的笑都僵了。”

王令婉就顺着话茬说:“也是呢,自从他进京去见祖父祖母,好像再没跟妹妹打过照面,若是不失望才不对劲了呢!”

“可不是吗,还真是有几个月了。早知道他生日那日,不叫明姜避开好了。”范氏心里琢磨他们夫妻不打算让明姜太早嫁,怎么也要到明年年底,也不能真的这么长时间就一面不叫他们见了。少年人的情意来得快,散的也快,一直见不着,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而且自从定亲之后,范氏看着常顾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会说话,言语又风趣,丈夫也常常夸他有见地,是个可造之材,心里对常顾的印象越来越好,也就开始心疼他了。再说既然定了亲了,他对女儿有情意想着女儿,那是好事,将来婚后也能更和美。

王令婉看婆婆神色松动,就试探着说:“妹妹这些日子常帮媳妇看着欣姐儿,大爷又说这两日想请常顾到他书房里坐坐说说话,那到时候……”

范氏听了就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唔,若是赶上了,倒也不必特意回避,反显得小家子气。”

王令婉笑着应了,又听范氏吩咐了一些其他家事,然后告退回房。晚上吃完了饭要歇息的时候,就一边卸钗环一边从镜子里看严谦:“你求我的事我办好了,你可要怎么谢我?”

严谦正在写他的札记,听见王令婉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王令婉叹了口气:“怎么又在灯下写?说了多少次了,对眼睛不好。”

“白天不是事忙么!”严谦憨憨笑了两声,将札记收了起来,“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王令婉瞪了他半天,最后还是在他的笑容里心软:“我不是要拦着你不让你写,公公都不拦着你种麦子,我又怎会拦着你写札记?只是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白日里读书就够辛苦了,还常要亲自去田里看,晚间又在灯下写字,天长日久下去,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严谦心中感动,走到妻子身旁扶着她的肩头:“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和欣姐儿,我也会保重自个的。我不累,闲时我常和二弟、常顾一块练练拳脚,身体好着呢!”说着低头凑近妻子耳边低声说,“一会儿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王令婉立刻从脸红到了脖子,伸手把他推到了一边:“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又这样……”

“我也是说正经事啊,啊哟,婉儿,你怎么脸红了?”严谦故意弯下腰看着妻子的脸打趣。

王令婉啐了他一口:“我要说妹妹和常顾的事,你到底听不听?”

严谦这才收了嬉皮笑脸的神色,故意板正了脸问:“听。你跟娘说了?她怎么说?”

王令婉反而不答了,将头发放了下来,又宽了衣裳,穿着里衣上了床榻,竟是打算要睡。严谦赶忙跟过去,放了帐子,也钻进了妻子的被窝:“哎,你还没说呢!”

“刚才我要说,你偏不好好听着,这下我偏不说了!”

“当真不说?再不说我可要动大刑了!”

“就不说!啊哟,嘻嘻,快松手,痒死了,哈哈……”

外间守夜的丫鬟听着里间嘻嘻哈哈闹了半晚才停歇,等了半晌,见并没什么吩咐,才红着脸缩在被子里睡了。

过了两天,下课后严谦邀着严诚和常顾去他院子里书房坐,将王秉忠新近寄给他的几本书给他们看,“是咱们书院蒋先生的新作,里面有些观点很是新颖,你们瞧瞧。”又让人上茶。

王令婉得了消息,叫丫鬟们切了一盘西瓜送去,又让人去请明姜。等明姜来了就装作很苦恼的样子:“欣姐儿一直哭闹,我这里还要去母亲那里回事,劳烦妹妹帮我哄她一会儿,带她去院子里转转,或是抱去让你哥哥哄。”说完就让乳母把欣姐儿抱给明姜,自己起身去正房了。

明姜最近经常哄着欣姐儿玩,也不觉有异,她看着欣姐儿不太精神,就抱着她去廊下,指着廊下的花儿给她看,跟她说话:“欣姐儿不高兴么?瞧瞧这月季花好不好看呀?”

但是欣姐儿是本来睡得正香,被王令婉硬给叫醒了,好有借口让明姜来,因此不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又开始哼唧着要哭。

明姜只得抱着她在廊下走,一边走一边晃着她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厢房窗户底下,正听见里面常顾的声音:“……我心里常觉可惜,离了平江,也没了去书院就读的机会。”

他怎么在这?明姜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偏偏怀里的小家伙不乐意了,哼哼几声哭了起来,房里严谦恰在此时出声:“是妹妹么?”

“是我。”明姜只得应了一声,“欣姐儿哭闹,我哄哄她。”

她刚答完话,厢房门口的帘子撩起,严谦三个人鱼贯走了出来。明姜一时有些无措,只低头抱着欣姐儿哄,严谦走到跟前来也哄了欣姐儿几声,见毫无作用,只得叫乳母:“抱欣姐儿回去睡吧,想是困得。”乳母就走上前来接过了欣姐儿,抱着她回房去了。

明姜此时没了遮挡,只得福身行了一礼:“常师兄好。”

常顾自从出了屋子,一双眼睛就盯在明姜身上,她今日穿了一件家常桃红薄衫,下面搭配了一条白纱挑线裙,立在那里显得亭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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