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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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给她捋了捋头发:“娘知道,我的明姜是最懂事的,为人心胸坦荡、光风霁月,所以有时难免有些不拘小节。只是你也须得知道,这世间啊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人呐专门长了一双盯着旁人的眼睛,总想看着谁不留神有个行差踏错,给她揪住了好出去说嘴败坏,却不得不防。”揽着明姜细细的给她讲了许多道理。
母女俩说着话,忽然感觉船身动了一下,接着就听在舱门口侍立的丫鬟轻呼:“开船了。”明姜站起身从窗口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岸边渐渐离自己远去,岸上的人都在挥手告别,她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惆怅,转头问范氏:“娘,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回家来啊?”
范氏心里也有些不舍,在平江住了十几年,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直努力经营,这一朝要随丈夫赴任,想着能见到久违的娘家父母,本来心中是十分欢喜的,可此刻船行起来,眼看着平江城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也不由有些酸,觉得不舍起来。
严仁宽父子进船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母女二人望着岸边怅然若失的样子,他笑着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舍不得离家了?”
范氏和明姜这才回过神来,“可不是么,这船一走起来,反倒觉得十分舍不得。”
“呵呵,不用舍不得,咱们的家还在这,等我们老了,还回平江来养老。”严仁宽走到妻子身边坐下,安慰她道,“而且你只想想,再过几天就能见到岳父岳母了,准保就能高兴起来了。”
严谦和严诚也都走过来坐下,严谦还逗明姜:“快别撅嘴了,前几天高兴的嚷着要去看外祖父外祖母的也不知是谁!整天追着我问,外祖家都有谁的是不是你?”
明姜冲着严谦吐了吐舌头,回身又靠着范氏坐了,“娘你看大哥又欺负我!”
范氏就问严谦:“那你给她说了没有啊,可说清楚了?”
严谦嘿嘿笑了两声:“儿子哪有母亲清楚,还是您说给我们听听吧!”
于是这几日行船途中,范氏没事就给几个孩子说起了娘家的事。范家现在的大家长自然是范氏的父亲范希孟,范希孟和严景安是同年,现在山东布政使司做参议。范氏是幺女,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长兄范文启在临清做知州,娶的妻子尹氏出身青州府名门大族尹家。二哥范文良则在文登做知县,妻子赵氏出身范希孟的母族,是范希孟的表侄女。
范氏和长姐文萱都是在京城出嫁,后来她跟着严仁宽回乡,长姐则随着丈夫赴外任去了广西,山南海北的,两边都少有联络。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感冒了,一直头痛,勉强码出来这一章,今天打算休息一下,明天不一定能更了
最后想问问大家,介不介意我也像其他人那样弄一个防盗番外在最后,这样每次看新章的时候,都要点倒数第二章,主要是防自动秒盗的,如果大家觉得麻烦的话,我就不弄了
71旅途
船上的日子过得缓慢而悠然;自明姜一家登船之后,一路行程倒还顺遂;偶有落雨的时候也不过是一阵小雨,并不影响船行,因此四日后他们就到了素有“淮左名都、竹西佳处1”之称的扬州。
扬州物阜民丰;客商云集;乃是江南第一等的繁华之所,是无数文人墨客咏叹过的名城,船还没靠岸的时候,明姜就有些跃跃欲试,很想下船去走走看看。可惜等他们靠岸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岸边码头的灯笼都已经挂了出来。
明姜十分失望;看着岸上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心里更如猫抓一样痒。严仁宽看她有些沮丧的样子,心中不忍,就对范氏说:“我带着孩子们上岸去走走,买些扬州风味回来吃。”说着看了一眼明姜。
范氏有些犹豫:“我看外面人很多,若是有什么推拉碰撞……”
“无事的,有我呢,给她换件颜色浅淡点的衣服,戴上帷帽,我亲自牵着她,你放心。”严仁宽笑微微的跟范氏保证。
明姜一直偷偷的往父亲母亲那里瞟,但他们说话声音很低,她也听不清。范氏看见她脸上的神情,终于也松了口:“那好,你别带着他们走远了,早去早回。”然后招手叫明姜过来,带着她回去换衣裳。明姜不明所以,还问:“进去做什么?还没吃饭呢?”
范氏看了她一眼,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脸上蠢蠢欲动的样子吧!你爹心疼你,要带你和你哥哥们下去走走,你先跟我进去换件衣裳。”
明姜瞪大双眼:“真的?”范氏斜了她一眼:“你去不去?不去就算了。”
“去去去!”明姜抱着范氏的胳膊加快了脚步,“换哪件衣裳好?娘您不去么?”一路叽叽喳喳的跟范氏回了船舱内的卧室,范氏给她找了一件柳黄薄衫配了一条月白裙,又拿了一顶浅色帷帽给她戴上,然后拉着她回去找严仁宽,一边走一边嘱咐:“下了船不许乱跑,紧紧跟着你爹爹,不然下回别想再下去!”
不管范氏说什么,明姜都一律点头应声,“好好好,娘放心,我一准儿听话。”
范氏把她送到严仁宽手上,还是不免又嘱咐了一句:“下去走走就罢了,千万别走远,早些回来吃饭,明日还要赶路呢!”
严仁宽笑着应了,携着明姜的手,带着严谦和严诚下船登岸。一踏上岸边的石板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就充满了耳朵,沿河的酒楼里也传来酒菜的香气,街上的人流更是几乎摩肩接踵。明姜紧紧依着父亲,另一边则是严谦在旁护着,严诚落后一步,四围还有几个随从跟着。
一行人慢慢往城里走,明姜隔着帷帽的薄纱往外不住打量,只见往来行人各色行装都有,也有年老的也有年少的,说起话来口音更是天南地北,间或有几句飘进耳中,大都听不懂。街边还有沿街叫卖的婆子,大多挎着个竹篮,里面是些自己扎的花儿。
严仁宽看她一个劲的打量,就问:“可有看中的?想买么?”
明姜摇摇头,“都是些寻常花样,没见着有什么特别的。”严仁宽就也没停步,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带着他们一直走到街尾,然后右转到一家小店跟前停下,买了一只扬州风鹅,“回去让厨下炖汤给你们喝。”
又打发从人去买几坛琼花露酒,回去的路上,顺道到酒楼买了现成的菜和几样小点心,然后问明姜可还有什么想看的。明姜走了一路看的最多的还是人,已经有些兴尽,就摇摇头,“娘还等着咱们吃饭呢,咱们早些回去吧!”
严仁宽笑了笑:“好,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带着几个孩子回了船上,一行人刚走到船舱门口,恰遇着刘鱼家的引着一个婆子出来,刘鱼家的赶忙拉着那个婆子避到了一旁,行了一礼,又传报道:“大爷和少爷们回来了。”
里面听见声响,就有人撩起了帘子,迎严仁宽父子等进去。一进去几个人都是一愣,只见舱中圆桌上堆得满满的都是绢花,这些绢花造型各异、花花绿绿的放在一起,煞是好看。明姜摘了帷帽递给旁边的春草,然后就跑了过去:“哎呀,这么多花儿,都是娘买的吗?幸亏我们在街上没有买。”
范氏起身迎了严仁宽:“你们回来的倒早。”然后才答明姜,“买了也不怕,慢慢戴呗,这些是想挑了给你舅母和表姐们的。”
明姜正拿了一朵桃红的月季往头上比,听了这话就丢了花儿,故意撅嘴:“原来不是给我戴的呀!”
“你又不爱戴这个!天天逼着你,你都不肯戴呢,跟我歪缠什么?”范氏瞥了她一眼,叫人收了花,又让人去问饭做好了没有。不一时饭食做好送来,一家人围坐吃了饭,看着时候还早,里面也气闷,就都出了船舱,到船头上透气看看夜色。
幽静的夜空中挂着一弯弦月,初夏的晚风捎来远处丝丝缕缕的嬉笑声,倒越发显得这夜极静,连船下面的水流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严仁宽夫妻二人悄悄的牵手而立,望着远处的河面,身后三个孩子则在窃窃私语。
“哥哥,你说是扬州好,还是我们平江好?”明姜压低了嗓子问严谦。
严谦想了想:“都挺好的啊,不过是不一样的好。”
“怎么个不一样法?”明姜刨根问底。
严谦又想了一会儿:“我们平江嘛,更像是个小家碧玉,静谧秀美,让人不忍离去。而扬州则像个绝顶美人,有倾国倾城之貌,让无数人心向往之,却又免不了自惭形秽。”
明姜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说:“我觉得还是我们平江好!”严谦笑了笑,没说话,哪知明姜又接着问,“哥哥,济南府好不好?”
严谦怕她又问是济南好还是平江好,自己可要编不出来了,于是只得敷衍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又站了一会儿,晚风渐渐凉了,严仁宽夫妇招呼孩子们回船舱睡觉。第二日一早起来,船夫们起锚张帆,驶离扬州往北去了。
这样又行了七八天,终于到了江苏境内最后一个停靠港徐州,船只停下加了补给,严仁宽带着严谦兄弟俩下船去采买特产,只留明姜和范氏在船上。明姜趴在船舱的窗户边往外看,有些百无聊赖,“娘,咱们还有几日能到啊?”
范氏手里拿着一件小衣在做,闻言头也不抬:“还有三四天就可下船了,你每日都要问一次的,还没问烦么?”
明姜转回头来叹气:“船上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这都坐了十多天了,娘你就不觉得烦闷么?”
“这就烦闷了?亏你那时候还吵着要上京,你知道坐船上京要多久么?”
明姜想了想,扳着指头算了算:“二十几天?”
范氏抬头看她一眼,笑笑:“那得是天气好,顺风顺水,什么也不耽搁才行!”明姜惊叹一声,伏倒在了小几上。
果如范氏所料,从徐州启程又走了三天半,到第四天中午他们才到了聊城。他们打算的是在聊城弃舟登岸,转乘车往济南去,先前已经写了信给范家,因此他们这边船一靠岸,立刻就有范家的人来接,一行人将箱笼等物卸了船装上车,时间也已不早,这一日就在聊城驿馆歇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更这么多吧。。。
然后明天可能会晚一点更
还有一点,关于运河行船,据我查到的资料总结,大概是平均日行80…90里的模样
所以一般情况江南考生赴京赶考都要提前至少两个月去,才不会误考,光行船就可能要30几天,如果途中遇到意外,比如水浅啊,风浪大啊什么的,还会耽搁
书中的时间肯定是理想化的条件下的,而且我们只是架空的,嘿嘿,书中的地图不一定有现实的大,其他背景条件也是一样,历史作为参考,只是便于讲故事,大伙儿勿深究~
注:1出自宋……姜夔扬州慢》
72外祖
这一晚终于是在平地的床上睡了;明姜却觉得还像是在船上似的;躺在那里感觉还在晃晃悠悠的,闭上了眼甚至隐约还能听到水声。她就问陪她睡的蛛儿;蛛儿也笑说跟她一样;总觉得还在船上一样;人总有些晕晕的呢。
第二日睡醒了明姜去跟范氏说,范氏和严仁宽相视一笑;说:“幸亏得你是在平江长大的,平日里出去玩也常坐船;这才没有晕船呢;我第一次坐这么长时候的船,吐的都起不来了。你只是下了船有些晕乎;不算什么,过两天就好了。”
正说着话,严谦和严诚陪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长身青年进来,那青年比严谦高大半个头,生了一张国字脸,脸上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对浓黑的眉毛,正是来接他们的大舅舅家大表哥范宏,明姜赶忙起身行礼,范宏进来先给严仁宽夫妇行礼:“姑丈、姑母起得都早,昨晚睡得可好?”
严仁宽答道:“很好,你这两日也辛苦了,昨夜歇得还好?”
范宏规规矩矩答道:“侄儿并没什么辛苦的,都是应该的。”
范氏忍不住笑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怎么说话这么一板一眼的?宏哥儿快过来,坐下吃饭吧,吃完饭咱们早点起程,也好早些到家。”
范宏露出腼腆的笑容,跟严谦兄弟推让着入座,一转头又看见旁边立着的明姜,赶忙说:“表妹先坐。”
明姜看着这位大表哥朴实的可爱,正在旁偷笑,一听大表哥让她,她赶忙溜去严诚旁边坐了,“大表哥你也坐。”
范氏就说:“你不用管她,吃饭的事儿她自己上心着呢!”范宏不知何意,但见两个表弟都笑,表妹则是埋头喝粥,只作没听见,才明白姑母是在取笑表妹,也跟着笑了一笑,才举箸开始吃饭。
一家人吃过早饭,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往济南慢慢行去。明姜和范氏坐在车里,偶尔可以拉开帘子往外瞧瞧透气,只觉得真是比坐船舒服一万倍。就想起来问范氏:“娘,其实我们也可以不坐船,直接坐车去济南啊,坐船又不快,为什么要坐船?”
“谁说坐船不快了?你当陆路都像我们现在这么好走么?路上不知要绕几个圈子呢,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