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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废后-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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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烜凝神看了会儿,眉心皱得紧了:“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

    眼见着夏沐烜又要发怒,印寿海忙劝:“皇上息怒。”

    我亦劝:“这也是小事,皇上不必动怒。”转而看着净雯笑:“不过经此一事,臣妾倒平白得了个账房先生。”

    夏沐烜情知我有心转移话题宽他的心,平了平怒气后也笑了:“你是极妥帖的,身边人自然也差不到哪里?”

    我委婉笑:“左右都是政元殿出来的人,真称得上得力,那也是皇上教得好。且皇上这样夸赞,听着倒不像是在夸臣妾,更像拐着弯夸自己了。”

    夏沐烜听得很受用,神情转圜不少,道:“你如今摄六宫事,身边人闲着也是闲着。朕瞧净雯很能干,就封为尚仪罢,管理一众宫女想也不是难事。”

    尚仪是一品掌事女官,真正握实权,与惠人这个徒有空头衔的封号自然不同。

    夏沐烜口谕既出,我微有些踌躇。

    其实后宫宫女,一贯由太后身边的竹息在打理,此番夏沐烜兴头头这么飞来一笔,太后那儿只怕不好交待。

    然而再一想,心中就冷笑开了,脸上依旧无波无澜。

    有什么好怕呢?没什么好怕。

    平日不争不抢已碍足人眼界,直让人欲除之而后快,如今多个净雯帮衬,只会对我有利无害,何乐不为?

    且她们早已视我如梗骨在喉,我又何须再步步顾忌?

    当下示意净雯谢恩,陪夏沐烜闲闲聊着宫中琐事,偶尔逗趣一句,夏沐烜渐渐也松泛了神色。又因着政务并不十分繁忙,陪我一同用了午膳才回去政元殿看折子。

    他一走,我拢一拢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道:“王忠临死前当真不曾招供?”

    净雯点头:“左右都得太后手下的人审出来的。听闻昨夜太后传了皇上去颐宁宫问话,奴婢瞧着,皇上大概是不预备继续追究下去了。”

    “得太后照拂,朝中又有人可依,皇上也不好不顾虑。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总还有往日的情分在,即便知晓她平日种种恶性心生厌弃,可时间到了自然能忘却,不说也罢。”

    然而我怎么能坐等她再度势起?

    从前总不屑干那落井下石的勾当,如今看来真真可笑。

    但凡一日在这重华宫内,我与她冯若兰,势必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净雯握一握我的指尖,静静道:“娘娘放心,奴婢既然领了职,自然不会轻易让人寻出错处来。不过冯氏今日殿上所言几句,奴婢听着有些深意。”

    我点头:“她句句提我旧事,必然有所盘算,等着罢。至于竹息那儿,还是要留三分情面,自然也不必一味忍让。到底你是皇上亲封的尚议,宫中倚老卖老必然更甚别处,你看得多自然明白。”

    “奴婢明白。”

    正说话间,秋覃一脸复杂进殿来,低头咬了咬唇,呐呐道:“娘娘,那个…冯…贵妃来。”

    我跟净雯面面相觑互望片刻,秋覃又问:“娘娘,见还是不见?”

    “见!为什么不见?奉上茶水招待,别叫人听了去,说咱们失礼!。”

    整整衣袖出去。

    冯氏见了我,忙矮身盈盈朝我施了一礼,抬头望向我时,俨然有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一副嘤嘤欲泣的无助可怜模样。

    哭道:“姐姐为着从前的事,多半是误解妹妹了。”情切切看向我:“姐姐待我至亲,我是决计不愿意被姐姐误会的,更不愿与姐姐争宠。姐姐若不喜(…提供下载)欢皇上宠我,妹妹可以自请从此再不见皇上。姐姐,我是无心与您争的哪。”

    看着她那副模样,我差点一个没忍住,一口唾沫啐过去。

    忍了忍,将心头火烧火燎般的怨恨一点点抿下去,只在唇边扯出一抹得体的笑,故作不解问:“本宫误会什么了么?怎的本宫全不知道?多半是妹妹自己误会了罢。”垂眸理一理下摆,似笑非笑看过去:“还是说,妹妹当真做过了什么?”

    她慌忙摇头,似受惊的小动物般,越发害怕了神情道:“积年在府中时,哥哥总赞姐姐宽忍贤惠。倘若妹妹说了什么让姐姐戳心的话,还望姐姐念在往日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哪。”

    一壁说一壁要跪。

    我忙以眼神示意秋昙扶她一把,伸手迁过来案上供着那株百合的花叶,深深一笑:“有句老话叫,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皇上总赞妹妹心肠温柔,且你我本属姐妹,如今又一同成了天子宫嫔,可见缘分不浅。妹妹既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然用不着害怕,是不是?”

    冯若兰似是松了老大一口气,点一点头,踌躇一二,抬眼望向我时,已换了欢喜神情,情态真挚:“姐姐,我哥哥很快就要从南疆回来了。姐姐听说故人归来,也必定十分欢喜了,是不是?”

    她前一刻还在哭,后一刻脸上就有了笑,我在那个瞬间,只觉得她身后雨过天青色窗纱上投下的那抹虬枝暗影,似活了要爬出来般,伸着再锋利不过的爪牙,衬得她整个人如魔似鬼,人魔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冯思远

 49、第四十九章

    49、第四十九章

    冯思远即将归来的消息并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朝堂如此,后宫亦是,平静得让人瞧不出半分不妥。

    甚至连夏沐烜自己,都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冯思远此人,仿佛那些逝去的往事,就真如流水般去得远了。

    倒是虞宸宫难得一见的凋落冷清,成了宫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料子。

    自王忠一事后,夏沐烜待冯若兰情分稍淡,一月里只两三日在她宫中过夜,看样子是真冷了她。

    冯氏在宫中积年,想来还从未尝过被人冷落至此的滋味,诸妃看在眼里,无不拍手称快。

    冯若兰倒也聪明,不吵亦不闹,除了日日来静德宫请安,其余时间大多安安分分窝在她的虞宸宫内静养,乖觉见所未见。隔三差五还会差宝娥送东西给我,大多是些绣花样子、亲手制的香囊,诸如此类的小玩意。

    这在外人看来,俨然是姐妹情深的模样了。

    这样的殷勤,无端让人觉得不安,我几乎本能地嗅到这粉饰太平下那浓重的阴谋味道。

    到底也算是被我阻了大好前程,冯氏安能甘心?

    何况如今她已在四妃之首,距后位只一步之遥,再往前一步,可就是真的得天独厚了。

    这一日午后正在练字,方合告诉我,冯思远不日将要抵京,此番意在平调,品级不变。如此,冯家父子倒真未因冯若兰失宠一事遭半分牵连。

    我将满腔心思慢慢落下笔去,在一笔一划中静静深思。

    净雯神态安静,淡淡一句:“冯氏此番极尽巴结之能事,六宫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只怕长此下去,皇上终究会心软。”

    我不语,片刻后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可听出当日她那几句的言下之意来了?”

    净雯皱眉:“积年之事皇上即便不提,也终究在心头生了刺。此番他兄长回京,只怕皇上一见之下难免会想起旧事,娘娘要小心度量。其实冯氏在宫中少说也待了四五载,为人一贯谨小慎微,那日却一再提及旧事,露了话出来,多半是想探您的口风。可话又说回来,到底事涉她兄长,还有往日的前车之鉴在,她总不至于连避嫌的道理都不懂。可见别有用心。”

    我捻了枚葡萄在手边,冷笑:“她确实别有用心,可到底过于急迫了。果然狗急了就会跳墙,这话不无道理。”叹一口气:“到底身在繁华堆,习惯了金芒在身,即便那繁华沉重压身,也未必真舍得抛却,自然更害怕失去。”

    净雯神色淡淡:“可越怕,越容易迷了心智,自然也容易生出纰漏。”

    我疲惫地揉一揉眼眶:“可不是么?爬得高看得远是好,一着不慎跌得也惨。终归荣辱得失全在君恩,偏偏世上还有句话叫君恩无常。冯若兰常年风光无俩,会怕也正常。”

    净雯不置可否,只沉定道:“冯思远虽不是封疆大吏,但到底握有边城重兵。娘娘以为,皇上急急将他召回,是个什么意思?”

    我一点点消化她这话里的意思,突然有火花一点迸溅出来。

    稳稳心神,看净雯:“昔日我被人攀诬废黜时,你在齐妃宫中,依你看来,齐妃跟冯氏是否有所勾结?”

    净雯思索片刻,喁喁道:“齐妃伴圣最久,且与娘娘一样,母家都于登顶有功,之后却由娘娘占了高位,泰半是不会服气的。至于冯氏…她彼时并不得宠,要说二人来往密切,只怕不容易让人相信。”

    她的意思我明白。

    其实不容易让人相信,往往才最可信。掩人耳目的事,宫里头哪一个不精通谙熟。

    想来齐妃被人生生夺了皇后宝座,必定恨我至深,而女人的妒忌之火能烧得多旺,从前难以想象,如今在这重华宫内,不用想也能看得通透。

    只是我料不到,齐妃跟“我”竟还有这样一层前情心结在。只可惜鹬蚌相争,终让渔翁得利。齐沈败落后,冯若兰终凭轻舟一曲起势。

    夏沐烜为平衡朝堂,全力扶植冯氏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静默,半晌后又问:“那么杨卉呢?”

    问得含蓄,净雯却听明白了,道:“杨氏于四年前平乱有功,这之后她父兄在朝堂得以升迁,自己也一举进为三妃之一,彼时上无高位,倒也风光过一阵子。”

    她一点点为我梳理往事的脉络,我安静听着,仿若只是在听着别人的人生,而不是自己的。

    好半晌才想起来问了一句:“那么对于我当年私通的事,你怎么看?”

    净雯不自觉向上扬了扬眉眼,似乎料不到我能以如此平静的神态语气问起当年那段禁宫忌讳,口气倒也平淡:“只看皇上今日的态度,娘娘也能猜到一二了。”

    可不是么?沈氏本属叛逆之臣,若“我”当真与人私通,夏沐烜安能留我活在世上?正应了那句老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没有“我”当年私通一事,又怎么牵出沈氏祸乱,进而再一并铲除齐氏?

    到底,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我静静沉思,一点点将前情梳理成序。

    思索间转过千万个念头,然后又尽数归成心头一汪平静。

    长久的静默后,召了方合进殿来,一字一句说:“我小产,母亲必定担足了心。如今我已大好,你出宫去给府中捎个信,也算是宽生者的心了。顺道也问一句,家中可还留有我积年的字帖或家书之类?若有,一并带进宫来,一封不能落下。”

    方合仔细记下后应声去了。

    净雯候在一旁,听我这样吩咐方合,难得也露出了一点疑惑神色。

    我继续手中誊写,轻轻道:“冯思远家中得势,此番归来皇上必定会在麟徳殿设宴款待一番。冯若兰是她嫡亲姊妹,自然也会出席。本宫近来事忙,身体不适,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净雯不疑有他,只道:“娘娘有所避嫌也未为不可。至于冯氏,既然他兄长已归来,皇上心中多半少了重顾虑,对冯氏,只怕不会冷淡太久。”

    她的语气不无担心,我没吭声,只在这千篇一律的书写中,慢慢将心头一点犹疑彻底抿去。

    正如净雯所说,夏沐烜即便对当年的事有所怀疑,也窥到了冯氏恶行的一星半点,可这么多年的感情付出哪里只是虚幻,岂能说收回便收回?

    若叫人知道他这么些年独宠一个蛇蝎美人,如此有眼无珠的行径,叫他情何以堪,天子尊严何存?

    可天子是永远不会错的,错的只会是旁人,即便觉察到错了,也只会将错就错地错下去。

    况且这些日子冷些瞧来,夏沐烜待冯氏其实并非无情,情难自禁下,难保不会有片刻纵容。

    或许对他而言,那片刻的纵容不过就是片刻,对我,却就是灭顶之灾了。

    我是万万不能坐等冯若兰再度起势的,天知道她这再度兴起后会生出多少风浪呢?

    而这个宫廷里人命能有多轻贱,我已在巧馨跟,以及薨了的蓉嫔身上,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冰山一角。

    不能操之过急,我这样告诫自己。

    方合的手脚一贯利落,此番也不例外,傍晚时分,一叠厚厚家书跟字帖很快就捎了回来。

    我大致翻了翻,问:“都在这儿了?”

    方合很笃定地点头。

    撑着下巴想了想,抬头问净雯:“会临摹吗?”

    净雯摇头,有些为难:“奴婢不善此道,只怕仿得不像。”想了想,道:“其实要找个能仿人字迹的倒也不难。”

    我很干脆地伸指晃了晃:“这事半点风声也不能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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