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明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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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对哦！”孙协志喃喃自语，没有自己催着，但他的工作却似乎更有效率了：“是长大了吧！”
　　他轻轻说出这一句，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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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期以来，王绍伟都是追着通告表走，直到半夜，倒头一觉。忽然有一天居然可以在太阳还没下山之前放空，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向小光证实了三遍，终于一声欢呼……倒回到椅子里。
　　说起来，就算是放假，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呢，曾经的休闲娱乐，如今回想起来倒像是隔了好几个世纪。
　　还是回去睡觉吧，这年头，只有睡觉最实在。
　　绍伟支撑着爬起来。

　　一路昏昏沉沉的走到停车场，却迎面看到那个之前一直都保持着距离观望着的身影正焦虑的在车子旁边行走来去。
　　“哦……早！”绍伟不觉苦笑，这算什么破烂的开场白，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对啊，好早，今天这么早收工？”协志却全不介意，眼中满是淡淡的笑意。
　　“在，等孟哲？”是因为头太晕了么，还是因为如此难得的……两个人。
　　“对！”孙协志靠在车身上，轻轻点一下头，忽而又笑道：“这死小子，跟他说好录完影在这里等，等这半天了还不下来。”
　　“我……上去帮你把他叫下来？”绍伟迟疑着，迷茫而不决。
　　“不用了！”孙协志极快的，脱口而出这一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再然后，却是沉默……

　　“你，最近还好吧！”
　　“呵呵，暂时还死不掉就是了！”
　　“那就好！”孙协志感觉到尴尬的气氛在漫延，不知道要怎样结束这段由自己先挑起的对话。
　　“孟哲他，应该是被什么事绊了吧……应该……不是故意的……”
　　“哦？”协志有些诧异于绍伟迟疑的神色，这个一贯豁达的人，似乎当时分手的时候也不觉得他曾有过这样的犹豫。

　　“孟哲，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可能想不到太周全，你不要全放在心上。”绍伟的眼神飘忽，在地面上游走，而协志却被他说话的内容所怔住，一言不发。
　　“你心重，想太多又不肯说，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没有人……哦，我是这在说什么呢！”绍伟忽而摇头，倒退了几步，摆一摆手：“算了，我有事，我先走！”
　　协志只怔怔的看那离开的背影，茫然失神，直到一张肉乎乎的脸将自己的视野全部占据。
　
　　“协志！”闪亮的大眼睛，此刻忽闪忽闪的渴望博取同情：“等很久了吧，有没有等很久？都是阿皓啦，录都录完了还拉住我……”
　　“还好，没有很久。”协志的表情很淡，有神游的感觉，这是前所未见的状态。
　　孟哲有一点心慌，红着脸解释：“我，承认，是有忘记一点点，但我一想起来，就有马上打断阿皓冲下来了……”
　　“没事啦！”这孩子窘迫的样子十分可爱，孙协志终于被逗笑，歪一下头：“吃饭去了！你不饿了哦？”
　　“对哦，吃饭！”许孟哲两眼放光，乐颠颠的跑到前面去开门。
　　“一听到吃饭就是这么来劲，演唱会要开始了，你减的肥呢？减到哪里去了……”孙协志皱起眉，摇头不迭。
　　“知道，知道……了解……”

　　王绍伟坐在不远处的车里看这一幕，有一丝酸胀的感觉在心头，丝丝扯动，一时间有些失神。
　
　　“咚咚……”清脆的两响，仁甫原本漂亮的面孔在车窗玻璃上挤做扁平。
　　王绍伟回过神来。
　　“在看什么啊？”灵活的大眼睛转动着兴致勃勃的好奇。
　　绍伟无奈的叹口气，开车门放他进来：“怎么今天大家都好空啊！”
　　“看到他们了？啊，”仁甫显然不理会绍伟的故意转移话题：“我刚刚看到孟哲下楼。”

　　绍伟有些黯然，却一径微笑着。
　　“怎么？还在不爽？”
　　“还好啊！”绍伟仰面倒下去，从驾驶位上爬到后座去：“你来开车吧，送我回家。”
　　仁甫不满的接过手，发动车子。

　　“他对他会宽容，会常常笑，他比从前快乐，我想我应该要欣慰才对，但为什么，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他对我也很宽容啊！”
　　“对哦，怎么搞得来，他就只欺负我一个！”
　　“那是因为你让人不放心。”
　　“我哪有……”
　　“喏，现在就有了啊，你向我撒娇，不怕我会爱上你啊！”仁甫转过头去，做出一个鬼脸。
　　“怎么换口味啦，蔬菜不吃要吃烧饼了？”
　　“切！我王仁甫不吃蔬菜也要吃肉的好不好！活活活……”得意的仰头大笑。
　　“王仁甫……”
　　“哦？”
　　“你的鼻孔，果然很大。”王绍伟将脸埋在座垫里闷笑。

　　“干什么！不服啊！”渐行渐远的车子里，传出这样一声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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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哲，我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么？”
　　“有吗？没有啊！”许孟哲，塞了满口食物，含糊不清的回答。
　　“我是认真问你，凭良心回答！”
　　“哦……嗯……没有吧！虽然公事你是龟毛了一点没错，但平常，也是很easy的啊！”许小孩撑着下巴，很认真的在想，至少要做出很认真的样子：“你看，我们这么久都没有吵过架耶，你还说你难相处！”

　　对哦！协志有点失神，好像真的没有吵过啊，也很久了吧，好几个月了。
　　“你看，我今天迟到了，忘记和你约好，你也没有怪我！”
　　迟到吗？迟到不算是大事吧！
　　当年绍伟有迟到过吗？好像在最初的几次迟到自己别扭了一阵之后，就总是他在等着了吧。
　　
　　“别的事情，别的事情你也没有生气过啊！”

　　别的事情，还有什么事呢，那么，当初，是因为了什么要分开的呢？
　　孙协志很努力的想，额角有冷汗有冒出来
　　到底，因为是什么呢？
　　曾经执着到认为就算是天地尽毁也不能妥协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呢？

　　心乱，纷纷碎碎。
　　如麻，纠结缠绕！

　　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或者原本应该是可以沟通的事情，但累积了、搁置了，就变成顽疾，成为不可触碰的心伤，越来越开不了口。
　　到最后，任何一点点的小事情，都成了分手的理由。

　　“协志，协志……”
　　孙协志茫然的抬起头。
　　“为什么你今天一直在走神？”
　　“有吗？”协志强笑着。
　　“还没有吗？你看看你一盘面线吃多久了？”
　　“也对哦。”孙协志低下头，又开始用筷子，翻搅着，却不知道要往嘴里送。

　　孟哲没有再说话，只是眼中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隐隐而现。

　　台北的演唱会还没有开始，爱情魔发师已经正式开机，随之而来的是表演训练班，原声带的录制，以及马不停蹄的宣传，工作汹涌而来，将王绍伟彻底的吞没。
　　不过这样也好，太累了，就没有时间想，没有时间想，就不会觉得不舒服。
　
　　因为台北的演唱会的舞台背景要大动，孙协志这几天一直都忙到深夜才离开，孟哲虽然是很不称职的学生，但毕竟是学生，于是总让他先走。
　　那天晚上图纸有一个地方怎么看都是不顺眼，孙协志牛脾气上来，便在那里死GING，翻来覆去的比对，等到搞定，已经是两点多了。
　　然而，在这样的深夜，路过休息室的时候，却听到了呼吸声，很轻很有规律的呼吸声，穿过寂静的走廊，传到协志的耳朵里。
　　
　　他心中一动，轻轻推开门进去。
　　果然，是王绍伟。
　　一个人斜斜的倒在沙发的深处，包包的拉链大开着，歪在一边，钥匙躺在手边的地板上。
　　似乎他就是这样想把钥匙捡回到包里，然后，眼前一黑，一跤倒下去，就此不醒人事。
　
　　呼吸很匀净，看样子是睡得很沉了。
　　光线很黯淡，只看得清他紧闭的双眼和笔直的鼻线。
　　这张脸，在年轻的时候看并不十分出众，临老了却平生几许俊逸来，十分的奇怪。
　
　　孙协志站了很久，却没有走近，慢慢的退出来，回到自己的车上去。

　　半夜三点多的时候，宣传小光接到一通催命的电话。
　　“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王绍伟一个人睡在休息室里，麻烦你等一下去把他叫醒，送回宿舍里去好吗？这样睡，总是不太好。”
　　“哦……”他万般迷糊的答应了一声，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你刚刚看到了，你为什么不去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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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魔发师，因为要魔发嘛，总免不了动刀动剪，而，王绍伟，一向都是一个容易受伤的男人。
　　所以当孙协志看到他一手提着包，嘴里咬着剧本，另一手胡乱缠着三四个颜色各异的OK绷进来时，他就由然而生了一股想要扁人的冲动。
　　只是，消消气，消消气，这个男人，如今已经与你没关系了。

　　“哎，你到底在干什么？”眼角的余光，瞟到这个男人正笨拙的撕扯着OK绷，孙协志终于忍不住走过去。
　　“换……东西啊！”绍伟抬起头来，很无奈的笑了一下。
　　是这么换的吗？有这么换的吗？孙协志很无力的想摇头。

　　“还是我来帮你吧！”协志伸出手去。
　　“……好啊！”王绍伟小小的呆愣了一下，却笑了起来。
　　“怎么会搞成这样的？”
　　“我要学习剪头发嘛，我就很从容的剪，那血也就很从容的就这么流出来。”
　
　　孙协志气到吐血，也只有无可奈何的笑。

　　那是一个下午，阳光很明媚，孙协志已经将头发剪短了很多，露出圆润的耳廓，绍伟看着他低了头，嘴巴有些不高兴似的微微鼓起，一时间恍惚起来，好像前程往事都成了一场空。如今回到从头，又只有他共他。
　　
　　“协志……”极轻，极柔软的声音。
　　孙协志全身一震，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弄好了！”
　　“协志！”王绍伟冲动的伸手去拉：“再呆一会好吗？”
　　“你想要干什么。”孙协志猛的转过身来，逼视，目光清冷。
　　绍伟慌乱的退了一步，慢慢的坐回去。

　　“为什么是孟哲？为什么会是他？你怎么会喜欢孟哲？”他喃喃自语，像一个真正的孩子，受了委屈，并且迷惑不解。
　　孙协志大怒：“我喜欢谁，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吧？”
　　摔门，很大的回响声，吓了走廊里所有的人一大跳。
　　孟哲和仁甫迎面走来，看到他脸色不对，小孩本想要来安慰，却被协志一把推开，狠狠的回瞪一眼，示意他不要枉动。

　　自交往以来他从未见协志发过那么大的火，无辜的彷徨着，焦虑不安的求救似的看向仁甫，仁甫却精怪的冲他耸了耸肩，仰头，望天。

　　太过分了，孙协志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
　　太过分了，说开始的是他，说结束的也是他，他还想怎样？
　　现在居然开始质疑起孟哲，他有什么权利，他以为，自己是谁？

　　“我又惹他生气了！”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绍伟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中有一丝悲哀的无奈。
　　“没关系啊！”王仁甫很没良心的笑，漂亮的杏眼转了两转：“一句话让人笑，一句话让人跳！这本来就是你王少爷的专长嘛。”
　
　　2月20号，是一个人的生日，而在这之前完娱通常会先帮这个人办一场生日会，一般来说完娱出品一向是瞎字当头。
　　但这一次，不同寻常！
　　于是那一天很多人都玩疯了，尤其是孙协志，一波接一波的高潮让他目不暇接，太温暖太贴心。
　　“完娱怎么这次转性了？”孙协志捧着大把贴心礼物，兴奋的冲着仁甫说。
　　“有钱能使磨推鬼！”王仁甫扬了扬眉毛。
　　“啊？谁啊？”协志一时疑惑。
　　“某个赔上了一带种主持费可能还不止的人。”王仁甫双手抱着头，一路往前走，却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
　　“干吗？很感动啊！”仁甫好奇的探头过去，大手大脚的拍拍协志的肩：“没关系啦，反正当初也是他对不起你，想想他欠你那么多，啊，想想他惹毛你那么多次……”
　　孙协志无力的苦笑：王仁甫，你果然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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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20号，当天，一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孟哲忽然把协志叫了出去，还没有开口，便十分扭捏的红透了脸。
　　“怎么了？”协志着急起来，先用手去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没生病啊。”
　　“不是啦！”小孩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像忽然下定了决定似的开口：“今天，你的生日，那个礼物我还没有准备好。”
　　“就这个啊！”孙协志长吁一口气：“我当出了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