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孽子(下) by 莎乐美-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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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了上去,结果被犯罪分子发现,竟被囚禁长达五年之久……还造成“于省长失踪案“的假象……而现在,于彦章同志顺利归来,受到部分中央领导的亲切接见和省、市领导的热烈欢迎,并为之举行“欢迎暨表彰会”,省委书记彭鹏同志在会议上作了重要讲话,号召全省干部向于彦章同志学习,……日前,归来不久的于彦章同志以高票当选本省副省长职务……“
电视上那个男人,就是此刻站在他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电视上那张脸孔跟此刻看来又不尽相同,那一张是严肃的,清朗的,正直的,而不是此刻这样,仓皇地只披着睡衣,领口下露出未遮掩住的片片红痕,眼睛微肿,瞳孔湿润,嘴唇也红艳艳地。
不禁要想,那个男人——是谁?
在自己到来之前,曾与他情交,予他如此艳冶风情的那个男人——
是于江,孟飞,甚或自己——父亲?
——虽然不敢肯定,孟恽却已能由之前一连串蛛丝马迹,窥破这个男人睡衣底下那副不欲人知的奇妙肉体的秘密。——能为男人怀孕的男人,是吗——
该丑恶的,这等事情,谁碰上也该大吐特吐一番的!
何况这个男人不禁魅惑了自己的堂兄,父亲,还将刘卫,汤森那样堂堂的精英男人也牵扯进悲惨的深渊。
虽然不能肯定,——可是!
在刘卫那地下室里强烈感受到的,夹杂在刘卫,汤森,刘妻之间一定有的那个“第四者”的幽魂,
此刻已在孟恽心间越来越清晰,仿佛给照片显影一般,慢慢地浮出轮廓,最终连五官都纤毫毕现——
就是他——就是他——新任副省长,于彦章——……
看到那电视新闻的瞬间,孟恽是既惊愕又好笑又悲哀。
原来人生就是如此!
只要你有权力,无廉耻,你就可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把娼妓描述成圣者,把罪犯打扮成英雄!
孤身追踪犯罪集团而被囚禁,最终胜利归来的前省长——
哈,哈,哈!
真的太好笑了!
可以想见这一幕的出现,背后又是动用了多少强有力的男人的财富和权势——包括于江,自己父亲,还有堂兄孟飞——他们都是为了这个男人——这个拥有见不得光肉体的男人——
这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
难道他那不可思议的肉体就能有如此吸引力,让无数堪称社会精英的男人争先恐后地臣服他脚下,甘心拿自己的财富跟权势铺就让他欢喜的圣殿?
孟恽倒非讨厌于彦章。
看他苍白端正面孔上的忧郁深深眼眸,就可看出这男人定是吃了不少苦。——何况,孟恽此时也已完全明白,在刘卫地下室里搜索出来的那个玻璃瓶装女婴骸骨,究竟是如何制造出来。
都是你的产物是不是?
变态,畸形的——啊的你的肉体的产物。
——明知道他也许是可怜的,可是孟恽就是不能原谅掩盖真相,愚弄民众的事。
更不容忍让真凶逃出法网外。
汤森刘卫一案中——于彦章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而何芝则是愕然。
本来她通过意外渠道,了解到这里是孟飞偷养“二奶”的地方。
所以今次上来,原是想趁孟飞不在——她事先已打电话到孟飞公司确认,知道孟飞此刻正在他办公室里忙到晕头转向——前来找这厚颜无耻不但勾引孟飞还给他生下野种的臭女人,等她一开门,一定要先甩她两个大耳光尝尝!
能够为了跟孟飞结婚就撒出“我已怀孕”谎言的何芝,又岂是等闲之辈。
只是万不料到开门的不但不是孟飞的女人——哦,哦哦,甚至连女人也不是!分明是个男人!还是个年纪老大,态度沉稳,堪让她叫上一声叔叔的老男人!
她不禁目瞪口呆,已举在空中的手掌蓄足了雷霆之势,却就是无法挪动分毫。
“请问,你们找谁?”于彦章问。
何芝呆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困惑道,“啊,请问,这里不是孟飞的房子么?”
“孟飞?”于彦章吃一惊,道,“不是!这里房子的户主是于江……只是,孟飞也常常过来玩……”
“哦,是吗?”何芝大失所望,难道她搞错了?犹豫不定眼神扫过于彦章身上,双眸灵光一动,她又陡然活泼起来,一把攥住于彦章的手腕。
“啊,你”,于彦章不知她要干什么,迟疑了一下,已被她拖到房间中央,到孟恽听不到的地方,何芝附他耳朵悄悄道,“叔叔,孟飞经常过来玩,那就是说你跟他很熟了?”
“啊,是……的……”于彦章勉强答道,遏止不住的脸红,——连、连孩子都替他怀上了,还能不熟么……
“那么,叔叔,你告诉我,孟飞那混蛋把那女人藏在哪里?”
“什么,什么孟飞……孟飞的女人?”于彦章吃吃。
何芝性急道,“叔叔你不知道!孟飞那混蛋!他欺骗我感情!他跟我订婚了,可是又在外面偷养女人,并且连私生子都有了!”
“私,私生子?”
“是呀!”何芝忿忿道,“他还骗我们大家说是他检来的孩子,哼,原来就是他跟那死女人生的!我亲耳听见他跟那女人说,‘咱们孩子’……”
就算于彦章是智商仅高于60的半白痴,此时也已经知道何芝所言之“女人”实为谁指了。
他瞧着何芝红润俏丽的脸颊,身躯微微地打颤。
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恐惧———怎么,怎么会这样——自己的秘密似乎如温暖湿润空气的孢子,无法控制地要开始往四周蔓延开来——是不是总有一天这全世界都要知道自己的秘密老天爷他才甘心?
思及此,头脑一片晕眩,怀孕的身体本来就被于江折腾得虚弱不堪,当下身子一歪就要往下倒。
“喂,喂,叔叔!”何芝大惊,幸亏孟恽站在门口,却一直注意这边动向,此刻便飞也似地奔过来,眼疾手快抓住于彦章重重跌落的身体。
手臂正圈过他腰,虽然外表看不出异样,可是透过薄薄睡衣接触到他身体的孟恽,已经敏感地感受到于彦章腹部些微膨胀的奇妙感觉。那不是积食或者什么消化不良引起的肚皮鼓胀症状,因为那类鼓胀摸上去是硬硬的——而此刻紧贴在自己手臂上的男人的腹部,却是温热的柔软的膨胀,还有些微太不明显的颤动,仿佛里面正荡漾着一个小生命。
孟恽抱持着复杂的感觉把于彦章的身子反转过来,让他仰面朝上地昏厥在自己臂弯里。
往下俯视着那张苍白端正的面孔,呼吸很细弱,嘴唇喘气般地张开。
“喂,这家伙是土捏的,还是水做的?”何芝不可思议地问孟恽。“居然被我随便拉扯两下就给我昏倒!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因为激烈Xing爱被淘空所有精力的身子,又怀着孩子,还被何芝这样拉来拉去摇晃,——不晕倒才怪。孟恽苦笑着想,可是看来导致这男人晕倒的主要因素还是何芝的那番话吧——
孟飞,孟飞的“女人”,孟飞和那“女人”生下的孩子——
那“女人”其实就是你对不对?——孟飞撒谎说自己检来,现在由孟飞父母抚养着的那个婴儿,其实就是你生的对不对?就是之前我在汤宏房里看见你所怀着的那个对不对?
——做梦也梦不出这般荒唐胡乱的情节,孟恽唏嘘不已。
“怎么办?”何芝问。“给他找医生看看吧。这么一下就晕倒,晕倒又半天不醒,是不是得了白血病?”
“白血病?”孟恽啼笑皆非。“小姐,你韩剧看多了吧。你见过这把年纪的男人得白血病的否?”
“我虽然没有见过,你怎知道没有?”何芝振振有辞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
小姐,这话倒是让你给说对了。孟恽苦笑想,——真的真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眼前——这就正是奇中之奇,奇得我很怕你知道事实会发疯,何芝!
“叫医生!”何芝道,拿出手机就开始拨号码。
“不行!”孟恽一把按住她手,脑筋飞快转动。——如果,如果他猜得没错,这男人的身体绝对是——畸形的,何况,看他现状,似乎肚子里又已经有了孩子——
要是此刻叫来医生,一检查——如果事实真如自己所料,真相大白——这,这世界会崩塌的。
何芝会崩塌,自己会恐惧,这男人更会彻底溃败吧。
——如果事实真如自己所料——好可怜的人。
看来他一直努力地要想往正常的人生道路上走,努力地想恢复自己那所谓的男人的尊严,努力地想忘却这不幸肉体的事实而专注自己事业,所以才拜托了自己父亲,借助了孟飞于江力量,撒下弥天大谎,而重新进入政府——
而他也确实成功了——
如果现在依从何芝所言叫来医生看他,这一切会被自己全毁掉。
虽然很想剥光他的衣裤,证实一下那衣服遮蔽下的肉体,是否真如自己预料!
可是——又不忍,实在不忍——
“没什么!只是身体差了一点!或者失于营养,所以晕倒了!”
孟恽故意举重若轻讲:“没事的,不用叫医生,让他休息休息就好了吧!”
“哦?那就好。“何芝放心了。
她知孟恽父亲就是医生,一脉相承,孟恽也颇懂一点医理,既他如此说,想来没错。
正在这时,突然从外投射进门内的光影里一暗。
两人都吓一跳,往回看去。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正推门进来。
两人看见他,都愕然睁大眼睛。而那男人也完全不料他们在此,讶异不已。
——原来那正是孟飞!
“孟恽,芝,你们怎会在此?”
孟飞真是大吃一惊!——他牵挂彦章,所以今天忙忙赶完公事,就回来看他——还因为今天中午在电视上看到彦章重新出仕之新闻,也顺便过来替他庆祝,已经预定了西餐及红酒,待会就要送来,却不料,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竟看见未婚妻和堂弟莫名其妙在这里!
可是他的疑问只持续了半秒钟不到,因为他随即看见恹恹地躺在孟恽臂弯里的于彦章!
“彦章?彦章?”一想到这个可怜男人肚内正孕育着自己孩子就对他怜爱无比,孟飞连在未婚妻和堂弟面前应该装得冷静一点都忘了,急如星火地就奔过来,把于彦章抢过他手臂里。
摸摸男人的额头,只是微微的汗,再摸摸嘴唇,也还有热度,知道他只是因为神经质或者身体虚弱晕过去了,才放心下来,注意到他脖子上一片一片狗啃般的吻痕,不禁暗骂于江太过分。
何芝目瞪口呆。
孟恽就算再古道热肠、高风亮节、助人为乐,也犯不着为了一个仅仅是相识老男人的晕倒这么紧张得要死要活。
何况她跟孟恽何等熟识,岂不知他优雅温和容颜下掩盖的淡漠性情。
或许知识分子都是如此,特别是高级知识分子。
总是冷静,睿智,淡漠得让人泄气。
可是——孟飞紧张这个男人的方式!
太离谱了吧。——何芝嫉妒地想,就算她此刻突然被撞断了腿送进急救室,恐怕也未毕能使孟飞露出这种紧张神情来。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第一面,只觉得他是个沉稳和和蔼的男人,只是稍嫌病恹恹的。
可是此刻她满心不是滋味,仔细打量——凤眼却突然睁大了。咦。
这男人脖颈上密密的全是红痕。再仔细一看,甚至连宽大睡衣袖子遮掩下手腕上,都隐约可窥见更多的痕迹。并且那么深刻密集的吻痕,似乎决非女人制造得出。
莫非——可是,她已经确定孟飞外遇的对象该是个女人才对——何况她从来未曾察觉未婚夫曾有过同性恋情结。
可是——可是,真的很奇怪——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把于彦章扶在怀抱里,孟飞诧异问孟恽和何芝。
孟恽开口要说话,却被何芝狠狠踩一脚,痛的他差点叫出来。何芝瞪他一眼,意思是,——你敢说实话看我不拆了你!——恐龙凶猛。
孟恽哭丧着脸想,自怜地动动自己差点被何芝高跟鞋戳出洞来的脚掌。他是绝对不要找美女当老婆的了!——不是她们不可爱,她们总是脾气太坏!
何芝笑道,“噢,我叫孟恽陪我逛街到这里,孟恽说他和这里的主人于江是好朋友,所以我们就上来看看,没想到叔叔一开了门就晕倒了——……”
孟飞愕然看着孟恽,皱着眉头道,“啊?你和于江是好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完全都不知道?”
他记得孟恽和于江,是上次送彦章到孟恽家里去找孟恽父亲看病时才认识的啊。
怎么一转眼就成好朋友了?
何芝干笑道,“哈哈,哈哈,友谊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慢慢发展起来了嘛。”
“是的,很对。”孟飞看一眼神色尴尬的孟恽,再看一眼干笑得脸皮发紧的何芝,自己也差点笑出来。——很好,他已隐约猜出是什么回事了。可是哑谜还得继续打下去。
何芝又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孟飞笑道,“原来你不知道!”拍拍自己怀里于彦章的肩膀,——“芝,你没看今天的午间时事新闻追踪么?这位正是刚上任的副省长啊。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