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风云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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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啷一声,顾惜朝只觉手上一震,剑鞘扫到了什么硬物。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浓浓的烟雾中浮出。
“惜朝!你可把我们急坏了。”戚少商收了剑,上前一把抓住顾惜朝的手臂。
“再找不到你,戚大侠就急出病来了。就差把这里掘地三尺了。”铁手在一旁道,不着痕迹的纠正了戚少商,是他戚少商自己着急,不要动不动就带上“我们”二字。
原来,顾惜朝随着那团白影消失在棺材里,戚少商便也跟着跳下。可棺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既没有活人更没有死人。只有一只破了膛的红壤西瓜,和一盘水灵灵的紫葡萄。铁手和戚少商恍然大悟,原来顾惜朝是已经识破白影儿的骗术,才会有吞食“眼球”的惊人之举。
二人将棺材移开,又围着那墓碑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在下面找出什么机关。顾惜朝就这么消失了!戚少商急疯了,以剑掘地,忽而又觉得不妥,改成用手,好像用了剑就会伤到不知何时会从地下冒出的顾惜朝似的。看的铁手在一旁直摇头——戚少商真是他见过的宅心仁厚,以德报怨的第一人。
戚少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开了顾惜朝,拍了拍手上的泥污。“你刚才去了哪里?怎么跳进去就不见了踪影?”
顾惜朝捉住戚少商的手道:“让大当家的为我担心了。我刚才也不知身在何处。直到有白烟冒出,才莫名其妙的摸回到此地。”
铁手道:“戚大侠和我寻你不到,而后也被白烟所困。。。这白影儿行踪诡异,所用的路数驳杂,皆非中原人士所为。似乎有东瀛忍术,西域幻术。。。”
顾惜朝默默点头。对方的幻术确实高明。刚才自己明知不可能是晚晴,还是身不由己,甚至有一瞬间冲动压过理智,不肯面对现实。
说话间,晨曦初放,白雾尽散。放眼望去,一片荒郊野外,哪里有什么墓地。
三人回到客栈,稍加整理,正待出发,昨日那两个俊美的青衣公子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今日细看下才发现,二人不仅穿的青衣和顾惜朝的那身青衣有些相像,连发髻也和顾惜朝绾的一模一样,其中一人竟将发梢弄卷。昨天明明见到是直发,不知想出的什么法门,一夜之间将秀发卷曲。
顾惜朝一眼扫过二人的发髻,不动声色。
“阁下昨夜睡得可好?”一个青衣少年道。
“托二位的福,好极了。”顾惜朝语气冷淡。
少年丝毫不介意,依然热情满怀地道:“那就由我们带路,去找那位朋友。那人可谓手眼通天,无所不能,一定能帮上忙。”
顾惜朝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擒住少年的手腕。“不过这位小哥好像没睡好吧。一宿装神弄鬼,一定辛苦极了。”
少年一惊,而后眼中掠过一丝狡黠。顾惜朝只觉得手中所握柔若无骨,滑不溜手。少年一转身,鱼一般的从顾惜朝手中挣脱。不但丝毫不恼,反倒笑了起来,露出贝壳般漂亮的牙齿。“大人勿怪。我二人并无恶意,只是大人若不前往,主人定会责怪我们办事不力。”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更不认得你们的主人是谁。”顾惜朝道。
“大人和我们主人也是一面之缘。请大人稍后,一看便知。”一名青衣少年转身回房,片刻后出的门来,已换上一袭白衣,面上多了一幅银虎面具。
顾惜朝心下释然。原来是自己一时兴起,在洛阳城外管的那桩“闲事”。
“昨日见到大人腰间玉佩,才识得原来大人便是我家主人时时念叨的青衫侠客。因主人念念不忘大人救命之恩,常常和我二人讲述大人如何英姿不凡,豪侠气概,我二人心生崇敬,便有意效仿。还请大人不要见笑。”
戚少商和铁手不约而同看了顾惜朝一眼。什么时候顾惜朝也学会救人?更没想到还有人喜欢崇拜他到效仿的地步。顾惜朝闻言也有些意外和尴尬。感受到戚少商和铁手投来的目光,顾惜朝忙低下头来,盯着地面。
青衣少年接着道:“以前一直只是听闻关乎大人的描述,昨日见到本尊,我二人欣喜之余,也有意试探大人的胆识。所以才有昨晚一番胡作非为,扰了大人的清梦。还请大人见谅,一定不要在我家主人面前提及。”
青衣少年顿了顿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大人是如何识破昨晚之事是我二人所为?”
●10。
“二位爷,我总算想起来了!”未及顾惜朝答话,客栈老板闯了进来,连吁带喘地道:“二位要找的那位姑娘,半月前来过本店。。。”
戚少商温言道:“店家,慢些讲不妨事。你见到那位姑娘时是什么情形?”
店老板道:“我记得约摸半月前,一个姑娘来过本店。住了店,用了膳,她不但不给钱,还要借钱,真是刁蛮任性。”
“这店家说的不会是二位大人要找的人。还是请二位随我们去见主人吧。”那两个青衣少年插口道。
戚少商道:“两位少侠莫急。且听店家把话说完。”这里距京城路途颇遥,若说公主行至此,盘缠用光,倒也合情合理。
店老板接着道:“这个。。。这姑娘还欠着小店不少银两。既然二位是这姑娘的家人,这钱。。。”
这也难怪,生意人贪财也是本色。戚少商手刚伸向钱袋,却被一名青衣少年拦住。
“大人且慢,这人根本就是满口胡言,无非是撒谎骗钱而已。”转而对戚顾二人道:“两位大人不要和他啰嗦,我们快上路吧。”
“你!你怎么血口喷人呢?这位小哥说我满口胡言,有什么凭据?本店是小本经营,讨回店钱,天经地义。我倒看你不停催促,不让二位爷打听,安了什么心也未可知。”店老板急道。
“你撒谎骗人,现在还反咬一口!”两个青衣少年气的嘴都歪了。
眼看着要吵起来,戚少商忙安抚住两少年,一边又塞给店家一些碎银。
没成想那店老板山羊胡子一翘,不肯说了:“这两位小哥脾气着实不好,还请这两位先出去,免得我一会儿又被咬造。老骨头一把,受不得这口气。”
“我们哪儿也不想去,就在这儿不走了,正巧想见识一下你怎么漫天撒谎。”两人年少气盛,毫不相让。
山羊胡子气得直抖,颤颤巍巍的道:“好。。。你这两个娃娃好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看在这二位爷一番诚意,这点气我也忍了。。。记得那天,那小姑娘住了店,用了膳,她不但不给钱,还要借钱。。。”
“你这店家可真是啰嗦。”一名少年道。
山羊胡子白了他一眼,接着道:“。。。我念在她是个姑娘家,看样子也实在拿不出钱来,便也没再计较。遇到我这么好心,算她走运,我这么好心的人不多见哪。可她却还要借钱。。。”
听着店老板唠唠叨叨,不知何时起,屋中异香浮动。
戚少商心道不妙,望了望顾惜朝,刚想说什么,却见那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未及去扶,戚少商和铁手也一前一后昏倒在地。
山羊胡子突然冷笑起来:“我还当是什么厉害角色,要冷清秋煞费苦心,倾烟雨堂一堂之力,搞什么英雄大会。。。啧啧啧,如今江湖上真是一辈不如一辈了。”
眼见三个人只一会儿工夫便躺倒在地,昏睡不醒,两少年脸色大变:“你这老儿捣的什么鬼?快把解药交出来!”说罢二人纵身跃到山羊胡子面前,双剑出鞘,寒光凛凛,架在那人脖颈上。
“哎呦哎呦,我老头子怕了你们了不行吗?解药就在我身上,我这就给你们拿。”店老板说着手便伸向怀里,却被一名少年喝住。
“慢着!我们自己拿,免得你又耍什么花样。”说罢,两少年互使眼色,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将手探进山羊胡子衣襟,掏出一支小巧瓷瓶。两少年拿着瓶子左看右看琢磨了一阵,不敢打开。
“老头儿,是这个吗?”
“是,是,就是这个。正是我河西药叟给你们两个女娃娃准备的。”话音刚落,两少年应声倒地。
“什么药叟,就是个毒老头子!连药瓶子上都有毒。”二人虽浑身酥软,但意识却还清醒。吃了这么大亏,还被道破了女儿身,一时骂不绝声。
“嘿嘿,我药叟要是被你们随便搜得,岂不是坏了名声。不过两个娃娃小小年纪,就算说出我河西药叟的名号来,你们也未必听过。此事本来和你二人并无干系,我老头子有心让你们走开。可两个娃娃毫不领情,还出言不逊,实在令人着恼!”
说着话,老头儿弯下腰来,手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小片儿刀:“把舌头留下来给我做药引,也算给你们点教训,以后不得乱讲话。”
两少年果然噤了声,吓得脸色惨白,眼睛直盯着逼近的小刀。
却见银光一闪,神哭小斧夹着一阵风将小片儿刀削断,连带着一根手指齐齐堕地——顾惜朝本不想伤人致残,可心中却有些恨河西药叟方才要割人舌头的狠毒。
一只绳套几乎和小斧同时飞出,如同有生命般灵活地将那老头套牢。黑衣人铁手小心翼翼地收紧了绳套,又加了戒备将那人牢牢绑住。
方才躺着昏睡的三人,此时端端的立在眼前,仿佛他们刚才真的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本以为河西药叟十多年前就已金盆洗手,想不到为了冷清秋这等平常鼠辈,竟也不惜重出江湖,还使出了“惑心散”这等狠绝的药。”戚少商厉声道。
“我河西药叟谁的账也不买。若不是这些年积蓄花光,店里生意又不好,才懒得插手江湖上的事。”被捆得像粽子一般,药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想到大江大浪都过来了,今日里在阴沟翻了船。不知是那位后生晚辈,竟闻得河西药叟的大名,还识破了我的独门奇药?”
“还是先把救这两位姑娘的解药拿出来吧。”铁手道。
两个青衣少女瘫在地上,眼睛不停的忽闪。短短时间内太多的变故,两个人此时有满腹的问题要问。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有人要暗算,那为何不早早说出?免得令别人白白替你们担惊受怕。”待服下解药,两人一起怪嗔道。
顾惜朝浅浅一笑:“两位姑娘,多有得罪了。可不这么做,又怎能试出二位是敌是友?昨夜被两位闹了一宿,今晨又有人在粥里下了药,只凭一幅飞鹰面具,二位仍是难洗嫌疑。所以,我们才将计就计,让下药之人把戏演到底,好看得水落石出。”
铁手也点头道:“不过亏得二位昨晚一番纠缠,令我等格外提防警醒,方能觉察到粥中异样。在下以前听闻过这种名叫“惑心散”的药,可十几年前就随着河西药叟的名号一起绝迹江湖。在下也只是听说过,被下药之人起先并无察觉,闻到“惑心香”时才会发作。只因此药令人所习武功失之殆尽,心志具丧,且没有解药,所以练武之人皆闻之色变。”
“这个毒老头竟弄出这么阴损的东西来!”一名少女骂道。对于习武之人,武功尽失,便如辛劳了一生的积蓄化为乌有一般令人欲哭无泪。
“当年正因为我制出这等厉害的药,却苦于配不出它的解药来,才退出江湖。本打算一天制不出解药,便一天不出山。”说到此,河西药叟不由得嗟叹,“可惜老叟穷十几年光阴,耗尽家产,也是毫无进展。适巧烟雨堂要寻拿仇人,若我将戚少商和顾惜朝二人送上,冷清秋答应资助我配制“惑心散”的解药。。。”
“所以你就不问青红皂白,也不问事情原委,就为了有钱来继续配制什么解药?”戚少商大惑不解,世上竟会有这样偏执之人。
河西药叟轻蔑地一笑:“你等庸人,怎么会了解研药配药的妙趣。不讲也罢,简直对牛弹琴。今日事败,随便你们要怎样处置。”说罢,双目一闭,不再开口。
顾惜朝道以剑指着河西药叟道:“你我之间并无冤仇,我不会杀你,削掉一根手指作为惩戒足已。你告诉冷清秋,我顾惜朝做的事,我自己会了断;而他为了私人恩怨,利用武林豪杰,挑起事端,这笔血帐,迟早要算回他头上!”
这番话,戚少商听来并不突然。戚顾二人一路走来,同风共雨,顾惜朝的心路戚少商清清楚楚;可铁手却觉得这话从顾惜朝口中道出颇为意外,不由得多看了顾惜朝两眼。
还是那般明利如鹰的双眼,那般清秀的面容,眉宇间仍是那样锁着淡淡的忧郁。可眼前的人和他记忆中的那个狠绝的青衣书生确实有些不同。
清风残月。
屋内暑气氤氲,不似外间凉爽。用过晚膳,黑衣人铁手干脆坐在青石台阶上纳凉。
即使是纳凉,铁手也是正襟危坐,衣扣一丝不苟的扣着。经过今晨三个人那场默契的合作,顾惜朝似乎不再对他有那么大的排斥,戚少商招呼铁手和他们一起上路,顾惜朝也默认了。
铁手以前从没有想不明白什么事情,可此刻他却真的有点迷惑。在汴京接到寻戚顾二人回京的任务时,他便有些不解,戚少商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