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浮-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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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福见他们走远了,才摊开手上的白巾,一股血腥味儿立刻散开,雪白的布巾上,鲜红色的一团印在中间,伴随着布巾泛起的褶皱,他看得出,她方才多想让自己咳的不是那么狼狈,不是那么吓人。他将布巾叠好,揣入怀中,又从右手衣袖的暗袋里准备了新的布巾,等着备用。
“你的身子需要好好将养一下。”君末缘看着她的嘴角,方才鲜艳的红唇已经被她擦掉,那毫无血色的唇与这一脸的浓妆放在一起是那么的不和谐。
她慢慢地走着,然后点头。“已经在养了…”她随口说出后,看了下眼前的道路,平坦而没有任何障碍,她半低着头,放心地闭了眼,然后任由君末缘牵引着她走路。
如他所说,他不喜欢云离的性子,很不喜欢!
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他就是不喜欢!
回想过去,这样一个‘自虐’的女人,她手段卑劣又心狠手辣,头脑聪慧又顽强执著,他虽然佩服她的手段,敬佩她的能力,但却又不喜欢她这样。
坚强的让旁人看了都为之心疼,这是好是坏?
偏偏她自己却不知所以然,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般。
“末缘,你不同意我的提亲,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还是你觉得,我无法满足你的条件,满足不了你的‘胃口’?”她声音里透着些许天真。
西景篇 丽景烛春余 第277章:墨魂
第277章:墨魂
他原本平和的面容透着些许无奈,许久之后方才说道:“钱财对于君家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是我…”他稍稍一顿,下定决心,“是我不喜欢你。”
云离点头微笑,原来只是不喜欢,与利益无关。
她也是普通人,时常会有疑问,例如现在。
君末缘不喜欢她,回答的很干脆,她听了没有心疼的感觉,只是略有失望。“我当真这么不招人喜欢吗?”抬眸看君末缘时,却见他脸上也带着些许歉意,何必呢?
“并非,只是我…”君末缘说到此处,哽住话语。
云离见他停住,也没追问,只是牵着他的手,带他向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亭子临近水边,一棵歪了脖子的绿柳随风飘荡着,三三两两的宫人在外行走,忙着各自的事。
亭外有两名侍女守着,见荣安公主来,连忙做了个万福。
“你们在外面守着就行。”
“是。”
她将君末缘引进来,亭子里放着书案,上面平摊着上好的宣纸,她适时的松开君末缘的手,让他自己走上前去。
君末缘上前,唇边含笑,用无名指的指肚轻轻地抚摸着宣旨,然后又目光柔和地看着宣纸,将压在宣纸上的玉石拿到一边,将宣纸轻轻提起,出了亭子便将宣纸高举在上,透过宣纸观察日光,他顿时觉得有些刺眼,马上收回视线,又回到庭中,轻轻抖动着宣纸,似在寻找着什么。
“蝉翼熟宣,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质地纯白细密、纹理清晰、绵韧纾缓。可还满意?”她声音里含着笑意,眼睛一转,便将视线定格在端砚,走上前去,指着砚台道:“松花砚。”
他目露惊喜,执起墨块,赞道:“松烟墨!”
她笑着点头,然后用指尖一抚这一排画笔,笑着道:“这些笔才是压轴的,可满意?”
“这些…”他欣喜过后,突然觉得云离把这国宝级的东西都摆在他面前是另有所图,她是怎么知道他喜欢这些东西的?君末缘暗自猜想着,他不曾对谁说过自己喜欢这些东西。奇了怪了…
云离提了衣袖研墨,声音淡淡地道:“你是想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的?”她嘴角露出一抹淡笑,轻轻摇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想让你为我泼墨动笔。”
“你想画什么?”他带着疑问,也提起衣袖,左手持笔,轻轻蘸墨。
“当然是画我了,不然你以为要画什么?”她略有戏弄似地笑他,然后将冬福叫进来,代替她研墨,自己则是坐到君末缘对面的长凳上,然后小心地将双腿也拿到长凳上,交错着,手则是撑着凉亭的围栏,作势看着亭下的碧水。
君末缘提着笔的手微微停住,想了半天后,才凝重地问道:“真的只是画画吗?”
闻言,她轻轻一笑,转过头看君末缘,却见他脸上有着一丝紧张之色,她安慰道:“真的只是画画,那些烦人的事你可以暂时抛到脑后,眼下我只是想让你为我留幅墨宝罢了。”
他似放了心,提着笔的右手终于又恢复了力道,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姿势,觉得略有不妥,然后问道:“你真准备画这姿势?”
她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轻笑着道:“也不是画遗像,就这姿势吧,挺好的。”她将视线落在君末缘提笔的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纤长而白嫩,她忽然收回视线,摆好姿势后,等着他动笔。
运笔于纸上,他时常抬头看她,将她身上每一个细节的地方都画出来,从中午画到傍晚,这才收了笔,而云离却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睡着。
夕阳的金光洒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君末缘活动了下右手,站在她面前看他,该叫醒她吗?
他本想画副美人图,虽然她不够美,却拥有独特的气质。
只是现在美人图没了,画出来的却是一副睡美人图。想到此处,他轻笑一声。
许是这轻笑惊了云离,她猛地一睁眼,入目的是自己的鞋尖,愣了片刻后,方才想起自己在给君末缘做‘模特’画画,暗自懊恼自己睡着了的同时又在抬头看君末缘。
君末缘正柔柔地对着她笑,而她仍旧有些困意,半眯着又垂低了头,然后自己轻笑一声后,才又抬头,“对不起,我睡着了。”
他站了许久,也觉得有些累,便坐在云离身后,学她的样子,也将双腿拿到长凳上交叉着,然后贴住云离的脊背。“没关系,只是改了主题而已,画了幅睡美人”
冬福适时地退了出去。
感觉到身后的温暖,她大眼一转,轻轻地将脊背靠在君末缘的身后,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她舒服地轻呼出一口气,然后轻轻道:“末缘,谢谢你。”
“何出此言?”君末缘不解,他也借力靠在云离身上,互相支撑着对方。
“谢你为我画了画啊!而且是很认真的画!”她轻笑着,然后轻轻转过头,看着地面上的两道人影,他们背靠着背,看似互相有了依靠,可实际上只要双方任何一人退出,另一人便会仰了身子,如同现在的形势。
君末缘并不说客气的话,而是直接说道:“这是我第一次为人泼墨。”
她很想说,不是第一次。
在相国时,他时常会根据自己的记忆来画背影,刚开始是荣安公主的,后来是云离的。云离早就发现过,只是她没说出口,想为他保住这个秘密。
还有那些她费劲千辛万苦准备的笔墨纸砚,是为了讨末缘欢心,因为末缘说过,这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求到的,这些是贡品,市面上没有贩卖的,只有皇家才有。后来云离让莫玉查过,这才知道楚恩曾御赐过蝉翼熟宣给君家。
许是君末缘小时候看上了这蝉翼熟宣,这才多年不忘。
在相国他做雪衣卫的第二年,无意间他将这些东西告诉过云离,她这才知道君末缘喜欢这些东西。
西景篇 丽景烛春余 第278章:东索来的信
第278章:东索来的信
亏了她记性好,将这些东西都记住了。
“末缘,做我的帝君吧,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她突然转移话题,这句话是在许诺,她需要君末缘的钱,更需要君末缘的安全,当然,她也需要君末缘的爱。
他垂头,云离要说的终究是这个么?忙活了大半天,她终于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关于成婚,他没少想,想过很多次。他懂得事态轻重缓急,然而他只对云离一人的身子没有恶心的感觉…
君家不能断后。
“你答应给我生一个男孩,姓我君家姓,由我亲自照管。如果你同意,我便同意做你的帝君。”君末缘拿定主意,低声说道。
“孩子…”她重复一声
苍海那无情而又冰冷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她耳畔。‘我本想给你个痛快一些的,谁知你般不知好歹,那就由我来亲自动手吧!’
她…她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云离顿时觉得喉咙哽住,眼睛猛地睁大,然后,又狠狠地闭上。“好,我答应你,明日我就让严亲王去下聘礼。”
“不必了,君府不缺那些黄白之物,眼下南楚国库虚空,你还是省些钱,来重筑泄须大关吧。”君末缘拒绝。
“好…”
好,她说好。
终究是因为君家的钱么?君末缘暗自叹息一声。
原本走的不见人影的冬福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位置站的巧,刚好她能看到他的表情,他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那看似卑微的身形却总能懂得她的意思,将她的心思揣摩明白,采取最正确的回答,从北夜回来后,冬福长大了。
云离在心底笑了一声后,便见冬福猛给她递眼神,云离心中了然,只给了他一个眼神,冬福便又老实地垂下头去。
冬福那边,应该是有什么事了,不然不会打扰她的。她微微侧过头,对君末缘温柔地说道:“末缘,回府吧,时间不早了。”
君末缘挪下腿,改为正坐,从她身后环抱住云离的腰身,“你是我第一个敢触碰的女人。”
对于这样的答非所问,云离的心却是软了下来,他掌心的温热透过龙凤袍传入到她身上,让她略有依赖,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这样很好,不怕你去找其他女人了。”她打趣儿地回道。
他也是跟着一笑,然后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站起身将衣袍上的褶皱抚平,又回到书案前,“画可以拿去裱上。”
云离坐在原处,只慢慢地扭过头,微笑着点头。
君末缘提笔,书上自己的名字,再从衣袖的暗袋里拿出印,印在了角落。
“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她关心地道。
“好…”
他轻步向亭外走着,云离的脸仍旧冲着书案那边,似在等着什么。脚步声渐行渐远,云离方才撑着身子,想将腿拿下,只一动,就发现自己的腿如蚂蚁咬般的疼痛。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腿已经麻的没了知觉,冬福吩咐侍女给君末缘引路后,便又折返回来,半蹲在云离身前,帮她揉捏着腿。
云离脸上的表情异常难看,不时地哎呀哎呀地汗疼,冬福觉得好气又好笑。
冬福的手法很到位,轻轻敲打之间,云离已经觉得没那么疼痛了,没半刻的功夫,便恢复好了。“你方才找我有什么事?”
“主子,东索大都督送来的信。”冬福谨慎回道。
“东索?”云离问了一声,起身来到案前,看着君末缘为她画的画,盈盈墨色缭绕,她将视线落在落款上。
在北夜时,他的画落款上写的都是一个‘君’字,而今天,他写的是‘君末缘’。她仔细地看着他的名字,嘴角浮起笑意。“把这画裱起来,送到御书房就可以了。”云离吩咐一声,便有侍女上前小心地收起画。她将手递给冬福,由他搀扶着她往芳华宫走去。
到了芳华宫,云离方才见到送信的人,原来是木远。
他以军礼半跪在殿下时,云离却是笑着点头,这木远到有几分像燕北天呢?她心中一笑,然后说道:“木将军请起,赐座。”木远坐下后,云离的手指饶有节奏地敲击着紫藤木椅的扶手,慢声道:“本宫记得,本宫已经将东索的事都交给荣王爷处理了,你这次前来,所为何事?”见外人,当然要拿出公主的身份,万不能失了身份。
“回公主,末将是来送信的。”木远恭敬回到。
“谁的信?”
“东索大都督给公主您的亲笔信。”说罢,木远起身,自怀中拿出一封信,然后恭敬地双手递上。
云离高坐在上,给冬福递了个眼色,冬福接过信,再呈给她。云离看了眼信封,用蜡封着,将信封撕开,整整五张信纸,她随手一甩,将信纸摊开,并用眼角扫看了眼木远。“木将军坐吧,别客气。”
“是。”
他坐回去后,云离才仔细地看着信纸上的内容。
下座的木远则是一直目视着荣安公主,见她看信看的仔细,方才收回视线。
看完信后,云离挑了双眉,长叹一声。“回去转告大都督,楚忘给文武百官下的毒药,这事我暂时无法处理,因为这也是用来压制你们的先驱条件之一,没有这一点,南楚既想保住你们的‘皇族’,又想手握东索‘大权’,那是不可能的。总得有点克制你们的东西吧。”
她起身,站定在木远面前,木远也站起身,与她对视着。云离丝毫不惧怕他的眼神,要说谁的眼神厉害,那还得是景帝的。想到这里,她嘴角挂了笑容,“木将军也要站在我南楚的位置上替我考虑考虑不是?”
木远垂低眼帘,“公主说的是。”
“你家小王爷终究只是‘小王爷’,他学不会他父王的手段,更学不会他父王的狠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