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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应非 - 在错误的季节-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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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可怜啊,」秦天骅继续刻薄说道:「起码我和云蓉在人前还是恩爱夫妻的模样,而你那个万人迷的丈夫,眼中根本就没你的存在。公开拈花惹草不说,还在大庭广众和别的女人亲热……」   
    远蓉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来正打算挥向秦天骅,却让一双臂膀由身后抱住,   
    杜洛捷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警戒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巡视。   
    「怎么了?」他搂著远蓉轻轻的问,眼睛却威胁般直盯著秦天骅。   
    秦天骅职业性的公关笑容又露了出来,以他最擅长的诙谐轻松的说:「怎么了?还不是吃醋罗!我说妹婿,远蓉难得出来玩,你总该多陪陪她,哪有搂著别的美女在跳舞的道理呢!」   
    远蓉一个字都听不下去,挣脱了杜洛捷,头也不回的冲向落地窗,奋力的推开门,走进冰寒凛冽的阳台。           
    室外的气温低的吓人,高楼强烈的寒风毫不留情的攻击远蓉单薄的衣衫,冷的让她直发抖。   
    但她的发抖并不完全来自於寒冷,还有更多更多,无可发泄的愤怒。她气自己的懦弱、气自己的无能,明明仇人就在眼前,人家不但不把她放在眼底,反而还当面讥笑她。   
    自己果然是不该来的。她就像一个即将被送上祭坛的祭品,穿著华丽可笑的衣裳,涂抹著浓厚艳丽的胭脂,等待她的却是高台上的熊熊烈火。除非挫骨扬灰,否则她下不了那个祭坛。   
    全然的挫败让远蓉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一件厚实的披肩滑上她的肩头,一声轻柔的呼喊包围了她。「外头这么冷,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样跑出来……」   
    她不需要他的关心,她不需要他那似真似假的柔情。就算杜洛捷也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却也是个比远蓉更强势的受害者。   
    「你何必来这里假惺惺?」远蓉挣脱掉披肩猛然转身,毫不掩饰愤怒激动的大喊:「反正在这场笑话般的婚姻里,大家该看的也都看了、该说的也说尽了……我还在乎什么?我现在只求你别来烦我,让我安安静静当只缩头乌龟行不行?」   
    杜洛捷专注的凝视远蓉,一语不发低头捡拾披肩,再重新披回远蓉肩上,不容她抗拒的围裹住她,将她带往阳台偏僻的角落。   
    「是为了秦天骅对不对?」杜洛捷轻声的问:「我看得出来你恨他?他曾对你做过什么吗?」   
    远蓉恨恨的说道:「他会对我做什么?那个同性恋!」   
    「那么谣传是真的罗?」杜洛捷的语气很乎静,似乎并不意外。「但是……他不是曾经娶了你堂姊吗?」   
    远蓉不答,低头望著大楼底下的车水马龙。   
    「我了解了,又是一场因利益而结合的婚姻!但……难道你父母不知道吗?」   
    远蓉依然沉默,泪水在她眼中打转,终於很不争气的滑落。   
    这回换杜洛捷沉默了,阳台上五彩的灯泡在他们身边闪烁,为漆黑的夜色增添一点缤纷,但却不能改变黑夜依旧是黑夜的事实。   
    「我想……你堂姊在结婚之前并不知道一表人才、温文有礼的丈夫是个同性恋吧?她在结婚后多久才发现的?她的自杀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罗?」   
    「堂姊不是自杀的。」远蓉忍不住脱口而出。   
    杜洛捷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转向他,眼光深沉,带著无限锐利的疑惑。   
    「你知道些什么?要不要说出来?我看过一些相关的资料,上面还有你堂姊写给秦天骅的遗书,字迹比对也没错,为什么你会认为她不是自杀的?」   
    「你调查过这件事?」远蓉的防御心又出来了。「为什么?」   
    杜洛捷嘴角一扬。「上回在大宅里你和我提过这件事,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而这件事显然在你心中埋藏很深的阴影。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过些。」   
    她能说吗?眼前这个男人并不能算是朋友,她能相信他吗?   
    但她望进杜洛捷的眼中,坚定而温暖,彷佛一潭安全的港湾,可以让疲惫而无助的心灵,全然的信赖栖息……於是她说了。   
    她从堂姊结婚的第一天,秦天骅对她的精神虐待开始说起,自此以后,堂姊的婚姻就一直处於人间地狱的恐惧;她也姓朱,但朱家并无法给她保护,反而是那只把她推向炼狱的魔手……秦天骅领养了两个智能不足的孩子来提升自己的形象,却让堂姊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堂姊和秦天骅的助理谈恋爱,他们相约远走高飞,事情败露后,爱人先行逃逸,堂姊跑去找远蓉求助……然后……就是堂姊被发现死在旅馆的「自杀事件」……   
    远蓉说到这里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趴在杜洛捷的胸前痛哭起来,那是她在八年前就该哭的泪水,那是她对堂姊含冤八年的愧疚。   
    杜洛捷轻轻的拍著远蓉的背,等待远蓉的情绪平息。怪不得远蓉会有那么严重的危机意识,怪不得远蓉对他这个丈夫如此敬而远之,原来有这样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如此说来,他倒变得无法抱怨了,因为阿公虽然蛮横的主掌子孙辈的婚姻,但阿公至少不会为了利益把亲人送进火坑。从大姨杜林秀、大嫂沈琴茹、到眼前的远蓉,每一个嫁进杜家的女人都是百里挑一的人选。   
    「我救不了她……」远蓉啜泣低语:「我明明知道她的处境危险,可是我却不够谨慎小心,我害她冤死在那间肮脏的小旅馆里,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出面揭发真相……就连秦天骅都嘲笑我,就算我知道又如何?我能向谁说?」   
    杜洛捷思索远蓉的话,他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远蓉,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你堂姊不是自杀的?」   
    远蓉的啜泣声突然停止,但她仍然把头蒙在杜洛捷胸前,像是不愿抬头面对这个问题。杜洛捷托起远蓉的下巴,强迫她正眼对视自己的眼睛,坚定而温柔的再问一次。「你知道什么内幕?」   
    远蓉咬著唇,半晌,终於下定了决心。「因为她怀孕了,她怀了她爱人的孩子,这也是她急著远走高飞的原因。」   
    就算这个事实震撼了杜洛捷,他脸上的表情却无一丝波动,冷静的就像他早已知道这件事。   
    「所以报纸上那些关于你堂姊不孕的消息都是套好招的剧本,只为了让秦天骅能名正言顺的领养两个残障的小孩来提升他的形象?」杜洛捷的声音泄漏了他的心事,也许这让他联想到他的孪生妹妹,天晓得这样的孩子有多难带。   
    「那两个孩子呢?真的像报上所说的是『死於意外』吗?」   
    远蓉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黯然回答:「我不晓得……不,我只是不愿去承认堂姊会狠下心做出这样的事。」   
    「那两个小孩是她杀的?」杜洛捷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充满了怒气。「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小孩,所以她不要那样的小孩来拖累她?!所以她可以不顾一切毁掉两个无辜的生命只为了她的私心?」   
    「不……」远蓉激动的反驳。「你不了解我堂姊,你不知道她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为什么会那么痛苦,是因为她真的爱著秦天骅。你不知道秦天骅在追求她的时候有多么体贴、浪漫、温柔,那些种种我看在眼里,每一样都足以融化女人的心。   
    「她之所以忍受秦天骅对她的折磨,是因为她天真的以为只要顺著秦天骅的意,总有一天他会回头来爱她。但是她错了,她发现她根本只是秦天骅权力路上的一个道具,秦天骅会把她利用到最后一刻,然后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甩开。」   
    远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不能容忍堂姊在冤死之后还必须背负这样的罪名。「这样的女人一旦梦醒,她爱得比别人深、她恨得也会比别人更深。我想……她只是想把这当成一种反击的力量,她想让秦天骅身败名裂;但她万万没料到,她是那么不堪一击,不但没有伤到任何人,反而还让对手踏著她的尸体往上爬……」   
    一阵寒风吹来,杜洛捷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冷颤。如果远蓉说的是真的,整件事就太过骇人了!她不只指控秦天骅,同时也指控了她的父母亲,因为单靠当时秦天骅的力量,绝对无法布置出如此完美的布局。   
    他的资料中有一卷电视台的新闻带,画面中的秦天骅形销骨立、哀恸逾恒,深切自责的模样会让不知情的人为他掬一把同情之泪;而朱夫人嚎啕凄厉、伤心欲绝的慈母形象,也深深的打动许多人的心。   
    原来这一切竟是一场精心编剧后的骗局!挡不住朱云蓉就毁了她,不但毁了她,还利用她的死来提升自身的知名度。那一幕幕的表演秀让社会媒体非但没有怪罪秦天骅,反而还将他的声望推上高峰。   
    如果这一切发生在远蓉身上呢?如果是远蓉想要挣脱这一切束缚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朱家会用什么狠招来对付她?   
    杜洛捷深深吐出一口气,凛冽的寒风刺得他的胸口发疼。远蓉还在哭,他不禁伸出手,重新将她揽入怀中。   
    远蓉的情绪略微平复了,她从杜洛捷怀里抬起头来,拉拉身上的披肩,苦笑说道:「我要回去了,我就知道我不该来的,我不但攻击力不强,甚至连防御力也薄弱;最好还是躲回我的地洞里冬眠,就算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但至少不会冻死,也不会被踩死。」   
    她转身想走回屋里,杜洛捷却一把拉住她,温柔但坚定的说:「我们不走,我们绝不在这时候撤退,而让那该死的罪人自以为胜利。」   
    远蓉眼中含著泪,疑惑的凝望杜洛捷,杜洛捷微微一笑。「我们不但不走,还要进去尽情狂欢,跳舞跳到他妈的不行为止。」   
    杜洛捷突如其来的粗话让远蓉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我才不要进去看你和你的前任女友卿卿我我,像傻瓜一样。」   
    「别理Venessa,她不过是酸葡萄故意捣蛋而已;她在美国有一个条件比我更好的未婚夫,不会再吃回头草。而且我保证,接下来的时间我一步都不会离开你……来吧,我带你去补妆,你的妆已经花得像幅泼墨画了!」   
    ☆   
    杜洛捷没有食言,接下来的时间他果真一步也没有离开,亲热呵护的模样绝对不下任何一对热恋的爱人。   
    他陪远蓉跳每一支舞,慢的、快的……让远蓉重新找回音乐的节奏;他替远蓉端来一杯一杯调酒,浓的、淡的远蓉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喝下肚她豁出去了!   
    这些年她压抑得太苦太深,阳台上那番掏心撕肺的话语,就像强烈的解毒剂,把她埋藏体内的毒素一点一点剥离。她的心里没有秘密了,它随著窗外的寒风飞散而去。   
    夜越来越晚,酒越喝越多,情绪也越来越高昂,杜洛捷和远蓉已经喧宾夺主的抢了主人的光芒,但新婚夫妇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含笑退居一旁。   
    徐昱婷招来一名Waiter,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这名Waiter迅速离开现场。十分钟之后他又回到会场,对徐昱婷出示一把钥匙。   
    这个时候,舞池中的远蓉突然大叫一声。「我的戒指不见了!」   
    徐昱婷差点吓出一身汗,急忙指挥众人过去帮忙找;但远蓉也不知道戒指到底何时掉的,再加上会场中人马杂沓,压根不见戒指的踪影。   
    远蓉醉眼蒙胧的看著会场内一阵忙乱,反而大笑起来。「叫他们别找了,昱婷,反正也不是什么多珍贵的东西,丢了倒好,留著反而碍眼!」   
    杜洛捷突然也大笑起来。「说得好,丢了也罢,一个太寂寞,不如两个作陪……」他用力扯下手上的戒指,像丢垃圾一样把它朝身后抛去,发出一阵怪叫。「啊……痛快……丢了吧……一了百了……」   
    说完他和远蓉拍手大笑,彷佛完成什么伟大的壮举。   
    「真是疯了!」徐昱婷气急败坏的说,并把会场的副理找来。「把戒指找出来,别让人给摸走了。」   
    她走向正在跳舞庆祝的两个人,拉住杜洛捷,大声的说:「别跳了,Roger,你们够醉了,再跳下去要闹笑话了。我给你们在饭店内准备了房间,去休息吧!」   
    「我们可以回家的……」他还没说完,远蓉已经跌坐在地,气喘吁吁的说:「好累喔……我的脚好痛……」   
    徐昱婷给杜洛捷一个严厉的眼色。「去吧!远蓉累了别逞强,Waiter会带你们去房间。」   
    ☆   
    远蓉醉得很厉害,一路上跌跌撞撞,全靠杜洛捷的扶持才有办法走路。杜洛捷虽然醉,但意识还算清醒,心中隐约有丝不安。   
    房间在32楼,贵宾级的套房,他还记得要拿小费,远蓉却站立不住,整个人摔在厚厚的地毯上。   
    打发走Waiter,杜洛捷关上房门,远蓉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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