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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唐宝袭音-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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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晚间多人玩得甚晚,上午无约,温大便在屋中看书。午食后,有崔贞慎早前相约去曲江别苑赏梅。温思贤想想,便遣闻墨去推了,好好在家休养一下晌。晚食入夜前,禀过姑母带着宝袭出了门。跟者依然是闻墨柳江二人,只是不曾骑马,徒步从侧门而出。出巷口时,又见许多人挤进街中来看温家前灯棚。
温思贤拉着宝袭的手紧了紧,笑道:“吾妹可知此灯已甚出名。”
这个宝袭已经听院里人说了,第一日无甚人前来观看,第二日清河公主的八卦新闻一出,前半夜来了不少无聊的凑趣人士,可到底长安内能人灵者遍地,到后半夜时,院前已经有不少文人异士前来观瞧。哪怕白日里也有许多爱思量的前来观望,适才天色才擦黑,此条巷中已经是人头攒动了。这会子,黑压压的一眼看去,皆是人头。
“吾让门上人说,此灯是姑母所制。宝袭可知为何?”温大郎眼中含笑的看过来,宝袭喜(…提供下载)欢的握紧了阿兄的手,甜甜应声:“阿兄护儿,怕盛名所累。”温思贤听之心中益甜,又看了一眼门前盛景,笑着领宝袭自后巷出去了。

安邑坊紧邻东市,步行自然以此最为适宜。
温思贤走得并不快,十分闲逸,边行边与二娘说说笑笑,不时掺上几句内情。此处铺面是哪位大人家产,那又是何人关系托看。都是那通云薄中不曾的,宝袭认真听着,仔细记下。中国人之裙带纽结,古来有之,古来更重崇之。看过半条街去,却见温思贤竟有往西行的意思,宝袭有些讶异:“阿兄,再往前便是平康坊了。”
因二人都带着面具,所以瞧不出温大郎此时脸色如何,只是顿了一下后,声音如常:“那坊中有一书馆设了迷坛。坛开三日,听说今夜便要有个果决了。”

“书馆?迷坛?”宝袭抽抽,平康坊不是红灯区吗?怎么冒出个书馆来了?
温思贤也甚不自在,不过好在是戴着面具出来了,闻墨柳江也跟着不是很近,便压了压脸上燥气解释:“平康虽然多风流,却也有许多会馆租于学士,价甚易。这些学子虽好顽,却也不泛真学者。那间书馆便是其中鼎有名的一间,不受留宿,只谈诗词。”话已经说得很婉转了,宝袭大概听明白了,是间卖艺不卖身的清馆。“那迷坛是?”
提起这个话头来,温思贤才缓了这口气:“简单里说,便是猜灯迷。第一日学子与楼里女子对比,猜过关者,第二日学子间互相比谜,今日是第三日,所胜十名学子坐于台上,受坛下各子考较。留至最后者,听说可得百金。”
一百两金子?
那是多少钱?
温思贤觉得掌中柔指微动,侧头看,就见宝袭伸手右手来似是数数。不由笑了出来:“儿可知货易规矩?”
这个?宝袭很尴尬的摇头,穿到大唐这是第四个年头了,还没有摸过大唐制钱,屋里连个银锭子都没瞧见过。刚才在算的不过是折合成人民币多少。放在大唐这里?很无语。
温思贤几乎可以想象到面具下二娘那小模样有多可乐,弹了个响叩过去,继续前行:“归家后,阿兄予姑母说,拨些事务给汝。”
“多谢阿兄。”

平康坊便在东市之西,步行不长时候便到了温大郎所说的那间书馆。外面已经挤得人山人海。根本看不得里面,倒是闻墨塞了外头两个店仆什么东西后,让开了一条道让温思贤揩了宝袭进去。楼里已近座无虚席,只余二三座而已。宝袭今日打扮与昨日华贵不同,甚是简单,便是披氅也只是免皮,毫不惹眼。温大郎亦是,连服色都与平民学子无异。坐于一胡桌边,另侧也是二子,也戴面具。宝袭已经甚习惯大唐这里化妆舞会的习惯了。
既是艺馆,中间自然会有献舞台,各桌围之。台上十把椅子里已经少了两个,另余八个正在应付台下诸人。法子倒也算公平,下面有一题出来,上面判者便将高几上漏刻打开,底下接一几近透明的素样琉璃盏。水满前,无人解出来便淘汰。温大郎与宝袭进来时,刚有人出了一题,厅里左右皆切切猜之。台上八人有五个前后写了答案,三个在杯满后还是不及便退了下来。隐约间,宝袭象是看到退下之人亦有个袋子接个手中。点点阿兄臂弯,温大郎随手拍了小丫头一下,宝袭乖乖听话。
不过说实话,听话不难,可要听懂这些纯古文的灯谜却太难。不是引经据典,就是打什么人物的。台下提问台上五人大多能猜出,半个时候后也不过又下去二人。还有三人势均力敌,答题几乎也不见前后,到后来干脆台下提问之人也越来越少了。

那判者是个极妩媚的女子,三十出头,十分艳丽。胸前一抹腥红色的诃衣衬着雪白的肌肤极是惹眼,大冷天的居然只着了薄衫。当然屋中并不十分冷,可宝袭看得还是身上凉得厉害。那妇人极会说话,几句莫可无为的笑话后,便又逗得下面仕子起了兴,一句接一句的往上提着,只可惜台上那三人也非泛泛之辈。最后竟又胶着了。
宝袭直摇头,悄声问阿兄:“若是一直如此,该当如何?三百金?还是各三十三两?”
“为兄亦不知。”温大郎回答得很干脆,很老实。可是袖子却又上拽了拽,扭头看宝袭,见其又往长条胡凳这边凑了凑,面具凑过来,语气小心:“阿兄以前不曾来过?”象是正经话,可温大郎却几乎想揍二娘一顿。可此时此地实不适动手,倒是身边难养小人,身体颤个没完,闷笑得厉害。脸上又热又气又好笑,欲扯回袖子,可二娘这个死皮竟拉着不放。无奈甚头痛!不由左手抚额一下。

此作一出,引得隔桌一玉色袍子的学子意外看见后,立时扭了过来,仔细打量那‘兄弟’二人,似慢慢肯定了。
想想,遂伸手。厅中压雀,那玉色袍子的学子起身,提问:“无边落木萧萧下,打一字。”

宝袭不通此道,纯粹来看热闹。可是却也发现厅中气氛这次不一样了,台上那三个学子纷纷摇头,水漏杯盏。一盏时无人应,二盏时无人应,直到三盏皆满,仍无一人应下。判者手中一串银铃响起,笑嫣着请了那玉袍男子上来。“敢问郎君,此谜何解?”
那玉袍男子行至一桌面,随手起墨,笔罢有店仆抬起字来。竟是一个日字!
“阿兄。”宝袭想不通,去拉温大袖边。可是却见阿兄没有反应,抬头看,却见台上那玉袍男子竟然直直的盯着台下温大郎?而阿兄也直直的看回去?这般情景,不只宝袭一人,周遭看客也都瞧出来了。而后,台上玉袍男子一个请手,旁边渐嘘声。更有甚者,已经让出一条道来。

难道是阿兄对头?
宝袭皱眉,可还不及想些什么出来时,手上一提。抬头,就见温大郎已然站了起来。身边切切之声更响,可宝袭却知道这个阿兄肯定不是要上台的,甚至很有可能……冲台上之人微一点头,而后竟然拉着宝袭离开了。左右呼声四起,宝袭隔着面具都觉得脸上有些辣,可牵着手的掌心却连半点颤抖也无。
“为何?”
“天下能者多少?难道阿兄能样样精通?”刚才那谜确实精妙,温思贤虽然看得谜底便知如何个来历,可从头来想确实猜不出的。“低头又何妨?不及便不及。强逞岂非更加落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那人会小看阿兄吧?要是个嘴碎的,又如何是好?”在朝为官,虽然只是九品,可大小也是个官啊。面子问题是很严重的。刚才那人行径,分明是已经认出人来的。

温大笑笑没有再说话,只是拉着宝袭往平康坊外走去。
只是行出不到百尺,身后便有人追了上来:“温大。”
手让捏得微痛了了一下,宝袭保持乖默,随阿兄转回身来。眼前可不正是那玉袍男子,身后居然还跟着锦衣华服别着单冠,笑得象只狐狸似的崔贞慎?再往后看去,尉迟洪道和程处弼两个居然也慢慢行过来?那么眼前这个尚未摘下面具的就是裴炎喽?
想想去岁情形,历史传闻,宝袭大概明白这位裴先生刚才为何会有那般举止了?

果然,裴炎很不客气的直接问话:“为何便走?”
温思贤轻笑回答:“确实不精此道。”
“那又为何而来?”崔贞慎笑眯眯的接下话头。
温思贤低头,看看宝袭:“顽儿淘气,来凑热闹。”

真真泼水不进!
裴炎还想说话,不想那温家小娘子已经先开口了:“阿兄,盘子盘子。”一付撒娇耍赖模样。
裴炎侧脸,不欲与女子多言,崔贞慎却对这个温家小娘子很有兴趣:“二娘想要什么样的盘子?”
尉迟眼前一亮,快了几步上来凑在跟前。一副大咧咧要看好戏的模样,惹得宝袭很皱眉,歪头去看。这位尉迟兄却眉开眼笑,大方抱胸等待。崔贞慎看着更有趣,又问了一遍,还看了一眼温大。宝袭抽抽面皮,还是拉了阿兄袖子,娇蛮蛮撒娇:“盘子盘子。”

温思贤不大明白二娘想干什么,可这些日子来这个宝袭的许多动作都是未曾吃过亏的。想来会有用意吧?遂无奈的摇摇头,抚额:“是是是。”便抬手与这四个告别。崔贞慎怎可放过这般好机会?刚要再说什么时,身边尉迟洪道突的‘啊’了一声,然后上得两步来,上下看看温大身边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哈哈大笑出来,行到温大身边,拍其肩膀:“如此泼蛮,汝怎生受得了?”
难道这人竟猜出来了?
宝袭拧眉看过去,却见尉迟洪道正冲自己做摆手状,轻笑了出来。温思贤未动,心头却不知怎的闪过一丝涩意。见阿兄不语,宝袭自然继任而上,笑看尉迟:“既知何为,何尝顺势?盘子盘子。”同与尉迟做了摆手模样。

二人同做如是,在场三四人几乎先后反应了过来。
盘分舟皿,让子与皿是为孟。孟意孟子,字子舆。舆为车,舟为济。同载却不走同路。何妨各走各路?
倒是有趣!
崔贞慎不甘,刁意回问:“二娘子好得意,居以温裴分孔孟。”孟子号亚圣,终是低孔一头。

如此解释?
尉迟皱眉,立在裴崔二人身后的程处弼神色也是一变。
宝袭感觉到了手上微紧的力道,可话语却更加愉悦:“但凭君想。”既无气恼,也无哼斥,一派淡然。相较之下,崔贞慎步步紧逼倒如同适才裴炎追出询问一般,落了下乘。才要再说,子隆已然上前一步,看向温二娘:“早闻温氏多聪慧,今夜,愿当领教。”







第51章 是进退
东市织影铺,非是食馆,只是一间布铺。
如此佳节,生意自然比平时好些,可因灯火故,二楼盛放精美布料之地却清闲无人。此乃冼马裴产业,裴炎到此吩咐几句,只稍许二楼已经洒扫干净。一张八人份的高足平面胡桌摆在邻街窗口处,三面三条胡凳,崔裴二人位东,温氏兄妹在西,剩下尉迟程三两人坐于中央。窗几大开,月色洒入,桌面净盘四只,上元盘两个各盛焦糙粉果,又有果盘两盏,盛着切片的鲜果。
几人随从全在楼下,楼上除一负责煎茶的女侍别无六人。
新茶烹好,女侍悄悄奉上。茶盏一般无二,汤色却有浓有浅。温思贤已然习惯裴炎好茶,此侍熟记主友各自喜好的事件。只是宝袭盏中汤色似乎与已的竟略有不同?

端起来,轻轻啜了一口,宝袭有些面色抽抽。因为这茶汤里竟然加了几滴花露和冰糖,不那么苦涩是些美味,可是其中蕴意就差劲了。看看立在屋角处的女侍,二十左右年纪,清秀模样,一身的恭顺柔服。衣料是晕绫,可见是有些体面的侍婢。只是发式怪了些,居然后头未有垂髫?一个很不纯情的想法溢了上来,不由低头,肩膀轻颤。
温思贤几乎瞬时就猜到这个宝袭在想些什么事了?十分无力的抚额。
裴炎自然也不逊色,很快就反应过来。心中既轻薄微怒,又有几分羞涩尴尬。只是这会子若遣了依兰下去,更显痕迹。倒不如直接开题:“无尺土之封。打字。”

眼光看向桌对二人,不想温二娘却很痛快的把脸一扭,望窗下看热闹去了。
温大甚无力的抬头应对:“一。”很干脆,却比平日温文无缺模样多了些人气。
又问:“芳龄几何?古名。”
“盘庚。”
“牲,药名。”
“独活。”
“春秋,成语。”
“一年半载,无冬无夏。”

裴炎先从简单问起,而后迷面越自复杂。开始时温大回复很利落,可是到后来回语却渐慢,终至一题,苦思良久,摇头做罢。坦率拱手:“吾不得解。请君答解。”姿态十分正经,但却少了该有计较,象是闲适清淡。裴炎不曾回语,扭头问向屋上唯一还挂面具的温二娘:“温娘子可有解?”
宝袭看行人看得十分来趣,压根没听到这桌上人说什么。袖子一扯,才转回来。没看别人,直看阿兄。温思贤脸上平静神色,有些破碎。强撑温雅,解释:“裴郎君问宝袭,予刚才谜可有解兮?”
“吾没听到。”宝袭回答得甚老实,尉迟听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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