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袭音-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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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当自己傻子了不成?程处弼看了一眼二嫂,有些无以相对:“是大行皇帝。为了给圣上清路,是不是?”
总算是没有太笨,不过也早在预料之中。他不是蠢人,只是有些地方,有些呆气。
“那三郎可知,咱们院子里有几拨人马?”
“哪些是太宗的?哪些是高宗的?哪些是汝父的?哪些是吾家阿兄的?”
程处弼愣住,宝袭笑了:“那三郎又是否知道,尔每日吃了什么?穿戴如何?几时用饭?多少就寝?圣人都知道?”
“圣人知道这些作甚?”几乎气笑怒骂,可完后,便想起刚死几个,还有大概死了,却还没有消息进来的那些功勋名臣,一时酸了。有些想说,可话到嘴边,紧住了。
略过一些欣慰,却更冷寂:“那三郎又可否知道,太宗明明知道二娘早夭,却为何执意结亲?”要是连这个也不晓得,就可以直接去死了,程处弼甚没好气,瞪二娘,却见其在看二嫂。
视二哥霸气环拥不见,只是看着二嫂,那样悲悯:“阿伊,他从来不曾想过让汝过好。便是阿伊忍得下羞辱,不要脸面拣了别人用过的废物又如何?阿伊可曾想过?那地游是一天建起来的么?就算是驸马不说,他会不知道么?他要真疼阿伊,真当德贤是他女儿,为何不提醒?为何不杀了崔氏柳氏?为何又要留着那贱子,等待阿伊有孕后再揭破?”
“伞儿是谁的人?阿辉是谁的人?他做的好戏,便是不钻也会踢着汝钻进去。”
“而最深戏码则在这儿!在宝袭身上。他借阿伊的嘴来求亲,世人都以为是公主喜(…提供下载)欢温氏才娶为妯娌。那么温氏无出,是谁的责任?几年后凋零,程氏可会相信阿伊并不知情?阿伊便是忍下所有的恶心都没有用。那个人,他不要阿伊好过。”
“只有阿伊不好过,才会依赖皇室尊严,尽力地游,才可忠心新皇。”
“而,三郎所有的痴情喜(…提供下载)欢,不过是他人手中利刃。三郎越喜(…提供下载)欢二娘,它日失去便会越是痛楚。而驸马原便是个最重家人的,又素知公主与二娘亲近,还给药避孕。到时,只要挑拨一二,没有不会翻脸的。而那个时候,新皇根基已稳,程家败象注定。若是国公不在,那么程氏又算得了什么?”
“便是阿兄也落不了好!洪梨没有娘家得力,阿兄只凭圣宠。又因婚事惹上五姓与长孙氏。只要有异,都不需要新皇亲自动手,温家便又是一场黄梁。”
而,
“三郎,这些事,汝知道几样?”
“汝连适才盘中食物有毒无毒都不晓得?家中仆婢存了何心都不明白。汝便有胆量索要孩儿了么?汝当孩儿一定只有姬妾嫉妒才会置死?”
“又或者,便是当初没有那件事,阿伊与驸马和睦欢喜,若有遭一日,小霆突然死在程家,公主当如何?”
前所未有的冷意贯彻了四肢百骸,紧紧的拥着仿佛知道出事,可为什么却根本弄不明白的小霆。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往日总是热乎乎的,可现在却觉得有点冷。忽的一个影像闪过,清河不由重重打了一个冷颤。低头看小霆那雾汪汪又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从来无以过的坚定吐出:“可有解方?”
宝袭负手而笑:“很简单!公主把吾藏在别苑即可。”
看似一切提前,将太宗设下三家辅政的格局打破,而现在新皇的根基才只是一半稳当。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君帝行事也个个不一。太宗的手段里,未必不包括设计新皇。而新皇对此会怎样应对?这中间可以做的文章太多了。
而她们,原本需要的也只是时间。有时间来长大,有时间来认清,有时间来心死,而后最好有时间可以来保护好心爱的人。
上一世,宝袭没有弄出那样的时间。
而这一次,她给了她喜爱在意的人,五年的时间。
第155章 两年过
宝袭以最快的速度搬到了清河公主在曲池坊的一所别院里。
不是苑,只是院。
很小,比昭国坊的温家还小,只有一进。小小的院落里正房一套东房一套,而后便只有西屋一间厨房。院里便有一口井,水颇甜,辘头还有九成新。然后便是一院子的树,大大小小的足有六株。两株垂柳、两株春桃,还有两株梅树。已是接近年关了,那四株已经光光突突,独有那梅树正是灿烂。
“娘子,屋里已经收拾好了。”
宝袭是说完那话后,清河立马打包送走的。只身才到院中,后头便有蓉蓉跟来了。此外还有一车东西,几只大箱两挑竹筐,抬进屋子便闭上院门走了。蓉蓉做事利落,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正房打扫出个模样来了。这院子建得颇有趣,外头看着粗糙平凡,屋里却是精致,墙上抹着精致的细白泥,地砖上更有硬木地板,打着油蜡。看样子似乎无什么人住过,其余一概家具,竟都象是新的。再配上送来的锦被褥缎,床幔纱挂。若只在屋中,倒似看不出身在陋室。只是屋子到底狭小了些。寝室里,一张大床外,便只有一只妆台,一排箱柜,便什么也没了。
熏炉是第一个生起来的,此时屋里已经暖和多了。褪了大氅,坐在床边,看着这陌生屋舍和忙来忙去的蓉蓉,不禁笑了:“将来,吾走后。让清河把这院子给了蓉蓉可好?”蓉蓉一楞,想起路上阿月说的事,心里便是难过。娘子这样好,偏生是个短命的。而这话,似在交待后事了么?闷闷继续整着衣裳往柜里折放:“奴不喜一个人住。娘子若体贴,就把奴发回温家,要不跟着公主也行。”
“蓉蓉不想放良么?”
娘子这话可真是呆气了,蓉蓉看着手中娘子的银狐氅,是公主给的,上好的银狐皮。可是再好又怎样嗯?“娘子不尊贵么?照样不得已。奴这样的,无色无才,放了良不还是一样?情愿跟着个好主子,遮风避雨的。”
宝袭不再说什么了。
东屋本来是下人房的,可蓉蓉十分乖觉的睡到书室那头的榻上了。没有离娘子很远,却也没有很近。留出一夜,而次日天色大亮前,似才听得娘子睡熟。
只有主仆二人的生活很简单!娘子爱睡懒觉,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起来。蓉蓉借机也偷了懒,后来干脆应娘子意把榻搬到这屋来了,挤是挤了点,横竖又没外人看。白日里睡饱了,日头升上来照得高高,却不想起,便一起窝在被子里扯些闲聊。而后起身,吃早食。食后蓉蓉洗漱厨下,宝袭则自己收拾屋子。再然后蓉蓉出门去买菜,因其容色普通,出门衣料也是简拙,倒也很快和这头妇人熟惯了。对外只说服侍她家老夫人在此养病,所以要吃些好的,却也并不算奢贵。偶尔买些药材,并不奇(提供下载…)怪。
至于下晌的时间,宝袭腻了做药膳吃食的,况香味太好,也引得左邻右舍侧目。便缠了蓉蓉学女红,开始的手艺便真是不用说了,直到半年过后,才算是缝的直线接边能让蓉蓉师傅满意。一年后就可以绣些领口绣边的卷草纹了,当然是单股细样的那种。等待永徽四年的春花烂漫时,宝袭终是穿上了自己亲手裁亲手缝的新春衣了。虽然基本上靠的是缎子本身的花色,只有十六只空线蝴蝶是宝袭自己绣的,但好歹已经从单线发展到叶子,最后可以加工空络蝴蝶了。这个进展让宝袭很满意,完全无视三个月才做一套衣服的效率。
然后:林邑国献象了。
“是不是想去?”大象那东西宝袭是不稀罕的,可在大唐来说,却是一生也难有机缘能看到的。蓉蓉想看个新鲜,挺正常的。
“娘子不去么?穿得简单点,人那么多,只要不靠近,谁也发现不了的。”蓉蓉当然知道娘子会放她去看,可是一个人出门,留娘子在家,蓉蓉不放心。宝袭失笑:“便是汝在又怎样?那么点力气,半点功夫没有。若真有坏人,挡得住么?何况,咱们不是还养了旺财。”
一指门口棚子里,正睡着呼呼的大肥狗,蓉蓉更是郁闷。娘子是越来越怪了,好端端的要养狗。养便养吧,看门也好。却养了一只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野狗,又老又丑不说,除了只便只会睡。更要命的是娘子居然还给起个名字叫‘旺财’!难听死了。可娘子一向是有主意的,没法子便只能从了。反正娘子也说得对,她不过是个婢子,若真有什么……看看左右,公主不会没防备的吧?
那日,拖拖拉拉半晌,还是在坊门快开前被踢走了。
而后关上大门,回到屋子里,拿着细炭笔继续描花样。蓉蓉说下步可以开始练的绣些实花了,给了宝袭一堆花样子,先练描,再说绣。四月的天气不算冷,也不算热的。描了一会子指间竟是有些冷了,手炉的炭有些熄了,便去揭熏炉的盖子,拣些热炭出来。夹出盖好,而后抱在掌心,不一会儿便又暖和起来了。再然后,才是要继续描样,便听得有人叩院门?
“裴子隆前来,娇客可在?”
宝袭拧眉,抬头再天,这是如何了?
可这人既已找到,便不用推拖了。更何况,他能如何?
整好衣服,出门至院,拉开门栓,便见一碧袍青年立在门外,左右竟是无人?不由笑了,侧手请进。
踏入院中有感,进得屋中却不免好笑。一盏花汤奉上来后,裴子隆几乎失笑:“温娘子倒是在此清闲自在。”
宝袭不待接他的岔,直入正题:“敢问裴大人,有何指教?”
裴炎看了其一眼,眸光直视门外空空,依旧端肃的面上历临时光,多了几分坚毅和深沉,看着更加老道了。不过这次,话倒直接:“温娘子可知,程三之事?”
“不知。”宝袭有点头疼,那呆子不会出什么怪事吧?话说那日转身离开,三呆子竟然一句话没有说。虽说先前那些话是狠,不过那块顽石那般便无语放过,还是令人意外的。而如今,这个裴炎寻上门来,直接说的便是这事?看来是出事了。果然一声冷哼,裴子隆怒了:“那和尚有甚好?汝竟这样不耻三郎。”
呀?
几年不打照面,这两个人难不成好上了?
宝袭可还记得程处弼甚不喜崔贞慎和裴炎这二人组的,这是怎么个着了?
见其这般意外,裴炎更是心头火起:“汝可知三郎两年前去了西州?”
“西州?”宝袭莫名:“他不是在东宫么?去西州做甚?”真不明白,这两年既没人给她送信,也从不打听。自然不知而后裴炎滔滔讲的那些什么新皇登基,国无太子,东宫任职多是闲置,又有调配时,程处弼要求弃文转武,随军出征去。多少人劝不得,可高宗听闻这事后,却是允了。给了一个七品小校职,便立时送到西州了。一转两年……“上月时被送了回来。”
送?
回来?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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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伊,叫她回来吧,就看一眼。就让三弟看一眼,行不行?”
两年前程处亮就劝过了,死劝活劝,可三弟还是扔了文职,去了西州。那刀口滚血的日子焉是好过的?三弟又是个实心眼,杀得血性起是不要命的。这不,让送回来了。伤成那样,还病得糊涂。程处亮憋不住了,可温氏到底被藏在了哪里?却是怎样也翻不出来。唯有来求清河一条路。
可清河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汝这果真是为三郎好?戒便戒了,断便断了。反正没两年了,这会子回来,热辣辣的再分开。介时又如何?”
程处亮说不过她,气得跺脚,可也没法子。抛过两年多,温氏算下来不到三年的活头了。便是真拉回来,让三弟天天抱着,总归还是要分开的。气得厉害,又是心疼,坐在一旁生闷气,却不知该气谁?
“有这功夫,还是想想,怎么劝着他想开。而后续娶,才是正事。”
清河的话很正经,绝对是好意,更绝对没有讥俏的意思。可是驸马眼圈红了,大嫂这二年病得一直厉害,尤其今年更是越见沉疴。常起不来身,家务多半执在齐氏手上。而那二滕两年内更是又诞下一儿一女来!大哥十分不悦,曾有一次与程处亮说过,便是不为别的,也得续娶一门,勿使那二姬过于得意。程处亮没话说,只是提了伯云伯献两个。大哥倒也利落:“吾子已足,伯云甚好。不需再子。”其中意思真是让程处亮听的得头疼,却是劝不得。
见这人越发头疼,清河心中这个暗自爽快。隔了一会儿,收拾完桌上卷轴,打发阿月送出去后,才接了盏酪说话:“听说以前郑氏相看的一个堂妹,成了望门寡,拖着至今还未成婚。不如驸马去与汝大嫂讲,便聘了那女为三郎继室。”
程处亮呆住,而后笑了。
喜气便给公主做揖,大嫂病势原于心症。若是知道清河不再与她计较,或可好转。别的不说,伯云伯献有亲娘操持。至于大哥爱玩哪个,便是顾不得了。只是:“为何?为何不气她了?”问得坦白,却在坦白下仍有三分心思。
清河低眉而笑,玩转流帕:“该死的原不是她。便是她死了又如何?不过白便宜了更讨厌的罢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是不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