螟蛉戏水by平遥(温柔攻 受杀过一次攻 转世后在一起he)-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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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
远古,在人类还没萌生的远古,世界是由五种神族所据,世界更称不上现在的多彩缤纷,而是一大片什么也没有的荒地。
这五个神族分别为黑龙、白虎、朱雀、麒麟与玄武。
这五种神族力量相互抗衡,一直以来都是和平共处,然而,白虎、朱雀与黑龙因细故争吵,终酿成三大族的战争,引发战争的缘故,以现今的眼光看来,不过是类似王大妈的儿子大宝抢了邻居陈大头的儿子小宝的糖葫芦吃那类的纷争。
三族久战不息,使得世界陷入一片混沌,最后玄武一族更因为维护世界的平衡而惨遭消灭,其族人的尸首遍布荒地,始终居于中立的麒麟一族,不得不出面调解三大神族的纠纷,战争始平。
三大神族止战,世界归于平和,然而距今约数万年前,玄武遍布于荒地的尸首开始起了变化,他们各自成了植物、动物,以及……人类。
初时,四个神族对于人类的繁衍并未加诸多大的注意,然而等到他们发觉时,人类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占据了整个荒地,不论是其死去的灵魂或是待生的灵魂,还有活生生的人类全数混居一起。
为此,意识到不能任人类如此繁生的神族们,开始他们之后维持长久的工作,由朱雀负责记录人类生前的一行一止,将之交付予白虎决定轮回重生由麒麟分送其灵魂,抑或予食人灵魂的黑龙一族管理──那称为地狱。
很久以后,久到神族们皆不复记忆,他们发现人类之中有人修德性、养品行,其人或武或文,皆已不是单纯让其重生便能抵消,于是一个以人类为主的族群产生了,那被称之为天庭,署理天庭一切事务的,称为天帝,或是在生的人类所称的玉皇大帝,其余的人称为仙人,或者神仙。
有了天庭,以往五种神族共存的景象似乎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雏型,然而人类性格反复无常、亦悲亦喜亦怒亦憎,常教神族无法理解,就在天庭的势力愈趋庞大时,他们与天庭订下了互不干扰的规范。
神族间那数万年前的纠纷,也隐隐地在角落萌生,这其中原由是为黑龙一族在其它神族与天庭订下规条之后,开始切断对外的联系,即便拥有全知之眼的朱雀亦不是很清楚他们的行动。
为此,天帝对黑龙一族十分忌惮,两者间甚至打过仗,不过规模都不大,也勉强能维持和平。
一日复一日,天庭与黑龙一族间日渐紧张的气氛,却于和平的表像下暗潮汹涌不断……
始章 妖怪
他们是这样叫他的──
「妖怪」。
另一群跟他长得有点像的人,是这样叫他的──
「伊格」。
而他最喜欢的,是珩为他取的名字──
「湛浔」。
可惜现在再也没有人这样唤他了……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那柔软的波流不停地爱抚着他,除此之外,他只看得见生存于波流间隙中的生物。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已是几千年前人类初萌始之时。那时他只会睡饱吃,吃饱睡,吃的是水里游的鱼,偶尔吃点那长于水底,绿绿的东西,等到他开始会与水里的鱼儿们嬉玩,学会鱼儿们的歌时,已是几百年前的人类开始懂得爱恨憎恶,有了知识与战争的时代。
那时他以为自己跟鱼儿们是同类。
但是鱼儿们告诉他,他不是鱼,他也不是那随着水流飘来飘去的绿绿的东西。
那么,他是什么?
没人回答他。
而,那时的他,仍不明白,为何水边那些用两只脚走路的「人类」,表情如此的丰富且多变化,他也不明白,「人类」为什么总是上一刻笑在一起,下一刻又打在一起……当然,他现在也未曾明了过就是。
鱼儿们告诉他,他们所处的地方叫做「水」。
水是什么?他还记得自己是这么问的,现在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鱼儿们告诉他,水是万物的起源,蕴育生命的母亲。
母亲是什么?
鱼儿们说生下牠们的是母亲,母亲长得跟牠们一样……
他没有再问下去,只因他找不到任何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母亲」,所以,他没有母亲,起初他不明白为何他没有母亲,但后来,他明白了,却宁可不明白的好,他宁可就这样当作自己一直是没有母亲,像人类说的:从石子里蹦出来的。
关于时间,他没有一点概念,鱼儿们也没有,他看着鱼儿们一次又一次的消失,一次又一次的出现,每一次他看见的都是相同样貌的鱼儿,鱼儿们每一次都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
每次问鱼儿们,牠们只回答相同的答案,渐渐地,他不再问问题,只静静地仰望着那透着圆亮的白色光芒,好奇那是什么东西,终于,他忍不住又问了鱼儿们,希望知道那是什么。
鱼儿们告诉他,那是有人类生活的地方。
人类?
人类是可怕的生物,会将牠们捉走,同伴们被捉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危险?
人类是最危险的生物。
嗯……
最后,他终是压抑不了一探究竟的心,浮至浅水地,偷偷地、远远地观察人类。
水面上的人们,服装一轮又一轮的代过,而开口「唱」的「歌」,也一代跟着一代不同。
他喜欢听人类「唱歌」,看他们「唱歌」时的表情。
渐渐地,他有了想成为他们一员的冀望,于是不知怎么地,他开始起了变化,变得可以随心所欲转变自己的形态,他不知道自己与人类有什么不同,但当他自人类眼中看见倒映的自己时──
他明白了。
原来──自己真的是「妖」。
那时他对于那自胸口流窜而过的痛楚没有感觉,可后来的后来,那个人教会了他这叫心痛,那个人予了他欢喜忧悲的情绪,却也予了他憎厌恶恨的心绪。
他多宁可……多宁可自己仍是那一无所知的「妖怪」;宁可如此,也不愿认识那么多纷纷扰扰怎么辨也辨不清的情绪,他宁可当妖,也不愿当人……
他们叫他──「妖怪」;他也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直至他遇见那个人──苻聿珩。
第一章 狂虎
风沉,夹着无数细碎沙石袭来,苻聿珩不得不抬高手让宽大的袍袖替他遮去那漫天而至的飞沙走石。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股子风尘,他身上的儒袍也跟着染上黄土。
苻聿珩抖抖袍袖襬,拍拍袍子,虽于事无补,但也不无小补。
烈烈傲阳高悬,满地生机皆靡,土地裂黄,本来枝枒繁密绿意盎然的林子,也仅余枯黑的树枝。
这儿,月前他途经此地,犹是一片秀丽山水,万物峥嵘的景象,当时他正赶路,本想着捉到「邪龙」后再到此好好游玩一番。
怎么知,捉完「邪龙」,把这小子狠狠揍过一顿,加以训练,丢给上头儿,再次踏进这儿,已是数月后。
这几月间,此地可曾发生过巨变?
卜算并不是苻聿珩的专长,相对地,他厌恶这种能窥未来知过往的法术,人嘛,若不能好好的把握现今,谈古往今来似乎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然而现下他却有股探知的欲望。
远眺这一望无际的萎黄土地,再与心中那月前的印象相合,苻聿珩轻叹口气,掸净身上的烟尘后,轻唤:「土地。」
苻聿珩轻唤的同时,他身后也冒出一缕轻烟,那缕轻烟渐渐凝聚成人形,一名倚着木杖、穿着破布衫的瘦弱老人现身。
「咳咳咳,谁啊……」土地弯着腰,声音低沉缓道。
「你是这儿的土地?」苻聿珩首次见着如此凄惨的土地,一时间,不由得讶问。
「是啊……我就是……阁下是那位?」土地扬起污浊混黄的眼眸,不知苻聿珩在眼前的他,还左张右望,不停地寻找着声源。
苻聿珩微微一笑,抬手覆上他浊黄的眼眸,不久放开,土地的眼即恢复清明,一能视物,土地即见苻聿珩就站在自个儿跟前,认出苻聿珩的他忙行礼,「请问,您是……」
「在下身份不足为道,别再您呀您的称呼了。土地,这儿……」苻聿珩并不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扬袖指指可见之地,「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儿……唉……这儿三月前仍是大片青翠,岂料,来了只『狂虎』,一切就变了……那『狂虎』将此地的精气全数吸尽,洒了灼热无比的风,造成饥荒,本该是丰收的大好年月,一夕之间……全成了……现在这副景样……」说着说着,土地咳嗽了起来,「而小神,也因无人供养而变成这副样子……」
狂虎?苻聿珩手一翻,即出现一本制工精美的卷轴,五指大张,卷轴即开始自动翻开,火速拉开至载有「狂虎」一页。
苻聿珩细瞧了下「狂虎」的模样,对于其它载记要项看也不看地便将卷轴合上。
「原来如此。」苻聿珩深吸口气,果真于呼息间感受到「狂虎」的气息。「怎么任『狂虎』作乱不回报天庭?」
土地一听,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仙人有所不知,小神老早回报天庭,但天庭只发了篇公文下来,要小神自主,小神……小神哪抵得过『狂虎』那家伙啊……几次想近牠身,不是被吹走便是被打败,小神……」
「罢!」苻聿珩微扬手要土地别再说下去,「此地的水神呢?」
若他未错记的话,此地地处大江支流处,该有水神的。水神之于地界,正如人类中的皇帝对人民一般,水神主宰着人类的饮食起居,当然也负责人类与其它万物的安全。然而自然万物地理环境各有不同,若水神无法触及之地,自然便由风神代管。
然而,苻聿珩却感受不到此地水神的存在。
「那家伙……哼!见锋头不对老早就跑了,什么水神,那家伙根本不配!」土地一想到他十万火急到水神居处求救,面对的却是人去楼空的凄凉,不由得忿慨满满。
「果真如此。」苻聿珩掐指一算,沉吟。
若连水神亦奔逃,代表事况已然严重,此时苻聿珩不由得也想跟那一去两散的水神一般离去,反正「狂虎」也不在他要猎捕的名单中,多一事不若少一事,多管闲事到最后只会惹得满身腥。这么想的苻聿珩,但见土地一脸企盼与此地颓靡的样态,即知他的一时好奇,也将自己揽进了这淌浑水中。
「也罢。」苻聿珩轻叹口气,朝土地微笑。
土地霎时只觉通体舒畅,精神大好,再见苻聿珩一身白衣儒袍飘飘,样式虽非天庭最新流行,但衣袍质地良美,色泽精纯,隐隐可见绣有飞腾图样的刺绣,便知苻聿珩的身份必然不低,只是这样一名仙人,为何仙气未如那身衣袍般炽盛,反见黯淡,土地因此猜测苻聿珩极可能是位地位极高的谪仙人。
只是区区一名谪仙人,其法力与修为也都比他这小小的土地高,他这土地做得真是窝囊啊!
「土地可否领在下前往那『狂虎』所在之地?」
「好……好。」一听苻聿珩肯插手理会这椿烂摊子,土地感动得只差没流下两滴泪水。「请随小神来。」
土地转身,依着拐杖缓慢地走着,苻聿珩也不急,信步跟在土地身后。
此时,晴蓝的天突聚雨云,隐约传来阵阵闷雷响声,苻聿珩困惑地微扯唇角,望天。
「水神归来了么?」但引来水气的并非神仙,而是……他敛回视线,低吟着:「是精怪啊……」
一记雷击打向远方,土地大叫一声:「啊!雷打在『狂虎』栖息之处!」
苻聿珩一听,脸上笑意更甚,他一个箭步上前拎起土地的衣领,飞往「狂虎」与雷击的所在地。
☆
不舒服!
不舒服!不舒服!不舒服!
牠瞪着眼前风凉的大虎,心头起了一阵疙瘩,萌生退意,想逃,但一想起自己栖息的流水干涸,朋友们全死,鳃与鳍皆不再悠游鼓搧,怎么唤也无法得到响应时,那股退意便被一阵潮浪般的激动给淹没。
若是要以人类的语言赋予心中那份激动名字,合该是「忿怒」与「憎恨」,还有一抹淡却深深刺伤牠的,不知名的情怀混杂而成。
牠扬高头,竭力瞪视着跟前那比牠大上好几倍的大虎。
「狂虎」嘲弄地动动胡须,睨着这只黑黝黝的怪东西,哼了一声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