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斗之景色妖娆-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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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计中有计,攻心为上2
将失魂落魄的喻灵送回公寓,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一路上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死死拽住景娆的手,泪,无声滑落。
以前喻灵也总是喜欢拽着景娆的手腕子,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叨嗑着:“黄毛丫头,我可是你姐,你可得听我的……”
但是,每当两人吵架,景娆一张利嘴总会说得喻灵理亏,然后喻灵也是死拽着她,不甘不愿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景娆满意了,她才如蒙大赦地走开,嘴里还咕哝着:“还不如不当这姐……”
因为,每次景娆最后使出的杀手锏都是——姐姐难道不应该让着妹妹吗?
喻灵自然而然败下阵来,不是景娆有多厉害,而是她乐意“让着”她罢了。
当年的场景与而今何其相似,也是喻灵拉着她的手一遍遍重复着仿若剜心的“对不起”,而景娆却无言以对。
原来,曾经那些无忧的日子早已成了昨日一梦,梦醒,自是了无痕迹。就算再相似,也终究不同。
就像,曾经喻灵是笑着说“对不起”,而现在她却是哭着的。
景娆倒了杯温水递给喻灵,然后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喻灵从进门就已经止住了哭声,脸上妆容也早已被泪水晕染得青一块紫一块,浅碧色眸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只是茫然地盯着前方,不发一语。
景娆也无言以对。
沉默……
依旧,沉默……
过了好半晌,景娆终是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起身到浴室拧了一张滚热的毛巾,递到她面前:“诺,擦擦。真是丑死了……”
喻灵机械地接过毛巾,然后开始机械地擦脸,眼珠子一动不动,就像骤然失了魂的木偶。
她手上用劲很大,来来回回,毫无章法,不一会儿,毛巾所过之处便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红印,看在景娆眼里真是说不出的刺目。
一把挥开那该死的毛巾,景娆扣住喻灵的肩膀,“事到如今,虐待自己有用吗?!”声音一顿,敛下了眼睑,有些艰难地低声道,“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十秒钟后,滴答滴答,眼泪无声滴落,带着压抑的隐忍和无力的挣扎。
“小七,毁了,一切都毁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强势地扳过她的肩膀,景娆不容置疑地说道:“相信我,都还可以补救,但是你要把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全都告诉我。”
那样坚定的目光和强势的态度,竟让喻灵奇异般地平静下来,一颗荡然无依的心像瞬间找到了前行的方向,什么时候那个被人护在怀里、捧在手心的人儿已经成长到足以扛起千斤重担?又是什么时候那个人竟拥有了如此冷厉尖锐的目光?
的确不一样了,什么都是会变的……
人如此,更何况感情?
三两下整理好自己,拢了拢耳边耷下的发丝,喻灵深吸了口气,目光缓缓移向此刻冷静得几乎不近人情的景娆:“好,你想知道什么?”
冷,仿似寒冰。
景娆心口一窒,伸手握住喻灵的手,眼里的不忍那么明显,甚至带上了哭腔:“姐,对不起……”有些事,即使残忍她却不得不开口。
喻灵却笑了,看着眼前泪光涟涟的小姑娘,她终于明白,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她终究还是小时候那个缠人的丫头,那个说不过自己就用“妹妹”的身份逼迫自己投降的小坏蛋,也是从小到大陪在自己身边、可以分享小秘密的解语花。
依喻灵的聪慧,事后冷静下来,就不难想通景娆今天在咖啡店里的一系列行为都极其反常,即使自己犯了滔天大罪,景娆也绝不会是第一个站出来指责她的人,相反那个傻姑娘说不定还会站在她的阵营,就算与天下为敌。
这是从小的默契呀,她本该懂,可是却慌了心神。
因为这次错得有多离谱,她自己心中一清二楚。
“姐,我……”
“小七,我懂,我都懂。”正因为我懂得,所以才羞愧到无地自容、无言以对。
喻灵相信,景娆刚才的所作所为自有她的道理,并且她坚信景娆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是对自己好的,不可能会伤害自己,因为,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她的人就是那个傻丫头了!
“小七,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姐……不想让你失望。”
“你……和四哥……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没有问报纸上的报道是不是真的,而是问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的,其实所谓的真实,她亲眼所见,又看到如今喻灵这般反应,又怎么会自欺欺人地当做不存在,反而要从别人口中求证呢?
她在“寂”的时候,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不要试图逃避真相,因为纵容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但是显然,回国后的日子太安逸,她像泡在了蜜罐里,安心地待在家人为她撑起的港湾中,因而丧失了最基本的警惕。
“什么时候的事……”喻灵的眼神逐渐悠远,像在记忆最深处搜寻着什么。
景娆心里一惊,难道他们……已经开始很久了?
“大概是在一年前吧……”她的嘴角缓缓绽开了笑意,像三月最美的一朵迎春花,灿烂到凄美:“记得那个晚上下着大雨,本来和景沥约好一起吃饭,可他中途接了个电话就走开了,说是公司的事……我知道,哪里是什么公司的事,不就是那个小明星的电话吗?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都知道!该死的都知道……”
“三哥他……”
喻灵却连忙握住了她的手,神色有些不一样的激动:“小七,你知道吗?我和景沥从小到大的感情,青梅竹马,可是自从他有了自己的公司,一切就都变了……他越来越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也变得越来越沉默,有时候我甚至看不透他,根本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京城这个大圈儿,有什么事能永远瞒得住呢?后来,我也听人说了,他身边的女人常换,有财团千金,也有电影明星。我也曾问过他,可是他轻描淡写的‘逢场作戏’四个字便将我堵得哑口无言。”
“心凉了,但毕竟是十几年的感情,我不想那么轻易就放弃。那时,我扪心自问,我是在乎他的,心里还残存着不该有的希望,我想,他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或许我只要一直等在他身后,可能三年,抑或是五年,但他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见我!”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浪子哪是那么容易回头的?就这样蹉蹉跎跎,又是三年。三年呐,足够磨掉一个人尖锐的棱角,足够一个人丧失掉所有的自信。其间,他的绯闻不断,而我也从最开始的伤心气绝,到如今的不闻不问。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已经麻木了。一个人身体疲惫了,睡一觉就好,可是心累了,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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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计中有计,攻心为上3
像是要把多年的心酸一口道尽,喻灵显得疲惫而苍凉,轻描淡写的叙述,不复之前激动时的癫狂,或许景沥早已遥远到她记忆的最远一角,像暮色黄昏,夜幕将临。
她的眼神逐渐迷离,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么多年的执着究竟意义何在,而她又有何回报?
只为一个男人,蹉跎了最美的青春韶华,她可悲又勇敢,却终究心随人老。
负了心,背了情,恐怕最终只有弃了爱吧……
“小七,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依旧是不懂他的。十几年的感情呐,脆弱得仿若陶瓷……其实,很多事情和我们自己想象的差距真的很大。曾经,我一直相信,我和景沥是有未来的。可终究是我奢望了……有一次,景沥去喻家吃饭,我妈说趁着开春的时候有大喜事,让我们俩顺便把证领了,他笑着没吭声。那天,我妈很不高兴,我们走的时候还板着脸。”
“结婚的事也被就此搬上台面。以前,我不想逼他,而他也从来不提,我们就一直装聋作哑,可是这次就算我们不提,爷爷、爸爸、妈妈也催得急了,就连景老爷子都发话了。可他还是漠不关心的样子,花花草草,该怎么过还怎么过。那时候,我哥也是气急了,就动了手。”
“那之后,我们开始冷战,我的心也彻底寒了。整整一个月,我们都没见过对方。那个晚上是我主动约他出来的,是分是合,总该谈个清楚,而那时……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景娆一惊,那个孩子……
“你三哥至今都不知道。其实那时我是准备告诉他的,该如何了断,这个孩子是去是留,我都听他的。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他接了个电话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那晚的雨好大好大,闪电也格外吓人,他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餐厅。后来……”话音一顿,喻灵笑了,嘴角划开一抹柔和的弧度,眼里的光也骤然微亮,闪闪烁烁,或许她想到了那唯一令她觉得美好和向往的东西,像沉沉黑云下泄露而出的金光。
晨曦将至。
“后来……你四哥来了。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完全像只狼狈的落汤鸡。可是,他连眉毛都不曾皱过一下,只满眼愧疚地望着我笑,我知道他是在为他哥哥赔罪。”
“那晚他送我回家后,我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是他把我抱到了医院。身与心的折磨让我彻底垮了,也是那晚,我失去了孩子……”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即使他对你的好,带着类似于赎罪般的愧疚。你说,他们是同胞兄弟呀,为什么他就能那样细心温柔?哪怕景沥对我曾有过那么一分的耐心和包容,我们也不会……”
景娆再也听不下去了,只一个劲儿死死抱住她姐:“姐,我们不说了!不说了!对不起,都是小七的错,都是我的错……”让那些本已结痂的伤口再次血淋淋地被撕开,自己怎么能够如此残忍?!
“傻丫头,不是都过去了吗?”伸手抹去景娆脸上的泪水,她其实真的不那么在乎的,如她自己所言,那些痛毕竟都过去了,不是吗?
“姐……”
“笨丫头!再哭就不漂亮了!”
“姐……我不想听了,你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说了……不要再勉强自己……”
“傻瓜,我愿意说,一点儿也不勉强。以前,我总以为那些事一碰就是伤,又怎么敢说?但是现在,把一切都说出来,我反而轻松了。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不也一起分享彼此之间的小秘密吗?本来一开始就不应该瞒着你的。”
“我不愿意把流产的事告诉任何人,你四哥就守口如瓶,甚至在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默认了那是他的孩子,被医生骂得狗血淋头。那段时间,我也不敢回喻家,就窝在这小公寓里,他天天都来,换着方儿煲汤给我喝。”
“我亲眼看见他蹲在脏乱的菜市场鱼池边,仔仔细细挑了好几条活鱼,然后挑出最好的一条,晚上,那条鱼被端到了我面前。后来,他跑得越来越勤,经常陪我聊天解闷儿,还会讲很多笑话逗我开心。”
“那些事本该是景沥为我做的啊……一个月的时间,有时候晚了,他就住在客房,每天早上替我做好了早餐放在灶上温着才赶去上班,然后准时九点打电话叫我起床。我不知道那是出于愧疚,抑或是变相的赎罪,明明知道我们的身份有多尴尬——哥哥的未婚妻,一旦曝光,他又将如何自处?”
“我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能!不可以!但最后还是无法自拔地一头栽了进去。这一辈子呀,没有哪个男人像他这样为我下厨,为我掐着暖热……”
景娆一直在关注着喻灵的表情,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缱绻,像夕阳下柔媚的柳枝,即将幻化成美丽的新娘,哪怕无奈只能与情郎相守一天,也无怨无悔,至死不渝。
四哥一直都是个温润多情、儒雅俊逸的男子,景娆知道,一直都知道,那是一种与三哥的冷硬淡漠截然相反的魅力,在机缘巧合之下挽救了这个被三哥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
但景洵自持,景娆亦是一清二楚。他看似温和,但性子却比谁都倔,没有人能逼他做什么,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
景娆想,四哥定然也动情了吧……
那晚,他搂着喻灵,笑得那么开心,不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只一眼就让人看到了那种从灵魂中漫溢而出的喜悦。
“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被窝里一起偷着看的小说吗?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男人,便如亲手端起了一杯毒酒,心甘情愿地以她最美的姿态一饮而尽,时光荏苒,生死度外!那是年少时的冲动,高如夜空的繁星。可是,如今我宁愿要触手可及的温热,也不愿再傻傻地踮起脚尖够那本就遥不可及的幸福。”
喻灵自嘲一笑:“你看,没什么伤是愈合不了的,没什么痛是永远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