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养成计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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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轻轻为我掖好被角,而后她微凉的手柔抚我的脸颊,口中似喃喃自语地唤道:“媚娘……”
我的双手在被下紧握成拳,全身僵硬犹如石块。
茫然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深叹一声,她伸手拂开我额前的几缕散发,在我额上轻轻印下温润的一吻。
指甲早已嵌入掌心的皮肉中,鲜血丝丝地流了下来,但我丝毫感觉不到痛楚,我只能靠这个动作,抑住那即将崩溃的哀伤。
脚步声渐渐远去,连那抹幽香也一起消失不见,若不是前额仍有温湿的余触,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我的一场梦。
不是**的痛,不是能感受的痛,却是如此真实,如此的撕心裂肺!
我紧紧咬着唇,泪,终于恍如决堤般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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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不愿和你分开!
翌日清晨,我偷偷躲在院中的大树后,看母亲从马厩了牵了追风。
母亲站在一棵梅花树下,手轻轻地拈住一枝白梅,她回眸,再望一眼,而后缓缓转身,像个优雅的女伶,似乎没有依恋,也没有悲痛,更不带走一丝喜悦和遗憾,轻盈如风地走出院去。
母亲!
母亲,求你,求求你带我一起走!我不愿和你分开!
我在心中无数次狂喊!
但是,我知道不行,因为我只是母亲的羁绊。
如此的分离若能换得母亲的海阔天空,她将从此不在武家划地为牢,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母亲!母亲!
我拔足狂奔,来到母亲方才站立过的地方,呆呆地望着她曾拈过的那枝花。
院中雪白的梅花丛依旧盛开,仍记得母亲与我曾在树下嬉戏……
“媚娘,媚娘……”母亲轻拍我发凉的脸颊。
“恩?”我迷蒙地睁开眼睛。
“你怎么又在梅花树下睡着了?若着凉了该如何是好?”母亲解开身上的裘皮斗篷披在我身上,又是关切又是责备地问道,“你不是不喜 欢'炫。书。网'梅花么?为何却又要睡在梅花树下?”
我又羞又恼地说道:“因,因为母亲你喜 欢'炫。书。网'嘛……所以我才想在这里等今年第一枝梅花开,而后折下来送给你……没想到等着,等着,居然睡着了……”
“傻丫头……”母亲浅笑摇头,将我紧紧搂在怀中。
我撒娇地在母亲怀中蹭着:“母亲,以后我每年都折下第一枝梅花给你好不好?”
“呵呵……傻丫头……”
……
如今依然在梅花树下,寒风吹动,飞瓣如雪,一点一滴,唤回了我曾经许下的誓言……
“小主人。”不知什么时候,阿真走到我身后,他安慰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没有理会他,伸手折下母亲方才拈住的那枝花,花蕊中红光闪耀,那是母亲一直戴在左耳上的血石。
阿真惊诧不已:“小主人,你,你怎么会知道夫人将耳饰放在花里?”
“因为她是我母亲,我是她女儿!”我呆呆看着手中的血石,忽然泪流满面。
我哭得愈加凄伤,阿真看着我,似乎有些懂,却又好像不太懂。
耳旁似乎又传来母亲熟悉的笛声,那声音浸透了无数清冷的寒夜月光,吹到肠断处,眼中凝泪、心内成灰,是刻在心深处永远的疤,最终成为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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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因为自己是女子
夕阳西下,投下最后一缕光线,暮色平静地铺开,归巢的倦鸟,悄无声息。
母亲已经离开好几日了,我却仍坐在梅花树下等着,似乎她明日便会回来。
阿真缓缓走到我身边:“小主人,听说你要离开武府,前去长安?”
我没有答话,只是微微颔首。
父亲已死,母亲离去,两个哥哥便再也无所忌惮,他们将家财分瓜殆尽,而我这个已到婚配年纪、却尚未出阁的女儿自然是分不到半点家产。此处已不再是我的家,华丽、舒适、安逸……这只是粗浅的表象,日子虽仍是丰衣足食,但我不想再忍气吞声地寄居在他人门下了,我分明地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府邸的桎梏中差不多要窒息的疲倦。
“野种就是野种,一辈子都见不了光,一辈子都见不了光!”
耳中反复回荡着这句话,我再也无法忍受两个哥哥那鄙视的目光,因为那会令我有种要挖出他们双目的可怕**。
“我随你去。”阿真将双臂环在胸前,目光精炯眯起。
我轻笑,就等着他这句话了。
“小主人,我也随你们一起走。”福嫂走进院来,“十几年来我照看你与夫人,如今夫人走了,我更不能与你分开。”
“呵……”我闭眸微笑,而后却不禁长叹,“虽然我带不走武家的任何金银,却有你们两个陪着我,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我与母亲曾在这个家渡过最平静的一段日子,世上所有的良辰美景都比不上那时的一点一滴。倘若母亲仍在我身边,她也一定会鼓励我离开现有安稳平淡却异常难熬的生活。
去长安,我或许会陷入生活的困境,将面对未来茫然无措的一切。
犹记得母亲对我说过,任何一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无关性别,无关年纪,无关身份。绝不能因为自己是女子,便放弃寻访天下的机会。
三日后,我便带着简单的行李,身后跟着阿真与福嫂,徐徐转身,绝不回头,一步一步,踏上了完全不可知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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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朝闻名天下知
昌隆盛世,大唐声威远播,四邻朝贡,远无外敌,近无内患,国泰民安。而帝都长安的街巷更是喧闹,市景繁华,豪门聚居,歌舞升平。
但我来到长安后,却一直绵绵细雨,阴霾着不肯停息。
我的小院,以檀木为窗,楠木为阁,静静地伫立于繁华闹市,虽简陋,却也别致,我的日子也平静安稳得近乎可耻。
我撑着一把粉色的油纸伞,缓缓走过因雨天而有些萧条的街市。我走得很慢,很轻,似乎这脚步略重就会惊醒无声无息的生活。
我停在一棵大树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积满水洼的地方,透过被雨水涤清的倒影看见自己的脸。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福嫂就说我将来一定会是个美人。等我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确实与母亲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我更娇艳稚气一些。
但,这还是不够,我想要长大,大到能脱离那些困缚,从而改变我这虚弱的人生。
马蹄飞踏,一辆马车飞驰而来,水花溅起,我白色纱裙上立时污泥点点。
我不由在心里哀叹一声,却也只能自认倒霉。
不料那马车却停了下来,帘子一掀,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他的眉毛似修剪过,微微有些弯曲,皮肤白皙,下颚光滑,带着一丝脂粉气,看着有丝异样的感觉。
“你,你不是杨……”他紧盯着我,眼发直,嘴也合不拢了,惊若呆鹅,“不,你比她年轻许多……”
我正恼怒弄污了衣裙,如今这个不三不四的男子又如痴如醉地盯住我,不由地双颊生热、面露愠色:“你看什么?!”说罢,我转身要走。
那男子却旋身拦住我的去路:“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
“关你什么事!”我嗔怒地白了他一眼,想绕过他。
他慌忙解释:“姑娘,我是宫中的内侍监,如今宫中正在广纳天下美女,依姑娘的姿容,定能一枝独秀……”
入宫?那里会有更多的机遇与挑战么?在那里有可能一朝闻名天下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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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早早寻得一个好婆家
父亲去世,朝中已无可托庇的靠山。我那两位窝囊的哥哥,只知道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不出几年,武家所有家财便会被他们挥霍一空。而我只是个女子,不能通过科考获取功名,或许只有通过入宫这一步,才有可能获得荣耀与名声。
不知何时,胜负已成了一场赌气,权力是为了一种证明。
或许这就是抗争的代价,无从躲避。
思即,我立时欠身施礼,柔声说道:“小女子是荆州都督武士彟之女,武照。”
“噢,原来是武都督之女,无怪生得如此标致。”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若有意,我今日便回宫禀报,不日便可有好消息了。你住在何处?”
“那就有劳大人了,我住在梅林巷,大人到那一问便知。”我仍是垂眼细声说道。
“如此便可。”他一摆手,回身上了马车,“那今日我先告辞了。”
“躬送大人。”我抬头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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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入宫?!”福嫂大惊,手上一哆嗦,险些拿不住碗。
“恩。我想过了,这是我唯一的出路。”我平静地看着一桌的菜。
“为什么?小主人,你人还小,不懂世事,那皇宫可是个吃人的地方啊。后宫三千,怨魂何止二千。以夫人的容貌,那后宫的女子,恐怕无一人及得上她。倘若宫里真的好,那为何夫人不入宫?却要留在武大人身边?”福嫂为我盛了一碗汤,而后幽幽说道,“好人家的女儿,谁愿去当那个活寡妇,受那份罪啊!入宫这事,别人躲还来不及,小主人怎还盼望进去呢?老奴求你,快别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这些我当然知道。”我端起碗,抿了一口汤才继续说道,“我只是个女子,不能通过科考获取功名,只有通过入宫这一步,才有可能获得荣耀与名声。”
“你是个女孩,获得荣耀与名声又有何用?”福嫂有些着急,“还是早早寻得一个好婆家,日后也就不用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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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身躯随即紧紧地贴了上来
“好婆家?我寻得的好婆家便是入宫。”我面色一沉,“福嫂,我意已决,你就不用再劝我了。”
“小主人,你可知,一旦你入了宫,我们想再见一面就难了。”福嫂眼睛一红,眼角泪光闪烁,“我都如此伤心了,若夫人有一日回来了,恐怕她会肝肠寸断啊!”
母亲……
我心情忽然一黯,是啊,若我入了宫,想见母亲一面,就是难入登天了。
“娘,你不用劝她了,她是铁了心要入宫了。”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阿真忽然冷冷地开口说道,“她以为入宫后人人都能得到宠幸。哼,却不知有人入了宫,到老到死也见不上陛下一面。”
我仰首,充满期望:“这个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处理这些事,我已有了计划,只需照着一步一步来,便可以了。”
“我没料到你也是这样贪慕虚荣的女子,算我看错你了!”阿真语调深沉,教人有些不寒而栗,他猛地起身甩手大步出了房门。
“你,你给我站住!”我有些恼了,快步追了上去。
在屋外的长廊我追上了他,我伸手去拉他,可我的手才碰到他的指尖,一股强劲的力道便擒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扯了起来,我低呼一声,下一瞬,便落进了他宽阔有力的怀抱里。
阿真扣着我的手腕,将我抵在墙上,,刚硬的身躯随即紧紧地贴了上来!
我又羞又惊,想挣扎却又被他压迫得动弹不得,慌乱中只能高声尖叫:“你,你干什么?!放,放肆!快放开我!”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阿真的手劲很大,但他的语调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坦白告诉我,不许隐瞒。”
“我,我没要做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阿真,他的胸膛十分结实健壮,他的身上散发着属于男人的某种奇异的气息。心中有些发虚,我忽然没有勇气看他的脸,“入宫便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很多女子渴求一生,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媚娘,我想听你的真心话。”阿真伸手扳过我的脸,他没再叫我‘小主人’,而是低唤我的名,他垂头凝视着我,眸色逐渐变得黝深。
奇异地,他灼热的手温、低沉的嗓音,彷佛传来某种安定的力量,使我原本翻腾不已的情绪趋于平淡:“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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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报仇?”阿真一愣,他放松钳制我的手,稍稍后退,“你能说得再详细些么?”
“我的身世,你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是么?我的父亲,虽然在朝中算是贵族,但祖先并不显要。父亲在隋炀帝时期因为做木材生意,顺应了大兴土木的形势,发家致富,才与权贵们有了交往,从而得到了一个下级军职。”我深吸一口气,与阿真炯黑的眼眸紧密相对,“因先皇起兵,父亲以军需官的身份跟随效劳,最后攻克长安,他便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