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养成计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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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终我也没找到她,她就如水滴般从草原上蒸发了,仿佛世上从来就没有她这么一个人。
繁华似水,变幻无常。
怒战与突利的关系越来越恶化,最后他索性跑出去当盗匪,也不愿再回来。
但有天他回来了,带给我难以置信的消息。
明,仍活着。
“但是她嫁给了武士彟,还生了个女儿。”怒战吞吐着说道。
“女儿?多大了?”我心念一动。
“我二十日前见她的时候,她刚满十三。”
“刚满十三?”我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我二十日前见她的时候,她刚满十三。”
“刚满十三?”我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我立刻动身前去中原。
怒战曾说明是神女,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人世间的烟火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那令百花无色的绝世容颜,比起当初,未曾减去半分。
我跪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求她随我回去。
此刻,我连尊严都不惜付出,只求能爱她,只求能让她留在我的身边。
她不惜以命相搏,也不愿随我回去。
至此,我已恍然大悟,在我以强硬的手段占有她时,就完全地……失去了。
想要再次挽回,没有机会、没有资格。
想要时光倒回,没有可能、没有办法。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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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打算要堕胎是么
如今已是严冬,百花凋零。
窗外雪花片片,纷纷扬扬,夹着忧,和着愁,飘落在窗棂上,缓缓化开、融去。
我仰起头,缓缓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雪花,雪花在我温热的手心里很快开始融化,化成水珠,从指缝间溜走,留下一丝丝凉意……
身后传来一阵缓重的脚步声,我没有回头,依然望着漆黑的夜空幽叹。
“小时候,我有许多愿望要实现,便整日在母亲耳边念叨。母亲终是不堪受扰,便对我说,只要折下初冬的第一枝梅花,暗暗许愿,来年春天,我的愿望便会达成,而我也果真傻傻地冒着严寒,折下第一枝梅花。”
福嫂将一件狐裘袍轻轻地披在我的身上,轻声问道:“那小主人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希望母亲能永远与我在一起……但是,”我轻吁一口气,苦笑着说道,“但是……福嫂,我还未出生,你便跟着母亲,想必我的身世,你也是知道一些吧?”
“小主人,莫非你已知道……”福嫂端详着我的脸,倏地住了口。
“是,我知道了,所以福嫂也不用瞒我了。”我低垂着头问道,“但是,我仍想确认一次,我,我当真不是武家的女儿的么?”
“这……我只知道,当年大人迎接夫人入府的时候,夫人已有了身孕。”福嫂顿了顿,才复又说道,“且那时候,夫人找来大夫,打算要……”
“呵……打算要堕胎是么?”虽然我早已知晓真相,但再听一次,心中仍是阵阵抽痛,我惨然一笑,“原来,母亲果真不愿有我这个女儿……”
“不,小主人,夫人确实有想过不要孩子,但是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因为你在她肚子里轻轻地踢了她一脚。”福嫂的声音有丝抖颤,“那应该是第一次胎动吧,感觉似乎是你在她肚子大声地说,你要出生!当时大人吩咐我去照料夫人,她身子十分虚弱,哀伤无助的模样教人心疼。但是在那个瞬间,夫人的神情十分满足,她对我说,这真是很奇妙的感觉呢,似乎是怀抱着一个希望,充满着幸福,或许世间所有的母亲有了孩子,都是这样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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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她总是对我若即若离
我心中一暖,但随即想起母亲那双清冷之眸望着我时,眼底那抹爱恨难解的暗影,我的心情依然沉重:“是,母亲是生下了我,但是,或许她后悔生下了我吧。其实她已经后悔生下我了,她并不爱我,或许她根本就是恨我的!”
“那时夫人的身子极其虚弱,稍有不慎,孩子就会不保,就算顺利怀到足月,也可能因为生产造成大量血崩。小主人,夫人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搏你的出生啊!”福嫂没有理睬我的话,仍是继续缓缓说着,她的声调有些哽咽,“因为胎儿着床太低,夫人安胎的过程格外辛苦,她几乎寸步不离床榻,每天都呕吐得厉害,却不得不勉强进食。怀胎七个月,别人都是养得白白胖胖,夫人却愈发消瘦,单薄如纸的身子却挺着一个那么大的肚子……”
我拧眉,心跟着狠狠地一抽,我暗暗深呼吸,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凝神听福嫂说下去。
“到了临盆生产的时候,夫人疼了十几个时辰,却无论如何都生不下你来,而后便开始大出血……”福嫂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当时的情形太可怕了,夫人流了好多血,数次陷入昏迷,稳婆问是要留大人还是要孩子,因为两个只能留一个。夫人毅然要留下孩子,她说,她死不足惜,但是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看看这个世间……”
母亲!我感觉到—股热意涌上眼眶,便猛地将头偎进福嫂的肩颈里,泪潸然而下,“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母,母亲……她没有对我说过……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
“所以千万不要再说什么夫人不爱你、不要你的傻话了。这些年夫人如何对你,我这个老婆子是看在眼里的。夫人在你五岁时夜晚便不陪你睡了,你很害怕,夜夜啼哭难眠,那时我也曾怪过夫人狠心。”福嫂轻抚着我的发辫,“但有一晚,我看见夫人待你入睡后走进你的房间,为你掖好被角,坐在榻边看着你许久。后来我才知道,她每个晚上都是如此做的,她总是选择深夜时分静静地在一旁守着你啊……”
“我,我以为她并不在乎我……”我痛苦闭上眼,崩溃地在福嫂怀中放声大哭,“从小,我便以母亲为天、以她为地,但她总是对我若即若离……我发奋苦读,日夜拼命地学琴、棋、书、画,我怕她不喜 欢'炫。书。网'我,怕她讨厌我,原来,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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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来逼你就范
福嫂紧紧搂着我:“小主人,你是夫人的一切啊!若这世间没有了你,任何东西对她而言就都毫无意义了啊!”
我是母亲的一切?!若这世间没有了我,任何东西对她而言就都毫无意义了?!
我耳边猛地回荡起库摩那时说过的话:“明,你若敢死在我面前,我立刻就杀了武媚娘!”
寒意迅速窜上我的背脊,我立时全身一颤!
我是母亲的一切,但我也是母亲的弱点,是能令她致命的死穴!
母亲乍看去比谁都柔弱,实际却站得比谁都直。
我至今仍不知母亲有怎样的过去,但定是发生令她痛苦到不得不放弃一切,而隐遁于此的可怕事情。
母亲渴望平静,却依然逃不开从前的纠缠。
而我,在此时无疑只能成为她的羁绊。
我起身走到窗前,寒风阵阵,冷入骨髓,却吹不散一室的哀愁。
但见院中的梅花凌寒傲立,凛冽寒风,漫天飞雪,它却依然寒香袭人,姿容不减半分,愈发显得冰雕玉琢、清冷脱俗,既惹人敬佩,也惹人怜惜。
小雪初晴,经霜更艳。
只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就此不要放开我与母亲紧握的手。
望月许愿,真能如愿以尝么?
漫天的飞雪此时忽如狂欢,一大团一大团猛掷过来,砸在我的脸上、身上,阵阵生疼。
我微闭双目,有片刻的眩晕。
看片片梅花如粉蛾一般打着旋转飞落,我慢慢张开手掌,手心里躺着适才掉落的花瓣。
如今,我已明白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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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飞雪,寒风刺骨。 冬夜,总是清寒而洁净。
很冷……我不停地朝掌心呵气,缩在长廊下,静静地看着坐在院中的母亲。
廊柱上似结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霜,月般剔透晶莹。
“明,你答应我了么?”库摩缓缓走近母亲,“我给了你一日的时间,你想好了么?”
母亲淡敛着双眸,头也不回地答道:“我答应随你去,但你绝不能伤媚娘一根头发。”
“我答应你。若非逼不得已,我并不想用任何伤害相胁的手段来逼你就范。但若连见上一面都难的话,我便不得不强硬些了。”库摩的神情虽然凶狠,却也放软了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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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至少能得到你的人
“为何你们都认为,掳人、监禁、或是以伤害我身边的人来威逼我,就能得到我全心的顺从?”母亲嗤笑一声,“究竟是你们太自负,还是我太无用了?”
“明,我知道强硬的手段只能使你更厌恶我,但是,至少能得到你的人。我可以不再碰你,但是你一定要留在我的身边。”对母亲暗中带讽的话,库摩只是露出阴郁的冷笑,“我说过,身与心,你总要留下一样。”
“呵……身与心总要留下一样?”母亲轻笑,半真半假中带着揶揄,“库摩,这世间没有人能困得住我,他不能,她不能,你也不能……”
“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逃离我的机会,”库摩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缓缓微笑,那笑容却直挑起人背脊的寒毛,“明,最好不要逼我。再高傲的苍鹰,一旦被折断了羽翼,就再也不能翱翔天地了。”
母亲只是轻轻一挑眉,却不答话。
库摩也不再咄咄逼人,他单膝跪在母亲面前,轻吻着她的裙摆:“明日清晨我来接你。”语毕,他也不等母亲回答,径自起身大步走出院去。
母亲长叹一声,从袖中取中一只黑色的木笛。
她举笛齐唇,横笛而歌。
儿时我一啼哭,母亲便吹笛哄我,笛声带来的美好,年幼的我以为这就是一生一世。
我贪玩好动,一日趁母亲不在,便偷偷地拿了这只笛子把玩,不料却失手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母亲没有责怪我,只是静静地将这断笛揣在怀里,那时我们才赫然发现,笛子中竟藏着一张画。
画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却身着一袭儒生袍,乌黑发亮的长发高挽成髻,她浅浅地笑着,清秀如画的眉目顾盼之间,透露出绝代的风情。
那是母亲。
画上的一笔一划,所有的细节都画得清清楚楚,看得出,画这副图的人在上面倾注了全部的情感。
“伯当大哥……”母亲含笑轻唤一声,眼中却忽然落下泪来。
我至今仍不知母亲那时为何流泪,只知她找来最好的木匠,颇费周折才将那只笛子修好,从此那笛子就再也没离开她身边。
母亲的手指,轻按慢放孔上,笛韵声声,裂帛似地在笛孔中奔涌,举重若轻的高贵,墨般浓郁的音色,幽兰铿锵,豪迈悲愤,铁骨绕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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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轻轻印下温润的一吻
笛声三弄,倾情而奏,旖旎醇厚,惊破梅心。
忽起一阵寒风,仿彿为了与这寒意彻骨的夜晚对抗,花开满枝、傲然挺立的梅树,随着寒风与大雪,落下了满天美丽的花雨,梅之芳菲灼华,白雪轻舞撩人醉,在半空中交缠、飘舞……
“啊……”母亲惊唤一声,来到亭外,轻盈地踏上了洁白的雪地,漫天的花瓣洒落在她因惊喜而仰起的脸上。
她刷地抽出长剑,轻盈舞动。
寒风与剑风,吹着满树的梅花,花间月下,只有幽远的清香与母亲飘逸的身子。
满天花雨,曼妙婆娑,令人如痴如醉。
纤影浮动,剑走轻灵,似怀揣久远的心事与哀愁,轻叹着、喘息着、舞动着,时缓时疾,时起时伏,飞扬跳脱,灵动之极。
一滴残红飘飞,冰清之泪携剑光滑落。
随着寒风慢慢停歇,渐渐只剩雪花片片时,母亲也收住剑势,停止了舞剑。
她缓缓站定,仰起头看着那丛梅花林,精光流盼的眼眸中却现出一层迷蒙的水雾,仿佛她知道自己正从梦幻的云端落回现实的人间。
暗夜,无边无际,仍是丝绸一样凉滑闪烁的黑。
我见母亲收剑往我这个方向走来,立时拎起裙摆,飞快地跑回屋去。
我匆忙地蹬掉鞋子,连衣裳都来不及脱,直接滚入被褥中。
轻慢的脚步缓缓移近,鼻间已嗅到母亲身上那抹独特的寒香,我心跳如擂鼓,紧闭双眼,动也不敢动。
母亲轻轻为我掖好被角,而后她微凉的手柔抚我的脸颊,口中似喃喃自语地唤道:“媚娘……”
我的双手在被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