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寡妇也有春天-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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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李子贤淡淡的回答。
“没有?是没有小时候?没有期盼?还是没有过过年啊!”桃花非常不满意李子贤不清不楚的答案,心中有些生气他那不温不火的态度,便开玩笑般的恶声恶气的揶揄着。
“该是,都没有吧!没有小时候,没有寻常人的期盼,也没有好好过过年。”李子贤低头的思索了片刻,认真的看着桃花原本带着丝戏谑的眉眼,认真的回答,眼中,无悲无喜!
可桃花的心,就那么瞬间的疼了一下。
李子贤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看桃花,他的一只手无意识的抚摸着桃花买给他的那一身衣袍的袖摆,仍旧只是淡笑着,一言未发,眼波却是远远的投向窗外那无垠的蓝天,微微眯着狭长的眸子,宁静悠远却是那般的清冷孤寂。
桃花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李子贤,他的整个人仿佛在那穿透窗口铺洒进来的微光中雾化了一般,连侧脸的轮廓都变得朦胧了起来,仿佛被一层极淡却是浓烈的光雾笼罩着,隔绝着世间的温暖,那般羽化似得宁静中,无波无澜,却无端的让人觉得,悲伤蔓延!
桃花没有说话,就那般定定的看着这个淡漠的好似白开水一般的男子,安静的,有些心疼。
不知为何,在那一刹那,桃花竟是那般的盼望着这个新年的到来,竟是那般的想让这个团圆的日子,隆隆重重,热热闹闹!
桃花腌了腊鱼腊肉,还准备了香烛灯笼,烟花炮竹,蒸了年糕、馍馍,炸了酥肉、藕饼,像是以前在现代小时候父亲母亲那般,前所未有的用心的亲自张罗着自己在这个时空过的第一个新年。
除夕夜,桃花跟小板栗请李子贤写了对联,又兴致勃勃的拉着李子贤跟六儿冒着风雪调了面糊糊将那龙飞凤舞的桃花一个字也没看懂的对联帖在了大门上,挂好了一对大红灯笼,贴好了买来的窗花剪纸。
桃花还兴致颇足的包了两样馅的水饺,有猪肉白菜的,还有萝卜牛肉馅的,还炒了几样小板栗跟李子贤平日里都爱吃的小菜,又摆上了炖好的腊鱼,切成薄片的腊肉,炸好的藕饼肉丸子,煨好的鸡汤,蒸好的红枣糯米年糕,远远看去,四碟五碗琳琅满目也是极为丰盛的一大桌子!
李子贤、桃花、六儿、小板栗,一行四人围坐在圆桌上,听外面的炮竹声声,看着一桌子的丰盛佳肴,竟也似一家人般的团圆温馨。
桃花兴高采烈的招呼着大家入座,活络着气氛,给几人分别盛了满满的一碗水饺,就连对那自己一直不太待见的混吃混喝的李子贤主仆也是前所未有的笑容满面。
“此乃何物?”李子贤夹住一个白白胖胖的水饺,轻蹙着眉头,不解的问。
桃花也是从第一次给小板栗包水饺,小板栗那疑惑新奇的反应中得知这个时空如今还是没有水饺此物的。
过年蒸年糕吃团圆饭放爆竹却没听说过有人吃水饺。
见李子贤疑惑,桃花便神情骄傲的胡掐乱编了一通回答道:“此乃我家乡一吃食,称为水饺,逢年必吃之物,像不像元宝?寓意招财进宝,所以,多吃,来年才会发财哦!”
桃花见李子贤信以为真的当下塞了一个入口,对自己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在心里沾沾自喜了一番。
又听到了这吃饭一向挑剔无比的李大公子对自己所做的水饺连声赞叹,不由的更是洋洋自得的很,当下觉得这年夜饭吃的甚是舒心!
桃花虽是囊中羞涩,可由于这个冬天小赚了一笔,心中又打定主意要把这年办的有声有色,热闹非凡,便也毫不吝啬的未小板栗买了些烟花火炮,吃过年夜饭,小板栗便拉着桃花跟李子贤出去放烟花炮仗。
小板栗孩童心性未泯,虽是吓得捂住耳朵,呲牙咧嘴的,却还是耐不住心中的调皮劲,拉着李子贤一个接一个的放了个不亦乐乎。
李子贤跟六儿也难得的不再老气横秋,孩子般在白雪铺地的院落里跟娃娃似得陪着小板栗追逐疯闹,那笑容虽不在优雅淡然,却是格外的艳丽璀璨!仿若那张玉雕的容颜上绽放出了火花一般!
漫天烟花绚烂,万里爆竹声声中,桃花微笑着看着院中的三人,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安心,她仰望着被烟花照亮的夜空,遥望着那漆黑悠远的天幕,在心底思念着那悠远的时空中自己的亲人,也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悄悄的种下了那一个不为人知的心愿。
桃花与猪头
新年刚过,桃花便苦思冥想的谋划新一年的生计问题。
居家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小账不可细算,银子永远是你不得不头疼的东西。
又加上桃花在昭都买了这院落,也出钱以黄白氏的名义另办了户籍,因为战乱年代流民较多,昭国实行的是编户制度,赋税也是人头税跟田赋税并举,这一家之主的户籍却是必须登记男子的名讳,桃花之知道自己那死鬼的夫君姓黄,便胡乱编造了一个名讳——黄泉!并注明已逝,表明了自己是寡妇,这样最起码便可免除兵役跟劳役了,但这人头税却是要年年都要上缴的,且数额不低,若是没有银子,到时候只得以劳役代替,苛政猛于虎也,归根结底,银子,永远是悬在生活头顶上的大刀,不落则已,落下来,桃花这孤儿寡母举目无亲的便是必死无疑!
桃花经过一个冬天的辛苦,到也有所结余,不过,过了冬天,卖豆芽跟蒜苗的路子便行不通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她还要送小板栗入私塾,为将来做些打算,必须要寻思些生计财路才是。
李子贤虽还是没有离去之意,倒也自觉,每个月会叫六儿递给桃花二十两银子填补家用,桃花倒也丝毫不装那份清高矫情,盘算一下,只收下五两,这对于支付为数不多二人的吃用绰绰有余了,多了的也如数退还给李子贤。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桃花觉得也是该长久谋划一下了。
桃花绞尽脑汁猪耳挠腮的苦思了几天,终于在某一日一大早她重新画上了锅底芝麻妆,兴冲冲的跑去了集市,李子贤跟小板栗诧异的看着她兴高采烈的冲了回来,怀里的篮子里铺着油纸干草,竟是一篮子的腥臭无比的猪内脏——也就是猪下水,最上面,竟是一个白白胖胖一脸猪毛的猪头!
这个时代鱼肉贵三分,都是有钱人才吃的起的东西,穷人不过偶尔舍得一年买几回打打牙祭,是不舍得多吃的。
可内脏下水这些肮脏腥臭之物却又是极为便宜不值钱的,一是因为腥臭气浓郁,一直被视为污秽之物,富贵之人一般是不屑于吃的,王公贵胄甚至专门买来喂自家看门的畜生,二则这些东西不好清洗收拾,且做不好也难以下咽,加之这个时空目前利用的香料较少,很难去其腥臭之气,所以,即使是贪便宜的穷苦人家,也很少青睐。
不过桃花却是知道,这些肠子肚子心肝脾肺的在现代的卤味坊是多么的美味抢手。
嘴馋了打牙祭时也曾用白菜价买来了些猪肚猪肺,曾尝试着做过卤猪肚炒过夫妻肺片给板栗加过菜,小家伙吃的差点把鼻子都给吞下去,桃花也觉得师传于父亲的这门祖传的卤猪下水的手艺还算没有丢在上一个时空,很是欣慰不已。
如今思前想后,觉得既然不能坐吃山空,便兴冲冲的几十文钱去买了一挂猪下水,试着操起旧手艺,做点小本生意,反正占本不大,即使是卤出来无人问津也不过是拿回来,自己吃了,权作是加菜了,亦不至于亏得血本无归。
这内脏下水什么的,做的好吃最重要的过程,便是清洗,桃花以前过年时没少为亲自杀年猪的父亲打过下手,因此做起来很是轻车熟路。
她趁着正午太阳当顶,天气回暖的时候,在院落里将猪头泡入水中洗净,镊去细毛,割下双耳,去掉猪头上的藏污纳垢的边角之处,将猪眼挖出,洗净嘴唇、耳圈、鼻子,将猪脸劈成几块块,下巴劈成几块,再放入水中浸泡,漂去血水。
在浸泡猪头的功夫,桃花腾出手来开始收拾内脏,大肠小肠一律用筷子抵住扎好的肠子一头,细心的全部翻过来,清洗干净里面的猪粪污秽,在撒上粗盐跟去腥的碱面,夹杂着几片荷叶用心细致的反复的揉搓漂洗,直到里面的细小的绒毛刮干净了,腥味全无,才在此漂洗晾在一边。再将猪肺的气管割开,用井水冲洗数遍洗净污物,直至肺叶呈白色,无异味才放心的晾好,猪心、猪肝跟猪腰子则简单多了,只要放入清水中,不停地用手挤压,使污血排出,用面粉揉搓后,再用清水冲净,腥膻味即除。
虽是开春时节,可还是寒风料峭,湖冰未融。
桃花在院落的井台旁边,煮了一大锅的热水,豪放的挽着棉袄的衣袖,坐在小马扎上有条不紊的一样样的清理收拾着,面对着一个猪头跟一堆腥臭肮脏的猪下水,干的热火朝天。
偏偏那一张脸,却是那般的娇柔动人,明眸善睐,偶尔展眉一笑,在那猪头猪大肠的映照下,格外的不可思议。
“你——,弄这么多——,嗯——,有伤风雅的污秽之物,莫不是,要吃不成?”小板栗跟李子贤两个人自动的离那臭气熏天的作案现场远远的,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娇俏玲珑的女子豪气冲天的拿着把砍刀在跺那个硕大的丑陋吓人的猪头。
桃花女子与肥硕猪头?
李子贤终归淡定不了了,斟字酌句的问了一句。
“风雅?风雅顶饭吃?风雅的人便只喝西北风不成?”桃花自小的教育便是务实,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从来就不是她的那盘菜,她就是一俗人,俗不可耐!
别跟姐谈风雅,姐从来就没那可以肆意抽风的前提条件!
李子贤被桃花毫不客气的反唇相击当下噎的一言不发,只是极度好奇的看着那个在院落里大刀阔斧的整理着那犹自淌着血水的内脏的女子,那个女子当真是女子?
桃花懒得搭理一边那六道不可思议的诧异的目光,深刻的鄙视着这些君子远庖厨的自视过高的三个男人,当然,还有一个是将来的男人!
自顾自的把洗好猪下水跟猪头放在冷水里先用火煮开,将血水浮沫洗净,再捞出来洗净切成块。
让桃花诧异无比,惊掉眼球的是,那被自己鄙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李子贤竟然也挽起袖子过来帮忙!
那个风神俊秀如婓如玉的谦谦君子,那个优雅的仿若不食人家烟火的男子,竟然伸出那玉雕似得秀气的双手,帮桃花洗着那些肥硕油腻的大肠下水,桃花不可思议的呆愣着,盯着李子贤近在咫尺的侧脸,不敢置信的再三确认着,这不是幻觉!
“你——”桃花诧异道。
“呵呵,怎么,桃花觉的子贤做的不好么?”
“不——,可,这种俗世不是你这种着浊世佳公子该做的,你放手了,我自己来!”桃花真的觉得那些油腻肥硕粘滑的猪肠子放下这男子的手上是一种亵渎跟罪过。
“呵呵,那桃花觉得,我这浊世佳公子改是做什么得呢?”李子贤没有停下手上的活计,只是侧目轻笑道。
“恩——,自然是书生啊,文人啊,或者是——总之,不该是做着些粗鄙的乡下活计的。”
“文人书生?为何不是贩夫走卒铜臭奸商?莫非子贤在桃花眼中便只能做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百无一用的书生不成?”李子贤弯唇浅笑,低沉的嗓音如春风拂面般的在桃花的耳边调侃着。
桃花一时无言应对,只是有些呆愣的看着身畔的男子干净利落的将那用水煮过的猪大肠用心的洗好,凉在一旁,这样的寻常都做在他的手里都有那么一股子超凡脱俗的味道,水墨画一般的肆意淡雅。
“你——,以前做过?”生手怎会如此娴熟,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莫非这披着这层兰花身子的清风明月般的男子,以前会是个杀猪的?
打死桃花,她都不会信!
“没做过这清洗内脏的事情,这的确是人生头一次,不过,别的,怕是做的不比桃花你少。”李子贤说话间也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眉宇间却似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落寞与追忆。
桃花没有在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沉积在心底的最隐秘的角落,除非,是自己有意的曝晒,否则,别人,无权打扰。
恋上我的猪大肠
桃花没有在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沉积在心底的最隐秘的角落,除非,是自己有意的曝晒,否则,别人,无权打扰。
正在桃花神思恍惚之中,六儿也皱着眉头强忍着胃里的恶心翻涌万般无奈的上来帮忙,两人已是爽利的将剩下的半盆猪下水清洗了一道。
桃花赶忙的回过神智,看看天色,已过正午,便赶忙将灶上的大锅上火放油,下点自制的香辣酱炒成甜酱色再加陈皮、大蒜、葱结、姜片、八角,盖上锅盖,先用旺火烧沸,再用中火烧约半个时辰后,加入红糖、白酒,再盖上锅盖,用小火慢慢的煨着。
桃花算过时间,最起码要一个时辰,而晌午时间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