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黎斯特-第5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图上的某些细节,再一次让我觉得眼前的画,只不过自己正在幻想,譬如有水滴滴在斗篷上,人的脸颊上竟有刀疤,刷得雪亮的长靴下,有几乎被压碎的蜘蛛真耶?假耶?
我开怀畅笑,倒也不是画面逗笑,但整幅画看来就是那麽逸趣横生,令我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我强迫自己离开画廊,书房闪亮的光,成了让我意志力转移的唯一地点。
书房里有一墙墙的书籍和一卷卷的手稿,有木制的乐台上放着钜大发光的地球仪,有古代希腊神与女神的半身像也有大幅的地图,堆散各处。
各种不同文字的报纸,一堆堆的散落在桌上触目可见俱是奇异的东西,化石啦,做成木乃伊的手啦,异国风味的贝壳啦还有乾燥花的花束,小雕像,古代雕塑的碎片,缀着埃及象形文字的雪花石膏瓶。
在桌子与玻璃柜子之间,房里到处是舒适的椅子带着脚凳此外还有烛台与油灯。
事货上,房内洋溢零乱却舒适的气氛,让你感到这里是可以长时间坐着享受的地方。阿况这里充满人类的知识,人类的艺术品,人类可安坐休息的椅子;这一切更是人性化的极致表现。
我在书房停留很久,细细鉴赏拉丁文,希腊文的书籍。恍惚之间,血液里有如灌满了酒,有如醉意醺然的凡人一般。
不过,我得去找马瑞斯了。走出书房,走下小楼梯,穿过另一道彩画的走廊,到了一间满室生辉的更大房间。
尚未抵达之前,我已先听到鸟的歌唱,闻到花的香味。然後,我发觉自己在处处是笼子的森林里迷失了。在房间四周走动时,我看到各种颜色,各种尺寸的鸟类,猴子、沸沸,一个个在自己的小笼子里大肆撒野。
笼子以外是一盆盆的植物,有羊齿类,香蕉树,洋蔷薇,昙花,茉莉花,和其他在夜间散发芬芳的蔓草;有紫色以及白色的兰花;更有盛开的花引得昆虫陷入深深的花苞里;还有许多小树长满了桃子、柠檬和梨子。
走出这个小小乐园,我进入另一个雕塑大厅,厅内收藏之多!不亚於梵蒂冈的任何博物馆。我瞥了一下邻近的房间,那里满是绘画、东方家具与各类机械玩具。
我已不再留连於任何一件物品,或是任何的新发现。看来要花一辈子的时间,能尽识这栋房屋的所有珍藏呢。
我继绩往前走,不知身在何处,只知观赏这些东西是主人所允许的,而我如痴如醉,似在梦中。
我终於听到马瑞斯的声音了,那低沈有规律的心跳声,是在开罗就已听熟的。我寻声向前而去。
吸血鬼黎斯特
第七部:古老的法术,古老的玄秘3
走进了灯火辉煌的十八世纪会客厅,质地很好的紫檀镶板铺覆在石墙上,镶框的镜子高及天花板。屋里有涂漆的箱子,罩上布套的椅子,深沈而苍翠的风景画,磁制的锺;一玻璃柜的书;一叠近日的报纸摆在小桌子上;桌子旁是一张锦缎扶手的椅子。
法国式高而窄的门,通往铺石的阳台。阳台上的白百合和红玫瑰,散发出阵阵浓郁的芬香。
就在那里,一位十八世纪的绅士,站在石栏杆边,背对着我。
那就是马瑞斯。他转过身来,向我作手势要我过去。
他的穿着与我相同。只不过外套是红色而非我的蓝紫色,衬衫是法国的高级蕾丝,而非一般布鲁斯蕾丝,款式则和我大同小异。他闪亮的头发,像我一样,系上黑色的丝带。他看起来不像阿曼德那样不食人间烟火,而是一个超级幽灵,一个神妙无比、白皙而完美的生物。虽然如此,他仍与身边每样事物息息相关;他穿着的衣服,他的手放在栏杆上,甚至一小片云彩,越过半弦明月的那一刻,都似与他浑然融为一体。
与他谈话的时候到了,我真的跟他在一起,这是多麽珍贵的一刻。此刻我的心智一如船上时的澄明,我未感觉乾渴,我意识到是他注入的血液,在我的体内支着我;俨然所有的古代玄妙集於我一身,使我有劲,使我敏锐。那些必须被照顾的人,是存在岛上某些地方吗?所有的这些神秘,他都将会告诉我吗?
我走上栏杆,站在他旁边,视线朝想海面上。他的眼神盯住对岸半哩外的一座岛屿,正在聆听我无法听得到的某种声音;他的脸有一边正对着敞开的门射入的光,使他看起来恍如石雕般冰冷。
顷刻之间,他转身向我,脸上表情愉悦,光滑的脸上,更呈现了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他似手臂搂着我,带我回到房间。
他像凡人一样的走着,步履轻盈而稳重,身躯移动转折也一如平常绝不卖弄。
他领我到一张有扶手的椅子,在几乎是房间里的中央,彼此面对面坐下。阳台在我右边,从天花板灯架下的光,与墙上成打烛台散发的光,使得一室透亮。
他笑着时,看起来更像是凡人长者,眼角嘴角俱是笑容,显得十分慈蔼可亲。
我尝试不瞪视他,然而谈何容易?
玩黠之色,扫过他的脸上。
我的心怦怦乱跳。
「哪一种情况你比较喜欢?」他以法语询问。「是我告诉你,为什麽我带你到这儿?还是你告诉我为什麽你请求见我?」
「哦,前者好一些。」我说:「你先谈吧。」
他以温和迎合的姿态大笑。
「你真是个非比寻常的怪物——」他说,「我没料到你这麽快就入土蛰眠。我们大多都在迟一些经历第一次的死亡——总在经过一世纪,或两世纪以後。」
「第一次死亡?你是说我那种入土的方式,是稀疏平常的事?」
「对那些持续幸存下来的,这是很平常的事,我们死亡,我们又复苏。至於那些不懂何时该入土沈潜者,在世界上通常不容易活得久。」
我感到惊讶,不过想起来却很合理。要是尼克只是进入土里蛰眠,而不是跃火自焚,该有多好;不过,此刻,我不能想到尼克,一旦想到他,我必定会提出愚蠢的问题;譬如说,此刻尼克是在某个地方吗?还是尼克的生命已告终结?我的哥哥是在某个地方吗?还是他们的一生也已画上句点?
「以你的情况来说,这样的发展倒并不意外。」他继续说着,好像没有触及我的思绪,不过也可能无意提到他们。「你失去很多珍爱的人与事,你感受深刻,所以学到固多,领悟的也快。」
「你怎麽知道我曾经发生什麽事?」我问道。
他又微笑了。不,他几乎大笑了。
温暖似乎直接从他身上释放出来,这是何等神妙!而他说话的方式生动而又绝对的现代,也就是说他谈起话来,就像是一个极有教育的法国人。
「我没有吓到你,是吧?」他问。
「我不认为你有意要吓我。」我答道。
「我没有。」他自在的说:「然而,你的沈着,倒令我有些惊讶。回到你的问题上,我知道全世界有关同类所发生的事,坦白的说,我也不懂为什麽知道,又怎麽知道的?大概我们所有的能力都会与年俱增,只不过它常常不调和也不容易控制罢了。在罗马,甚至巴黎,想我们同类发生的事,只要我像知道我都会知道。若是有人想你一样呼唤我,即使是在很远的距离,我也能听到。我能找到声音的来源,这一点,你已体会到了。」
「不过,讯息也以不同的方式传给我。我读到你在欧洲墙壁上的留言,我也从别的同类听到你的事,有时候其实我们彼此很接近,比你想像的还要接近。我能察觉你的思维,当然,我现在也能察觉你的思维,我想你已明白这点。不过,我宁可用话语与你沟通。」
「为什麽?」我问道。「我还以为大老已免除语言的使用呢!」
「思想是不够严密的。」他说:「我若对你敞开心中思绪,我没有把握你真的了解多少。当我测知你的思维时,也可能误解听到或看到的。我宁可运用语言,同时伴以心灵的默契,我喜欢以声音作警讯,来表达我重要的讯息。我希望别人接受我的声音,不喜欢没有预警就胡乱穿透他人的思潮。坦白的说,我认为语言是凡人与不死幽灵共享的最佳天赋。」
对此,我难以回答,只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我却发现自己在摇头:「你的姿态——」我说:「你不想阿曼德或梅格能那样子走动,我一直以为大老们的行动——」
「你是说行动像幽灵?为什麽我该像?」他又笑了,那种轻柔的笑令我着迷。他的身躯沈坐在椅子举高双膝把脚搁在小凳上,就像一个凡人在隐秘的书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当然,有很多时候超自然的行动挺有趣。你不必踩脚就能滑行,作出某些举措,对凡人来说是不舒服或不可能的;可以短距离无声无息降落;仅凭意志即可移动东西等等;不过,这多少显得粗鲁。人类的姿势是优雅的,当凡人在做事时,血肉之中也自由其智慧。我喜欢听自己的脚步声音,也喜欢手指碰到东西的感觉。何况,即使短程的飞行,完全凭意志移动东西,本身就极费力气。必要时,我当然可以这麽做,就像你已看到。不过使用自己的手脚做事,舒服自在多了。」
这些话听得我神采飞扬,而我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兴高采烈。
「一位歌手,可运用适当的高音震裂一块玻璃——」他说:「但对任何想击破玻璃的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玻璃往地下一丢呀!」
这回我开怀大笑了。
我逐渐习惯他冷凝与生动的表情变化,以及眼神之间不变的活力。坐在我面前的长者,无疑即稳重又开朗,即带有慑人心弦的美好,而又能洞识人情世故!
我尚无法适应的倒是他确切的存在。一个传奇英雄,拥有巨大可怕的法力,竟骤然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这是真的吗?
我突然有些激动,有些困窘,更感到泫然欲泣。
他身子前倾,伸出手指触摸我的手背。一阵惊栗在四肢扩散,我们宛如因接触而浑成一体。他的肌肤像所有吸血鬼,光滑似丝,只不过比较不柔软;我恍如碰到一只戴在皮手套里石雕的手一般。
「我带你来这儿,是想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他说:「我要和你分享所有的秘密。你之吸引我有好几个理由。」
我痴迷了,一种无法抗拒的爱油然而生。
「不过我要警告你——」他说:「这是有危 3ǔωω。cōm险性的。我并未拥有最终的一切答案。我无法告诉你什麽人创造了世界,或为什麽人是存在的;我也无法告诉你,为什麽我们会存在,我只是能够比任何同类告诉你较多一些而已。我可以把那些必须照顾的告诉你,告诉你我对他们的认识;告诉你为什麽我能活这麽久。知道这些可能对你有所改变,这也正是所有知识的真正作用,我认为……」
「是的——」
「就算是我告诉你一切,你必须了解,你还是以前的你。身为不死幽灵,你必须自己寻找存在的理由。」
「是的!」我说:「存在的理由。」我的声音有点苦涩,不过话能说开来还是比藏在心底好得多。
我了解自己阴暗的一面,我乃一个饥饿、邪恶的怪物,虽然行为尚可,却实在缺乏存在的理由。我是一个有法力的吸血鬼,随心所欲胆大妄为!他是否真知道,我是多麽恶行恶状呢!
血是唯一杀戮的理由。
这点他完全了解。血,纯粹是血在勾魂摄魄,然而没有血,我们就徒具乾壳,正如我在埃及的地底一样。
「仅仅记住我的警告——」他说:「听完我的话後,所有情况仍一如即往毫无改变。只有你可能会改变,你可能比来这里之前,更加心灰意冷。」
「为什麽你选择我表白一切?」我问道。「一定有别的同类在找你,你也一定知道阿曼德在哪里。」
「我正要告诉你,其中有好几个原因。」他说:「最主要的理由,可能是你寻找我的执着。世界上很少有人正的在追求知识,不管凡人或不是凡人,很少真正深入的探询;相反的,他们在无知中歪曲事实,他们心里早已自有答案,却藉着自以为公义、检证、慰藉的方式来自欺欺人。不如此,他们无法生存下去。真正的探询是对着旋风把门打开,答案可能令问与答的双方一并毁灭。但是只有你,自十年前离开巴黎後,一直不断的追求询问。」
我表示领会,但没有真正明言於口。
「你很少有预设的概念。」他说:「最令我惊讶的是,你愿意接受非常简单的事实,你只需要目的,你只需要爱。」
「这倒是事实。」我微微耸肩说。「有一点幼稚,是吗?」
他又发出轻轻柔柔的笑声。
「不,那倒未必——只不过像一千八百年的西方文明,竟产生了纯真。」
「纯真?你不是在说我吧?」
「本世纪有太多所谓野蛮乃高贵之论。」他解释道:「他们认为由於文明的崩溃,所以必须找回失去已久的纯真,不过,这都是一些胡言妄语。真正原始的人,也会由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