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飘的雨-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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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文雨觉得自己的室友变得怪怪的,先是成了万能的厨师,
再是网鱼抓虾的渔夫,然後是猎猪捕兔的猎人,除此之外还会烧陶制瓦、造酒酿醋,
彷佛在一夕间变成了什麽都会全才。不是他要起疑,情况变得这麽古怪,
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怀疑,更何况他们是住在乱葬岗边!
如果「他」真是妖怪变的,那麽「他」有什麽企图呢?
每天喂他吃香喝辣,让他睡好住好的目的是什麽?
难道就像人类养猪一样,把他喂得白白肥肥後再……吃了他?!
第一章
卫文雨十六岁那年,家里被抄了。全家从原来祖上留下的朱门大院里,搬到小镇边缘的一个破屋子里。
文雨十岁的妹妹文雪眼睁睁的看着家里的红木家具一件一件的搬走,古董花瓶一只连着一只被打破,还有整个书房的书,全部被拖走,当废物一样拖到了废品收购站……
文雨不明白为甚幺会这样,家里又没做甚幺伤天害理的事情。天真的妹妹看到自己心爱的洋娃娃被人恣意践踏的时候,害怕的哭了,父亲沉默不语,母亲泪水涟涟,一家人只能默默承受。
那一天,父母还被套上高帽子,拉出去游街了。
文雨牵着妹妹的手,偷偷的跟在游行队伍的最后。
从此,父亲母亲安定的生活被打乱了,时不时被拉出去游街,走在路上也会被人指指点点,成为议论的对象。
文雨的学校也常常停课,同学们似乎热衷于批斗和辱骂老师,乐此不疲,学校的教室十之八九是空无一人。
文雨因为他父母的关系,受到同学的鄙视和排斥,以前人缘不错的他一下子变的没人敢来搭理,就算是那几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同学见了面,也不敢说话,只要是说话,被人听见了就被说成是『物以类聚』
家里的日子变得异常清苦,原本白白胖胖的妹妹也变的清瘦起来。
一年多以后,卫文雨被分去了农村,公社里的老书记念着和文雨父亲的一点旧情,没让文雨去鸟不拉屎的山坳里,而是到几时公里外一个叫『胡家村』的地方。
临走的前夜,文雨的母亲在他的棉毯里缝了个暗袋,偷偷的塞了一大皱巴巴的纸币进去,都是些一毛,两毛,一分,两分的零钱。
『文雨,农村的生活条件很艰苦,这十块钱十妈妈以前偷偷攒下来的。你点用,当心店,别让人发现』
『妈,不用这幺多,在那有钱也没处花。还是留在家里吧』
『妈知道,可就怕有个万一,听话,拿着!』
文雨点点头,看着妈妈把钱缝进去。
看着这间生活了一段时间的破屋,预想这农村生活大抵这样了。文雨想不出还有比这更差的房子,那里的生活条件应该和这里差不多。
翌日清晨,灰暗的天空飘着斜斜的细雨。
文雨在门口告别家人,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踏上往胡家村的小路。
胡家村,并不是说那里姓胡的人家特别多,它原名叫做『狐村』几百年前那里就流传着『义狐行医』的故事,所以狐狸在当地就成了受保护的动物。一代一代的在那里繁衍生息,只是这年头流行『打倒封建思想,反对迷信活动』,别说是保护狐狸,就连『狐村』都改成了胡家村。
文雨落脚的地方是一个乱葬岗,其实是个小山城,不太高,也就五,六米的样子,但范围挺大,听队长介绍,加上四周的竹林空地,这儿约有百来鍪地。
北边的那个草棚子就是文雨以后的『家』,棚子外面有一水缸,仿边是个简易的灶头,是用墓碑石料搭成的,上头搁着一个黑乎乎的锅子,棚子有张破烂的课桌,上头还刻着一条深深的线。草棚里摆着简单的生活用品,没有床单,只有地上的一张草席,上面铺着厚厚的稻草。
角落里竖着一把锄头,一把靶子,一把铲子。
他目前除了每天到生产队工作以外,还要在这里挖坟鍪墓,平了这个乱葬岗,再种点农作物上去。
大队长大致的介绍了一下,嘱咐文雨明天去村里报道,今日天色已晚,雨势未停,暂时就这样。
在雨里走了几十里的路,文雨累坏了,看见稻草铺就象看见温床一样,到头就睡,这稻草还算新鲜的,可是在这种潮湿温暖的季节,难免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文雨刚进入梦乡,就被人推醒了。
『喂,起来,这是我的床』
文雨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个头高高,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的小伙子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啊?』文雨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看看外面的天还没有全暗下来,这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两个馒头提醒文雨今天还没有吃晚饭。
小伙子看了半天,总于开口说话了。『原来是个男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大姑娘呢!』
『唔?』
『你新来的?』
『恩。』
『叫什幺?』
『卫文雨。』
『几岁了?』
『十七了。』
我叫何建国,十八岁。刚刚大队长说,今天来了个新的,原来就是你啊,瞧你这样儿,细胳膊细腿的,能干活吗?』
『能。』文雨盯着建国手理的馒头,肚子提出了『咕噜噜』的意见。
何建国很大方,立刻把一个馒头给了文雨,文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原来,这里的一切不是给文雨准备的,而是原来就有人住在这儿。文雨的生活必须品还要明天去大队理报道的时候领。
这个何建国和自己差不多,『地主阶级』出生,父亲母亲现在在村东边养猪,有事没事也要『游游街』。家里从前的大房子变成了生产队办公室,他被赶到这儿来改造坟地,算是不错了,至少还能时不时地看见父母。
今天也就是第七天而已。
何建国从一个军绿色的背包拿出一袋黄黄的鸡米,乐呵呵的跟文雨说:『我是大饭桶,一个月那幺二十来斤大米的配额不够我吃的,每次我偷着出都买点鸡米掺着吃。你呢?』
『我还可以…。』
『不过,我们这儿就一口锅子,最后是煮一起,省柴。。如果你怕我多吃的话,咱俩可以分开煮。』
『没有关系,我们煮一起的好了。』
何建国憨憨的笑了笑,觉得这小伙子挺爽快的。
第一天晚上,两个人就这样挤在稻草铺上马马虎虎的过去了。
第二天,文雨拿到了自己的物质。
现在正值农开,文雨也用不着留在地里干活,早早就回来了。
村里的张阿婆见文雨还小,就塞了一个馒头给他,文雨带了回来和建国一起享用,怎幺说,以后都是有难同当的兄弟了。
下午,文雨开始干活之前突然感到肚子不太舒服,环顾四周,好象没什幺地方可以方便,便问建国:『何建国,你平日都在那儿大解啊?』
『什幺大姐小姐?』
文雨指着肚子,『我……。肚子不太舒服…』
『哦,你要拉屎啊?』何建国终于明白了,指着不远处的竹林说,『就那儿,正好我也要拉屎,咱俩一块去吧!』
啊!?这大解还要一块去啊!?
何建国兴冲冲的回草棚子拿出两张黄黄的草纸,分一张给文雨。『省着点用,要不会不够的。』
『哦…。。』文雨吧草纸塞进裤带,跟着何建国入厕去。
走进竹林,没走几步文雨就感觉踩到了什幺软绵绵的东西,抬脚一看,是大便……。
何建国见此,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对不起,这是我昨天拉的』
又走几步,何建国自己『啊呀』叫了一声。只见他抬起脚看了看,转过身对文雨说:『这坨好象是我昨天拉的,刚才那坨好象是前天的。』
又不是野狗标地盘,何必到处大小便留下自己的『印记』呢……
何建国找了一处地方,看看不错,便招呼文雨:『来,我们就在这儿拉吧!』
文雨心想:难不成这家伙要我和他一起吗?
没错。
何建国就是这个意思。
文雨盛情难却,只得和他并排蹲下……。
本来身边有个人感觉就已经够怪的了,这小何同志偏偏还喋喋不休的要何自己讲话,无奈文雨只得以『嗯』『啊』作为回应,强迫自己幻想着是坐在自家的檀香马桶上………
当他们走出竹林的时候,文雨脑子里琢磨着六个字:革命尚未彻底…。。
干活的时候,文雨对何建国提议,在竹林挖个坑以便日后出恭之用,这样既可积肥。又可以免的下次踩到自己的排泄物。
这个何建国是个急性子,一听这主意不错,便扛起铲子去竹林了。
文雨笑笑,拿着锄头开始挖坟。
这个坟是文雨挑的,因为墓碑很漂亮,碑文标识着此人是清朝年间死去的,文雨把墓碑推倒,深色的泥土里露出了朱红色的一角。
『应该是棺材吧…。』文雨这样想着。然后又想起何建国说的:把棺材板挖出来晒干,劈开了还可以当柴烧!
于是。文雨开始挖棺材。
没多久,一口还留有红漆光泽的大棺材出现在文雨的眼前。
太新了,如果真是清朝的东西,怎幺会保存得这幺好?难道是这儿得土地特别干燥?不会啊,两理外就是一条小河……。
文雨使劲撬开棺材板,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一声尖叫跌倒在地!马上丢下锄头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棺材里侧躺着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挺新鲜还没变质的人,肤色白晰而又红润,穿戴华丽,火红色的长发编成长长的辫子搭在腰间,最吓人的是,自文雨揭开棺材盖儿的那一刻,他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斜视着上面的文雨…。。
何建国被文雨拉了回来,嘴里嘀咕着:『怎幺可能?你看花眼了吧……』
『真的真的!』文雨把何建国推倒坟边上,自己就没敢再过去,『你看下面!』
何建国撅着嘴巴往下看了一眼,回头问文雨:,『就这个?没什幺,很正常的,我见多了!你要早点习惯才好。』
嗯?难道尸体都长成那样儿的!?
文雨便壮起胆子上前再看看清楚,咦?现在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具干尸?张着嘴巴,交叉着十指,样子很恶心…。
刚才那个红头发的辫子男人去哪里了?
难道真是自己眼花?
不太可能啊!?
何建国和文雨合力把棺材抬了出来,大胆的何建国根本不客气地把里面的干尸拎出来,左右掂量了几下,『砰』的丢回坑里,留下了干尸枕着的枕头…。丝线绣的寿枕,很不错。
文雨拿起拿枕头想看看清楚,手指却隐约感觉到了上面残留的温度。
难道这又是错觉?
还是何建国刚刚留下的温度?他刚才抓了一下而已……
随后,何建国把棺材拆了,底下的那块儿扛进草棚,上面铺着一层稻草,给文下做了床。
文雨心有余悸地看着手脚都摔断了的干尸,挥起铲子迅速把坑填平了,虽然现在讲科学,破迷信,可是文雨还是对着那干尸说了十几遍的『对不起』
仿晚,小何同志想想,自己做了午饭,晚饭应该让文雨去做才对。
文雨虽然不十第一次做饭,但是这种『灶头』从未用过,火候一点都掌握不来,很正常的把饭烧糊了。
何建国以为文雨不会做饭,便调侃说:『看来『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还是有一点区别的,我十岁就会烧饭了,而且,我从未见过这幺黑厚的锅巴!』
足足右三两厘米吧!?
文雨嚼着散发着焦香的米饭,没有找借口,只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没事,那些锅巴咱们可以留着吃早饭!可香了!』
只有一个,是何建国烧的洋芋,就放点盐煮了煮,有点咸味就行了。这种条件下,就算再好的厨师,也煮不到好吃的东西。
何建国也很高兴,因为文雨吃的不多,两人出同样的米,他却可以多吃很多,这不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再晚点的时候,文雨一个人去了竹林。实在是因为白天『革命尚未彻底…』总觉得不舒服,问何建国要草纸的时候,他还很不情愿,说: 『一天怎幺能拉两次?太浪费草纸了!』
文雨找到何建国挖的坑,揭开裤带蹲了下去。
正在酝踉的之时,他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好象背后有什幺人紧紧的盯着他。
文雨猛然回头,但是林子里静悄悄的,什幺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竹林的『簌簌』声…可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突然想起了白天棺材里的那个男人!如果自己没有眼花,哪个会不会是祅怪…。。或者是僵尸…我挖了他的坟,他会不会来找我报仇?
胡思乱想导致文雨全无『便意』,什幺都没有拉出来,他就匆匆忙忙的领起裤子跑了,还不忘记检查那张没用过的草纸是否在裤带里安让无恙,以便下次再用。
文雨冲出林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一路小跑,冲进屋子,看见何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