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门之-孽徒-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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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年,他开始用金针刺|穴,同时练功,居然好了些,哪想到好景不长。
第六年,他正运功之时有人经过,他扑身而上,将那人打至残废。
第七年……第八年……到昨晚已是整整十八次,勉强可称平安无事的只有四次,其余十四次都犯下了各种各样不可饶恕的罪。无数次他都想结果了自己,却执著于“报仇”二字,
他在心里已发了十八次誓,大仇得报之后立即自裁谢罪。
上次和云晨在船上,无处可去,他只得仅将云晨赶出舱房,好在那时内伤未愈,行动间还不是太利落,他只把自己周身捆起,堵住口唇,便轻松避过那次发作。
昨晚本也应无什么大碍,经针刺十几个大|穴后他正渐渐清醒,哪知云晨竟不听他嘱咐闯了进来,任他怎么赶都不走,发作一阵后他还想运功强忍,内息却如翻江倒海,见了云晨裸
露在外的肌肤,又是猛受刺激,此后的事,便再也控制不了。
若在从前对他人做了这种事,至多不过为他的罪孽添上一笔,可这一次伤害的是云晨,叫他如何自处?云晨于他,已是世上唯一看重喜爱的人,经这一年多的相处,更有亲人般的
依恋,眼下却亲手对云晨做出这等禽兽之举,方才狂奔出去,觉得再也没脸回来,只是想起云晨此刻还需照顾,才又折返。
云晨经过这番照料,身子好受了些,除了冷倒没有太大的痛感,便挣扎着要开口说话,无忧俯耳在他嘴边仔细一听,竟然是:“别走”两个字。
昔日目睹家人惨死也只掉过一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慢慢流成了一条小河,经他脸颊顺延而下,悉数落在云晨的脸上。
云晨若有所觉,不知从何处生出力气,左手微抬,轻搭在他身上,又说了句:“无忧……别走……”语声虽极为微弱,却是异常清楚,眼睛也尽力睁大了看向他,内里全无半点犹
疑。
无忧心知云晨定是怕他自责,才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说话,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只得握住那冰凉得仿佛全无生气的手,点头道:“我不走,云晨,你好好休息。”
云晨听了这句话,方卸下心头担忧,在无尽的疲惫与寒冷中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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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刀门之——孽徒(二十)
作 者:暗夜流光
云晨受伤虽重,却好得很快,只十来天就可行动如常,身上连一个疤痕都未留,他心中隐隐觉得奇怪,却没多细想,只是高兴如此或可减轻无忧的歉疚。
无忧前几日除了照顾他,便是呆呆坐着一言不发,偶尔接触到他眼光,都是立即避开。他只象没看到一般缠着无忧说话,言语态度与往常无异。到了第五天上,无忧终于开始有所
回应,只是一些事上多了顾忌,以前的亲昵举动如不时的搂抱、一起洗浴,都极力避免,甚至说话的距离也隔得远了些,生怕自己又做出什么无礼的冒犯,好在一年中除了那天,
他都正常的很,就算朝夕相处也未再越雷池一步。
在其他事上,无忧待云晨倒比从前更好,特别是武功教授,直恨不得把平生所学一日尽传,云晨于武学一道本就是旷世良材,在他督促之下进步越来越快,内力已相当于常人苦练
七、八年才能达到的境地。
这日无忧正与云晨喂招,云晨打得性起,竟使了全力,招招使出,都伴随一股阴寒之气,本门内力原本便是阴柔一路,但云晨招数上却更有种说不出的飘忽奇诡,又过了几招,无
忧突然示意要他罢手。两人收招后,无忧仔细看向他眉间,面色隐带忧虑。
云晨开口询问,无忧道:“云晨,你近来运功,可有什么不适之感?”
云晨这些天练功时确是感觉胸腹间似乎有些不妥,偶尔象被冰冷的小针刺了一下,只因时间极短,未加注意,此时无忧既然问起,便据实相告。无忧一听此言,神情大变,思虑了
好半天才想到那一层,原来这门功夫偏于阴柔,若阳刚之体修习便应从幼时练起,门中每人都是四、五岁上开始,以云晨的年纪,本就已经迟了,加上操之过急,进步虽快,却于
身体大大有碍,现在还不明显,只怕日后不堪设想。
云晨见他神色甚是凝重,追问起来,他只得说了,并让云晨暂缓练功的速度,他来慢慢想办法,云晨耳中听着,却不以为意,仍背着他悄悄的苦练,每次有那种针刺感,俱以意志
强压下去,除了内力,忍耐之功也是越来越厉害。
冬去春来,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无忧发作之期,无忧要云晨一早躲开,云晨只是不肯,无奈之下,便让云晨点住自己|穴道,嘱咐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解开。
中途无忧甚是辛苦,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努力咬住的下唇已然渗血,云晨想替他擦拭,手刚一碰到他脸,他便大声呻吟起来,间或发出短促的嘶叫,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乱,终
于忍耐不住,用乞求的目光命云晨以金针刺他重|穴。针一入体,他身体立时剧颤,神志恢复了些,过不多时心念狂躁,命云晨再刺。如此反复了数次,云晨实在不忍,将金针丢到
一边,解了他所有被封的|穴道,转瞬间又如去年境况。
也许因云晨毫不抵抗之故,他尽情发泄后倒清醒得很快,云晨的伤口也比上次少了一点,竟还有抱住他的力气。在满足的倦怠感和满心的负疚中,云晨轻轻的对他说:“无忧,以
后每年的这一天,便都这样,我受得住。”他除了流泪和紧拥住云晨破碎的身体,再也说不出什么。
寒冷的雪夜里,两个同样冰冷的人重叠着遍布伤痕的身心,用微弱的体热舔舐对方,就象抱着另一个自己。
过了良久,他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云晨……你近来又偷偷练功了,对不对?”
“我不想做个废人……我身子很好……没事。”
“……是我害了你,不该带你来。”
“……要不是你,我那天就死了……跟在你身边,我很高兴。”
“可是……”
“别说了,无忧,我从来没怪过你……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我也是……”
“云晨,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你干吗说这种话?”
“你先答应我。”
“……你说。”
“帮我报仇,杀了严巨老贼。”
“…… ……”
“他儿子对你有恩,我只要他的命就成。”
“……我答应你……你为什么说这些?”
“我……随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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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刀门之——孽徒(二十一)
雪山最高的峰顶上,俏立着两个纤长的身影,稀薄的空气都不能夺取他们的绝代风华,过腰的长发随微风轻舞,满身黑纱如羽翼飞扬。
“云晨,你终于登上这里,这就是天下最高的地方。我五岁开始练功,到十五岁才能上来,你只花了一半时间,是历年来最快的。”
“……好漂亮,这里也是天下最美的地方吧?”
说话的两人紧靠在一起,跟雪一样白的肌肤在淡淡日光之下彷若透明,就象一对用水晶雕成的人偶,呼吸的频率极为缓慢,如果不是长长的睫毛偶尔扇动,简直看不出来拥有活人
的血肉。
“能到这里来的,起码可称为高手,能看到这种景色的人也真的很少……云晨,你伤才刚好,要不要紧?”
“我没事……这次好得又快了很多。”
“因为你内力越来越强,身体自然跟以前不同。”
两人盘膝坐了下来,从此以后这便是练功的地方。本门中向来有这个规矩,功力修习到一定阶段,可以登上雪山最高之处后,就将练功之地换成这里,此地异常的气候才更适合阴
柔内功的修炼。
云晨凭着自我克制,硬是将身体的异状瞒着无忧,只道还跟从前一样,其实私下已历经几次极为辛苦的凶险关口,胸腹间那种偶尔出现的刺痛和冰寒之气这几年来持续加深,近来
几乎天天都会痛上一阵,他坚韧的耐力竟使他身体上的剪熬未在无忧面前显露一分。
三天前是无忧一年一度的发作,他仍如往常般与无忧一起渡过,虽然每次都会伤痕累累,但伤处愈合得一次比一次快,这次只两天便一切如常,原来这门功夫的驻颜效力可改变体
质,云晨这几年来皮肤越来越细腻白皙,受伤了也好得越来越快,全不留下任何痕迹,就算有时练刀不小心划伤亦是短短几天便痊愈。只是内力越高,那可怕的症状也越厉害,他
在夜里常常盖着被子都觉全身冰冷,直至无法入睡。
今天跟无忧一起上来,他面上轻松,其实此时一开始运功便胸口剧痛,更兼一阵奇寒从身体深处涌上,他强忍了一会儿,手脚渐渐麻木,不能自制,就连呼吸都似带着冰霜,眼前
慢慢模糊不清,却不愿叫出声音。
他在这边苦苦挣扎,全没注意到无忧竟缓缓起身,坐在了他对面。他更不知自己身上已经开始结冰,身体被一层白霜覆盖,眼见就要变成一个冰人。
无忧静静凝视他此时渐趋僵硬的脸,突然将手搭在他肩上——无忧的心里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也一直等着这一天。逆运真气,或许不是太难的事。
恍惚间一股真气灌体而入,那生硬的感觉令他张口欲呼,耳边却响起平和清朗的语声:“别分心。”
专注心志凝神归元后,源源不断的内力导入体内,平缓了他胸腹间的痛苦,经全身游走而沉淀于丹田,尽数纳为己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体内此时的充沛前所未有。正要开口向无忧道谢,却象被什么钝器击中了要害——无忧躺在他身边,但又不是无忧。
眼前的无忧憔悴萎顿,面有皱纹,竟象一瞬间老了十几年。
他莫名的惊惧着,用不断发颤的两手去搀扶,发现那具身体软绵棉的没有一点生气,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预测着不详的眼泪已开始自觉流下。
这个陌生的无忧在笑,并吃力的伸出手,他紧紧握住,哽咽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云晨,我……早就想好了,我……是不成的了……”
“不准说!”
“别激动……云晨,我们两个成了一个,这样很好……你替我活,我会好好的看着你……”
“住口……你住口……”云晨喃喃说着无济于事的话,他从来没象现在这么冷过。又要一个人了吗?他不想啊,为什么无忧可以说出这种话?
“云晨,云晨……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很喜欢……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无忧的眼光渐渐涣散,只有被他握住的手还有一丝人类的温度。
“不要死……不要死……我不准!”云晨几乎在嘶吼,捉住无忧拼命摇晃。这一摇,无忧倒清醒了一点。他又在微笑了:“云晨,你答应过我,记不记得?”
泪水再多,也不能改变任何事,他只能点头:“我记得……杀掉严巨。”
“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我早就想去找他们,他们等了我好久……好久……”无忧的眼神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发出梦似的呓语,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用尽全身的力气紧抓住
云晨:“答应我……用尽一切手段,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是无忧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云晨张大了眼睛,一直一直瞪着那个不会再动的人,不敢相信世上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个。他,又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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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刀门——孽徒(二十二)
幽冥教,乃江湖四大邪教之一,能有如此盛名全赖此教不同于它派的绝学——摄心之术。这种邪术,令正道中人既不屑一顾,又不敢招惹,只尽可能的敬而远之。
但此刻这幽冥教中最厉害的高手——教主大人,反而像被摄去了魂,双目发直的看着眼前。
他眼中所见,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物,只是一个人的裸体。
微亮的灯光下,那个裸体的主人在说话:“……如何?”
他竟象个毛头小子一样猛咽口水。平生之中,见过的美女不知凡几,却没有一个比得过眼前这副身体,肌肤胜雪、四肢纤长,全身上下白璧无瑕,竟找不出一点疤痕,连小痣都没
有,常人被日晒和遮蔽之处的分界也完全看不到,简直不象真人,就算这是个男人的裸体,也足以称之为尤物。
本来还在嘲笑的嘴说出了一句话:“你的脸……我要看你的脸!”
于是,那幅身体上唯一的遮蔽就只剩长长的黑发。
显露出来的那张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冷艳和高贵,就象从未被人染指过的雪莲花,令人忍不住想去攀折。
他只觉一股热力从小腹上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那美丽的人儿压在身下。触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