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衡阳雁去无留意下部只有相思无尽处by mingming-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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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戚少商意气风发渐行渐远的背影,铁手愣在当地好一阵子,脑子里回响着戚少商的话,铁手好象忽然明白了什么。
3、
走在上京的街道上,戚少商不住的左顾右盼。
在连云寨时,附近的镇子时常有金国客商往来。而戚少商并不认为大宋与金国相互敌视,所有的金人便都是坏人。再加上他本来生性豪爽,喜欢交友,竟学了几句他们的话。没想到,今天派了大用场。
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戚少商生怕自己头回带这劳什子,苯手苯脚的露了馅。瞧周围的人并无留意自己的,想是并未出甚纰漏,戚少商这才放下了心。
寻了家饭铺坐下来,戚少商要了壶酒,半斤牛肉和四个馒头,埋头大吃起来。正吃的香,小二凑过来堆着笑脸搭讪:
“客官,不好意思,您能快些用饭么?小店要上板了。”
戚少商向外张望,明明刚过正午,怎么就要关门了。再看周围的几桌客人,果然一个个狼吞虎咽,仿佛赶着办什么急事。
这里和大宋的规矩还真不一样呢。戚少商想。
他嘴里塞满了牛肉,一边点头,一边抄起酒壶灌了一口。
见客人答应的爽快,小二放了心。收拾着旁边的桌子,和戚少商聊起来。
“我看您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嗯?什么日子?”
听戚少商问,小二来了兴致,朝门外的街上一指。
“看,今天是赛马大会。无论是谁,交上足够的银子就可以骑上自己的马和别人赛一把,彩头真的是诱人的紧。若是没这本事,也可以看看热闹,花几枚铜钱堵上一堵,开心取乐。每年这个时候,全城的人几乎都去看。听说今年有四王爷亲自到场,还有那个新封的荣王爷也要去。因而大家都想早点到,好占个好位置。”
戚少商本来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当听说“新封的荣王爷”这句时,眼睛瞬间亮起来。
“荣王?”
“是啊,他是皇上弟弟的儿子,不知怎的失散在外,最近才回来的。嘿,别瞧这个王爷年轻的很,可有本事了。”
小二煞有介事的凑近戚少商,神秘兮兮的小声说:
“传说他是四王爷一头的,帮着四王爷除掉了三王爷的不少亲支近派,如今大权在握,朝中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戚少商听的专注,连眼睛都顾不得眨一下。
小二得意的腆起了胸脯,炫耀的忘乎所以。
“听说,荣王有一半的汉人血统,脸蛋更是美的没法说。哎呀,传的神乎奇神。谁不想趁这个机会瞧上一眼。”
小二正说的上瘾。眼前一花,戚少商已没了影,只有一小块碎银在桌子中央滴溜溜的转着。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戚少商骑马出了城郭,不消半个时辰,来到了赛马大会的会场。耳旁满是乱哄哄的嬉笑叫嚷声,戚少商被这份喧闹撩的心浮气躁。
早已不是十七八的毛头小子,所以戚少商虽然恨不得立时见到顾惜朝,还是在出发前与六扇门的伙计们一一告别。除了冷血不在,他和追命喝了一回酒,和无情谈了一宿天,无情送给他一张人皮面具,说是会用的上。铁手送他到十里长亭,一路上唠唠叨叨说了好些话。
这个时候,戚少商就在想铁手说的那些事。
顾惜朝刚死,完颜赏就来接走了他。而于言在奉命找寻了半年以后,证实了一件事,顾惜朝交出的藏宝图是假的。一年以后,竟传闻在金国冒出了一位与顾惜朝一般样貌的王爷。
这一切是巧合吗?傻子才信。
铁手当时就是这样说的。
我是傻子吗?不,不是。
戚少商满满的吸了口气,又痛快的吐了出去。
我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不是那藏宝图,也不是金国的什么王爷。
只是关于我和顾惜朝的。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以及,我在他心中的分量。
顾惜朝是对我比之于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或许我在顾惜朝的心里还不具有绝对的分量,可我会做到,让他感情的天平最终倾斜于我。
九现神龙突然张开双臂,开气吐声,大大的喊了一嗓子。临近的几个人侧头瞅了他一眼,又都重新回到原来注意的东西上,毕竟,最吸引人的赛马大会即将开始了。
赛马场的大小足以抵的上两个教军场,中央黄土铺垫,四周旌旗招展。现下,赛马场的周围早已是人山人海,人嘶马叫好不热闹。
而场地正北的方向,一座数丈高的巨大彩台上,几十位官员却个个正襟危坐,只是有时候极小心的偷偷瞟一眼正中座位上的两人。
大金国的康王完颜赏、荣王完颜惜朝,正坐在主位上,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愤愤的啐了一口,御史阿里布咬牙切齿的瞪着荣王,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不要命了?还怕死的不快!”
旁边的夹谷奇用小指捅捅阿里布,警告他收敛些。
“我怕什么,难道这妖孽还无端砍了我的头不成。就算三王爷倒了,这大金也不是他个南蛮子的天下。”
阿里布的声音不大,夹谷奇还是吓的心跳都停止了。一边朝阿里布使眼色,一边朝两位王爷那里瞟,正撞上荣王投过来的目光。那目光亮的如宝刃上的华彩,耀眼而冷冽。夹谷奇觉得如剑风掠面,惊的出了一身冷汗。再细看,荣王已转了头,将一只细白纤秀的手支在腮边,眼睛望着台下,耳朵听着完颜赏说话。完颜赏仿佛对赛马会毫无兴趣,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荣王,温语柔言的低语。
不知完颜赏说了什么笑话,忽然逗的荣王咯咯的笑起来。
只见他长长的卷发垂下来,颈子处露出的肌肤竟是比衣领上好的狐裘还要白过几分。玉样的脸颊春色荡漾,那一双眸子则透着千种妖娆,万种风流。
他笑的放肆,笑的张狂。
下手的官员,有的假装不觉,有的瞧的痴愣,也有三两人怒目而视。阿里布更是忍不住骂了句,
“妖人。”
这一句飘进了完颜赏的耳朵,他浓眉一拧正要发作,完颜惜朝却按住了他的手,向台下一指,轻描淡写的道:
“看,好戏开场了。”
4、
几十匹骏马风驰电掣奔向终点,远远望去如一团乌云滚动。
撒开的马蹄扬起漫天尘埃遮天蔽日,围观的人们不得不瞪大了眼睛使劲张望。而那高挑着红色旗幡的终点,在骑手们的眼中却分外清晰,他们只是用绢帕捂住了口鼻来隔绝呛人的尘土,身子尽量压低趴伏在鞍桥上,一边扬鞭疾驰,一边高声呼喝。
如此壮观景象,令每个观者都为之激动亢奋。连完颜赏也暂时把注意力从旁边的完颜惜朝身上移到了沸腾的跑马场,一双眼睛放出炯炯光芒,视线紧紧盯在跑在最前面的几匹马上。
生在马背上的民族,无法不被这样的景象吸引。无论是围观的人群还是高台上的官员贵胄,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同一个方向。
只有一个例外。
完颜惜朝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来回抚摩着铺在椅子上的兽皮。他两眼半开半阖,似乎漫不经心的瞥着四下。忽然,完颜惜朝凤目注定一人,浮在兽皮上的手掌猛的一紧,一道精光在他眼中一闪,又马上隐藏起来,只在微扬的唇角留下一丝薄薄的笑意。
“快!快!”
两匹骏马几乎并排冲向终点,人群中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喝彩声。完颜赏也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叫好。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终点处,连完颜惜朝的注意力似乎也在这一刻被吸引了。
就在当先的骏马闯过终线,马上的骑手挺身摘下红旗的一刹那,巨变突生。
距离高台最近的人群中跃起几人,他们身着普通牧人的衣装,只是每人身后都背了个背篓,在他们飞身半空的时候,几乎同时回手从背篓中掏出了硬弩。硬弩通体闪着银光,一望便知不是寻常之物。
“有刺客!”
伴随着呼喝之声,一排弩箭已夹带劲风齐齐射向高台上位于中央的两人。
“恶贼,拿命来吧!”刺客中的一人扬声大喊。
身为金国王爷完颜凌手下最勇猛的硬弩手,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了信心。他们手中发射的弩箭绝不会落空,他们也即将为他们所效忠的主子报仇雪恨。
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止刺杀的成功,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高台上众人身后的帷幕哗的落了下来,数十名紧衣束身的侍卫一跃而出,他们一手持刀,另一手则擎着一面坚实的盾牌。
一串沉闷的撞击声响过,威力无比的弩箭全部被盾牌挡了下来。刺客见偷袭不中,一声呼哨就要逃离。怎耐还逃不过数丈,就已被如狼似虎的侍卫们紧紧围住。
危机已过,众人刚刚松口气,官员们赶紧向王爷问安。哪料,真正的危险却隐藏在后。
一名奉茶的仆从突然自托盘下撤出一柄匕首,寒光一闪直刺完颜惜朝胸膛。
啊!
一连声的惊呼中,有慌张,有震惊,也有隐藏的窃喜。完颜惜朝若是死了,没有多少人会为他惋惜。可是完颜赏,他却因自己不及救援而心胆俱裂。
“小朝!”完颜赏眼睁睁看着匕首刺向完颜惜朝的胸口,惊恐的大叫。
刺客的脸上已泛起狰狞扭曲的狂笑,自己就要手刃害死主子的仇人了。
突然,笑容凝结,刺客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跌在地上。
弯月形的利刃已深深的嵌入胸膛,露在外面的半边还闪烁着寒光,竟也是清冷如月的。
慢慢抬起头,刺骨的冷从胸前蔓延至全身,冻住了最后的希望。
“铁衣,我等你好久了。”
完颜惜朝轻轻掸了掸袍袖。他在笑,笑的平和,笑的从容,仿佛在迎候久违的老友。他的声音也不见一丝波澜,仿佛万事早在他掌控之中。
生死一线间,还能笑的这样动人,这样美的,就只有你一人了吧。
完颜赏这样想,铁衣也这样想。
他很想再说些什么,诸如“你顾惜朝不得好死,早晚下地狱”之类。可顾惜朝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
宽大的衣袖轻轻扬起,莹白如玉的手掌优雅一招,嵌进铁衣胸口的神哭小斧在空中画了一道美妙的弧线,重新回到顾惜朝的手中。
“小朝,你总能令我吃惊。”
完颜赏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王家仪态,慢慢走到顾惜朝身边,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仔细的擦拭掉小斧上的血迹。
“莫要脏了你的东西。”
完颜赏温柔的望着眼前的人。
“谢谢。”
顾惜朝冲他微微一笑,将小斧拢入袖中。
原来,一切都是顾惜朝的圈套。
铁衣终于明白了,然而,这已没有意义。他手指着顾惜朝,想骂些什么,却根本出不了声。一股鲜血从口中涌出,沉重的身躯从高台上坠落到地上,激起一团灰尘。
顾惜朝慢慢踱到台边,看见铁衣竟死不瞑目,一双失去光彩的眼睛兀自瞪着自己,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死人再怎么瞪大眼睛,也是吓不了人了。”
顾惜朝自言自语的说。
他说的没错。
完颜凌被自己设计除掉,他的余党也所剩无几,现在,连他最后的忠士也被消灭,已再也没有什么可威胁自己的东西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顾惜朝感到了一束异样的目光,象箭一样钉在自己身上。
一点一点的转移视线,顾惜朝看到了一个人。
站在铁衣尸体旁,此次赛马会的夺魁者,正目不转睛的瞪着顾惜朝。
5、
能杀人,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难的是杀人而不见血。这需要智慧、天赋和机遇。
这些,顾惜朝都有了。再加上他的果决与狠辣,很快便让所有的人见识了他的能耐。满朝的文武,见了他莫不是恭恭敬敬,伏首贴耳。
此刻,顾惜朝不用拿眼睛看,也可以想象台上众人的表情。
自己不用吹灰之力便诱杀了刺客,干净利落,叫人不得不佩服。
那些胆小怕事的人,从今往后更是只会言听计从。那些原本不服的,也要掂量掂量他的分量,看够不够和自己作对的资格。
想到这,顾惜朝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站在高台之上,顾惜朝垂下眼看了看跪在尘埃的汉子。这夺魁的男子果然是虎背熊腰,壮硕非凡。
“抬起头来。”顾惜朝说。
仿佛已经把刚才惊心动魄的事情忘了个干净,顾惜朝在别的人还依旧惴惴不安时,自己却重新关心起赛马会来。
戚少商抬起头,他看到了顾惜朝。
一早就判定金国的王爷就是顾惜朝,可真的见了他,戚少商还是激动的忘乎所以。
几乎是贪婪的望着站在高台上的人。戚少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顾惜朝,不放过一点一滴。
他还是着一件青杉。但已不再是绵麻粗布,而是很昂贵的丝绸为面,里面蓄着柔软的丝绵,边缘还缀着雪白的狐毛。只是即使是这样暖和厚实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仍显得他纤细飘逸的模样。他的发还是梳理的整整齐齐,长长的垂在腰际,只是原来乌木的发簪已换做了碧玉的发环。除此之外,也不见有别的饰物。但他却象一颗躺在华美锦缎中的宝珠,比从前更添光彩。
惜朝,你过